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詐降。”
朋楚克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纔將這兩個字說了出來,禁衛旅長被驚得目瞪口呆,他可沒想到一貫保守的朋楚克汗居然也敢兵行險招,連忙問計。
“我們詐降又該如何做,裡應外合還是……”
禁衛旅長將心中的若干種假設一一列舉出來,朋楚克搖搖頭,似乎對這個下屬沒有充分領會自己的意圖感到不滿,“漢人有句話說的好,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我們詐降首先要乾的就是射馬,擒王。”
“我主英明。”
禁衛旅長爲朋楚克大膽的計劃所折服,由衷的讚歎並習慣性的拍上一記馬屁,朋楚克對這個下屬的馬匹十分受用,笑着點點頭。
“好了,馬上安排人……不,你親自去,親自去向那些漢人以及漢人的走狗多爾濟表明心跡。”
“表明心跡。”
禁衛旅長一臉的迷茫,詐降就直接商討投降事宜好了,爲什麼要表明心跡,朋楚克見這個禁衛旅長仍舊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罵道:“蠢貨,當然是由你去詐降,我要投降,那些漢人和多爾濟小崽子也能相信,他們現在恨不得扒我的皮,抽我的筋,喝我的血呢。”
朋楚克捎帶着發了一通牢騷之後,又繼續交代着他的計策。
“你去多爾濟那小崽子面前,就說我對你刻薄寡恩,如今得了機會便要反正……你如此說,那些漢人和多爾濟小賊肯定會深信不疑,你就可以在夜間,派出死士將他們的首腦們來個一網打盡,一旦中國將軍和多爾濟被刺身死的消息傳播開去,那些軍隊也肯定會隨之成爲無頭蒼蠅,咱們再對其各個擊破。”朋楚克所到奸計得逞時,咬牙切齒的乾笑幾聲,又繼續訴說着自己的幻想。
“到時候,曾經陽奉陰違與叛逆勾結的臺吉們,都要綁到汗庭,明正典刑,其家人則全部充爲奴隸,賞賜給有功將士。”
禁衛旅長被朋楚克汗勾畫的美好未來所癡迷,他想到了白魯臺臺吉那漂亮的女兒,到時一定要央求汗王將那附逆臺吉的女兒弄來玩上幾日,想到這裡不禁渾身燥熱難耐,一番準備後,他帶着隨從便直奔漢人軍團方向而去。
只是在半路上遇到對方探子,被放翻在馬下,綁至多爾濟那小崽子跟前的過程完全出乎了他的想象,禁衛旅長帶着人縱馬疾馳的時候,槍響將其嚇得趕忙拉繮繩,卻沒防備身體一個重心不穩被甩落在草地上,渾身都要摔的散了架子,原來是胯下大青馬中彈,倒地身亡,隨從見其到地,則趕忙停下坐騎,去扶他起身。
等到禁衛旅長暈暈乎乎被隨從攙扶了起來後,一根根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他們的腦袋,一羣灰軍裝的士兵包圍了上來,於是他們就這樣稀裡糊塗的做了俘虜,禁衛旅長有那麼一瞬間甚至害怕,自己沒等見到多爾濟那小崽子便被這些斥候們,一槍一粒子彈被崩掉,索性,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他大聲的叫喊着:“我是車臣汗部禁衛旅長,我是車臣汗部禁衛旅長,我要見多爾濟汗王,有要事商量……”
聽到他大聲的喊出來意之後,斥候們不敢擅自做主,於是就將幾個人押回軍中,禁衛旅長已經嚇得是滿頭汗,見到這些人沒有動殺機,暗暗僥倖,看來這些人相信了自己的話。
他哪知道這些灰軍裝的漢人士兵們根本聽不懂他帶着口音的蒙古話,一路上想着見到多爾濟之後該如何訴說,才能取得他的信任,取得信任之後又該派那幾個人去,才能一擊致命,可是見到眼前這個架勢之後,心中立刻打起了小鼓,武器槍支都被收繳掉,就算到了他們的軍營中又該如何行刺。
管他呢,走一步看一步吧,車到山前必有路,這次不成,等我真拉了隊伍來降,說不定還能一次掀了他們的老巢呢,灰軍裝的士兵將胡思亂想的禁衛旅長以及他的十幾個隨從押回了大營,關進由原木釘成的牢籠中便不再理會他們,各自散去。
禁衛旅長初時還盼着有人來帶他們去見多爾濟,放心大膽的在木籠中躺下,一陣睡意襲來,便閤眼沉沉的睡去,最終,一陣陣寒意凍得他醒了過來,竟是天空飄起了細密的小雨加雪,溼冷的雨水夾着雪片打進沒有遮擋的木籠中,渾身已經溼個精透,北風一起凍的他睡意全無,蜷縮在籠角瑟瑟發抖。
他問幾個亦是飢寒不堪的隨從:“現在是什麼時辰了,爲何多爾濟那小崽子不來見咱們。”
“屬下不知……”
“旅長您睡着了以後,除來了一幫看熱鬧的人意外,就再沒人來……”
“是啊,是啊,那多爾濟小崽子,也太不給咱們旅長面子了,竟然這樣羞辱咱們……”
隨從們七嘴八舌,沒一個人說的話有用,聽的禁衛旅長不由得一陣心煩,喝道:“都給我閉嘴。”
衆人見旅長髮火,便馬上都閉了嘴巴不再多話,生怕那句話萬一惹怒了他,回去可沒有好果子吃,這位旅長的狠辣手段,大傢伙都是有目共睹的,幾日前一個副官因爲禮敬的不夠標準,他訓斥後,那個副官也不知道腦子中哪根筋不對,竟然頂了幾句嘴,最後當着所有士兵的面被生生砍了右手,自那以後禁衛旅長再有敬禮不標準者,都會被長官威嚇,小心被旅長砍去了右手,久而久之,禁衛旅長就被士兵們背地裡送了一個砍手旅長的綽號。
此刻,砍手旅長與他的士兵們一同深陷牢籠,自然沒了他砍手時的威勢,雖然他心裡已經慌亂到了極點,但是尊嚴使然,使得他不得不強自壓下內心中的恐懼,思量着自己已經報了來意,爲何他們卻不聞不問呢,難道是根本就不屑與朋楚克汗使用巧計嗎,那些漢人們能夠強大到這種程度嗎。
突然,雨夾雪中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並且不止是一匹馬的聲音,看守旅長再顧不得威嚴形象,手把木籠欄杆,衝着人羣方向扯着脖子大聲的嘶喊起來。
“我是車臣汗部禁衛旅旅長,我是車臣汗部禁衛旅旅長,帶我去見你們長官,我有重要軍情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