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最後一次聚首(03)

卻說陳孝賢一行駕着車出了雁南S中,回到綠町正好是下午一點一刻。一到了家門口,衆親戚們都圍了過來。

陳浩楠下了車,連忙跟幾位姑姑、姑父和嬸嬸們打了招呼。另外父親的舅舅、舅母和他們的兒女也都來了,陳浩楠也一一跟他們問了好。不多時,祖父和祖母也從屋裡走了出來,他忙又趕上前去跟爺爺奶奶問安。

正在這個時候,陳孝廉靠在門口的太師椅上,看到兒子回來了,他心裡別提多高興,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剛把小“蟲蟲”抱下了車,陳孝賢一眼就看到他兄長幸福的笑臉。待陳浩楠跟爺爺奶奶問了好、請了安,他連忙湊到了侄子的耳邊,輕聲地說:“浩楠,你爸爸在等着你呢……”隨手,他就指了指。

看了叔父一眼,陳浩楠趕忙向父親走了過去。二十來天不見,他萬萬沒有想到父親比以前更加消瘦了,而且臉色蠟黃,手上的皮膚像老樹皮似的,一雙眼睛也深深地陷了下去。不由地心頭一悲,陳浩楠差點就哭起來,但他還是強忍着控制住了,沒讓一滴眼淚掉出來。蹲在父親身邊,他面帶着笑容輕聲地問:“爸,您感覺好些了嗎?”

“好多了……”陳孝廉很吃力地笑了笑說,他的手顫顫巍巍地撫着兒子的頭。這時,其他人都圍了過來,陳父又忙吩咐似地說道:“都吃飯去吧,飯菜都涼了……”說完,他又示意陳浩楠去吃飯。

衆親友聽到陳孝廉說“好多了”三個字,無不傷感,都站着不動。小孩子見大人們都不說話了,而且面帶着哀色,也都立在一旁不作嬉笑了……

陳孝賢見狀,思了一下,便連忙說道:“今天我們全家人都到齊了,難得聚在一起,應該高興高興呀!現在都餓了吧,吃了飯再說!”他說着,一邊做着手勢攬着衆人散開,一邊又使勁地給其他人使眼色。

陳孝康首先明白了他二哥的意思,他立刻就笑着答起話來說:“都吃飯去吧,‘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呀!……我都快餓扁了!”他說着話也忙給衆人使了眼色。

“是,是……吃飯,吃飯去!吃了飯再說!”這時,一大家的人慌忙隨聲附和了起來,互相招呼着就進了堂屋,準備開飯了。

關切地看了看父親枯黃的臉,陳浩楠心痛極了。他正要說話,不想小杰和“蟲蟲”兩個小鬼頭各拿着一大包零食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走到跟前,小杰就笑着對陳浩楠的父親說:“大舅,我這裡有好多好吃的,您要不要啊?”“蟲蟲”也學着小杰的樣子把吃的東西遞上前去。

陳孝廉見小外甥和小侄女給自己遞吃的,又看着兩個小傢伙稚氣可愛的樣子,他開心地笑了,伸過手就從他們倆那各拿了一包小餅乾。這時,陳浩楠一眼就看出父親笑得很勉強、很吃力,他趕忙急着問道:“爸,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說着話,他就在父親的胸口輕輕地揉了起來。

“沒事,”陳孝廉簡單地回答道。看到小杰和“蟲蟲”兩個小傢伙還在一旁站着,他又笑着說:“浩楠,你看你的弟弟妹妹跟你多要好,他們一到家就問你在哪,說帶了好多東西要給你這哥哥吃呢——你先帶他們倆去吃飯,待會再帶他們幾個小鬼出去轉轉……”

“爸,您真的沒事?”陳浩楠還是很擔心。

“沒事,沒事——你帶他們倆去吃飯吧!”這一回,陳孝廉的話有些急,但還是微微笑着。

陳浩楠正要再開口,父親卻眨了眨眼示意性地把他的話壓了下去。恰巧這時母親端着一小碗粥過來了,陳浩楠連忙喚了聲“媽——”,小杰和“蟲蟲”兩個也跟着大聲地叫喚着。陳母連連笑着應了,她把碗往窗臺上輕輕一放,就把小杰和“蟲蟲”拉到了一塊,笑着說:“小杰、‘蟲蟲’,叫你浩楠哥哥帶你們吃飯去……”

陳浩楠一看到母親更是驚呆了,不想才這麼短的時間不見,母親也瘦得如此厲害了:顴骨高兀,兩眼深陷,原本姣好的面容竟毫無血色。他甚是心痛,可不等他說話,母親帶着笑又說道:“浩楠,帶他們兩個小傢伙去吧,你爸這有我呢!”不知何時陳嘉怡也靠了過來,陳母見了,又加了一句:“嘉怡,你也吃飯去……”

陳浩楠不知道再說些什麼,看了父親一眼,他便輕聲說了一句“那先我去了”,就拉上妹妹準備回屋子裡去。不料,陳嘉怡掙扎了一下。他不等妹妹的手離去,扭頭就給了她一個重重的眼色,隨即又抓緊她的手,拉着她而去。小杰和“蟲蟲”也緊着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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