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邱佐反應極快, 桑也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再一次把人抵在牆上，這次更加用力，雖然手還是下意識地護着桑也的頭, 但是動靜弄得很大。
然後桑也就聽見他在耳邊凶神惡煞地喊：“小兔崽子。”
教導主任的目光“嗖”地一聲轉過來, 注意到兩個人。
邱佐沒有回頭, 而是扯住桑也的衣領往上提了提, 然後煞有其事地說：“你還欠老子一個月的保護費呢！！再不交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桑也手背擦了擦嘴角的吻痕, 被他抵在牆上，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安靜看他一個人花式表演。
報應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
“老實點！”邱佐威脅他說。他背對教導主任, 用口型無聲地問桑也：我這樣演逼真嗎？
桑也捂住嘴，裝作一副委屈到想要哭的樣子, 默默點頭。
掩蓋住瘋狂上揚的嘴角。
靠, 都什麼時候了小學委還在誘惑他。邱佐瘋了。不要再笑了！
“我看該老實點的人是你。”教導主任的聲音從背後傳出來。
邱佐趕緊鬆開桑也的衣領, 平復情緒之後深呼吸，轉身對老劉說：“主任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不是我沒有我是無辜的。”
桑也別過臉，肩膀無聲聳動着，他實在忍不住了，他好想笑。
但是站在教導主任的視角，就成了受害同學不堪欺侮默默流淚。
邱佐的罪狀無形之中又加重了。
“上午我開會, 沒空管你, 你好好想想自己都幹了什麼, 中午午休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再欺負你的同學我對你不客氣。”老劉說。
老劉走後, 邱佐鬆了一口氣。
桑也臉上的笑意還沒有淡下去, 邱佐看見又氣又笑又無奈：“幸災樂禍是吧？”
“怎麼會。”桑也的笑意還沒有收住，他真摯地說：“你演得挺好的。簡直就是本色出演。”
剛纔如果不是邱佐反應快, 他倆就算早戀了。早戀的情節要比同學打架嚴重十倍。
“兜着彎罵我。”邱佐捏了捏他的下巴。
“我還欠老劉一篇檢討。”邱佐嘆口氣，“下午估計就得十篇了。怎麼每回都是被他撞上。”
“沒關係。我可以幫你寫。”桑也看着他，說，“多少篇都沒關係。”
邱佐怔了一下，揚起嘴角笑了：“我喜歡你，桑也。”
桑也在後面輕輕踢了他一腳：“你喜歡的是我幫你寫檢討。”
“你不幫我寫我也喜歡你，桑也。”
“夠了。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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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邱佐去老劉辦公室喝茶，回來之後桑也都已經幫他把檢討寫好了。
邱佐笑着說：“老劉讓我不要再欺負你了。他沒搞明白爲什麼我上次還爲你跟別的年級同學打架，這次就開始欺負你了。他說我善變。”
桑也擡眸說：“那你就聽他的話，不要再欺負我了。”
“我怎麼就欺負你了？”邱佐拉過椅子坐在桑也面前，兩隻腿將桑也的腿箍住，臉傾過來，靠得很近，“你說說看呢。”
桑也的臉一紅，將一千多字的檢討砸在他臉上：“各種意義上的欺負。”
“我不欺負你的。”邱佐拿過檢討看了看，桑也的字跡太工整了，是邱佐一輩子都寫不出來的字，而且紙上若有若無傳來一股淡淡的牛奶香氣，像小學委這個人。
“那昨晚？”桑也瞪他。
“那不叫欺負。”邱佐狗裡狗氣地說，“那叫本能驅使。”
“昨晚你倆幹什麼了還本能驅使？”蘇達銘站在他們身後問，然後想起來什麼，吃驚地說，“我艹，桑也昨晚喝醉了，邱狗你不會……”
說完他還兀自總結：“畜生。”
你他媽罵人就罵人，左一句右一句，末了還帶個橫批是什麼意思？邱佐心想。
“我倒是想幹些什麼。但我要是真幹了什麼，小學委估計會給我表演個當場去世。你又不是不知道桑也臉皮薄，你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就知道我什麼也沒幹了。”邱佐撐着下巴說，彷彿吃了什麼虧似的。
你還心生遺憾了是吧？桑也瞥了他一眼：“好好做人不行麼？”
“噗嗤——”蘇達銘笑，他撞了撞邱佐，模仿桑也的語氣說：“聽到沒？你首長下指示了：好好做人不行麼？”
“得。我好好做人，清心寡慾，行不行？”邱佐舉雙手投降。
“老劉剛纔找你談話怎麼說？”桑也問。
蘇達銘不解，問邱佐：“老劉怎麼又盯上你了？”
桑也把剛纔電梯外發生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不過省去了一些細節。
蘇達銘刮目相看：“邱狗，太牛逼了你。這都可以！”
邱佐說：“老劉讓我拿着檢討，明天早上升旗儀式當着全年級的面朗讀，並當衆向你道歉。”
“有好戲看了。”蘇達銘拍了拍邱佐的肩膀感嘆一聲，“全校都知道你倆是CP，你這檢討念下來大家都會以爲你倆這是在相愛相殺公費tiao情。到時候校園論壇同人文又有新素材了，什麼A高校霸過着白天叱吒風雲呼風喚雨晚上回去跪搓衣板的苦逼生活。”
“收起你的腦洞吧。”邱佐沒好氣地說，敢情當衆念檢討的不是他，站着說話不腰疼。
“你找我什麼事？”桑也這纔想起來問老蘇。
“哦，你倆差點把我帶跑偏了。”蘇達銘這纔想起來自己要說正事，“這次一模的年級排名已經出來了，你第八名，牛逼啊桑也，進年級前十了，這分數A大穩得一筆！”
桑也問：“陳又楠呢？”
“陳又楠年級前五，好像第三吧？咱不能跟他比，他太變|態了，數理化三科滿分，你說他還是個人嗎？這可是一模啊！他讓其他人怎麼活啊！”蘇達銘說。
陳又楠的確太變|態了。不過桑也笑了：“數理化三科滿分本來完全可以沖年級第一，他估計是文科哪一門拖後腿了。他平時文科不差的。憑陳又楠的性格，絕對不會讓自己偏科，估計這會兒在認真覆盤呢。”
“你真瞭解他。”蘇達銘嘖了一聲，“不愧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我去他們班找他的時候，他的確在覆盤他的語文和英語。他怕不是想高考全科滿分屠了整個年級吧？”
“有可能。這是他會幹出來的事。”桑也點頭。
蘇達銘：“……”
邱佐在旁邊託着下巴，透明膠帶在手中一轉一轉的：“陳又楠是吧？”
“嗯？怎麼了？”桑也問他。
邱佐陰陽怪氣的：“你好懂他哦。果然相處十幾年就是不一樣，猜也能猜出對方在幹什麼。”
這就不高興了？桑也覺得好笑：“那要不你也做點什麼讓我猜？”
邱佐挑眉，然後說：“那你猜我現在在想什麼？”
桑也嘴角微微勾起，然後說：“你在想我。”
邱佐愣了一下，捂臉。md，世風日下，小學委成精了。
這他媽都能回答出標準答案。
第二天。升旗儀式。
所有年級排隊進入國旗臺，立正站好，然後升國旗，奏國歌，最後聆聽學生代表和校長髮言。
好不容易等校長髮完言，底下學生集體鼓掌。這時教導主任上臺，嚴肅地講話：“近些天，高三年級壓力大，學生心浮氣躁，我很能理解。大多數同學都能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適當放鬆舒緩壓力，唯獨某些同學，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在學校裡惹起不必要的事端。在這裡，我鄭重地跟你們說，這是不允許的。昨天我就抓到一個這樣的同學，早讀課期間，在走廊裡敲詐勒索同學，行爲惡劣，現在我請他上臺，當衆做檢討，引以爲戒！”
教導主任說完，目光往3班看了看，然後喊：“邱佐！”
底下的人原本還在議論紛紛，一聽“邱佐”的名字，都樂了。教導主任向來喜歡小題大做。邱佐是什麼家世啊？他還需要敲詐勒索同學？
邱佐在衆人的目光中光榮出列。
他緊緊拽着檢討書，走上國旗臺。
衆目睽睽之下，他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嚴肅誠懇一點，然後攤開那張薄薄的紙，一句話一句話地讀。
桑也在臺下靜靜地望着他。
邱佐一頭的青茬已經長出來許多了，看上去很好摸。桑也想。他傾下頭的那一剎那，桑也能看見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圈。邱佐的五官很立體，笑起來是那種明朗的帥，不正經的時候又帶着一些痞氣，眼睛盯人的時候，什麼情緒都能藏在裡面。
但在此刻，他的眼睛垂着，緊盯他手裡的紙，語氣毫無波折地，讀他的檢討。
“我不該對我親愛的同班同學，做出這種違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事……”
“對所有同學都不可以。”教導主任補充。
“我對所有同學，都不會再做出違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事。”邱佐順着他的話說。
桑也站在底下，臉莫名其妙發燙。
邱佐那句“親愛的”很明顯是他自己臨時加上去的。桑也纔沒有這麼寫！
邱佐半撩眼皮，繼續充當沒有感情的讀檢討機器：
“在高三這段緊張又珍貴的時間裡，我將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學習中，一夢爲馬，全力以赴。”
“這檢討一看就是你給他寫的。”蘇達銘戳桑也。桑也點頭。
邱佐繼續讀：
“我將不辜負家長、老師、同學的期望。用有限的青春，發揮自己最大的價值。”
邱佐從來沒有這麼老實過，教導主任特別滿意，不讓他往後面讀了，然後說：“你去給那位同學道歉吧！”
於是衆目睽睽之下，邱佐走下去。人羣自動給他讓出一條道。
邱佐距離越近，桑也的心臟撲通撲通就跳得越快。
邱佐走到桑也面前，停下腳步。
他專注地看着小學委，然後開口，喊了一聲：“桑也。”
聲音不大，可是周圍人都忍不住發出匪夷所思的聲音，甚至有人從後面推了推邱佐讓他搞快點。
邱佐只好繼續說：“那個，桑也，我不會欺負你了。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邱佐演得太逼真了，周圍人都瘋了，一起在說“原諒他！原諒他！”
桑也擡眸注視着他，嘴角微微上揚，眼睛裡都是星星。他笑着說：“好。”
周圍爆發出一陣喝彩。
教導主任懵逼了。他沒弄懂爲什麼好端端一個當衆道歉，會那麼像大型官宣現場。
總覺得有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