薩拉娜送給高飛的護身符,竟然帶着一股子神奇的力量。
也許連薩拉娜本人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爲高飛太悶,莫邪徵東帶他來到這兒,恐怕他一輩子也不會想到護身符的非同尋常。
莫邪徵東對自己的聽覺視力那是相當自信的,但在發現護身符的異常後,還是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聽錯了,於是不由分說就把高飛扛在肩膀上,長嘯一聲飛身衝進了森林。
隨着她離開山陰處的距離越遠,牛骨護身符發出的焚音,金光越來越淡,直至完全消失。
不顧高飛的反抗,她馬上就扛着他再次向山陰處快速返回,距離山陰處越近,焚音開始出現,淡淡的金光再次閃現。
如是者再三後,莫邪徵東終於印證了自己所想:那種空靈的焚音,就是來自高飛脖子裡這個神奇的牛骨護身符。
在獲得高飛的同意後,她仔細檢查了這個護身符。
護身符很普通,就像一塊風乾了多少年的牛骨,凹凸不平的,正反兩面也沒什麼字體,符號啥的,做工粗製,就像頑童用刀子隨意刻出來的那樣,扔在大街上都不會有人注意。
她也曾試着掰開護身符看看,裡面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東西,比方電子啥的只是莫邪徵東一向自負手勁強大,可以隨意就能把拇指粗細的鋼筋擰成麻花,但卻掰不開這個奇異的牛骨。
這不是一塊牛骨,最起碼不是那種普通的牛骨。
牛骨會有這麼堅硬,就像金剛石那樣
護身符到底是什麼東西做成的,這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它爲什麼會在這個地方,才能發出那種讓人心情平靜的焚音
莫邪徵東和高飛所處的地方不遠處,就是一個相當隱蔽的洞口。
這兒,就是地下樓蘭傳說中的修羅道,也是列代樓蘭王駕崩之後的肉身存放處,或者乾脆說就是王陵。
高飛在回想起那些殘破的碎片後,又陷入了迷茫中,呆呆的望着莫邪徵東,不明白她爲什麼會對自己的這塊護身符感興趣。
莫邪徵東拿着那個護身符,猶豫很久後,才把它重新掛在他的脖子上,然後牽着他的手,一步一步的走近了修羅道的入口。
她敏銳的注意到,隨着越來越接近修羅道的洞口,護身符發出的焚音聲就越來越響,金光開始閃現出了輻射樣的光芒,好像只要一鬆開,它自個兒就會飛進洞口中那樣。
好奇,絕對是好奇:護身符爲什麼在接近修羅道時,會發生這種奇異現象
它們之間,到底存在着什麼神秘的關係
這個世上,除了貓之外,最有好奇心的就是女孩子了,哪怕她是地下樓蘭的王者,莫邪徵東在發現這個奇異現象後,好奇最終驅使她,打破了樓蘭王室的祖規,懷着異常忐忑的心情,牽着高飛的手,一步一步的走進了修羅道。
高飛只是失憶了,並不是變成了傻瓜。
在莫邪徵東帶着他進入修羅道後,他也發現了護身符的神奇現象,也開始猜測兩者之間的關係,並開始詢問這個地方是哪兒。
莫邪徵東儘量用平靜的語氣,向他簡單介紹了修羅道的由來,和一些規矩。
高飛失憶了,本性卻沒有變,在強烈的好奇心支配下,纔不會在意所謂的祖規,跟着莫邪徵東最終來到了大禮堂內,看到了那些棺材,列代樓蘭王的遺骸。
說實話,在看到這麼多美麗詭異的不腐屍體後,高飛也是被嚇了一跳,正準備詢問莫邪徵東什麼時,才發現她臉色慘白,舉着火把全身顫抖,站立不穩的樣子。
莫邪徵東在強烈的好奇心支配下,違背了祖制,在有生之年第二次來到了修羅道,而且還帶着一個外人她真怕會打攪列祖列宗們的安息,害怕是很正常的。
高飛倒是很想觀摩一下地下樓蘭最神秘的地方,不過他也不是那種爲了自己,就不顧別人感受的人,發現莫邪徵東的異常表現後,馬上就主動牽着她的手,迅速離開了修羅道。
那是他們第一次去修羅道,高飛第一次看到死後,全身都變成白瓷般的透明女屍,被賜予的震撼力,是可想而知的。
倆人回到宮殿後,連續一天一夜都沒有說話,就靜靜的坐在榻上,眼睛盯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好奇,就像打開了的潘多拉魔盒,一旦打開就別想再關上。
就像莫邪徵東吧,違反祖制在有生之年帶着陌生人去修羅道,這本身就是大逆不道的行爲,沒有被人發現,她就該徹底忘記這一切,以後想也不要想。
可是事實上是,在第一次去過修羅道的第三天深夜,她就再也忍耐不住了,帶着高飛又偷偷的去了修羅道。
反正已經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兒來了,一次是做,兩次是做,三次還是做,這已經無所謂了不是
莫邪徵東的表現,徹底詮釋了人在墮落後的心態修羅道那麼神聖莊嚴的地方,被她幾番三次的踐踏了,就因爲她好奇,想搞清楚修羅道和護身符這兩件,本該是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之間的神秘聯繫。
就像小偷偷東西那樣,第一次下手時,會嚇得膽顫心驚,好幾天都喘不過氣來。
到了第二次嘛,還會在事後心有餘悸,不過不是很怕了,反倒是開始享受那種不勞而獲的快感。
到了第三次,就只有得手後的刺激了。
第四次小偷再偷別人錢包時,就會有種拿自己東西的坦然,就像帶着高飛第四次偷偷來到修羅道的莫邪徵東那樣,啥顧忌啊,害怕啊啥的,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高飛脖子裡那個牛骨護身符上。
莫邪徵東既然都不在乎,不尊重她那些列祖列宗了,要想讓本性善良的高先生對此有所顧忌,那倒不如讓狗以後別再去吃屎。
他倒不是不想去研究護身符爲什麼會在這兒發光,發出聲音的奧秘,只是他稍微一動腦子,甚至蹲下的動作過大,後腦都會疼痛,會疼的昏迷過去,所以在莫邪徵東研究他的護身符時,他在研究那些女屍。
奇怪,人死了後怎麼可能會變成白瓷般的透明體呢而且在潮溼度如此大的環境下,屍體都會保持不爛。
高飛好奇的來到一口棺材前,好奇的伸出了右手,右手食指慢慢戳在了屍體的肩膀上。
手感很綿軟,就像戳在了一塊軟化了的橡膠上那樣,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把手指全部戳進屍體內部去,觸摸到裡面的骨頭。
骨頭就像屍體的血管,和五臟六腑那樣,從外面是清晰可見,呈乳白色,和屍體皮膚那種白色不一樣。
不過高飛可沒興趣探視那些骨頭,是不是也會像橡膠那樣軟綿綿,慢慢縮回了手橡膠都是帶有粘性的,屍體也一樣,隨着他手指的縮回,一絲粘液被緩緩拉長,就像冬天裡頑童淌出的鼻涕那樣,長而不斷,伴隨着輕微的腥臭,聞起來很噁心。
吧嗒一聲輕響,當粘液被拉長到了一定程度,再也不能伸縮時,終於掙開了高飛的手指,迅速彈回了屍體的肩膀上。
然後高飛就看到,剛被他帶起來的那些粘液,就像水滴落入水中那樣,在屍體肩膀上泛起幾圈輕微的漣漪,然後就平靜了下來,恢復了原狀,好像從沒有被人動過那樣。
很好玩,也很那個噁心。
對高飛這種有損列祖列宗的動作,莫邪徵東視而不見,只是死死盯着他脖子裡的護身符。
焚音很清晰,就像有無數個人在很遠的地方,盤腿打坐唱着什麼經書那樣。
那些人唱的是什麼,卻聽不懂。
金光的輻射度也很高,就像哭傻了的人透過淚眼,去看一盞煤油燈那樣,光芒呈圓形,形成了一個明顯的輻射圈。
不過除了聲音更清晰,金光更盛之外,卻再也沒有啥奇異現象發生了,比方忽然有條龍一樣的神物,從護身符內鑽出來,張牙舞爪的破空而去。
第一次第二次來時,莫邪徵東因爲某些顧忌和害怕,沒有過多研究護身符,基本都是來了後就走。
但第三次,還有這次,她在進來後卻一直看着護身符,希望能從中看出什麼。
不過她卻失望了,看了足足半小時,她都沒有什麼新的發現。
唉,也許這是一種無法解釋的神秘現象,可能這塊特殊材料製成的護身符,與修羅道的環境產生了共鳴的磁場,纔有這種現象的發生,但也僅限於此罷了。
莫邪徵東心中輕輕嘆了口氣,儘管她也明白,事實應該絕不會這樣簡單,不過要想在短時間內搞清楚這種神秘現象,好像是不可能的。
這時候,高飛說話了:東兒,你死後,也會來這個地方,像她們那樣躺在棺材裡,屍體會變成這樣的透明白色嗎
莫邪徵東這才把目光從護身符上挪開,看着那些棺材,淡淡的反問道:你希望我死後來這兒,變成這個樣子嗎
不希望。
高飛倒是沒有絲毫的猶豫。
莫邪徵東又問道:爲什麼
高飛到揹着雙手,在管材中間隨意走動着,說:你的列祖列宗們在駕崩時大都很年輕,你是我老婆,應該陪我到鬍子變白,牙齒掉光,看到孫子繞膝纔對。所以,我不希望你那麼早就死去。你死了,有誰還會陪我在深夜裡一起聊天,午後在森林中散步
走到距離莫邪徵東十幾米的一口棺材面前,高飛轉身看着她說:所以,在我還沒有死之前,你是不能死的,你得陪我,我最煩的就是孤獨了。
莫邪徵東的心,猛地跳了下,目光也有些模糊不清,輕笑了聲說道:可是,最多活到28歲,卻是我的宿命啊,駙馬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