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人世間 第六十三章 破法

圍着鎮子大步跑動的讓炯大師大聲喊道:“就是這般,把所有的房子一一拔除,自外而內,最中央的一間最後再拔!”

秦錐和侏儒老道各自晃動起身形,學着溫樂陽的樣子,像拔蘿蔔一樣,在不斷的呵斥中,把徙爾小鎮上的房子,一幢一幢的‘拔’了出來!

房屋中空但卻渾然一體,牆壁屋頂並不隨着巨力的加持與震動而碎裂,溫樂陽等人拔下一幢房子,隨即躲過噴濺而出的膿血,然後把手裡的房子隨手一丟,繼而撲向下一個目標。

每一棟房子被拔出的時候都會蕩起一蓬惡臭的膿血,在地面上留下一個黑漆漆的大洞,但是片刻之後,大洞就消失不見,地面又復平整起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小鎮裡的地皮,好像神仙的皮骨似的,有着神奇的癒合能力。

三個高手通力合作,不過一會功夫,錯綜凌亂的房子就被他們拔出了一大半,而整個小鎮也越發的狂躁起來,在他們腳下,彷彿藏着一頭已經被天釘鎮壓了萬年的獸,正昂昂的嘶號着,不停的拱起身體,想要掙脫牢籠!

溫樂陽的靈識裡除了自己人之外,根本察覺不到什麼,但是一陣陣伴隨着膿血惡臭而肆意噴涌的邪淫氣息,就像無數張看不見的大網,一層又一層的套在了他的身上,勒得他難以呼吸,勒得他筋骨欲碎!

壓在天頂的大威德明王怒像猙獰,佛家降魔之力無形而有質,彷彿萬頃駭浪,在奔涌咆哮中毫不留情地砸向小鎮,可是疊疊的浩然正氣最終撞碎在那看不見的黑色礁石上,散碎飄零……

倏然一陣蒼脆而憤怒的震鳴,幾十把飛劍捲揚着熾烈火光沖天而起!祁連弟子手中的飛劍法寶,都感受到了熾烈的邪意侵蝕,紛紛掙脫了主人的控制,飛躍到半空中怒嘯欲擊。

三人在拆除鎮壓怪物的密宗壇城,而喇嘛喚來的大威德明王之力,卻似乎難以壓住怪物的躁動,溫樂陽怒吼着把懷裡的一幢房子扔到遠處,昂首對着讓炯大師焦急的大喊:“這樣不行!怪物就要出來了!”

讓炯大師不知道已經圍着整個鎮子跑了多少圈,全身都氤氳起白色的水汽,大聲迴應他:“莫得停,莫得停下片刻,否則壇城之威反噬傷人,其他的你不用管!”

溫樂陽嚇了一跳,惱羞成怒的怪叫了一聲:“你又不早說!”跟着忙不迭的又衝向還沒有被拔起地房子。

秦錐已經拔掉了十幾幢房子,身上都裹滿了腥羶粘稠的黑血,嘴裡卻替讓炯喇嘛說話:“這你都不懂?破陣之勢不得稍停片刻……”

溫樂陽沒學過這些修真基礎知識,他是真不懂。

讓炯大喇嘛終於佈置完了圍鎮的法器,在疾速奔馳中說停就停,雙腿一併霍然就像一根釘子似的,牢牢把自己釘在了原地,雙手盤結法印弓背彎腰,彷彿拼出了性命用盡全身的力氣,張口大吼,然而,卻沒有任何聲音從他的嘴裡發出。

在旁邊緊張觀戰的顧小軍和非非姐弟看到這個場景,都覺得心口一陣憋悶到極點的窒息,恨不得用一把刀子剖開自己的胸膛讓聲音發出來才痛快。

只不過短短的幾秒鐘,卻好像天長地久!

就在他們被自己心中的窒悶,憋得幾欲成狂再也堅持不住的剎那,一連串九天神雷般的浩浩斷喝,猛地炸碎了夜、炸碎了月、炸碎了天地、炸碎了小鎮上似乎已經膠着萬年的無邊邪佞!

讓炯張嘴拼命嘶吼,而聲音卻從天上的大威德明王法相口中迸裂而出:嗡!木!班!則!日!薩!多!哄!

密宗金剛薩埵心大咒!八字咒言好像八根從天而降的神錘,霍然砸在了暴躁的小鎮之上,溫樂陽只覺得身體一輕,讓他越來越難以掙動的邪氣枷鎖,全被明王法相的密咒摧毀,脫困的溫樂陽,輕快得好像要飛起來一般,讓炯大喇嘛施展咒言,終於壓住了不知名的怪物躁動,隨後毫不停留,一頭衝進鎮子中心,和溫樂陽等人一起不停的拆除着壇城,十幾分鍾之後,整座徙爾小鎮房屋東倒西歪,只剩下鎮子中央最後一間房子。

讓炯大師高喝了一聲:“一起!”四個人身法如電,各自抱住了房屋的一角,彼此對望了一眼點頭示意,同時吐氣開聲,奮力向上拔起。

小沙和非非忍不住同時驚呼了一聲!

最後一幢房子已經隨着四個高手同時迸發的神力而衝向天空,但是卻並未脫離地面的桎梏。

大地在此刻變得又軟又韌,像膠皮糖一樣,不甘地使出全部力氣,死死拉扯着最後一間房子不肯放鬆!

讓炯大喇嘛神情焦急,用藏語連珠的大聲吆喝,鼓勵着其他三個同伴無論如何也要把房子拔出來,否則功虧一簣,壇城被毀的同時他們幾個人還會被封印反噬。

侏儒老道最先力盡支持不住,對着下面的弟子長嘯了一聲,仙宗弟子立刻結成劍陣,奮力托住掌門再度向天急衝;秦錐也翻手抽刀狂斬地面,藉着藏勢一斬重新蓄力,而溫樂陽和大喇嘛則同時怪叫,藉着即將耗盡的餘勢,拼出全身的力氣,把房子玩了命的像天上扔去……

終於,啵的一聲輕響,最後一間房子在四人合力之下,掙脫了地面!

一聲來自冥冥中的淒厲嘶號,剎那湮滅了小鎮上密宗、道法、勢等諸般神通,就那麼張揚地、放肆地、毫無顧忌地撕裂所有人的耳膜,像一把鏽跡斑斑的殘刃,狠狠的砸進了腦海深處。

漫天長劍同時哀鳴,一窩蜂似的四散奔逃,根本不理會主人的指揮;顧小軍和非非姐弟跟演練過似地,同時兩腳向天後背着陸,哇哇怪叫着被厲嘯放倒……

旋即,濃厚和黑血,比復活的火山還要暴躁,從最後一座房子被拔出後留下的傷口中噴薄而出,粗大的血柱直直衝上天空數十丈!

其他的房子被拔出,黑血只是濺起,而現在這最後一間房屋之下,彷彿藏了個火山似的……

站在鎮子邊緣觀戰的祁連弟子紛紛大聲叱喝着,指揮自己的飛劍躲避污血。

一般的修士法寶,最怕污穢之物的侵蝕,顧小軍和非非姐弟一人撐起了一把不知道什麼材料做成的雨傘,血水砸在傘上,邦邦直響……

好在黑血雖然氣勢驚人,但是卻無毒無害,就算粘在身上也只是黏糊糊的難受,並不致命。

小鎮中的鎮妖壇城,終於被摧毀了,他們的工作效率,能讓拆遷辦哭三天……

讓炯大喇嘛的神情,在凝重裡帶了幾分壓抑不住的激動,顫抖着長吸了一口氣,對着其他人莊嚴的說:“若誅妖,隨我來!此去難回,細思量!”說完不再廢話,身子一躍迎着噴涌的黑血,竟然順着最後一間房子被拔出後留下的大洞跳了下去。

秦錐緊隨其後,姿勢難看的像一頭笨拙的鴨子,扎手紮腳的衝開黑血,躍下了地洞。

侏儒老道回頭對着坐下弟子斷喝:“律令,不得隨我而入!”他的目光斜出了自己的弟子很遠,但是眼神裡的安詳與慈祥之意,濃稠的宛若凝固!祁連弟子譁然,幾個年紀大些的道人正想開口,侏儒老道突然眯起了眼睛,慈藹之色轉眼被嚴厲與決絕滌盪得一乾二淨:“住口!律令之下豈容多言!三日後若不見我蹤影,爾等便不用再等!”說完也縱聲長嘯,追着秦錐和大喇嘛的身影,衝進了黑血的泉眼。

溫樂陽排在了最後,望着打起雨傘的顧小軍問:“你們也要下去?”

顧小軍用力點頭,二話不說走到溫樂陽跟前,手腳靈活的爬上了他的後背,回頭對着非非姐弟說:“在這等我……”

非非姐弟同時搖頭,顧小軍兩眼一瞪:“這是命令!都少廢話,那個……三日後若不見我蹤影,爾等便……便向總部彙報!”

溫樂陽哈哈大笑着,對着非非姐弟點點頭,囑咐了句:“小心!”縱深躍入噴薄的黑血之中,逆流而下衝入了地洞。

在所有人都下去之後,天空中的明王法身似乎短嘆了半聲,徐徐降下,把不停噴涌的黑色血柱段段擊碎,最終法身輕震,穩穩的壓住了最後一間房子被拔出後、大地上留下的傷口。

與此同時,一陣梵唱從天際響起,不久前讓炯大師圍繞着小鎮邊緣擺放的諸多法器都輕輕的震鳴着,七彩流光不算濃烈但層層分明,把已經變成一片狼藉的徙爾小鎮籠罩了起來,在流光與明王法相消失前,鎮子之下鎮壓的邪物就無法脫困而出。

已經退至陣外的祁連弟子們收回了飛劍,彼此對望着,任誰的臉上,都是一副不安模樣,終於爲首的一人唱誦道號,率領着師弟們盤膝坐定,一動也不再動,靜靜地等着掌門人與神獸再度出現。

非非姐弟則扛着帳篷,跑到祁連弟子們旁邊安營紮寨。

溫樂陽衝透黑血躍入地下,在下落了十幾丈之後雙腳才踩到了地面,隨即低低的哼了一聲,一股比地面上的黑血還要濃烈萬倍的惡臭,一下子包圍了他,就算是他從小與劇毒打交道,胸口也不由自主的一窒,身上的顧小軍乾脆一聲不吭,直接被薰暈了。

在他身前,秦錐、侏儒老道和大喇嘛全都捏着鼻子,秦錐一個勁的抱怨着:“臭!這是個他媽大糞坑!”

溫樂陽趕忙挑起清心解毒的藥粉,敷在自己和身上的‘乘客’鼻端。

顧小軍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悠然轉醒,根本沒有從溫樂陽身上爬下來的意思,望着四周吶吶的問:“這裡怎麼這麼臭……下次得帶着防毒面具。”

溫樂陽又把藥粉分別敷在另外三個修士鼻下,皺着眉頭說:“屍臭!”他全身上下的毛孔都緩緩的開闔着,靈識四散蔓延。

修士不懼毒、臭,是因爲身體裡的真元能消弭毒素,但是消耗功力不說,自己也覺得難受,有了溫家的解毒清心的靈藥,都覺得身體裡一陣清涼,胸肺間無比泰然。

除了濃濃的惡臭,周圍只有漆黑一片的空曠,無論是溫樂陽、還是喇嘛老道和秦錐,一來有靈覺護身,二來早已練出了夜眼,視線根本不受光線地影響,只有顧小軍拿着個手電筒照來照去,訕訕的笑着說:“軍用,RRT2,有效照程三百米……”

而溫樂陽的目光根本沒隨着手電的光柱投向遠方,反而閉上眼睛皺起了眉頭,在過了幾秒鐘之後,才霍然張開雙眼,望着大喇嘛向身後一指:“那裡是什麼?”

四處都是一望無際的黑暗,溫樂陽的靈識,勉強在能夠觸及的邊緣,發現了一片斑駁高聳的巨石,讓炯大喇嘛搖搖頭:“我和你們一樣,對徙爾鎮之下一無所知!過去看看也就知道了!”說完一馬當先,撒腿向着巨石的方向跑去。

一行人連連縱躍,快的不可思議,在一片空蕩蕩的黑暗中發力疾跑,遠方的巨石在衆人的靈識裡越來越清晰,而他們的臉色也愈發的驚駭起來。

終於,顧小軍詫異地咦了一聲,在手電光程的盡頭,出現了一排好像高樓大山般的石筍,在無邊的黑暗中猙獰直立。

溫樂陽等人一直跑到石筍之下才站住腳步。

石筍下粗上尖,在遠處還能勉強看出形狀,現在衆人跑到跟前,彷彿就站在一道道直上直下的淬厲山峰之下,滿眼都是崢嶸,幾十根石筍排列整齊,每一根的底寬都將近百米,彼此之間的空隙卻纔不過半米。

顧小軍也被眼前的異象震驚,用力壓低了聲音對溫樂陽唸叨着:“世界之最!世上最大的石筍底寬一百三十四米,高六十多米,不過那就是一根!這些石筍雖然沒有那根那麼大,但是咱這是一排,根根都小不了多少……”說着,突然咦了一聲,橫着身子從兩根石筍的空隙間鑽了過去。

在石筍之外不過幾米的地方,是一排從上垂下的巨大鐘乳石,石尖直戳地面,顧小軍雖然看不清山洞的頂端到底是什麼樣子,不過從位置上也能大概判斷出,前面這排鐘乳石和後面那排石筍,大小應該差不多。

石筍和鐘乳石都是尖錐體,不過前者自下而上生長,後者則恰好反過來,這種地質現象在溶洞中隨處可見,可是像這裡,整整齊齊的排成兩排彼此交錯,放眼天下獨此一家!

顧小軍仰着脖子看了半天,呵呵笑了:“你們看這兩排尖石,像不像頭大狗的一嘴牙……”

他的話還沒說完,秦錐就吸溜着涼氣,接口道:“應該……不是狗。”

顧小軍哈哈一笑:“那是什麼畜生?”說完停頓片刻,終於反應了過來,整個人一下子都跳了起來,滿臉驚駭地瞪着面前的四個修士,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怪叫着:“真是牙?這兩排石頭柱子……真是牙?!”

哐噹一聲,顧小軍的手電筒掉地上了,黑暗中的光柱隨着電筒不停翻滾,而過掠過雙目,蕩起一片刺眼白……

溫樂陽、大喇嘛、侏儒老道和秦錐在修真道上,都是一等一的好手,靈覺早就把這片黑洞洞的地方探查的一清二楚,那一棵棵宛若天筍般尖銳高聳的石柱,正是上下兩排猙獰的獠牙,正死死的咬合在一起!

溫樂陽猶豫了一下,才緩緩的開口:“徙爾鎮下壓着一隻不知名、不知形的巨獸骸骨,僅巨獸的頭顱,就比着一座小城還要大!”

讓炯大師接過了話題:“鎮子里布下的密宗壇城,應該就是爲了封印這個畜生,咱們剛纔跳下來的地方,應該就是這頭巨獸的天靈頂!”說着,伸手在自己的頭頂上指了指。

秦錐站在上下牙之間,張開雙臂量了一下距離,笑得沒心沒肺:“這麼大的空子,它以前吃啥活的?”

先不說上下牙之間的距離,就是隨便兩隻獠牙的牙縫,剛好能被一頭犛牛塞住。

讓炯大師皺着眉頭,和其他人一樣不得其解,最後才無奈的說:“徙爾壇城結印大定智慧,爲的就是鎮壓這頭怪獸,這是錯不了的,持法之人,功德無量。”

顧小軍不是個糊塗人,所以遇到不明白的事情,就一定會想法弄清楚了:“不管怪物多大,現在變成骨頭了,總算是死了吧?當年格薩爾王降伏的怪物,現在已經爛成骨頭了,那抓走穿山甲的另有其人?”

說完,顧小軍不等別人回答,自己先搖了搖頭:“不對,神授歌者們唱的,是這頭怪物難以被殺死所以才封印,會這麼容易就老死了?媽的,都爛成骨頭了怎麼還這麼臭!”

下來之後就一直不曾開口的侏儒老道突然插了一句:“這裡比着剛下來的那裡,味道已經好得多了!”

秦錐沒理會身邊的臭味是濃是淡,大大咧咧的幫顧小軍解答難題:“這也沒什麼難的,這個變成骨頭的怪物是格薩爾王抓住、鎮壓的;剛剛擄走大穿山甲、後來又想衝出地面的怪物,也是格薩爾王抓住、鎮壓的!”說着,伸出兩根手指,滿臉認真的總結:“壇城一共鎮壓了倆怪物,死了一個,還剩一個。”

顧小軍眼睛一亮,笑着點頭:“這個說法靠譜!”

讓炯大喇嘛搖搖頭,否定了秦錐的話:“你不知道《格薩爾王傳》到底詳細到什麼程度,如果是兩隻怪物,就一定會唱出來。”

秦錐撇着嘴巴冷哂:“連那個《格薩爾王傳》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衆人一下子都沉默了,連大前提都不能確定,他們的討論根本就沒一點意義。

過了片刻,讓炯大師的聲音重新響起:“那些神授歌者出現的雖然可疑,但是七百年前密宗鼎盛,神授歌者是真是假,逃不過真知佛徒的慧眼,若有假,又怎麼能讓格西大喇嘛收兵。”

顧小軍急得直跺腳:“大喇嘛,到底啥意思啊!”

讓炯大笑:“只有一個怪物,否則詩人會唱出來,我們眼睛看到的死亡,並不是真的死亡,怪物化成了白骨,卻依舊存在!”

秦錐大笑着點頭,不過還是被迷茫混沌的目光出賣了,這小子根本沒聽懂喇嘛在說啥。

顧小軍嘿了一聲:“你是說,都爛成骨頭了,怪物還沒死?”說完琢磨了一下,試探着用到了一個他以前好像聽小沙說過的一個新詞兒:“亡……亡靈系的?”

讓炯越笑越響亮,全沒有一絲煩惱的羈絆:“不知道,大概明白什麼意思就行了,反正怪物還在,而且和這具骸骨脫不開干係!勿用多想,殺妖救人!見到那個妖物自有分曉!”說着,轉身就要帶領着大夥向巨獸的咽喉方向走去。

顧小軍卻站在地上沒動,認真的提醒着讓炯:“到底是一隻還是兩隻,大師最好能想清楚再做打算!要是一頭咱們自然向着骸骨深處去追,如果是兩頭的話……咱們在它的臭骨頭架子裡跑來跑去沒有一點用處,說不定抓了穿山甲的妖物在外面!”說着,伸手一指巨獸的牙齒之外。

侏儒老道這時候冷哼了一聲,瞪着秦錐說:“你自己看看外面。”

秦錐這陣也習慣了,笑嘻嘻的望向顧小軍:“他說你呢!”

顧小軍哦了一聲,扒着從天頂直刺地面的‘鐘乳石’,打着手電從期間的縫隙裡向外張望。

牙齒之外,依舊是空洞洞的黑暗,可是穿透力極強的軍用手電,卻無法把光柱鬆出哪怕一公分的距離,而顧小軍在眯着眼睛向外瞧了幾秒鐘之後,突然低低的悶哼了一聲,外面那種濃稠到了極處、根本無法被光線穿透的黑暗,彷彿在剎那間把他層層包裹起來,從他皮膚上每一個毛孔、縫隙悄無聲息的涌入了身體,讓他的血無法流動,讓他的肺抽不進空氣,強烈的窒悶幾乎憋炸了他的胸膛。

一時之間,神經比鋼絲還要堅硬的顧小軍,竟然已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讓炯大師手疾眼快,一把拉回了顧小軍,伸出拇指在他的膻中穴上輕輕掀動了幾下,助他活血回氣,顧小軍這才緩過神來,指着外面那多看一會就足以致命的黑暗問:“那……那是什麼?”

秦錐看着顧小軍的樣子,高興地樂不可支:“外面什麼也沒有,根本就是一片虛空!這裡遊離於天地之外,是密宗修持之力開拓出來的所在,專用封印巨獸的!所以除了向着巨獸肚子裡去找人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地方可去。”

“所以咱們在上面的時候,無論怎麼挖也挖不到它,只有毀掉壇城破法而入。”讓炯大師一邊說着,一邊轉頭向着骸骨的咽喉走去。

一行人幾乎不停的縱躍着,顧小軍早就爬到溫樂陽後背上去了,看他苦着臉的表情,似乎在想着等回去以後,要給溫樂陽身上裝個安全帶……

第三卷 人世間 第十六章 同路第四卷 風波惡 第一一六章 爛泥第一卷 破天荒 第四十九章 放人第四卷 風波惡 第五十三章 後人第四卷 風波惡 第一百零九章 鑼鼓第三卷 人世間 第二十二章 釘屍第二卷 初振眉 第十六章 熟人第四卷 風波惡 第九十六章 北疆第二卷 初振眉 第三十九章 造訪第一卷 破天荒 第三十章 梵音第三卷 人世間 第七章 旱魃第二卷 初振眉 第四十七章 雷紋第四卷 風波惡 第四十五章 風水第二卷 初振眉 第十二章 三娘第三卷 人世間 第七十五章 冰隙第三卷 人世間 第四章 撐腰第二卷 初振眉 第二十三章 我能第二卷 初振眉 第三十二章 川菜第一卷 破天荒 第七章 丫頭第四卷 風波惡 第一百零九章 鑼鼓第二卷 初振眉 第七十七章 自救第三卷 人世間 第四十五章 拳頭第二卷 初振眉 第五十八章 成魔第四卷 風波惡 第二十一章 第一第二卷 初振眉 第三十二章 川菜第二卷 初振眉 第四十七章 雷紋第二卷 初振眉 第五十七章 殺佛第四卷 風波惡 第五十九章 紅壺第一卷 破天荒 第一章 十年第二卷 初振眉 第三十五章 傳音第三卷 人世間 第四十一章 毒血第二卷 初振眉 第六十六章 對峙第四卷 風波惡 第四十四章 運氣第一卷 破天荒 第四十一章 電話第四卷 風波惡 第六十章 龍紋第三卷 人世間 第二十六章 神劍第四卷 風波惡 第一百章 怪物第二卷 初振眉 第三十二章 川菜第一卷 破天荒 第四十二章 古剎第四卷 風波惡 第一一五章 不信第三卷 人世間 第七章 旱魃第二卷 初振眉 第二十二章 奪力第三卷 人世間 第四十六章 篤定第四卷 風波惡 第八十章 十萬第一卷 破天荒 第二十四章 奇襲第四卷 風波惡 第一一零章 活路第三卷 人世間 第四十七章 埋伏第一卷 破天荒 第十章 當家第三卷 人世間 第六十七章 毒計第三卷 人世間 第二十九章 一諾第四卷 風波惡 第五十七章 接引第二卷 初振眉 第二十七章 肚子第二卷 初振眉 第九章 煞地第三卷 人世間 第八章 亂戰第二卷 初振眉 第五十八章 成魔第一卷 破天荒 第三十五章 古洞第四卷 風波惡 第二章 急凍第四卷 風波惡 第十七章 小碗第一卷 破天荒 第十三章 祖宗第四卷 風波惡 第九十三章 入口第一卷 破天荒 第八章 認主第四卷 風波惡 第一一五章 不信第一卷 破天荒 第十章 當家第四卷 風波惡 第四十五章 風水第一卷 破天荒 第二十九章 佛偈第二卷 初振眉 第五十六章 哭佛第三卷 人世間 第二十章 同門第一卷 破天荒 第三十九章 希覺第三卷 人世間 第七十章 敵人第四卷 風波惡 第二十章 信符第四卷 風波惡 第三十九章 奪寶第二卷 初振眉 第三十一章 道喜第二卷 初振眉 第十四章 鬼影第二卷 初振眉 第七十六章 關竅第四卷 風波惡 第八十六章 神弓第三卷 人世間 第二十四章 山水第四卷 風波惡 第八十五章 南鬥第四卷 風波惡 第七十三章 麻了第三卷 人世間 第二十三章 佞蛟第四卷 風波惡 第一百零六章 集結第四卷 風波惡 第一零三章 瘋魔第四卷 風波惡 第七十章 賀禮第三卷 人世間 第七十六章 泡泡第四卷 風波惡 第七十一章 巨蛋第三卷 人世間 第三十九章 渾人第二卷 初振眉 第五十八章 成魔第三卷 人世間 第七章 旱魃第四卷 風波惡 第五十六章 至性第四卷 風波惡 第二十八章 輪迴第四卷 風波惡 第七十六章 喜樂第三卷 人世間 第二十二章 釘屍第四卷 風波惡 第八十二章 長絹第二卷 初振眉 第六章 反擊第四卷 風波惡 第四十章 誘供第四卷 風波惡 第一零二章 威風第四卷 風波惡 第十九章 仨月第一卷 破天荒 第四十四章 駱家第三卷 人世間 第七十六章 泡泡第四卷 風波惡 第八十一章 當年第三卷 人世間 第四十一章 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