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劍南倒在血泊中,葉文葉武兄弟二人哭着大喊,我擺了擺手。任憑他們奔出去撲在葉劍南的身上,這一刻,他們不僅悲傷悔恨,更多的害怕,當這個曾經無比痛恨的老人倒下的時候,他們才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依靠。
人就是這樣,只有失去了纔會追悔莫及,也許將來。兄弟兩能夠洗心革面做一個好人吧。
好人?想到這個詞我自嘲的笑了笑,槍口指向陳歡:“下個輪到你了。”
最後關頭,陳歡反而坦然,他笑着說道:“我籌謀了多年,幹掉了葉炳文,弄垮了興復幫,間接搞死了葉劍南,勝利的果實卻被你給摘走了,這是天意,開槍吧。”
我說道:“這不是天意,是你自找的,如果你不是誰都算計,胃口小那麼一點,也許沒有今天的事情。”
說完,我就打算開槍,但洛夫人卻是拉住了我。說道:“陳歡我要親自殺他,留給我吧。”
想了想,的確是這樣,陳歡差點害死洛夫人,交給她出一口氣也挺好,我便放下了槍,讓洛夫人把陳歡帶走。
諸事已畢,葉炳文這個身份,也該到頭了,我看着秦遠跟豹子,他們也看着我,從他們的眼裡,我看到了太多的疑惑,很顯然,之前葉劍南臨死前喊得周豪,讓他們無法理解。
但這件事情說來話長。暫時無法跟他們解釋,我打算處理掉所有的事情之後,再跟他們說清楚,現在,我只能拍了拍他們的肩膀,示意稍安勿躁。
豹子想說什麼,卻被秦遠拉住,衝着他搖了搖頭。
我看向今天的第三個主角,謝宏遠。淡淡道:“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
謝宏遠,曾經也是一代人傑,隨着年齡的增長,安逸慣了的他,逐漸喪失了雄心壯志,雖然在這場紛爭中,他的血性幾次迸發,但陳歡的參與,讓他親身體驗到死亡的恐懼,他已經被嚇破了膽,笑的很牽強。
我把槍口對準他,只說了一句話:“願不願意降!”
葉劍南死了,陳歡即將死,謝宏遠已經是甕中之鱉。他若是願意投降,我可以省很多的麻煩事,若是不願意,那也沒什麼大不了,人都死了,興復幫的中層都讓洛夫人挖了一半,難道還不能收攏勢力嗎?
這一點,謝宏遠顯然也是明白的,他幾經掙扎,最終嘆了一口氣,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十歲:“條件是什麼?”
我說道:“給你一筆錢,你自己出國,帶上你的兒女,做富家翁吧,這輩子,都不能回國。”
相比於葉劍南跟陳歡,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謝宏遠點了點頭,說道:“好。”
我揮了揮手,秦遠放開了他,於是,我讓小弟扛起葉劍南的屍體,帶着謝宏遠,一起走了出去。
大廳,三幫混戰,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
洛夫人帶來的洪清會的人,數量最少,所以處境是最艱難的,差不多八百人,完全是在夾縫中生存,苦不堪言。
滿地的屍體昭示着這場戰鬥的慘烈,葉劍南的人是最多的,他們佔據着絕對的優勢,在劉瑞林的帶領下,步步緊逼,將其他兩幫人打的苦苦支撐,眼看着就要崩潰。
不少人一邊戰鬥,一邊已經偷眼瞅着大門的方向,琢磨着什麼時候逃走。
至於洛夫人帶來的人,有不少是曾經跟着我參加過跟段虎的血戰,他們倒是堅韌,鼓舞着身邊的兄弟,跟對手血戰,但他們很清楚,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洛夫人到底在哪?
這種人心浮動的時候,越是會想到首領。
砰!
一聲槍響。
我放下手槍,發現他們打的實在是太過激烈,竟然沒有聽到槍聲。
我回頭看了看,薩姆哈等人同時舉槍,連綿的槍聲,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洛夫人的人看到我,大喜過望,紛紛叫喊:“文哥,文哥!”
就像是主心骨出現了一樣,那種喜悅,無法形容。
興復幫的人發現謝宏遠就站在我的身邊,也是鬆了一口氣。
反而是佔據優勢的葉劍南一方,心中忐忑起來,他們並沒有發現葉炳文。
我向前走了一步,高聲說道:“洪清會的人,都認識我麼?”
洛夫人的人高呼文哥,其他葉劍南的人,雖然認識,但畢竟是背叛了我,心中尷尬,叫不出聲,只有少數人響應。
我環視衆人,說道:“洪清會的人,都是我的兄弟,我不管你們是不是跟着葉劍南,但只要現在回頭,往日的事情,我都可以不再追究。”
這句話,引來不少人嗤笑,他們指着我說道:“葉炳文,你瘋了嗎?你的人這麼少,哪一點比的上南叔?讓我們投靠你,也不怕崩了牙!”
“不錯,他一定是得了失心瘋!”
“想做大哥想瘋了吧!”
我沒有爭辯,因爲沒有用,我只是讓薩姆哈將葉劍南的屍體拋了下去,所有人看着死去的葉劍南,驚懼的退後幾步。
全場寂靜,剛纔還叫囂的人,就像是被卡住喉嚨的公雞,說不出一個字。
我冷漠的掃視着他們:“葉劍南,已經被我親手殺死,你們有什麼好說的?”
大多數人攀附葉劍南,都是因爲他勢力大,眼下葉劍南死了,心思也都活絡了起來,反正洪清會都是姓葉的當家,是誰不都一樣,不少人已經開始交換眼神,琢磨着準備投靠,而還有少數死忠,無法接受葉劍南已經死去,哭着撲到他的身上,有人憤怒的吼道:“南叔雖然死了,但他還有兒子,葉炳文,你不要得意,我們會輔佐南叔的兒子,總有一日,殺你報仇!”
我依舊沒有說話,只是讓開了半步,讓他們看到我身後的葉文葉武兩兄弟,他們剛剛死了父親,現在就像是癡傻了一般,耷拉着腦袋,沒有一點動靜。
最後的希望也沒了,好幾個人無法接受,拿着刀吼着衝上來,想要跟我同歸於盡,薩姆哈等人舉起槍,將他們打死在亂槍之中。
我望着所有葉劍南的人:“洪清會,本來就是一家,葉劍南跟我之間的是是非非,你們應該明白,洪清會,一直都是我葉炳文的。”
很多人低下頭,無言以對,葉劍南奪了權,佔了洪清會,這並不能掩蓋我纔是正統的事實。
我嘆了一口氣,說道:“葉劍南是自己束手就擒死的,他已經認命了,我也不想再造殺孽,今天已經死了夠多的人了,我剛纔的承諾仍然有效,只要你們回頭,我絕不會再追究你們,洪清會仍然是一家,葉劍南的兒子,我也不會殺,也算是給葉劍南留下了香火。”
說到這,我很是疲憊的閉上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最後的這句話觸動了他們,叮叮噹噹,刀落了一地,很多人怔怔的看着我,至於本來我的人,則是心情如同過山車一般,原以爲死定了,結果文哥如同救世主一般出現,瞬間扭轉了局面,他們的喜悅無法掩飾,舉着刀高呼:“洪清會,洪清會!”
熱情帶動着放下刀的其他人,很快,所有洪清會的人都喊了起來。
當葉劍南死了之後,他們除了投靠我之外,又能有什麼選擇呢?
雖然這一戰,洪清會也是損失慘重,但這並不傷筋動骨,人死了,可以從分會補充,只要洪清會重新合一,恢復往日的鼎盛,那是指日可待。
更何況,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的結束。
當洪清會高呼的時候,興復幫的人只是愣愣的看着,從頭到尾,謝宏遠都沒有說話,這讓他們感到不安。呆夾狀亡。
也該是時候解決一切了……
我看向謝宏遠,做了個請的姿勢。
他朝前走了一步,這一步,走的異常沉重,謝宏遠望着所有殷切期盼的興復幫兄弟,喉嚨一陣哽咽,最後,在我的逼視下,選擇認命,他閉上眼睛,無力的說道:“弟兄們,放下武器,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