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高老闆帶着他那悶掃小秘書走了後,幾乎每隔十分鐘,李德才先生就會來門口張望一下。
嘿嘿,不知道飛哥會給我們買輛什麼樣的車子呢
是寶馬,還是奔馳,或者是奧迪。
最不濟,他也得買輛大衆帕薩特,別克之類的吧
沒想到我李德才也會有今天,真是老天爺有眼啊。
當李德才第二十三次來到門口張望時,終於看到一輛嶄新的豪華轎車,緩緩停在了大廳門前的臺階下。
從落下的窗口看進去,開車的正是高老闆。
車子,是李德才最喜歡的品牌:奔馳。
不過,他在看到這輛車時,臉上的喜悅卻僵住了。
車子是奔馳不假,但卻不是李德才心目中的奔馳,而是一輛奔馳迷你smart,就是那種可以開到電梯內的型號。
高老闆讓我開這車
李德才傻冒似的大張着嘴巴,滿臉都是不信,眼前出現了幻覺:當他來着這輛車回老家時,村裡的大人孩子都哈哈大笑,說他李德才竟然開這種車,一點爺們氣概也沒有,還不乾脆找根電線杆子撞死拉倒
怎麼樣,德才,這車還可以吧。
就在李德才發呆時,高飛走上臺階,把鑰匙扔在他懷裡,拍了拍他肩膀說:從此之後,這輛車就歸你和老王了,你們要像對待自己心愛女人那樣愛護它,明白吧
李德才喃喃的說:我我看我以後還是自己買輛摩托車吧。
高飛臉色一遍,冷笑着問:怎麼,你這麼不給面子
李德才可憐兮兮的說:飛哥,你就放過我吧,打死我,我也不會開這車出門的
丫的,你想的倒是美,就算你想要,我還得給你啊。
高飛用力抽了李德才後腦勺一下時,背後傳來了一聲清脆的汽車喇叭聲。
李德才擡頭一看,一輛端莊大氣的黑色雪佛蘭大越野停在了奔馳車後面,車門打開,戴着大墨鏡的連雪從上面走了下來。
猛地,李德才終於明白了:啊,我知道了,那輛奔馳是給連秘書買的
笨蛋,你這才知道。
高飛笑着罵了一句,拿過他手裡的奔馳車鑰匙:去吧,試試車子怎麼樣。
飛哥萬歲
李德才歡呼一聲,一個箭步跳下了臺階。
走出大廳的老王,看着孩子般的李德才,呵呵笑了笑,擡頭看了看天,有些擔憂的說:高飛,剛纔我看天氣預報了,說今晚到明天,華東局部有暴風雨,真怕明天開業會颳大風下大雨。
高飛無所謂的說:那又有什麼呢,反正咱們也管不了老天爺。
咔嚓
一道刺眼的閃電劃破漆黑的夜空後,接着就是一聲炸雷,整個大地彷彿都顫抖了幾下。
正閉眼睡覺的蘇北山被這聲驚雷驚醒,霍然睜開眼,飛快的瞥了眼窗口那邊,身子一翻下了地,赤腳快步走到了衣櫃前。
轟隆隆雷聲遠去之後,遠處又是一道閃電劈下,再次把臥室內照的雪亮。
當這道閃電隱入黑暗中後,蘇北山臥室的房門暗鎖,發出了一聲輕微咔嚓聲響,隨即靜止。
呼狂風吹得別墅後面樹林吼吼作響。
也許有一棵樹遭到螞蟻蛀空,所以當狂風擠過樹洞時,發出了好像厲鬼在夜嚎的淒厲聲:噢
厲叫聲中,臥室房門慢慢的被推開了一道縫隙。
接着,當遠處天邊被落下一道閃電時,一個黑影鬼魅一般的飄了進來。
黑影在門後站了片刻,才悄無聲息的走到了炕前,右手緩緩的舉了起來。
這是一把非常鋒利的刀子,在夜色中都閃着森寒的光芒。
黑影彎腰,伸手揪住蓋在一團身體上的毛毯,猛地向後一扯,右手中的刀子電閃般刺下
咔嚓又是一身炸雷,幾乎和閃電同時咆哮,把臥室內照的一片雪白
雪白刺眼的閃電光芒中,黑影右手中的刀子已經電閃刺下,但幾乎是在同一時刻,一道白色鬼影忽然發出一聲尖叫,從被掀起的被單下攸地彈起,靈巧的避開刀子,雙爪騰地伸出,向黑影咽喉雙眼伸去
不用問,這個白色鬼影就是曾經把高飛嚇破膽的狒狒摘桃,蘇北山最爲忠實的貼身保鏢。
高先生號稱鬼舞,出生入死那麼多次,見過各種大場面,但依舊差點被摘桃嚇死,更何況這個黑影呢
這個黑影絕對躲不開摘桃的猝然暗襲如果高飛看到這一幕的話,肯定會這樣想,因爲他覺得別人不可能比他更強。
但假如高飛真在場的話,肯定會大吃一驚
因爲在摘桃雙爪抓向黑影時,黑影竟然猛地一擰身,在間不容髮間躲開它的襲擊,右手中的寒芒,由下至上電閃般劃了出去,一下就捅進摘桃的小肚子裡。
吱
摘桃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在半空中翻了個跟頭,砰的一聲跌落在了掛衣櫃前的地上。
黑影一刀刺傷摘桃後,不等它從地上爬起來,右手一甩,刀子發出刺破空氣時發出的咻咻輕嘯聲,一閃而沒,狠狠刺進摘桃的嘴裡,刀尖從它後腦傳出
呼呼,呵
嘴裡插着一把刀子的摘桃,在地上急促的翻滾了幾下,就再也不動了。
黑影站在原地,側耳細聽了片刻,沉聲喝道:蘇北山,出來吧,你還能藏一輩子
黑影的聲音很脆,是個女孩子的聲音。
房間內沒有任何動靜,但摘桃臨死前的慘叫聲,卻驚動了外面的安保人員,他們開始大呼小叫着,衝進了客廳,沿着樓梯蹬蹬的跑了上來。
黑影右手一翻,多了一把手槍,擡手對着掛衣櫃接連扣下扳機:咻,咻噗
安裝了消音器的手槍,發出輕咻聲,在掛衣櫃上打了十幾個眼。
蘇董,你沒事吧
這時候,安保隊長率先跑到了臥室門前,但他們卻沒有馬上衝進來,因爲蘇北山曾經嚴令他們,沒有他的親口允許,任何人都不許擅自闖進他臥室,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行。
黑影卻不知道這些保安不能隨便闖入臥室,在安保隊長大嚷時,已經一個箭步躥到了後窗前,拉開窗戶狸貓般的鑽了出去。
她剛鑽出窗口,負責別墅後面安全的兩個安保人員,就大喊起來:這邊,這邊啊,跑了,去竹林那邊
等前面的保安衝到別墅後面時,那個黑影早就翻牆而過,迅速消失在暴風雨中。
保安頭目李隊長,仍然帶着兩個弟兄在臥室門前喊叫:蘇董,你沒事吧我們是不是可以進去了
不用,我沒事。
臥室門開了,穿着一身黑色睡袍的蘇北山開門走了出來,臉色在走廊燈光下看起來有些蒼白,但卻沒有受傷。
李隊長鬆了口氣,剛要說什麼時,蘇北山卻擺了擺手:沒事了,你們都去吧,老童留下。
哦。
李隊長答應了一聲,看着趿拉着拖鞋跑上二樓的海伯,帶着人匆匆走下了樓梯。
蘇北山轉身走進臥室:老童,你進來。
海伯臉色平靜的點了點頭,跟着蘇北山走進了臥室,打開了照明。
蘇北山站在門後,愣愣的看着死去的摘桃,眼睛裡流露出失去親人的傷悲。
這隻狒狒已經跟了他十幾年,就像親人那樣每晚陪伴着他,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都超過和沈銀冰在一起的日子。
蘇北山早就把它當作了親人。
可今晚它卻死了,在那個黑影面前,沒有絲毫反擊的餘地。
看着慢慢走過去彎腰抱起摘桃的蘇北山,海伯垂下眼簾沉聲說:如果摘桃前些日子沒有被高飛打傷,它行動大打折扣,那個人絕殺不了它。
蘇北山聲音嘶啞的說:這是它的命。
打量着掛衣櫃上的彈孔,海伯問:那個人會是誰
蘇北山抱着摘桃,走到炕前,把屍體放在被單上,慢慢的把它身子捲了起來,動作很溫柔,就像母親在侍弄睡熟的嬰兒那樣。
捏住摘桃嘴裡的刀子,蘇北山輕輕抽了出來。
那把刀子長約十三釐米,寬最多一釐米,是用精鋼鍛造打製,看起來就像手術刀那樣,但卻比手術刀厚了很多,刀身上有一層暗紋,就像人的手印那樣。
望着這把刀子,蘇北山無聲的冷笑一聲:這是秦家的無影飛刀。
海伯臉色一變:是西宮秦六甲
蘇北山搖頭:不是秦六甲,如果今晚來的是秦六甲,我絕不能躲過這一劫,來的是個女人,很年輕。
海伯看着那把在燈光下閃着寒芒的刀子,用力嚥了口吐沫:那,會是誰
蘇北山拉過被單,蓋住了摘桃的臉,用力攥緊了刀子,喃喃的說:不管她是誰,她都不會罷休的我擔心,她會對小冰下手。
海伯緊張的問道:那怎麼辦
蘇北山擡頭看着窗外的暴風雨,語氣陰森: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除非我死了。
黑影翻過蘇家別墅牆頭後,幾個起落就衝進了樹林中。
樹林中的雨點小了很多,但卻更加泥濘,黑影才走了十幾米就低聲咒罵了一句,擡腳甩了下鞋子上的泥巴。
這時候,負責保護蘇北山的那些安保人員,已經打開後門衝了出來,在李隊長的大聲喝令下,三個年輕的保安拎着橡膠輥向樹林這邊跑了過來。
找死
黑影冷哼一聲,舉起手槍正要扣下扳機,卻又放了下來,加快速度衝出了樹林,眨眼間就消失在了雨霧中。
憑着她的本領,她要幹掉這些保安是易如反掌。
不過也許她不想濫殺無辜,所以在臨開槍時選擇了離開。
咔嚓
一聲炸雷在李隊長上空炸響,大地瞬間雪白。
閃電一閃而沒,卻映清了狂奔的黑影的臉。
這是一張很可怕的臉,好像剛從地獄內逃出來的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