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美的微笑

陸游嘗說,天下之事常成於困約,而敗於奢靡。

一個人如果能長期保持艱苦奮鬥的作風,不驕不躁,充滿憂患意識,他將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蕭雲就是這樣的人。

唐鴻儒從自己女兒那裡得知,這個年輕人控制着一家資產上億的集團,還是大型房地產公司天鵝湖的股東之一,可知曉這個內情的人屈指可數,這樣的不顯山不露水,有幾個人能做到?或者說,有幾個人想做到?唐鴻儒瞥了眼雲淡風輕的蕭雲,輕聲問道:“在哪發現的這塊石頭?”

“遼西平原,杏花村。”蕭雲微笑道。

“哦,原來是那。”唐鴻儒的視線投向了北方,全國地圖霎時活靈活現浮現在了腦海裡。

“我小時候在那裡生活過幾年,玩耍的時候,偶然拾到了,保留至今。”蕭雲和盤托出。

“然後呢?”唐鴻儒不想浪費口水,直奔主題。

“我不是地質專家,但也知道這塊礦石的原精礦品位超過了百分之五十,比浮選出來的鉬精砂的品位還要高。現在鉬精礦百分之四十五的標準品位,計劃調撥價是三萬,那麼這座礦山出品的鉬精礦價格起碼要去到五萬,我說的對吧,唐校長?”蕭雲不急不緩道,抿了一口茶。

“然後呢?”唐鴻儒見他在繞彎子,也耐下心來等着答案揭曉。

“國內對鉬的需求量無需贅言,那麼多鋼鐵廠望眼欲穿,排着隊的要。放眼一下世界,日本的機械製造業興旺發達,韓國的汽車工業方興未艾,美國開始從伊拉克抽出身來,當然要擴充軍備,西歐不鏽鋼的需求量在增加;國際銅價跌落,秘魯那座世界上最大的銅礦,削減了產量,副產品鉬的產量也相應而減。一切跡象都在表明,鉬的供求關係正在失衡,市場可能會有較大的動盪。”蕭雲繼續着離題千里。

“看來你沒少在這方面下功夫。”唐鴻儒看了他一眼。

“沒辦法,之前對這方面情況知之甚少,就惡補了一通。”蕭雲輕笑道。

“未雨綢繆,必有所求。”唐鴻儒耐人尋味道。沒有誰比他更瞭解鉬的情況了,因爲這些年,他一直在調查研究我國的礦產形成,以成立新的成礦理論,其中對鉬的研究是最深入的。鉬是地球上稀有的礦藏,是鋼鐵的味素,加入了它,鋼鐵就能夠增加硬度、韌性和耐磨性。鉬也是最重要的戰略物質,廣泛應用在軍事工業上,槍管和炮膛裡的來複線,都是用加了鉬的鋼鐵製造的,沒有鉬,槍管炮筒打紅了就得彎下去,沒幾槍幾彈就得報廢。而生產不鏽鋼,更是沒有鉬不行,它能讓鋼板更薄、更韌、更能抗氧化。至於其他的,像冶金工業、化學工業、汽車工業、航天航空工業,甚至農業,都需要用鉬作爲添加劑。因此,鉬也被人稱之爲黑色黃金,是非常珍貴的礦產資源。

“我想開發這個礦產。”蕭雲揭曉謎底。

“礦產資源是國家的,你想非法採礦?”唐鴻儒淡淡一句。

“非法不非法,全在於官方怎麼說,如果官方說合法,就是合法。”蕭雲輕描淡寫道。

“什麼意思?”唐鴻儒皺起了眉頭。

“我兩個月前已經派人過去那邊打點關係了,進村的水泥路也正在鋪設。”蕭雲微笑道。

唐鴻儒震驚,這個年輕人還真是高瞻遠矚啊,想想,問道:“不怕當地礦務局橫插一腳?”

“我的理念是,誰有本事,誰開採。”蕭雲微笑道,月光溶溶下,顯得那樣的躊躇滿志。

唐鴻儒附和地笑了笑,喝了一口茶,問道:“既然萬事俱備了,爲什麼還來找我?”

“就是萬事俱備了,纔來找你藉藉東風。”蕭雲語氣誠懇。

“借什麼東風?”唐鴻儒好奇問道。

“我想和寧大合作,成立一個地質研究所,由江山集團控股。”蕭雲輕聲道。

唐鴻儒沉默下來,微微眯起眼睛思考着,很久,纔開口道:“這個地質研究所恐怕只是個幌子,你是想利用寧大的知識資源,去幫助你開發這座鉬礦,對吧?蕭雲,在私底下的交情暫且擺到一邊,說說立場的問題,你是一個商人,當然以追求利益最大化爲目的,但我是一個大學的校長,我的主要職責是提供一個好的知識平臺,讓學生去學習,去成長。不是說學校不能有商業的元素存在,而是你現在提及到的是礦山,而礦產資源是屬於國家的,如果礦山交到你這樣的商人手裡,不濫採濫挖纔怪,再多的礦產資源也不夠你們浪費的,我不想寧大背上國家敗家子的罵名。”

“所以,我纔來找你,你做計劃,我開採,不是合理利用資源的最好方式嗎?”蕭雲微笑道。

“免談。”唐鴻儒拒絕道。

“那我就將這塊富饒的礦山全挖了。”蕭雲輕聲道。

“你這是在揮霍國家資源!”唐鴻儒提高了音量,搞到屋裡的幾個人都探頭出來瞧瞧啥事。

“沒法子啊,我不懂怎樣合理利用資源,只能盲目開礦了。”蕭雲一臉無辜。

唐鴻儒氣得渾身直哆嗦,面對這樣一個刀槍不入的無賴,還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

“如果你能從旁協助,測繪出杏花村的鉬礦資源分佈圖,地質結構圖,還有水文資料圖,我就能夠科學地安排開採,避免浪費,避免污染周遭環境。說句掏心掏肺的話,我也很不願意沒有圖紙就盲目地開礦,因爲這樣不知要搭進去多少打探道的錢,若能根據圖紙一炮轟出鉬精,錢就像擋不住的洪水涌進來,那多解渴啊。”蕭雲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你這是脖子上架刀。”唐鴻儒苦笑道。

“哪敢呀?你還是我的領導呢。”蕭雲故作吃驚道。

“你還知道我是你的領導啊?!”唐鴻儒吹鬍子瞪眼道。

蕭雲咧嘴一笑。

“曾經我們都是一塊有棱有角的石頭,爲了生活,才把自己磨鍊成了一個球。”唐鴻儒嘆道。

“謝謝唐校長。”蕭雲明白他的口風,趕緊順坡趕驢,輕聲道,“我想先跟你要一個人。”

“你是不是很早就打我主意了?!”唐鴻儒發現自己正一步一步落入這個年輕人挖好的陷阱。

“不是。”蕭雲說謊的技術爐火純青。

唐鴻儒搖搖頭,唉聲嘆息,輕聲道:“說吧,想要誰?”

蕭雲嘴角漸漸彎起,湊近唐鴻儒的耳朵,輕輕說出那個人物:“你的得意門生,董悲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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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樣一種女人。

她們工作至少已經三五年,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和不錯的待遇,有些已經躋身管理層。她們有一段或者幾段感情經歷,溫柔、成熟並且懂得體諒,有時,也像個小女孩似的相信會在下一個路口遇見。她們步入了女人最風姿綽約的年華,儘管有時,內心充滿對未來的恐懼,但至少在旁觀者眼中,她們獨立而嫵媚,聰慧而淡定,骨子裡仍然棱角分明。

這樣的女人,你可以稱她們知性美女。

這樣的女人,比那些性感尤物更容易成爲男人的紅顏知己。

這樣的女人,有時叫蘇楠。

從俞知堂家裡出來後,蕭雲就送沐小青回到宿舍樓下,看着她上樓,到二樓時,她探出身使勁揮了揮手,然後匆匆轉身,再沒露面,從始至終,兩人沒說過一句話。蕭雲站在原地抽了根菸,然後貓到陰影裡,拿手機撥了蘇楠家的號碼。不是他不想直接打蘇楠的手機,而是因爲他知道,自從她得知他9月9號要結婚的消息後,就再沒理過他,不見面,也不接電話,彷彿要與他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了。

“喂,哪位?”蘇楠她媽接的電話。

“老麥呀,夜裡一個人冷清,出來陪哥喝點啤酒。”蕭雲立即改變聲線,胡言亂縐道。

“打錯電話啦!”田姨在電話那頭憤懣道,然後就掛了電話。

蕭雲看着掌心裡悄無聲息的手機,喟然長嘆,可沒幾秒,又重新響了,竟然是蘇楠的手機。

“二當家!”蕭雲興奮道,像古代皇帝突然到大臣家造訪,那位大臣感激涕零,皇恩浩蕩啊。

“剛纔是你打的電話?”蘇楠的語氣平淡得令人窒息,就像一井死水,沒有半點起伏。

“這樣你都猜到是我,心有靈犀一點通啊!”蕭雲說着情侶間常說的打情罵俏話語。

“以後超過10點,就別往家裡打電話,免得他們煩心。”蘇楠並沒理會他的調情,依然平靜。

“可我想聽你的聲音。”蕭雲柔聲道。

“現在聽到了吧?”蘇楠輕聲道。

“聽到了。”蕭雲微笑道。

“那我掛了。”蘇楠淡淡道。

“別呀,別呀,妮子,喂,喂,喂!”蕭雲心急如焚。

“嗯,我在。”蘇楠溫柔道,根本沒有一絲要掛電話的意思。

“我想見你。”蕭雲情深意切道。

“來接我。”蘇楠爽快道,沒有拒絕。

掛上手機之後,蕭雲心潮澎湃,如同曹孟德得知許攸來投,欣喜若狂到跣足相迎,他似一道閃電般飛速離開寧大生活區,去門口取車,迅疾發動,融入黑夜。可能他這輩子都沒有開過這麼快的車,風馳電掣,超了無數輛車,闖了無數紅燈,原本正常要50分鐘的路程,他愣是給縮短了20分鐘。

等他趕到新城花園蘇楠的新家時,這妮子已經坐在路燈下的一張長椅上了。

休閒襯衣、奶黃棉布裙,清爽涼鞋,長髮隨意地束在腦後,說不出的嫺靜柔美,傾國傾城。

夜裡的城市暑氣已然消退,涼風習習。

蕭雲在她旁邊坐下,視線沒離開過那張絕美臉龐,眼神道不盡的柔情萬丈。

“今晚這麼有空?”蘇楠淡然問道。

“我哪天晚上都有空,只是你不肯見我而已。”蕭雲輕聲道,輕輕牽起了她的手。

“有什麼好見的,還不是那樣?”蘇楠低頭道,沒有掙開他的大手,反而抓緊了一些。

“你是我的眼睛,沒了你,我就看不見全世界,你要這麼狠心嗎?”蕭雲捧起她的臉龐。

“咱倆誰狠心?”蘇楠悲憤問道,直視着他的黑亮雙眸,苦苦壓抑住心中的那抹痛苦。

“我是非常狠心,一年365天我只想你4天,春天、夏天、秋天、冬天;我的愛也很少,一年中我只愛你3天,昨天、今天、明天;如果你問我喜歡什麼?我會說喜歡看你的眼睛,因爲裡面有我想要看到的幸福微笑。如果你要送我禮物,我只要你上衣的第二顆鈕釦,因爲那是離你心臟最近的地方。”蕭雲擁着她,輕聲說着情話,原本這些在平日裡覺得特虛僞特做作特矯情的話語,由心而發時,原來是那樣的感人肺腑。

蘇楠忍得幾乎要肝腸寸斷的淚水在一瞬間崩潰,嚎啕大哭,哭得一塌糊塗,撕心裂肺。

蕭雲緊緊抱着她,緊到天衣無縫。

如果一個女人因爲你而笑,說明她喜歡你;如果她因爲你而哭,說明她愛你。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爲誰春?漿向藍橋易乞,藥成碧海難奔。若容相訪飲牛津,相對忘貧。”蘇楠在哭聲漸漸平息下去之後,哽咽着念出清代最爲著名的詞人納蘭性德的這首詞:《畫堂春》,頭仰起來,看着蕭雲在夜色裡晶亮地眼眸,輕聲道,“要是我足夠聰明,或者足夠愚蠢就好了,那樣,就可以沒心沒肺無牽無掛過日子,不會讓自己想太多,像得了魔障一樣。”

蕭雲畢竟不是那種心境真到了八風不動境界的神人,心裡像被小刀劃了一小口,隱隱作痛。

“七,我恨你,恨死你了,你讓我哭了一個星期。”蘇楠依偎在他懷裡,捶打着他的胸口。

“對不起。”蕭雲溫柔道。

“下輩子我要做你的一顆牙,至少我難受,你也會疼,哼。”蘇楠發着小脾氣。

“這懲罰太輕了,還是做我的心臟比較好,至少你不跳,我就得死。”蕭雲微笑道。

蘇楠展顏一笑,猶如青蓮般靜靜綻放。

世上最美的,莫過於從淚水中掙脫出來的那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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