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戀？
什麼早戀？
陸藺這話一說出口，在場的三人，兩雙眼睛都看着自己，除了傅聞之。
棠莞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的哥哥想得真的有點多。
她對情愛沒有想法，以後多半也不會有。
只是現在陸藺說這句話，實在是有些太高看自己了，於是開口道：“哥哥，我現在才十歲。”
而一旁的傅聞之也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我也才十三歲。”
就連剛剛醒來的司淮，也覺得陸藺這話說得着實有些荒唐，沒忍住懟了句：“我看你真是昏了頭。”
陸藺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了，看來是自己誤會了什麼事。
但沒有辦法呀，這些年來他就是在面對棠莞的事情上很是緊張。
畢竟他可是把棠莞當作自己的親生妹妹在養。
哪個哥哥願意自己的寶貝妹妹被豬拱了？
就算是隻優質豬也不行！
傅聞之看着陸藺那雙怒氣衝衝的眼睛，臉上還是掛着他招牌的笑容，說了句：“只是在這一次事件中發現，在大家身邊的眼線不少，所以提出了想要帶糖糖離開這個地方的想法。”
“這個地方對於糖糖來說，不安全。”
然而棠莞拒絕了：“不，我就要在這裡。”
“這裡是祖國的心臟，是最安全的地方。”、
當然了，還有些理由棠莞沒有說。
她想在這裡陪伴着自己的親人，而不是又一次離開這裡去向遠方。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誰先來。
傅聞之也只是隨口一說，並沒有非要帶棠莞走的意思。
想要試探一下雙方的底線在哪裡，如今看來離開這條路絕不可行。
傅聞之手指摩挲了片刻，沒有開口說話。
只是他的視線一直落在棠莞的身上，下意識地追尋。
而棠莞拍了拍陸藺的手背，然後從他的懷裡跳了下來，用微弱的聲音開口道：“可以在外面等等我嗎？我有些事情想要和爸爸說。”
“不想我聽？”陸藺挑了挑眉眼，語氣有些驚訝，還有一點很容易察覺的難過。
然而棠莞只是點了點頭，很是“冷酷無情”。
陸藺只能臭着張臉，一把撈起還想待在這裡的傅聞之，然後連拖帶拽地把他一起帶了出去。
瞬間，這個病房裡，只剩下棠莞和司淮。
棠莞躡手躡腳地走到司淮的身邊，看着他渾身的繃帶，一直強裝的鎮定，再也堅持不住了聲音帶着哭腔開口說了句。
“爸爸對不起。”
而司淮卻搖了搖頭，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沒關係。”
“是爸爸來遲了。”
棠莞聽見司淮這句話，猛然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司淮。
她張了張嘴，有些猶豫地開口道：“你，你也看見媽媽了？”
司淮彎了彎眉眼，不做聲。
棠莞確定了自己的答案，卻覺得這件事怎麼也不能用科學的方式去解釋。
但她不想深究。
司淮突然開口道：“可以和我說說，是什麼時候可以開口說話的嗎？”
棠莞沉默片刻，最後還是從頭說起。
從一開始棠莞的嗓子就沒有問題。
一開始棠莞不能說話，是因爲心理原因。 她的眼前總是閃過媽媽最後對自己說的那些話，要忘記自己可以發出聲音，不能讓聲音帶走自己的生命。
正是因爲在這樣的暗示下，她才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那個時候年紀又小，外面的刺激性又太大了，讓他徹底封閉了自己的感知。
所以“失語”的狀態就更嚴重了。
但自從棠莞的記憶開始回籠，她的症狀其實在逐漸好轉。
但棠莞依舊沒有表露出自己已經可以說話的能力。
因爲，她發現自己的生活可能不算平靜。
有了聲音就意味着，一旦自己遇到了危險就可以高聲呼救，那些壞人就不會貿然地對自己出手。
這樣，棠莞就是去了作爲一個“完美”誘餌的作用。
於是她隱瞞了自己已經可以說話的能力，一直在裝啞巴。
裝了三年。
這一次好不容易在自己和傅聞之的調查下發現了他們的馬腳，所以纔想孤注一擲抓住他們的尾巴。
只要解決了這件事，他們以後的生活就再也不會充斥危險了，但如今看來又讓他們溜走了。
自己的準備還不夠充分，自己對於他們壞的程度還不夠了解。
自己還不夠成熟，所以纔會讓身邊的人受傷。
棠莞很自責。
但司淮卻開口道：“你很厲害。”
棠莞的眼睛對上了司淮的眼睛。
像是在反問“真的嗎”？
自己真的很厲害嗎？
司淮是個情緒很內斂的人，即便是和棠莞相認之後，他也很少直白的誇獎棠莞做的好，做的對。
但，也許是他們夢見了自己最心愛的人，所以大家都變得溫柔了許多。
相互之間的隔閡似乎也在那一場夢境中消退了更多。
他們終於可以像普通的父女一樣，坐下來談心。
司淮發現了棠莞眼中的期待，肯定地說着：“很厲害。”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是不會想到自己能和他們單打獨鬥的。”
“我那個時候還很無憂無慮，根本不會想這麼多，都是後來才長大的。”
棠莞不知道司淮一句輕描淡寫的長大吃過多少苦頭，但自己從平日的蛛絲馬跡裡，窺探到了父親的一角。
父親是個小哭包。
他的成長，大概是痛苦的，所以纔會下意識地嘴角向下，很不開心。
突然一雙被包成了木乃伊似的大手放在了棠莞的頭上，輕輕地揉了揉，嘆息了一聲：“糖糖從很小的時候，就是一位大人了呀。”
“很抱歉，讓你這麼快長大。”
棠莞眨巴了一下眼睛，覺得眼眶有些酸。
她以爲自己早就習慣了。
習慣了作爲一位小大人，也習慣了去想周全的法子。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在這個無邊無際的世界裡，尋找讓自己具有安全感的辦法。
她之前有了感知，有了靠山，是陸藺給的。
而現在，有了孩子的感覺，是父親和母親給的。
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如果世界沒有壞人，她原本可以平安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