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四年,闕修堯與特使終於在正月十四日當晚提前趕回來,至於大軍則還在返程的路上。
攻打東盛國一事,最終以瑞王傾盡國庫的金銀珠寶,再加上附送城池十座,以後每年均向各國朝貢,各國皇帝這才同意撤兵,集體班師回朝。
闕修堯回來的第二天,朝廷便貼出廢帝告示。
一般來講,廢帝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不是縊死就是被鴆殺,少有幸存者。
太后剛剛痛失一子,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見到另外一個兒子出事。於是在太后拼命保全之下,闕摯蒼最後免除一死,終生軟禁於南宮,不得離開半步。
南宮這地方跟冷宮差不多,同處皇宮最爲偏僻的一座宮殿,在這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簡直生不如死。
而第三天,便是闕修堯的登基大典。
行程緊湊,像是唯恐闕修堯會改變主意一般。
而他和蘇季菲的大日子更被定在二月十八日,原因是按北闕的習俗,正月不能辦喜事。
闕修堯聽完秦國公和幾位大臣的安排後,沉默了許久,最後給出的意見是:否!
秦國公和幾位大臣驚愕,連忙求問原因,生怕他後悔。
而闕修堯給出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他一回來,立即就受到羣臣的參拜,其實這時候已經算是即位了,登基大典不過就是一個形式,用來昭告天下,他闕修堯是北闕國新一任的皇帝。既然要搞,就索性搞大一些,邀請各國皇帝前來參加大典,這纔有意思。而且,他不止要大辦,他還要閱兵。
秦國公和幾位大臣聽完他的話後,再看闕修堯,頓時只覺驚爲天人。
這麼短時間內便能想到這麼好的辦法,一舉數得,簡直是天才。
自從闕摯弘揮兵造反,朝中大亂,各國就開始惦記他們北闕這塊肥肉,若不是攻打東盛一事還沒有結束,只怕這些國家早就按耐不住趁火打劫了。
闕修堯這一招,起碼可以起到一個震懾的作用,讓這些國家不敢輕易打他們的主意。
羣臣越發覺得讓闕修堯當這個皇帝,果然是正確的。
既然登基大典要大辦,那必須重新挑一個
良辰吉日,不過欽天監算來算去,二月份也只有二月二日、二月十八日看起來不錯,不然就要等到三月,可是朝中羣臣卻不敢等太久,怕事情遲則生變,於是衆人商議一番,索性將登基大典訂在二月十八日。只是這樣的話,闕修堯和蘇季菲的大婚就只能再另擇吉日。
闕修堯倒是不急,但是他覺得應該問問蘇季菲的意思。
當天晚上,闕修堯便瞞着所有人,換上一身白衣跑去爬蘇季菲院子的牆頭。
蘇季菲看到他時很意外。
“你怎麼來了?”
闕修堯二話不說,一進門,就直接將人摟緊。
蘇季菲驚訝得張了張嘴巴,有點被嚇到。
“怎麼了?”
闕修堯剛從宮裡過來,懷抱有點冷,蘇季菲屋裡燒着地龍很暖和,所以並沒有穿厚衣服,結果驟然被這麼結實一凍,當即冷得牙齒有點想打顫。
“沒什麼,就是有點想你了。”
蘇季菲微微一愣,心裡頭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暖流,迅速暖了起來。
她剛剛還以爲闕修堯是政事處理得不順心,還在替他擔心着呢,沒想到闕修堯沒頭沒腦直接就扔過來一句表白,弄得她小心肝撲通撲通直跳,有些亂了節奏。
“那你呢?想我了沒有?”
闕修堯輕輕吻着她雪白的頸部,像是貼着她的肌膚說話,說話時候噴出來的氣息全部噴灑在蘇季菲的皮膚上。蘇季菲感覺有點癢,脖子微微向外瑟縮,下意識想躲。
“嗯,……想。”蘇季菲說完,臉就紅了。
自從他回來以後,兩人就沒有見過面,她一直很想進宮,問問他解藥服用過沒有,感覺怎麼樣等等,但又怕他在忙,自己會打擾到他。
“真乖。”闕修堯獎賞似的在她的嘴脣上輕啄了一下。
他就喜歡蘇季菲這種坦率的性格,雖然容易害羞,但是不做作扭捏,更不會故意掩飾心裡的真正想法。哪怕她會覺得特別特別難爲情。
蘇季菲拉着他進屋。
“你突然過來,我還以爲有事呢。”
闕修堯挑眉,不滿道:“要有事才能來嗎?”
“
當然不是。”蘇季菲哭笑不得,轉身給他倒杯了茶,好讓他喝下暖暖身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闕修堯接過她遞過來的茶,疑惑地看着她:“嗯?”
“追風不是已經把解藥送到東盛給你了嗎?你回來的時候,難道沒遇到他?”蘇季菲話鋒一轉,一臉比他還茫然的表情。“不對啊,你們之間應該有聯繫的暗號纔對,追風不可能不知道你的行蹤。”
闕修堯微愣:“哦,你指這個啊,追風已經把解藥給我了,神醫的事我也聽說了。”
蘇季菲忍不住緊張了起來,拉着他的手追問:“那你吃了沒有?感覺怎麼樣?有效果嗎?”
說完,她伸手就想要將他臉上的面具拿下來。
闕修堯下意識捉住她的手腕。
蘇季菲被他的動作嚇到,接着臉上表情慢慢變了,她反過來緊張地握住他的手。
“怎麼了?是不是解藥沒有作用?”
胸口那顆才放下幾天的巨石,瞬間又被提了起來,蘇季菲目光定定地鎖住他的臉,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變化,就怕他會騙她。
可惜闕修堯臉上戴着面具,蘇季菲能觀察的地方也只有他的眼睛還有嘴角。
闕修堯嘴角微揚,握着她的手淡然道:“如果沒用,以神醫給我的期限,現在我可就沒能這麼輕鬆跟你坐在這裡聊天了。”
“那爲什麼還戴着面具?不肯讓我看你的臉?”蘇季菲急忙追問道。
闕修堯道:“因爲神醫說過,我中毒太久,現在蠱毒已經深入骨髓,沒那麼容易清除,所以就算我及時服用解藥,但是體內的毒性仍然不能一次性清除,需要我用內功慢慢逼出來。”
蘇季菲半信半疑:“真的?那你敢發誓?”
闕修堯抿脣想了下,然後豎起三個手指,做了一個他這輩子極其嫌棄幼稚的行爲,指天起誓:“我發誓,如果以上我所言有半句虛假,我願……”
話剛說到一半,他的嘴驟然被一雙纖細的小手捂住。
“我相信你,後面的話就不用說了,我不想年紀輕輕就活寡。”
蘇季菲看着他,目光柔情似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