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師與第九師團的激烈戰鬥使得被團團圍困的兩個日軍師團發現了一絲機會,迅速做出欲攻擊太倉五十七師的姿態,但太倉方面的戰鬥來的快去的也快,等第十四師團與第五師團準備好之後,五十七師竟然迅速解決了戰鬥,日軍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如果進攻萬一被前後夾擊,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如果不進攻,隨着食物與士氣的消耗,軍隊戰勝支那人的希望就更加渺茫,第十四師團師團長松木直亮不明白支那人何時變的這麼強悍了,猶豫再三之後,他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
黎明前的揚子江黑漆漆一片,江風透着陣陣涼意,不知名的水鳥侷促的鳴叫聲爲夜色平添了一絲不安,稀薄的江霧中兩艘身形碩大的輪船緩緩前行着,航速只有五六節,馬達的轟鳴也因此低沉而聲弱,儘管如此還是驚起了一大片水鳥,如果常在江上跑船的漁民看到此情此景,立刻就能夠辨認出,這是經常停靠在虹口碼頭的日本兵艦。
輪船桅杆上飄蕩的太陽旗在暗淡月光的映襯下顯得刺眼而邪惡,他們奉了崗村少將之命準備給予支那人足後的致命一擊。
對於這次偷襲岡村寧次充滿了信心,支那人的兵力他在抵達上海之後就徹底的研究過,雖然皇國陸軍屬於客場作戰,但支那國並不是鐵板一塊,就拿南京和上海兩地之間駐紮的支那精銳來說,他們互相間就有着很深的矛盾,去南京的通道上看似當着數支精銳軍隊,但他們能否彼此成爲奧援就要另當別論了。
岡村寧次的目光全部傾注在作戰地圖上的七丫口,這可以說是淞滬事變爆發以來最至關重要的一戰,由於有了軍部研製的超級武器,他堅信那個傳說中的支那將軍這次定然難逃一劫。
“植田前輩,第九師團戰力當真不凡,能在一日之間將支那人逐出上海不愧是赫赫威名的金澤師團。”
雖然植田謙吉因爲戰事不利,以及白川大將的失蹤被問責解職,但岡村寧次仍舊對他給予了足夠的尊重,甚至將其繼續留用在參謀部內,畢竟植田謙吉來支那日久,對上海的情況十分了解,岡村寧次初來乍到,一切都相對陌生,有個經驗豐富的前指揮官作爲顧問,這可是一個絕佳的優勢。
植田謙吉早就料到自己將會被解職,甚至押解回國接受軍事審判,但讓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是,陸軍省竟然派來了一個幾乎沒有大編隊指揮作戰經驗的少將來接替他的位置,並且這個少將還是臨來上海之前被破格晉升的,這就讓無論經驗還是資歷都遠超與崗村的植田謙吉大感難堪,他早聽說這個在陸軍省任作戰課課長的岡村寧次,屬於少壯派軍官的典型代表,以及中堅力量之一。
但岡村寧次用行動證實了自己這個少將以及淞滬日軍最高司令官並非浪得虛名,一日之間將上海的支那守軍主力趕了出去,並將本已岌岌可危的形勢,扭轉乾坤一般的逆轉了過來,這塞住了很多人的嘴,其中也包括植田謙吉,自此後這位前第九師團中將師團長、淞滬日軍最高司令官,對這位年輕的少將心服口服,同時這位少壯派軍官並沒有想象中的跋扈,從而大大改觀了對他的印象。
“少將閣下,這個支那將軍向來詭計迭出,不可不防,最令人擔心的還是二十四旅團這一路……”
岡村寧次聽後點頭說道:“此人以往戰績我也曾仔細研究過,並無多少奇計詭謀,所賴者無非是運氣,而運氣這個東西不可能永遠站在他那一邊的,我相信,我的運氣比他的要好。”
言語中不僅僅透出了他的自信,也是對植田謙吉過分保守,甚至是畏懼支那將軍的心理大不以爲然,看來植田前輩是被嚇破了膽,一個嚇破膽的司令官又怎麼能帶領軍隊戰勝敵人呢。
看到年輕的司令官信心滿滿,待罪之身的植田謙吉又能再說什麼,只好靜觀其變,如果七丫口的戰事順利自然上上大吉,只怕……
……
揚子江面上的夜色已經轉淡,東方也泛起了一抹紅色,緩慢的兵艦終於要抵達今夜此行的目的地,七丫口寬闊的江灘透過逐漸稀薄的霧氣已經展現在桅杆上飄揚着太陽旗的兵艦面前,甲板上密密麻麻的士兵已經被陸續叫醒,一場登陸作戰即將展開,支那人是否在此處設防,一刻鐘後便見分曉,甲板上的士兵們對這一戰充滿了希望,新到任的司令官已經給第九師團帶來了讓人眩暈的驚喜,那麼二十四旅團也不會太遠了吧,一個多月的壓抑終於可以在今夜得以釋放。
擠在士兵中間的山田少將可沒有他麾下的士兵那麼樂觀,這個支那將軍在上海的戰鬥曾給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戰役初期他的旅團幾乎一直被支那李澤軍的五十七師壓着打,直到這個師撤出上海,被壓着打的局面纔算逆轉過來,號稱支那中央軍精銳的張治中第五軍也不過如此,被他狠狠的吃定,若不是後來的大意被反擊,他在支那的表現當時可圈可點的,戰後晉升中將應該不成問題。
但閘北一戰失利之後,旅團損失慘重,晉升中將已經成爲奢望,七丫口的登陸戰是他挽回顏面與前途的最後一戰,可距離七丫口越近,他內心當中涌動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江風吹動南岸的蘆葦蕩,影子搖晃間,似乎看不見的地方隱藏了無數的支那伏兵,當兩艘兵艦直抵達七丫口也沒發生半點狀況,江灘上靜的沒有一丁點聲音,山田少將一顆心頓時落入肚子中,看來支那將軍戰無不勝的神話即將要被自己所打破,只要讓二十四旅團登陸成功,便再沒什麼能阻止他了,因爲他所帶來的秘密武器是任何血肉之軀都無法抵擋的。
支那將軍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