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弘曆特意讓人安排蕭雲與魏銅雀的房間相對着,但整夜都沒有任何狗血的香豔橋段發生。
即便昨晚是蕭雲生日,也是平平無奇就過了,他只接到了蘇楠、丫頭、沐小青等幾人的電話。
一訴傾腸。
這不怪弘曆,怪就怪蕭雲,每次出現在身邊的女人不是萬里挑一,就是天生尤物,也難免旁人見了會浮想聯翩。就像他在寧州那會兒,在回寧大處理完一些由於一學期沒上課而被學校黨組成員嚴厲批評的手尾後,他就忽然帶着魏銅雀出現在了江山集團總部,跟幾個公司高層開了一次碰頭會,討論了一下接下來江山的發展策略以及方向,端木子路、陸羽、歐亞子、馬錦繡、古一語等各自彙報了自己的工作。
會議最後,蕭雲把坐在後邊安靜聽會的魏銅雀介紹給這些核心人物,身份就是總裁秘書。
當時一說,端木子路、陸羽、歐亞子、馬錦繡這幾個老流氓好像一下子就大徹大悟一樣,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和耐人尋味的笑容,讓見慣了風浪的蕭雲直翻白眼,他也懶得跟這幫爛人扯皮。爲了讓魏銅雀儘快在公司混個臉熟,接下來幾日他都帶着魏銅雀出現在公司辦公,一時之間掀起了一陣公司從上至下招蜂引蝶的小浪潮。
因爲蕭雲真的太久沒在公司露面了,不知道現在總部的規模已經擴展到了三層樓,人數也去到了兩百人,而且女孩居多,平常就鶯聲燕語的,讓幾位高層對組織部長古一語的戰略目光讚不絕口。現在公司上下都知道大老闆回來了,那些女生們常常聚到一起竊竊私語的討論,像是追星族一樣。在天馬大廈三樓有一個公共飯堂,整棟大廈的公司職員基本上都是在這裡午餐,這裡便成了八卦的海洋,各種天馬行空的信息在這裡匯聚,然後如潮水海浪般擴散出去。
“哎,小倩,那個就是你們的老總啊?”
“對啊,帥吧?”
“這麼年輕?該不會是富二代花花公子吧?”
“纔不是呢,我聽我們頭說,這家公司是蕭總白手起家一點一滴帶起來的。”
“是嗎?你們公司一年就到這個規模,真是一個傳奇啊。”
“那必須的!”
“他怎麼會來這種小職員飯堂吃?”
“這叫不拘小節,知道不?一般大人物都這樣。”
“切,我看你呀,是種了花癡毒了,無論我怎麼說,你都覺得他好。”
“嘻嘻,要是能讓他注意到我,花癡一下也是不錯的嘛。”
“拿個盆來吧,我想吐。”
“哼,那麼優秀的男人,誰能不動心啊?難道你就沒一點感覺嗎?”
“……拜託,我是男的好伐……”
類似這樣的對話層出不窮,天馬大廈近段時間最火的名字恐怕就是蕭雲了,直到他再次消失。
江山集團似乎已經習慣了老闆的憑空消失,運作一切如常,只是茶餘飯後的談資少了些趣味。
廣z今天上午的天氣很不好,天際邊滾來了團團烏雲,一直陰沉着,很壓抑。
到了臨近中午的時候,更是黑如深夜,雨點開始三三兩兩墜地。
一霎時,雨點連成了線,“譁”的一聲,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瀉下來。
狂風捲着暴雨像無數條鞭子,狠命抽打着玻璃窗,無情鞭笞着水泥地,雨飛水濺,迷瀠一片。
下午,卻突然放晴了,雨水沖刷得青山綠水、珠爍晶瑩,空氣裡也帶有一股清新溼潤的香味。
公子黨在d莞樟木頭的觀音山附近有一處私人莊園,小橋、魚池、木亭等一應俱全,進入之後,首先要經過一塊泥濘的沙土地,空地上擺有紅磚、長滿了雜草,兩邊有幾畝甘蔗地幾畝番薯地,主人家的住宅爲曲尺形,兩層青磚小樓,裝修頗爲精緻,除了有復古的飛檐、黑瓦之外,大門口還放置兩尊石獅,一圈籬笆將其圍在其中。
弘曆把兩廣所有地級市的頭目都叫到了這個私人莊園,好讓大家有機會都認識一下大公子。
蕭雲在廣z睡了一個愜意的午覺,才上了弘曆的邁巴赫,前往d莞。
這次因爲涉及到社團的事情,他沒帶魏銅雀去,只讓李佛印保衛小組跟着。
那些大小頭目都是一方的霸主,平常在地方山高皇帝遠的,逍遙慣了,作威作福欺男霸女都爲所欲爲,這會兒一想到就要見着那位傳說中的大人物了,也不知道他脾氣秉性怎麼樣,是冷麪如刀,還是如沐春風?這些頭目想着想着,都不禁多多少少有些緊張,聊天都不敢像平時那樣肆無忌憚,手裡的煙抽了一根又一根,不大一會兒,整間屋子就煙霧瀰漫。
尤其是這d莞的地主,彭大用,人皆稱彭老闆,江西人,屠戶出身,經過十多年的摸爬滾打風餐露宿,終於幹出了一番足以光宗耀祖的事業,在d莞這個全國知名的性都,有超過一半的霓虹產業都是他名下的,身價過億,出手闊綽,這一片莊園便是他自己的。在黑龍團統治的時代,由於忌憚陶黑石的惡名,不顯山不露水,不巴結不奉承,只低頭做一個大老闆,等到了廣d換天,公子黨成了這片土地的主人,他就開始爲自己謀一條更廣闊的出路,用糖衣炮彈轟下了一個地級市的坐堂,顯赫一時。
現在,聽說大公子要大駕光臨,他唯恐有啥紕漏,得罪聖恩,那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兩點剛過,就有一個馬仔匆匆忙忙跑進來說到了到了,那些頭目霎時正色,掐煙的掐煙,整理衣物的整理衣物,然後很有秩序地走到門口分成兩排等候。幾分鐘後,一列車隊在青磚小樓前停了下來,首先從邁巴赫下來的,是這些頭目的頂頭上司弘曆,衆人齊聲點頭,然後迅速將目光再次投向邁巴赫的後座。
後面的豐田巡洋艦跳下一些人,李佛印沉默着,領着身穿統一黑色西裝的9個保衛快步走到邁巴赫四周,形成了一個環形包圍圈,這些保衛成員都是萬里挑一的,不僅武藝高強,而且還長得英俊帥氣。直到這時,一個身材修長的年輕人才從後座施施然走了下來,穿着一身沒有牌子的合體西裝,帶着一抹清淨如竹的微笑,令衆人眼前一亮。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
如今這個社會,沒有幾個人穿着一身地攤貨都能顯出一身高貴氣質,你如果穿着廉價貨坐廉價車戴廉價表,就算是目不識丁的酒店服務生都懶得多瞧你幾眼。一身得體的昂貴名牌未必能夠讓一個原本歪瓜劣棗的人凸顯出鶴立雞羣的超然氣質,但絕對能夠讓原本有氣質的人更上一層樓。
蕭雲的這套衣服,就是沐小青讓她自己那家衚衕西服店的高級裁縫專門定製的,這一身行頭,由於沒有阿瑪尼、紀梵希這樣的標識,外行人未必看出門道,這也就是沐小青追求的所謂內斂的奢華。蕭雲也沒有刻意去穿一身幾十或者幾百的地攤貨來彰顯的自己平民化,有錢也不是非要去吃飽了撐着裝寒磣的。
那些大小頭目心知,被己等“千呼萬喚”的大公子,便是眼前這人,下意識往前擠了兩步,拱手作揖,蕭雲也沒有任何架子,微笑着向這些地頭蛇一一回禮。到了這個時候,衆人才似乎真正鬆了一口氣,這位令黑龍團吃足了苦頭的大公子也沒有傳說中是什麼三頭六臂的,那張溫和親切而清秀無比的面容讓大家逐漸寬下心來。
東道主彭大用更是順坡趕驢,趕緊上前殷勤獻媚,領着蕭雲往裡走,又讓幾個心腹斟茶遞水。
蕭雲見對方這麼給面子,也懂得投桃報李,在弘曆面前誇了幾句彭大用,令他頓時心花怒放。
接下來的環節波瀾不驚,大家圍攏在一起,品着好茶,吃着廣d點心,聽着大公子侃侃而談。
蕭雲七月初從寧州出發,一路南下,浙j、江x、福j三省都轉了一圈,也樂得跟大家分享。
氣氛融洽。
下午四點,蕭雲便向大家告辭,艱難推掉了衆人晚宴的盛情邀請,開始返回廣z,接魏銅雀。
在回去路上,蕭雲默不作聲,只靠着車窗,皺眉思考着剛纔一直站在彭大用後邊的兩個跟班。
那倆人儘管很低調,但蕭雲餘光掃了很多次,總覺得他們好像在哪裡見過,但就是記不起來。
苦思無果,蕭雲只得放棄,狠狠揉了揉眉心。
接到魏銅雀後,弘曆安排在廣z炳勝酒店吃了一頓正宗粵菜,讓蕭雲大開眼界,胃口全開。
吃完晚飯後,蕭雲就去越_秀區,接上已經提前半個月跟着親戚過來廣z玩的夭夭。
這小妮子回到寧州後,一直吵鬧着要見媽媽,蕭雲沒轍,就讓譚惜在廣z的表姐先帶她南下。
傍晚六點。
蕭雲帶着夭夭、魏銅雀、李佛印保衛小組在番_禺蓮花港與弘曆揮手告別,坐船前往香港。
笨重的輪渡推開波浪水鳥在船舷邊飛翔,一個打漁翁撒出一張網,撈起一抹金黃的陽光。
蕭雲站在船邊,眺望前方的汪洋大海,風乍起,衣衫飄揚。
這次前去東方之珠,一來是看看蘇楠在這邊安置得怎麼樣,二來是把夭夭完整無損地送到譚惜的身旁,三來是感謝新義安的龍頭向花強對剿殺朱氏兄弟的無私幫助,四來是完成燕老的一個任務。這三樣還是很輕鬆的,這第四樣……唉,在內地還好,二處飛鴿還是能夠龍遊四海的,一到了香港這個花花世界,勢力林立,很難插腳進來,自己恐怕就要變成瞎子聾子了,這一趟真不知是天塹還是通途,多半又會是危機四伏吧?
佛門拈花惹草,妖孽立地成仙,老子既然來了,鬧就鬧他個一佛昇天二佛出世。
“小七哥,我這杯奶茶死了一隻蒼蠅呢!”夭夭從船艙裡跑出來,手裡捧着一杯號稱可以繞着地球轉兩圈的香飄飄。這小妮子身上穿着一襲淡黃色的連衣裙,領子處有一圈海軍式樣的大翻領,裙子正中間繡着一對可愛卻不知名的靈獸,配着那張清美的面容,靈動的雙眼,看着煞是可愛。
“那就不要喝了,到了香港,我再給你買過一杯。”蕭雲被打亂思緒,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可爲什麼這蒼蠅會越來越多?”夭夭發現有好幾只蒼蠅聚集在死蒼蠅上,一臉的迷惑不解。
“哦,那是因爲它們都是這隻蒼蠅的親朋好友,奔喪來的。”蕭雲胡言亂語道。
“我明白了。”夭夭若有所思,然後把奶茶倒進海里,有點哀傷道,“早死早超生吧。”
“……”蕭雲嘴角向上扯了扯。
魏銅雀在後面聽得仔細,忍不住掩嘴輕笑,走過來,剜了蕭雲一眼,嗔怪道:“叫你亂說話。”
蕭雲摸了摸鼻子。
“剛纔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魏銅雀輕聲問道,剛纔見到他偉岸而孤寂的背影,心有惻痛。
“嗯,其實我一直在思考一個深奧的哲學問題:爲什麼女生穿比基尼在海灘上怎樣耍都沒事,打排球啊,堆沙人啊,坐飛艇啊,都很自然,但平時穿裙子不小心走個光漏個底就好像天塌下來一樣?你能告訴我原因嗎?”蕭雲一邊說,一邊掃視着魏銅雀身上那條潔白如蓮的裙子,還有那雙修長的美腿,眼神宛如小日本碰上了花姑娘,這次第,怎一個色字了得?
“真是花花太歲,滿腦子髒東西,你沒救了。”魏銅雀翻着白眼,趕緊帶夭夭逃離犯罪現場。
蕭雲看着一大一小背影,笑了起來,他故意弄出這番輕薄的話,自然是不想魏銅雀擔心了。
“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把所有問題都自己扛……”蕭雲又轉過身去,小聲唱起了這歌。
李佛印照舊似一尊佛像,寸步不離地站立在蕭雲後面的五米處。
“佛印啊,你過來,跟我嘮嘮嗑。”蕭雲回頭喊道。
“哎,雲少。”李佛印這才走到他身邊,不浮不躁。
“你跟在我身邊有幾個月了,不覺着委屈吧?”蕭雲問道,他知道這個男人胸有韜略。
“只有榮幸。”李佛印輕聲道。
“哈哈,你這拍馬屁的水平太次。”蕭雲大笑道,忽然想起了那個拍馬屁登峰造極的金爺來。
“我確實嘴笨。”李佛印紅着臉道。
“你是個人才,我都曉得,在等一段時間吧,我會讓你接手二處。”蕭雲揉着太陽穴道。
“謝雲少。”李佛印不卑不亢道。
二處啊,這是公子黨的眼睛與耳朵,是最緊要的部門,看來蕭雲要將李佛印培養出戴笠了。
“佛印,你說這次我帶5000人進香港,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蕭雲將自己的心事說了出來。
“多大作用我不敢估計,但是我知道一句話,‘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李佛印輕聲道。
“‘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蕭雲囁嚅着這句話,大笑而起,“這句話好,我愛聽!”
夕陽西斜,香港似乎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