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溫樂陽就幾天不睡都沒關係,最近兩天又一直都在車上睡睡醒醒的,現在根本就睡不着,又怕看電視會驚醒小易,只能睜着眼靜靜的躺着,去躺到小易身邊這個念頭,不停的冒出來,就像個火星兒,有時候掉進湖裡一閃寂滅,有時候掉在草垛上熊熊燃燒……
時間過得極慢,不過溫樂陽自己明白,到了明天天亮的時候,又該感覺時間過得太快了……到了半夜時分終於給溫樂陽想到一個好辦法,把躺在旁邊那張牀上的小美人,想象成水鏡和尚就成了,隨即他就看見水鏡和尚把自己裹在被子裡,迷迷糊糊的坐起來,左右看了看之後,眼睛漸漸的亮了起來,低低的喊了兩聲:“溫樂陽……”
溫樂陽生怕小易看出來自己沒睡着,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從睫毛之間偷偷的瞄着她,心臟就像個揹着手榴彈、正在抽筋的青蛙,上到嗓子眼下到前列腺在瘋狂的亂蹦亂踢。
小易裹着薄薄的被子,喊了兩聲沒有迴應,似乎有些失望,突然溫樂陽身上一動,我服了興高采烈的爬出來,跳到了小易的牀上,搖頭擺尾的爬來爬去,似乎在告訴小易:我沒睡,找我不?
靈巧的肩膀下露出一條蓮藕般的胳膊,小易笑嘻嘻的把我服了捏在手心裡:“我服了,你說溫樂陽現在是真睡了,還是在裝蒜……”話音未落,旁邊牀上呼的一聲響,溫樂陽直挺挺的跳起來,也不穿鞋,光着腳跑到門口,猛地來開門:“有勁嗎?你們倆多大了?”
門口傳來兩聲驚呼,隨即腳步聲響起,夾雜着三寸丁溫不說的抱怨:“都是你出的餿主意,丟大人了!”
“我怎麼知道這小子隔着門還能發現咱哥倆……”咣的一聲門響,偷聽門根兒的兩大死字號高手逃走了。
等溫樂陽回過頭衝着小易訕笑的時候,才發現小丫頭已經跑到他的牀上去了,全身都緊緊的藏在被子裡,只露出腦袋,正笑吟吟的望着他:“溫樂陽,你裝睡!”
在小易剛剛睡的那張牀上,我服了乍起了一身長刺,正在大範圍的穿梭遊弋。速度極快,顯然不許任何人上牀,偶爾充滿威脅的忽忽叫兩聲。
溫樂陽突然笑了,白刷刷的牙齒看上去讓人很舒服,也不再彆彆扭扭的扭捏,帶着半聲歡呼,把自己扔到了小易的身邊,小易咯咯地輕笑,拉過他的胳膊舒舒服服的枕在頭下。滑溜溜的頭髮掃過溫樂陽的皮膚,涼涼的、癢癢的舒服。
兩個人朝向一致的側躺着,小易愜意的長出了一口氣,把自己小小的身體全都拱進了溫樂陽的懷裡……又是半天過去了,溫樂陽挺鬱悶:這就睡着了?
他很想,但是他不能欺負睡着了的小易……
溫樂陽在紅葉林初次見到小易,她還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純的好像紅樟葉上的晨露,彷彿輕輕一碰都會碎掉。那時候溫樂陽十八歲,現在已經快四年了,溫樂陽還在努力從懵懂少年變成有爲青年,小易卻已經從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姑娘,變成心中永遠會有熾烈得像火一樣地牽掛他的美麗少女。
溫樂陽當然是喜歡她的,兩小無猜的清白、朝夕相對的醇厚,不惜身死千次也要護住對方哪怕一根頭髮的淺薄,早就在他心裡釀出了無法形容,只能品味的那份濃郁味道。無端地,溫樂陽突然想到了大伯溫吞海煉過的巫山。
小易突然嘆了口氣,語氣中少了幾分平日裡的快樂:“溫樂陽,你知道我這幾天在琢磨什麼嗎?”
溫樂陽一看小易還沒睡,立刻心花怒放:“琢磨什麼?”他沒回答不知道,而是追問琢磨什麼,證明他還沒傻實着兒。
小易又不說話了,溫樂陽等了一會,昏黃到幾乎可以忽略的燈光和小易的後腦勺,總算藏住了他的騷眉搭眼。
“我琢磨着吧,慕慕是一定的了,我也差不多,她對我好,我也喜歡她來着……”
溫樂陽現在智商爲負,追着小易的話就產生歧義了,幸虧小易接着說:“她是要嫁你的,我也想嫁你,不對,我是一定要嫁你的……
溫樂陽整個心都變得滾燙起來,少年人的戀愛也許不會太深刻,但是卻最患得患失,小易說出的這番話,立刻轟轟烈烈的他心裡燃燒起來!
小易的聲音突然變得頑皮了起來:“這個便宜……嘻嘻,我想搶先佔下……”
溫樂陽愕然:“什麼便宜?”話音剛落,小易突然回過頭來,一雙柔軟的嘴脣,悄無聲息的印上了溫樂陽的脣。
正在圈地的我服了猛地身體一僵,幾乎全身直立,愣愣的瞪着另一張牀,彷彿大吃一驚,隨即一片黑暗籠罩下來,溫樂陽百忙之中抓起了一隻鞋子扔過來,把它穩穩的扣住了……
第二天了(嘿嘿,快不,是不是少了點啥呢?),厚重的窗簾死死的遮住陽光,房間裡還是一片漆黑,小易就伏在溫樂陽的胳膊上熟睡着,微微皺起的眉端似乎還留着幾絲疼痛,輕輕翹起的嘴角卻盪出一份小女人的快樂。
溫樂陽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身體不敢稍動,生怕打擾了小姑娘的好夢,旁邊的牀上扣着一隻鞋,偶爾傳來幾聲不怎麼高興的窸窸窣窣。
小易終於醒了,回過頭眯着眼睛看了看溫樂陽,清秀的小臉漸漸的紅了,溫樂陽趕緊把她抱在懷裡,這個孩子現在看上去,總是讓人那麼心疼。
小易長出了一口氣:“這個便宜啊,不好佔啊!對了,你可不許告訴她!”隨即又仰起臉:“溫樂陽,咱這就算結婚了吧?”
溫樂陽搖搖頭:“當然不算,哪能這麼委屈你,鳳冠霞帔、婚紗攝影、金銀彩禮、八擡大轎,一樣都少不了你的……”
小易聽得眉花眼笑,等溫樂陽把全套的大婚禮儀都說完了,才笑嘻嘻繼續問:“這算未婚同居?”說着想要掙扎着坐起來,隨即痛苦的一皺眉,又摔倒了溫樂陽身上。
溫樂陽剛忙伸手穩穩的接住她,哈哈大笑着:“敢情,你還挺有學問!”隨即一把抱起小丫頭走進了衛生間。
他們出門的時候,都已經中午了,溫樂陽有一隻鞋子死活找不着了……
一出門,不說不做就像等蚊子的青蛙一樣,嗖嗖的從自己的房間裡跳出來,大笑着攔住他們倆,一人摸出了兩隻大紅包:“見喜見喜!”
小易哎喲一聲,扭頭歪歪斜斜的跑回了房間,說啥也不肯出來了。
溫不做做主,拿着溫樂陽的房卡到銀臺:“這間房我們包下來了,常年包,酒店不塌,這間房我們就包!”
三寸釘溫不說琢磨了一下,對旁邊的溫樂陽說:“到慕慕的時候,看來還得再給你常年包下一間房。”溫不做回頭笑嘻嘻的說:“要不就這間得了,還能省點錢。”
溫樂陽哭笑不得:“你們倆怎麼這麼不着調呢?!”
三天時間轉眼就過去了,至少有一半的上海人,都看到了溫不做在四處做的廣告,可是萇狸沒有一點消息,溫不做又聯繫了幾天的廣告,依舊是泥牛入海。
溫樂陽也不想再等下去了,未婚同居也不能耽誤了找萇狸師祖不是,一力堅持讓破土釋放妖焰誘敵。
溫不做也開始着手安排地方,在他們到了上海的第七天晚上,破土面陳如水的坐在遠郊的一片荒地中,對着溫樂陽點了點頭。
小易咔嚓一聲,大喇叭上膛,緊緊跟在溫樂陽身旁。
雖然知道瞞不過敵人,其他人還是遠遠的藏了起來。
遽然,一股只有溫樂陽才能感覺到的、裹雜着陰戾、厚重甚至還略略有些腥臊的氣勢,轟然從破土的身上乍起,向着四周迅速的氤氳而去,夜空中的浮雲,肉眼可見地向着四處飄散,彷彿被破土的妖氣嚇退。
大漢破土也在瞬間爆裂成幾十米長的穿山甲,一身白皮水嫩柔滑。
溫樂陽的皮膚靜靜開闔,潮水般向着四周蔓延而去,流毒暗潮分成了碗口大小的兩塊,一塊毫不起眼的趴在破土腳下,另一塊就在他自己身邊……十幾分鍾之後,溫樂陽輕輕把小易拉到了身後,低聲提醒着大夥:“來了!”
片刻功夫,一個人影倏然從遠方急速的縱躍而至,幾個起落就已經衝到了大穿山甲的跟前,跟着停住了腳步,愣了一下之後,隨即笑眯眯的問:“剛纔是閣下?”
破土冷冰冰的回答:“爺爺剛纔放了個屁,就引來了你這個妖魔小鬼!”
來的人哎喲一聲,裝模作樣的向着左右看看:“你可別這樣說,這話要是讓我那些同門知道,又該說我有損門宗威儀,不讓我當掌門了。”
這次輪到破土發愣了,過了一會才怒道:“說的什麼屁話,爺爺是來報仇的,把浩氣法寶亮出來,讓爺爺看看這次是天行劍還是紫金沙!”
來的那個人苦笑着:“我可不會煉浩氣法寶,你肯定把我當成別人了。”
破土呸了一聲剛要說話,那個人突然扯開嗓門,對着溫樂陽的藏身之處大叫:“溫樂陽,我看見你了!快出來,哈哈。”說着竟然不理破土,興高采烈的向着他們跑了過去。
剛跑了兩步,那個人又怪叫了一聲,好像看到蛇的兔子一樣,向着斜刺裡跳開了:“那隻大喇叭可別對着我,我身子骨單薄,要是捱上一下,也不用等同門們罷免我,自己就報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