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藺神君長眼一眯,已猜透這無非是天帝的拖延之舉。
悄無聲息的給紅袖送去一個眼神,紅袖便心中明瞭的準備邁步上前,可誰知不等紅袖上前,緋衣先一步衝了出去,一把跪在依諾身前,抱住她的雙腿哭喊道:“小公主我求你!我求你!讓我再見一眼神君吧!我知他並沒有形神俱滅!我求你!一眼就好!”
此言一出,枳藺與天帝卻是同時皺起了眉頭,依諾卻恍若未聞,仍是擡腿就走,竟是將緋衣踢向了一旁,衆人倒抽一口冷氣,枳藺擡腿去扶緋衣之際,紅袖卻一閃身立在了殿中央。
“稟天帝,臣女以爲,小公主私通魔界,闖此大禍,實在無法擔起監管冰甲角魔龍的重任,不如交給臣女——”
紅袖尚未說完,殿上卻只見一個衣袂飄飄的身影竄了過去,眨眼之間,紅袖卻已叫人掐着勃頸壓在了地上。
衆人驚恐至極,就連剛剛站直身子的緋衣,枳藺,以及高座上的天帝天后皆是不由的眉眼一跳。
原來壓在紅袖身上的不是別人,正是堪堪走出殿門的依諾。
原本毫無波瀾的小臉此刻竟是滿面狠戾,掐在那纖悉脖頸上的白嫩小手在輕顫中竟是越來越用力。
看不到這瑤熙殿上所有的人如何憤恨自己,看不到被自己壓在地上這人是否快要斷氣,依諾雙目圓瞪,粉嫩小脣一字一字滿含怒氣的的扔出了一句話。
“你可知我最後悔的是什麼?!”
“便是那日我將那女人丟下水時沒有直接淹死她!”
衆人面面相覷,似是被這言論嚇了一跳,依諾不管不顧,手上繼續用着力。
“你以爲這種錯我還會犯第二次嗎?!想搶小白?!不妨來試試!”
最後一句話說完,依諾顯然已經露出了殺氣,周身威壓陡然一盛,髮絲衣衫竟全部隨着那氣流飄起,襯着她此刻的滿面兇光,竟是像極了入魔。
緋衣與天后心中一急,皆是想上前,卻不約而同的被枳藺與天帝拉了下來。
緋衣顯然是擔心自己妹妹真的被殺,然而枳藺卻眸色一暗認爲如此便也能讓依諾永無翻身之地。
天后自然是擔心依諾入魔或者真的犯了什麼錯,然天帝卻不知在思量什麼了。
這邊依諾馬上就要將身下之人掐死之時,那紅袖竟顫顫的抓住了依諾的手,段不成句的說了起來。
“你....以爲....夜...夜湛的....父親...是神...君...殺的?是....是..是你!”
紅袖那聲音很小,衆仙家雖在依諾的威壓下聽得不甚清楚,但依諾卻是聽的清晰明白,並且在聽到的下一瞬間,她的目光一窒,身邊旋轉不穩的威壓瞬間消失了。
感覺到有空氣在喉間流動,紅袖急忙對着依諾一掌拍下,解脫了她的制壓以後,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時不時還咳嗽上兩聲。
紅袖這一掌看似不重,但卻悄無聲息的將一種毒種在了依諾體內,然這毒的催發可不是那麼簡單,所以暫時倒也是相安無事。
依諾滾到一旁,卻又一聲不吭的站起了身,這時,紅袖似也緩了過來,站起身子,好笑的看着依諾道:“不過是個假公主,怎就能自傲到這般地步,你當這是哪?豈容你放肆!”
依諾瞧着紅袖紅不紅白不白又有些得意的臉,突然目光中染上了一絲可憐,她開口,語氣中滿是同情。
“你當真以爲,我處處贏你,是因爲這個公主的名號?”.
紅袖雙目一頓,緊盯向了依諾,依諾不語,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紅袖身前,看着她那有些驚慌又有些不解的面容,嗤笑一聲,提高了聲音說道:“在場的沒在場的,聽從的不聽從的,都必須給我記住!”
“我的東西,想也不準想!”
“否則的話,我會追到夢裡!”
說至此,依諾突然勾起了粉脣,笑眼含俏,媚顏傾城。
她探首,湊到了紅袖耳邊。
粉脣開開合合,氣息如蘭。
“殺了你。”
紅袖身子一抖,猛然退後了幾步。
依諾站直了身子,臉上的笑意早已不見,看着紅袖略顯堅定的面容,便已猜到她定是不信,然依諾卻也已經胡鬧夠了,不想再陪着紅袖繼續下去,輕輕地扔出了一句:“你可以試試,就像剛纔一樣。”
語罷,便一邊對着方纔被她踹到一邊的兩個兵將說道:“跟上。”一邊走出了這瑤熙殿。
瑤熙殿外的月冥對殿中的這場鬧劇盡收眼中,看着走的比兵將還快的依諾,他有些哭笑不得。
然依諾走到月冥身邊時,卻忽然停住了腳步,側頭看着那個比自己高了一頭還多的傢伙許久,直到看的月冥再次想甩袖走人時,她才輕聲的扔出了一句:“我去坐牢了。”
話畢,便又匆匆的走了。
月冥看着依諾急切的步伐,猜想着她是不是着急去牢裡睡覺,不過想至此,他卻真的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
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跟他報備一下?明明在殿中還是一副小狗護食得誰咬誰的樣子,此刻到了他身前卻又開始裝委屈撒嬌了?
忍不住的輕笑一聲,他突然覺得自己很享受。
爲了自己跟人拼命也好,在自己面前撒嬌不講理也好....
甚好,甚好.....
他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