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我都把自己當成是洛夫人的傀儡,她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不能違抗也不敢違抗她,但直到洛夫人中槍倒下的這一刻,我才發現並不是這麼簡單,恐慌的感覺充斥着我的內心,擔憂,愧疚,憤怒,各種各樣的情緒朝着我涌來,幾乎要讓我瘋掉!
還是阿誠反應的快。架起洛夫人的胳膊說道:“文哥,快去醫院!”
對,醫院!
我如夢初醒,跟阿誠一左一右,駕着洛夫人上車,阿誠一腳將油門踩到底,車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飛速衝出,我在後座摟着洛夫人,看到她紅潤的臉色隨着失血逐漸的蒼白,我的心開始一陣陣的抽搐。
痛。很痛!
恨,仇恨!
我將段虎這個名字深深的記在腦海裡,就是她,害的洛夫人變成了這樣!
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洛夫人真的有什麼不測,那麼,就讓我用葉炳文的身份跟段虎做個了斷吧,什麼洪清會,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想報仇!
對於洛夫人這樣的身份,醫院也不敢怠慢,很快就被送入急診室,我跟阿誠坐在外面,一言不發。等待着裡面的消息。
差不多五分鐘,後續洪清會的小弟來了數十個,整齊的站在醫院的走廊上,就像是最忠實的護衛一般,不少人看到這個陣勢嚇得退了回去,如果是平時,我會讓他們收斂一點,但這個緊要的時候,我根本懶得管。
半小時後,急診室的燈滅了,醫生出來說:“還好中槍的位置不是心臟。偏離了要害兩公分,除了失血過多之外沒有什麼大礙,修養半個月,就能下牀了,只不過還會很虛弱,必須經過仔細的調理才能完全康復。這個時間不一定,還要看病人的身體狀況。”
後面的話我都沒怎麼聽,我只知道洛夫人沒事,提到嗓子眼的心臟馬上回歸了原位,感覺主心骨一下子回來了。只不過現在情況還有些不穩定,醫生看了一眼站在樓道上的洪清會小弟們,小心翼翼的說道:“現在最好不要進去看病人,她需要充分的休息。”
知道洛夫人沒事,我的理智也逐漸的迴歸了,連忙向醫生道謝,送走了他之後,我又對着阿誠說:“別搞得這麼大陣勢,讓兄弟們都回去吧。”
阿誠點了點頭,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了。
晚上的時候,洛夫人已經被轉移到了特護病室,能夠住進這種病房的人非富則貴,一應電器全部齊全,她靜靜的躺在牀上沉睡,我站在旁邊看了很久,老實說,她恬靜睡覺的樣子跟她清醒的時候完全不一樣,現在的她毫無防備,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塊晶瑩剔透的水晶,而她醒來之後,卻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神,雖然言談舉止並不刻意疏離,但卻會讓你不由自主的產生距離感,自卑感。
這一點我體會的尤其深刻,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希望她永遠這樣不設防的活着,看着沉睡的她,我不由得自嘲一笑,這個女人幾乎顛覆了我對“女人”這個羣體的認知,她有野心,有手段,心也狠,幾乎具備了一切成爲梟雄的潛質,我突然間明白了之前洛夫人跟我說的那句話,她說自己嫁給葉炳文是不得已,不喜歡她是他不配,不得已,恐怕是礙於葉炳文的權勢,不得不嫁,他不配,則是洛夫人並不覺得葉炳文比自己強,論及心機,手段,還有魄力,洛夫人絕對屬於一流。
我很難想象,到底是什麼樣的環境會造就這樣的女人?可嘆,也可惜,可惜她不是個男人,若是男子,我相信她肯定能成氣候,可作爲女人,本身的限制太多了,在大多數人眼裡,她之所以能夠高高在上,全部都是因爲葉炳文,正如當初李曉璐說的那句話,有文哥的洪清會纔是你的家,沒有文哥的洪清會只是洪清會。
這一刻,我的思維莫名的清晰,我發現我居然有一點懂洛夫人了,面對洪清會這麼複雜的情況,一般的普通女人恐怕會選擇遠遠離開,畢竟是葉炳文的女人,如果願意放下權力,洪清會沒有人會難爲她,反而會尊敬她,起碼一生衣食無憂,但洛夫人並沒有這麼選擇,她走了一條相反的道路。
“你安靜的睡吧,你想要做的事情,我來幫你做。”
替她將被子蓋好,我到了另一個房間,打開臺燈,從抽屜裡取出一個厚厚的檔案袋,打開後,裡面有密密麻麻的文字資料,也有數百張照片。這些東西都是洛夫人爲我準備的,上面記載着葉炳文從小到大的履歷,包括他的愛好,他的習慣,還有他的朋友,所有的一切,事無鉅細,全部詳細的羅列出來,這些照片,大部分都是洪清會裡的人,有從小看着葉炳文長大的叔伯,也有爲洪清會征戰多年的元老,這些曾經的干將,此刻大多數都變成了敵人。
其中就有這個段虎,上面對他的描述倒是很詳細,人如其名,脾氣火爆,喜歡直來直去,下手卻又是心狠手辣,道上都稱他爲洪清會之虎!之前這頭老虎還很乖巧,讓他咬誰就咬誰,可葉炳文不在之後,老虎沒人管束,逐漸的也就野了起來,不僅喜歡亂咬人,現在還想要反噬自己的主人!
我將段虎的照片牢牢記在心裡,嘴角不知不覺的露出一絲冷笑。
放下段虎的相關內容,我繼續往下看,人物關係相當複雜,有親近葉炳文的,也有仇視他的,我看了一夜,頭都大了,才勉強將這些資料看完,昏昏沉沉的將檔案袋重新收好,我必須要在三天內把這些東西記熟了,因爲三天後,就是洪清會每月一次的例會,當然,這個例會並不是特別重要,很多時候由於葉炳文不在,都是由其他叔伯主持的,但對於我來說,此次例會卻是非常的重要,因爲這是像世人宣佈我回來的最好的機會!
天亮了,我走到病房,發現洛夫人已經醒了,明亮的眼睛睜開,眸子裡是她一貫的沉靜
她問了一句:“我沒事吧?”
我說:“沒事。”
洛夫人也不說話了,靜靜的看着天花板,時不時的眨一眨眼睛,我看着她,忍不住問道:“爲什麼要替我擋子彈?”
洛夫人淡淡說道:“如果你死了,那麼我肯定也是死,所以救你,就等於救自己。”
這個理由……倒是非常合理啊,但我的心裡卻還是有些空落落的,她這麼直白的說出來,讓我的一些幻想全部變成了泡影,老實說,這一點也不浪漫,不過,這個女人應該不懂什麼是浪漫吧?
我看着她,鄭重許諾:“我一定會幫你報仇的。”
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我嘆了口氣,轉身離開,她望着我的背影,眸中一抹異色劃過。
三天,我幾乎不眠不休,將洛夫人交給我的資料全部記熟,這份信息量龐大的幾乎要把我之前二十幾年的記憶衝擊的乾乾淨淨,恍惚間,我感覺自己就是葉炳文!不過當我看到那幾百張照片的時候,又是一陣腦仁疼,記這些資料已經很難了,還要記照片,別開玩笑了,人哪有這麼好記,何況數量還這麼多!
時間已經不多了,我撿着重要的人記熟,就踏上了前往例會的路上,阿誠告訴我,得知我回來的消息,這三天不斷有人拜訪,但都被他以我在醫院照顧洛夫人的理由推託了,所以,那些沒有見到我的人,今天會全部出現在例會上,也就是說,這一次的洪清會例會不再是普通的例會,而更像是我這新版葉炳文的首秀!
穿好西裝,梳理好頭髮,在沒有洛夫人的陪伴下,我和阿誠等人上了路。
快要抵達的時候,路上橫亙着兩輛車,擋住了我們的路,一夥看起來流裡流氣的傢伙擋在坐在車蓋上,肆意的衝着我們指指點點。
“老大早在栽在雲南了,最近聽人說又有個老大回來了,你們說這洛媚媚真以爲所有人都是傻逼不成?找個冒牌貨就想狸貓換太子?”島吉木號。
看得出來,這夥人是故意找茬的,甚至說,故意試探。
阿誠回頭說道:“文哥,他們是段老虎的人。”
段老虎?段虎!又是他。
我的眼裡劃過一抹冷色,想要試探我是麼?好,那就讓你試探個夠!
我緩緩的搖下車窗,冷冷的看着他們,這夥人看到我的臉,也是嚇了一跳,臥槽,還真特麼的像,不會真是老大吧!下一刻,他們就更加驚訝了,因爲我又把車窗搖了上去,輕飄飄的一句話從窗口飄了出去。
“所有人打斷腿,扔一邊去,十分鐘內,我要抵達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