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筱手指緩緩地蜷縮起來，然後站直身體，眼神裡沒有一絲光。
看起來像是一個精緻的木偶。
宮總煩死宮筱這幅表情，語氣中的厭惡都沒有多少遮攔：“說話！”
宮筱抖了抖，低下頭，麻木地回了句：“好的爸爸。”
她的視線落在那顆被碾碎的糖果上，心裡泛起一絲苦澀。
真可惜。
明明那顆糖果，看起來那麼甜。
……
棠莞離開教室，就往班主任辦公室走去。
一路上已經沒有多少學生了。
凌雲小學沒有拖堂這個概念，大家更推崇的還是快樂教學。
就在這時，一位陌生的同學來到棠莞的面前，臉色有些焦急地開口道：“同學，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我的手機落在器材室了，一個人去我有些害怕，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嗎？”
棠莞低頭看了眼手錶，發現時間還夠，就點點頭，和她一起。
女生鬆了口氣，趕忙跑到棠莞身邊，抓着棠莞就開始跑。
“那我們得快點，不然就關門了。”
她的態度有些不對勁。
她看起來有些太着急了。
棠莞下意識地想要停下自己的腳步，然而這位女孩子的力量可比看起來大多了。
她們一走到器材室，女同學猛地推了棠莞一把，然後快速關上門。
“滴滴”是密碼鎖上鎖的聲音。
棠莞一時不慎，被她推倒在地，腦袋撞在地板上，發出了結實的聲響。
門外的聲音傳來，都很陌生。
“關進去了？”
“對，她力氣好小的，你們又不是打不過，讓我來幹嘛？”
“不好明着動手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陸家那羣人和司家差不多，護短死了。”
“你一個女孩子，她根本不會防備你，我們不一樣了啊，同班同學，她對我們應該有印象，要是我們出手，陸家的人肯定也會發現的。”
他們的聲音不大，棠莞也是聽得斷斷續續的。
大概意識到，這是班裡人的惡作劇。
嗯。
一個不好笑，不好玩的惡作劇。
棠莞緩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來到門口，耳朵貼在門上，想要聽聽他們還要說什麼。
只是這扇門太隔音了，斷斷續續地。
“誰叫她得罪季少爺了，我們……”
“……算了吧，給她……我們走……”
棠莞雖然聽見了季鶴林的名字，但不覺得是季鶴林叫人來做這種事。
他沒有那麼無聊。
大概是有人想要討好他，所以才自作主張地做這樣的事。
這樣的事，棠莞也是見多了。
孤兒院這些事也不少。
他們的惡意更加純粹。
爲了被人先領養，可以把朋友關起來。
爲了不被欺負，就加入人數多的團體，欺負少數的人。
人性是具有從衆性的，小朋友也不例外。
他們會做得更加直白，也會更加殘忍。
是一種天真的殘忍。
就在這時，燈突然熄滅了。
黑暗籠罩在棠莞的身邊，幽靜的空間裡，似乎長出了血盆大口。
棠莞一動不動，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玩偶。
寒意從棠莞的腳底蔓延了上來，她的雙目瞬間失去了光彩，沒有焦距地看着周圍。
好黑。
好黑！
棠莞小心翼翼地挪動自己的身子，把自己蜷縮起來，像是一個圓滾滾的球。
似乎這個樣子，就能給她一點勇氣。
但這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根本沒辦法讓人安心。
周圍似乎有無數的大手，在拉扯着棠莞。
他們嘴裡說着棠莞聽不懂的話，但讓她害怕顫抖。
她死死地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嘴裡出現一個脆弱的音符。
但心裡卻在一遍遍喊着。
好黑，我好害怕……
棠莞甚至不敢背對着門。
她就坐在門縫位置，擡起頭，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門口的位置。
似乎只要她恍惚一下，就會有怪物破門而入！
黑暗放大了人的脆弱，就連棠莞也不例外。
她根本動不了。
站也站不起來。
救命！
棠莞的眼眶有些酸，但她不敢讓眼淚掉下來，只能快速地眨巴眼睛，想要把眼淚收回去。
就在這時，棠莞手腕上的兒童手錶突然亮起了光。
微微震動的聲音，喚醒了棠莞的理性。
她一下子從慌亂無主的狀態醒來，擡手看着手腕上的來電。
是傅聞之。
幽蘭色的光像是棠莞的救命稻草一般，她第一次這麼迫不及待地接通傅聞之的電話。
“喂？”
傅聞之那道有些冷清的聲音傳來，像是帶着鎮定效果一般，讓棠莞一下子安定下來。
她清了清嗓子，出了一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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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聲音還是出賣了她。
哪怕只有一個音，聽起來也有些沙啞，狀態不對。
傅聞之卻像是沒聽見似的，開口問道：“你現在方便嗎？關於遊輪上發生的事想和你說一聲。”
棠莞伸出另一隻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罕見地有些沒辦法集中注意力。
她又不能開口說話，只能發出一點其他的聲音，示意自己在聽。
“克里斯醒來了，只是他不記得自己帶弗蘭克下去了。”
失憶？
棠莞抿了抿脣，突然意識到傅聞之想要說什麼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傅聞之的聲音傳來：“和你的狀況很像。”
棠莞小心地吞嚥了一口口水，等待着傅聞之帶着結果的回答。
但……
“糖糖，你在哪裡？”
“你身邊好安靜。”
突然傅聞之轉了話題，讓棠莞有些措手不及。
她張了張嘴，像是一隻困獸。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出“滴滴”的聲音。
有人在開門！
棠莞一下子警惕起來，她的眼睛緊緊地盯着門口。
下一秒，門開了。
季鶴林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他皺着眉，校服有些髒兮兮的，臉色紅潤，氣喘吁吁，開口道：“喂，還活着嗎？”
“小爺我來帶你離開了。”
與此同時，棠莞聽見電話裡的傅聞之輕笑了聲。
只是語氣不太好，不像是高興。
“看來你還在忙，那我晚點再打給你。”
傅聞之掛掉了電話，看着電腦屏幕上的紅點，伸出手點了點桌面。
冷光等照在他的眼鏡上，像是鍍上了一層冷光。
他的嘴間發出了一聲“嘖”，心情略有煩躁。
然後給陳碩發了條信息。
【。：糖糖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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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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