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還沒醒?”
男人的聲音低沉暗啞,隱約有一絲壓抑的憤怒。
鼻子裡是濃烈的消毒水味,慢慢張開眼,入目是潔白的牆壁,她想動一動,可是身體的每一寸都很疼,撕裂般的疼痛,讓她連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完成不了。
“柳小姐醒了。”
唐淼看到柳琴睜開眼,立馬喊了一句。
“咚咚”皮鞋擦過地面的聲音,有人往她身邊趕來,柳琴轉了臉,便看到宋奕承一絲不苟的臉。
他的表情很嚴肅,很認真,濃黑的眉毛擰得很緊,即便是古銅色的皮膚也遮擋不住男人深陷的眼窩,還有他下巴密密的胡茬。
“醒了。”握住柳琴的手,他喊了句,聲音透出沙啞的磁性。
“嗯。”柳琴應了聲,很久沒開口的嗓音音節很破碎。
“問好相關情況,給他們些錢作爲報酬。”宋奕承轉過身子交代唐淼。
“我怎麼會在這裡?”她還以爲自己不能逃過一劫,會死了呢。卻也在這一瞬間突然想起錄音筆的事,原本煞白的臉色已經不能再看了。
女人突然驚恐的表情,宋奕承握着她的手緊了些。
“你出事了,有人在廢棄的舊工廠裡發現了昏迷的人,送到了醫院,然後聯繫上了我。”
“到底是誰做的?看清楚人了嗎?”
看了他一眼,柳琴點點頭。
“金嫂。”他們交握的手凝聚着溫熱,柳琴看的鼻子一陣發酸,如果宋奕承知道了自己欺騙了他,應該再也不會以這樣的溫暖相待了吧。
“是她。”男人目光怔了下,流露出一抹深意。
“你好好休息,身體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儘量不要去動它,好好休養一陣子,應該就會好了。”
說着男人站起了身,柳琴拉住他的手沒放開。
“你要走了?”
“我不走,我去給你倒杯水。”
宋奕承走後,一個女醫生手裡拿着資料進來,檢查了一些儀器,又幫她看了一下身上的傷處。
每輕微的翻動一次,都擰緊了眉頭。
醫生翻看了一下資料,看到柳琴的名字突然愣了下,問出了聲。
“你是柳琴?你媽媽是不是柳雲?”
“是的,醫生,你怎麼會知道我媽媽是誰?”
醫生微笑了下:“我以前是在小診所裡的,你大概不記得了,那時候你才那麼小,你媽媽帶着你來看病,要是尋常的病我可是記不住的,是你處女膜破裂的事,你從學校的樓梯上摔下來,出了血,你媽媽嚇着了。”
“處女膜撕裂?是說我很小的時候處女膜就沒了嗎?”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柳琴緊接着問。
“是啊,小孩子要保護好,不然真的很容易出事的。”
“呼”,柳琴舒緩了眉心,脣角露出了微微笑容,這麼說,那晚她沒有與陳勉陽發生什麼,如此,她的擔憂也不復存在了。
門外,宋奕承抓着門把,並沒有將門推開。
他本來還以爲柳琴是心中有了別的男人,不知爲什麼,聽到這個消息,心裡頭居然鬆了一口氣。
等醫生離開後,宋奕承才進去,手裡端着個水杯。
“喝點水,來。”他在柳琴身後墊了個靠枕,慢慢扶着她靠在上面,把水杯送到她脣邊。
喝了口水,柳琴雙眼一直看着面前的男人,她好希望記住他溫柔的每一個動作,也希望能一直下去,可是人如果太貪心了,結果一定是不好的。
“你放心吧,金嫂,我一定會懲治她的。”男人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透出一種狠意,就像是某種兇猛的動物。
“宋奕承,如果你身邊的人欺騙了你,你會怎麼對待她?”她問,心裡很緊張,緊張到身體的各處疼痛都被掩蓋了,周圍很安靜,她屏住呼吸,似乎那呼吸的微弱聲音也能擾亂了男人的回答。
“我生平最恨別人欺騙,若是別人欺騙了我,我必定不會原諒她,無論是因爲什麼。”
男人眸底黯然,迸出出嗜血的光芒,他的思緒似乎隨着話語飄到很遠,看到了自己往昔最沉痛的記憶。
他一定是被什麼人狠狠欺騙過,所以纔會這樣。
雖然早已經知道他的答案,可是當他真的說出口的那一刻,她的心臟還是被猛烈的抨擊了下。
“怎麼了?爲什麼這樣問?”難道還在爲她上次隱瞞自己不認識陳勉陽的事?宋奕承收回思緒,目光靜靜落在柳琴的臉上。
“沒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莞爾一笑,柳琴掩住眼底的失落還有苦澀。
縱使她不想宋奕承離開,但是他總有離開的時候,他的離開也就成了讓自己秘密曝光的倒計時。
男人離開後,柳琴躺在病牀上,整個身體都是冰寒的,蓋着被子,還是瑟瑟發抖,絲毫遮掩不住寒意來襲。
1個小時後,小蝶就過來了。
女孩過來的時候,站在門口看着柳琴就兩眼淚花的。
“柳小姐,到底是誰這麼狠的心,把你傷成這樣,小蝶找她算賬去。”
“小蝶,我沒事。”身體還很虛弱,柳琴只能朝她微微笑了笑。
看到她身後黃色的鬆獅時,眼裡淬了光,生動起來。
“小蝶,鬆獅怎麼也過來了?”若是小蝶注意到的話,就該發現,她並沒有同柳琴說過鬆獅也來了,她看不見,又是如何得知的呢。但是當時氣氛太悲傷,人們很難注意到那些細節。
“宋先生說小姐一個人在醫院會悶的,讓我帶着小蝶一起來陪小姐呢。”
“他說的嗎?”還真是細心。
柳琴手撫着鬆獅的毛,開了口。
“宋宋,你叫宋宋,可是他還不知道你叫宋宋呢。”
忽而又想起什麼,柳琴問小蝶借了電話,撥給唐甜甜。
得知柳琴重傷在醫院,唐甜甜沒用多久就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
“紀悅雅這女人真賤,我剛剛教訓了她一頓,她居然找人把你弄成了這樣。”原來那日唐甜甜跟她說的要找紀悅雅拼了是真的,事後,這女人居然就去找了紀悅雅,而且,聽唐甜甜的意思,紀悅雅那女人似乎受傷不輕。
這會兒全都報應到自己身上了,柳琴對自己這個講義氣的姐們真是無淚了。
怪不得金嫂說她得罪了人,要賞她一頓好打。
這麼說,金嫂口中的人就是紀悅雅,這個女人拿到錄音筆,肯定巴不得立馬給了宋奕承,自己還能有活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