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時間只有兩天,就先做個簡易停車棚應付下吧,待酒店開張後,和機械廠協商下,將兩邊廢棄磚房給拆了,請有關部門重新設計,由酒店投資,再爭取些政府支持,停車場便可以對外營業了。”宋亮對天然停車場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好吶,宋大,停車場的事解決了,現在去浴場休息下吧。”陳大安再次發出邀請。
“好的,趙總,我打個電話給交警隊的胡警官,讓他派人來指導你們劃下停車位。”宋亮說着便拿起手機來,撥了個電話給胡警官,將停車場的事給安排下便興致極好地同陳大安去了東海浴場。
宋亮和陳大安離開後,李小明和廠保衛處的肖天副處長簡要說明了要利用被封死的供氣供水分廠的岔道口做東方酒店臨時停車場的事,肖天二話沒說,便開着桑塔納帶着幾名保衛幹部趕來協助交警劃定停車位。
……
高強離開東方大酒店,同廖永義緊急趕到區公安局會議室,參加了市公安局長陸贏主持的督導柳江下橋拋屍案的動員會。
高大的東北漢子陸贏局長在柳城區公安局會議室表情肅穆地簡要聽取了下案情分析會,並在會上義正辭嚴提出三點要求,一是要成立專案組,責成區公安局要限期破案,不作爲者脫警服;二是要注意社會影響,此案子不得向外泄露任何案情,不能給雙創工作抹黑;三是加強對社會涉黑人員的排查,有命案者迅即緝拿歸案,嚴懲不貸。
陸贏局長在區公安局就柳江下橋拋屍案作出三點指示要求後,便匆匆離開了。
望着全體起立的區公安局科級以上幹部和刑警隊參加拋屍案的主要業務幹警們畢恭畢敬地恭送陸贏局長出了會議室,高強很有感慨,還是他媽的官兒大好,說幾句就是指示,辦得好是領導水平高領導的好,辦砸了,是下面工作能力差就得有人摘帽子。
官場黑啊……
廖永義將陸贏送到公安局大門口,目送陸局長上車離開後,返回會議室,坐回位置,抄起筆記本,向坐在身邊的高強介紹起來:“剛纔陸局長來,還來不及介紹,這是咱們區政法委的高強高督察,加入專案組,督導破案進展,大家歡迎下。”
廖永義話音剛落,全體幹警便鼓掌歡迎,對於高強,在場的大部分幹警並不陌生,只是沒與高強直接打過交道不好明着示好罷了。
高強在掌聲中起立,向幹警們敬了個標準的軍禮,眼神冷峻,四下環顧便端直身子坐下,有些場合既要作秀也要些架子的。
介紹完高強,廖永義將掌聲壓了壓,抄起筆記本,神情嚴肅起來:“柳江下橋無頭女屍案,就發生在咱們管轄的柳城區,造成的社會影響很惡劣,非常不利於當前我市創國家衛生城、創國家文明城的“雙創”工作的大力推進,我們必須要按照陸局長的三點指示快速破案,嚴厲打擊犯罪,還柳城一個和諧平安的社會環境。”
廖永義儘管表情嚴肅,但講起話來還是抑揚頓挫,言辭犀利,感情激烈,激起在座幹警們誓死破案的決心,於是幹警們義憤填膺地再次細緻地分析一次案情,將現場勘察的收集到的線索進行了梳理,破案的思路和方向便大致有了個輪廓。
“現在有請高督察作指示。”廖永義對案情分析會的結果很滿意,在宣佈部署結束案情會前請高強發表重要看法,這也是對高強寄予的禮遇和尊重。
高強也不含糊,語氣同樣是憤怒卻又莊重:“同志們,是軍人就要馳騁沙場,保衛國家;當警察就是要打擊犯罪,構建平安,對在柳城區發生的這起惡性殺人拋屍案,必須堅決貫徹市局指示精神,限期破案。剛纔同志們就如何破案說出了很多有見地的意見,我沒有什麼別的補充。我作爲政法口子的一員只是來督察破案進展,寄希望同志們全力以赴,因爲莊嚴的國徵,不僅戴在我們的帽子上,更戴在我們的心中。”
“好,高督察的講話振奮人心,我們在座的每位幹警,不但要對得起人民警察的光榮稱號,更要讓警帽上的國徵熠熠生輝。”廖永義示好地望了眼高強,帶頭鼓起掌來,案情分析會差點開成了破案慶功會。
這會開得有點不倫不類,但着實給在座某些士氣低落的幹警打了氣,讓人重新拾起當年別上警徵、戴上警帽、穿上警服時的壯志雄心。
象這樣拋屍案,何況又是無頭案子,顯然歹徒是窮兇極惡預謀極深,一般情況下多是上層走走高調,而基層做做表面工作不了了之。因爲此案,一沒有人報警,二找不到全屍,更沒有任何證據線索,不亞於毀屍滅跡的破案難度級別。
在座的某些幹警對於這麼高難度的案子,表現出士氣低落來也可以理解,但是破案儘管有難度,也不表示警方不會全力去破,往往使此類案子未破便流產的主要原因,就是沒有受害者的親人家屬報案,來自社會的壓力和影響不大,此所謂民不究官不告。
最後,廖永義在案情分析會上作總結髮言:“同志們,按照市局陸局長的指示,咱們就來部署下,成立專案組,我親自擔任組長,高督察負責整個案子的督導,咱們分頭行動。”
區公安局長親自任專案組組長,足夠顯示上層對拋屍案的重視程度,廖永義部署破案工作時,幹警們屏氣凝神,時不時在筆記本上記錄着。
廖永義不愧是刑警隊長出身的公安局長,部署起破案工作來很有一套,除了表情豐富,語調是乾淨利落:
“專案組細分三個小組,一是專門破案組,老規矩,破案組由重案六組負責;二是成立案情發佈組,未經過我批准,不得對外發布任何有關拋屍案的任何信息;三是從交警、巡警和便衣警察中單獨抽調一組人員成立案件排查組,搶時間,以減輕重案組的壓力。馬上向兄弟警局發出協警通報,排查近兩個月內警方報案失蹤人員,登報尋人啓事,儘快摸排死者身份。案情通報會,三天一小會,七天一大會,就這麼定,散會。”
在案情分析會後,高強專門到廖永義的局長辦公室坐了會兒,期間讓馬雲飛及時送來兩條印象雲煙,廖永義打着哈哈欣然笑納。
“廖局,我看這拋屍案,壓力太大,有些無從下手啊。”高強想想已經參與了拋屍案的督導,很有必要和廖永義溝通下認識,以便取得對案情大致的相同的看法。
“媽的,什麼地方不好拋,拋到柳江來了。”廖永義心裡憤懣,脫口而出,話出方知失言,臉部悄然發熱,差點沒扇自己兩耳光,偷眼瞄下高強,趕緊地轉過話題:“恐怕不是發生在柳城下區,前段時間江南突發暴雨,看那女屍渾身沙泥。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從柳江上游沖刷下來的。”
“是啊,很可能是別區的兇殺案被暴雨沖刷到柳城轄區來了,可不管怎樣,漁民在柳江下橋發現受害者時倒也算是第二現場。”高強沒有當麪點出廖永義的口誤,也就沒有將廖永義說“什麼地方不好拋,拋到柳江來了”的話當回事,性子直的人多半講話是率性而爲,感覺上廖永義的性子和陳大安相近,血性男人嘛,口沒遮攔說話粗魯點也沒什麼。
“原來柳江不是沒發現過類似案件,但奇怪的是,市裡陸局長怎麼這麼快就知曉了消息?並且這麼重視,竟然在第一時間裡趕到區裡親自督導,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啊。”
廖永義感到陸贏這麼快就下來督導案件感到非常有壓力,並對陸贏這麼快就獲知柳江下橋的拋屍案感到納悶,要知道象這樣難以破解的案子經羣衆舉報後多半是立下案,再慢慢偵察就是,裝裝樣子,破不破得了倒在其次。
“是有點重視過頭了。”高強點點頭,和廖永義一樣也意識到了陸贏突然下到基層親自督察拋屍案件的詭異之處。
“馬拉戈壁,誰他媽私自將案件往上捅,老子發現了非要他好看不可。”廖永義暴起了粗口,想到下面有人挑戰他的權威,心裡是激憤不已。
“廖局,那個誰往上捅,相信早晚會找出來的。就目前拋屍案,也沒有更多別的辦法,只有先等案情排查組,查出受害者是誰後再來確定破案方向吧。”高強覺得廖永義也不是那麼的心胸寬敞之人,直性子或許使他在警界未必吃得開,從柳江案情提前被泄露給市局一事上便可見端倪。
“也只有這樣了,確定受害者身份後再說了。”廖永義雙手一攤,表示很無奈。
“廖局,要不咱們去下東海浴場散散心?”高強琢磨着和廖永義也聊得差不多了,該說的話都說了,也就沒什麼好聊的了,試探着拉廖永義去東海浴場消遣消遣。
“散個屁啊,夠頭大的,以後吧,以後案子破了,咱們一起散散心。”廖永義有事在身,終究放不開,便婉拒了高強的邀請。
“那好吧,後天咱們東方大酒店剪彩儀式上見。”高強本想再提一提東海浴場有柳堤派出所的陳衛平從中作梗之事,見此時廖永義心情不佳,也就沒提,準備回去再另想辦法好好對付陳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