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鎮子大步跑動的讓炯大師大聲喊道:“就是這般,子一一拔除,自外而內,最中央的一間最後再拔!”
秦錐和儒老道各自晃動起身形,學着溫樂陽的樣子,像拔蘿蔔一樣,在不斷的呵斥中,把徙爾小鎮上的房子,一幢一幢的‘拔’了出來!
房屋中空但卻渾然一體,牆壁屋頂並不隨着巨力的加持與震動而碎裂,溫樂陽等人拔下一幢房子,隨即躲過噴濺而出的膿血,然後把手裡的房子隨手一丟,繼而撲向下一個目標。
每一棟房子被拔出的時候都會蕩起一蓬惡臭的膿血,在地面上留下一個黑漆漆的大洞,但是片刻之後,大洞就消失不見,地面又復平整起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小鎮裡的地皮,好像神仙的皮骨似的,有着神奇的癒合能力。
三個高手通力合作,不過一會功夫,錯綜凌亂的房子就被他們拔出了一大半,而整個小鎮也越發的狂躁起來,在他們腳下,彷彿藏着一頭已經被天釘鎮壓了萬年的獸,正昂昂的嘶號着,不停的拱起身體,想要掙脫牢籠!
溫樂陽的靈識裡除了自己人之外,根本察覺不到什麼,但是一陣陣伴隨着膿血惡臭而肆意噴涌的邪淫氣息,就像無數張看不見的大網,一層又一層的套在了他的身上,勒得他難以呼吸,勒得他筋骨欲碎!
壓在天頂的大威德明王怒像猙獰,佛家降魔之力無形而有質,彷彿萬頃駭浪,在奔涌咆哮中毫不留情的砸向小鎮,可是疊疊的浩然正氣最終撞碎在那看不見的黑色礁石上,散碎飄零……
倏然一陣蒼脆而憤怒的震鳴,幾十把飛劍捲揚着熾烈火光沖天而起!祁連弟子手中的飛劍法寶,都感受到了熾烈的邪意侵蝕,紛紛掙脫了主人的控制,飛躍到半空中怒嘯欲擊。
三人在拆除鎮壓怪物的密宗壇城,而喇嘛喚來的大威德明王之力,卻似乎難以壓住怪物的躁動,溫樂陽怒吼着把懷裡的一幢房子扔到遠處,昂首對着讓炯大師焦急的大喊:“這樣不行!怪物就要出來了!”
讓炯大師不知道已經圍着整個鎮子跑了多少圈,全身都氤氳起白色的水汽,大聲迴應他:“莫得停,莫得停下片刻,否則壇城之威反噬傷人,其他的你不用管!”
溫樂陽嚇了一跳。惱羞成怒地怪叫了一聲:“你又不早說!”跟着忙不迭地又衝向還沒有被拔起地房子。
秦錐已經拔掉了十幾幢房子。身上都裹滿了腥羶粘稠地黑血。嘴裡卻替讓炯喇嘛說話:“這你都不懂?破陣之勢不得稍停片刻……”
溫樂陽沒學過這些修真基礎知識。他是真不懂。
讓炯大喇嘛終於佈置完了圍鎮地法器。在疾速奔馳中說停就停。雙腿一併霍然就像一根釘子似地。牢牢把自己釘在了原地。雙手盤結法印弓背彎腰。彷彿拼出了性命用盡全身地力氣。張口大吼。然而。卻沒有任何聲音從他地嘴裡發出。
在旁邊緊張觀戰地顧小軍和非非姐弟看到這個場景。都覺得心口一陣憋悶到極點地窒息。恨不得用一把刀子拋開自己地胸膛讓聲音發出來才痛快。
只不過短短地幾秒鐘。卻好像天長地久!
就在他們被自己心中的窒悶,憋得幾欲成狂再也堅持不住的剎那,一連串九天神雷般的浩浩斷喝,猛地炸碎了夜、炸碎了月、炸碎了天地、炸碎了小鎮上似乎已經膠着萬年的無邊邪佞!
讓炯張嘴拼命嘶吼,而聲音卻從天上的大威德明王法相口中迸裂而出:嗡!木!班!則!日!薩!多!哄!
密宗金剛薩埵心大咒!八字咒言好像八根從天而降的神錘,霍然砸在了暴躁的小鎮之上,溫樂陽只覺得身體一輕,讓他越來越難以掙動的邪氣枷鎖,全被明王法相的密咒摧毀,脫困的溫樂陽,輕快得好像要飛起來一般。讓炯大喇嘛施展咒言,終於壓住了不知名的怪物躁動,隨後毫不停留,一頭衝進鎮子中心,和溫樂陽等人一起不停的拆除着壇城,十幾分鍾之後,整座徙爾小鎮房屋東倒西歪,只剩下鎮子中央最後一間房子。
讓炯大師高喝了一聲:“一起!”四個人身法如電,各自抱住了房屋的一角,彼此對望了一眼點頭示意,同時吐氣開聲,奮力向上拔起。
小沙和非非忍不住同時驚呼了一聲!
最後一幢房子已經隨着四個高手同時迸發的神力而衝向天空,但是卻並未脫力地面的桎梏。
大地在此刻變得又軟又韌,像膠皮糖一樣,不甘的使出全部力氣,死死拉扯着最後一間房子不肯放鬆!
讓炯大喇嘛神情焦急,用藏語連珠的大聲吆喝,鼓勵着其他三個同伴無論如何也要把房子拔出來,否則功虧一簣,壇城被毀的同時他們幾個人還會被封印反噬。
儒老道最先力盡支持不住,對着下面的弟子長嘯了一聲,仙宗弟子立刻結成劍陣,奮力托住掌門再度向天急衝;秦錐也翻手抽刀狂斬地面,藉着藏勢一斬重新蓄力,而溫樂陽和大喇嘛則同時怪叫,藉着即將耗盡的餘勢,拼出全身的力氣,把房子玩了命的像天上扔去……
終於,啵的一聲輕響,最後一間房子在四人合力之下,掙脫了地面!
一聲來自冥冥中的淒厲嘶號,剎那湮滅了小鎮上密宗、道法、勢等諸般神通,就那麼張揚的、放肆的、毫無顧忌的撕裂所有人的耳膜,像一把鏽跡斑斑的殘刃,狠狠的砸進了腦海深處。
漫天長劍同時哀鳴,一窩蜂似的四散奔逃,根本不理會主人的指揮;顧小軍和非非姐弟跟演練過似的,同時兩腳向天後背着陸,哇哇怪叫着被厲嘯放倒……
旋即,濃厚和黑血,比復活的火山還要暴躁,從最後一座房子被拔出後留下的傷口中噴薄而出,粗大的血柱直直衝上天空數十丈!
其他的房子被拔出,黑血只是濺起,而現在這最後一間房屋之下,彷彿藏了個火山似的……
站在鎮子邊緣觀戰的祁連弟子紛紛大聲叱喝着,指揮自己的飛劍躲避污血。
一般的修士法寶,最怕污穢之物的侵蝕,顧小軍和非非姐弟一人撐起了一把不知道什麼材料做成的雨傘,血水砸在傘上,
響……
好在黑血雖然氣勢驚人,但是卻無毒無害,就算粘在身上也只是黏糊糊的難受,並不致命。
小鎮中的鎮妖壇城,終於被摧毀了。他們的工作效率,能讓拆遷辦哭三天……
讓炯大喇嘛的神情,在凝重裡帶了幾分壓抑不住的激動,顫抖着長吸了一口氣,對着其他人莊嚴的說:“若誅妖,隨我來!此去難回,細思量!”說完不再廢話,身子一躍迎着噴涌的黑血,竟然順着最後一間房子被拔出後留下的大洞跳了下去。
秦錐緊隨其後,姿勢難看的像一頭笨拙的鴨子,扎手紮腳的衝開黑血,躍下了地洞。
儒老道回頭對着坐下弟子斷喝:“律令,不得隨我而入!”他的目光斜出了自己的弟子很遠,但是眼神裡的安詳與慈祥之意,濃稠的宛若凝固!祁連弟子譁然,幾個年紀大些的道人正想開口,儒老道突然眯起了眼睛,慈藹之色轉眼被嚴厲與決絕滌盪得一乾二淨:“住口!律令之下豈容多言!三日後若不見我蹤影,爾等便不用再等!”說完也縱聲長嘯,追着秦錐和大喇嘛的身影,衝進了黑血的泉眼。
溫樂陽排在了最後,望着打起雨傘的顧小軍問:“你們也要下去?”
顧小軍用力點頭,二話不說走到溫樂陽跟前,手腳靈活的爬上了他的後背,回頭對着非非姐弟說:“在這等我……”
非非姐弟同時搖頭,顧小軍兩眼一瞪:“這是命令!都少廢話,那個……三日後若不見我蹤影,爾等便……便向總部彙報!”
溫樂陽哈哈大笑着,對着非非姐弟點點頭,囑咐了句:“小心!”,縱深躍入噴薄的黑血之中,逆流而下衝入了地洞。
在所有人都下去之後,天空中的明王法身似乎短嘆了半聲,徐徐降下,把不停噴涌的黑色血柱段段擊碎,最終法身輕震,穩穩的壓住了最後一間房子被拔出後、大地上留下的傷口。
與此同時,一陣梵唱從天際響起,不久前讓炯大師圍繞着小鎮邊緣擺放的諸多法器都輕輕的震鳴着,七彩流光不算濃烈但層層分明,把已經變成一片狼藉的徙爾小鎮籠罩了起來,在流光與明王法相消失前,鎮子之下鎮壓的邪物就無法脫困而出。
已經退至陣外的祁連弟子們收回了飛劍,彼此對望着,任誰的臉上,都是一副不安模樣。終於爲首的一人唱誦道號,率領着師弟們盤膝坐定,一動也不再動,靜靜地等着掌門人與神獸再度出現。
非非姐弟則扛着帳篷,跑到祁連弟子們旁邊安營紮寨。
溫樂陽衝透黑血躍入地下,在下落了十幾丈之後雙腳才踩到了地面,隨即低低的哼了一聲,一股比地面上的黑血還要濃烈萬倍的惡臭,一下子包圍了他,就算是他從小與劇毒打交道,胸口也不由自主的一窒,身上的顧小軍乾脆一聲不吭,直接被薰暈了。
在他身前,秦錐、儒老道和大喇嘛全都捏着鼻子,秦錐一個勁的抱怨着:“臭!這是個他媽大糞坑!”
溫樂陽趕忙挑起清心解毒的藥粉,敷在自己和身上的端。
顧小軍率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悠然轉醒,根本沒有從溫樂陽身上爬下來的意思,望着四周吶吶的問:“這裡怎麼這麼臭……下次得帶着防毒面具。”
溫樂陽又把藥粉分別敷在另外三個修士鼻下,皺着眉頭說:“屍臭!”他全身上下的毛孔都緩緩的開闔着,靈識四散蔓延。
修士不懼毒、臭,是因爲身體裡的真元能消弭毒素,但是消耗功力不說,自己也覺得難受,有了溫家的解毒清心的靈藥,都覺得身體裡一陣清涼,胸肺間無比泰然。
除了濃濃的惡臭,周圍只有漆黑一片的空曠,無論是溫樂陽、還是喇嘛老道和秦錐,一來有靈覺護身,二來早已練出了夜眼,視線根本不受光線的影響,只有顧小軍拿着個手電筒照來照去,訕訕的笑着說:“軍用,rrt2,有效照程三百米……”
而溫樂陽的目光根本沒隨着手電的光柱投向遠方,反而閉上眼睛皺起了眉頭,在過了幾秒鐘之後,才霍然張開雙眼,望着大喇嘛向身後一指:“哪裡是什麼?”
四處都是一望無際的黑暗,溫樂陽的靈識,勉強在能夠觸及的邊緣,發現了一片斑駁高聳的巨石,讓炯大喇嘛搖搖頭:“我和你們一樣,對徙爾鎮之下一無所知!過去看看也就知道了!”說完一馬當先,撒腿向着巨石的方向跑去。
一行人連連縱躍,快的不可思議,在一片空蕩蕩的黑暗中發力疾跑,遠方的巨石在衆人的靈識裡越來越清晰,而他們的臉色也愈發的驚駭起來。
終於,顧小軍詫異的咦了一聲,在手電光程的盡頭,出現了一排好像高樓大山般的石筍,在無邊的黑暗中猙獰直立。
溫樂陽等人一直跑到石筍之下才站住腳步。
石筍下粗上尖,在遠處還能勉強看出形狀,現在衆人跑到跟前,彷彿就站在一道道直上直下的淬厲山峰之下,滿眼都是崢嶸。幾十根石筍排列整齊,每一根的底寬都將近百米,彼此之間的空隙卻纔不過半米。
顧小軍也被眼前的異象震驚,用力壓低了聲音對溫樂陽唸叨着:“世界之最!世上最大的石筍底寬一百三十四米,高六十多米,不過那就是一根!這些石筍雖然沒有那根那麼大,但是咱這是一排,根根都小不了多少……”說着,突然咦了一聲,橫着身子從兩根石筍的空隙間鑽了過去。
在石筍之外不過幾米的地方,是一排從上垂下的巨大鐘乳石,石尖直戳地面,顧小軍雖然看不清山洞的頂端到底是什麼樣子,不過從位置上也能大概判斷出,前面這排鐘乳石和後面那排石筍,大小應該差不多。
石筍和鐘乳石都是尖錐體,不過前者自下而上生長,後者則恰好反過來。這種地質現象在溶洞中隨處可見,可是像這裡,整整齊齊的排成兩排彼此交錯,放眼天下獨此一家!
顧小軍仰着脖子看了半天,呵呵笑了:“你們看這兩排尖石,像不像頭大狗的一嘴牙……”
他的話還沒說完,秦錐就吸溜着涼氣,接口道:“應該…不是狗。”
顧小軍
笑:“那是什麼畜生?”說完停頓片刻,終於反應了個人一下子都跳了起來,滿臉驚駭的瞪着面前的四個修士,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怪叫着:“真是牙?這兩排石頭柱子…真是牙?!”
哐噹一聲,顧小軍的手電筒掉地上了,黑暗中的光柱隨着電筒不停翻滾,而過掠過雙目,蕩起一片刺眼白……
溫樂陽、大喇嘛、儒老道和秦錐在修真道上,都是一等一的好手,靈覺早就把這片黑洞洞的地方探查的一清二楚,那一棵棵宛若天筍般尖銳高聳的石柱,正是上下兩排猙獰的獠牙,正死死的咬合在一起!
溫樂陽猶豫了一下,才緩緩的開口:“徙爾鎮下壓着一隻不知名、不知形的巨獸骸骨,僅巨獸的頭顱,就比着一座小城還要大!”
讓炯大師接過了話題:“鎮子里布下的密宗壇城,應該就是爲了封印這個畜生。咱們剛纔跳下來的地方,應該就是這頭巨獸的天靈頂!”說着,伸手在自己的頭頂上指了指。
秦錐站在上下牙之間,張開雙臂量了一下距離,笑得沒心沒肺:“這麼大的空子,它以前吃啥活的?”
先不說上下牙之間的距離,就是隨便兩隻獠牙的牙縫,剛好能被一頭犛牛塞住。
讓炯大師皺着眉頭,和其他人一樣不得其解,最後才無奈的說:“爾壇城結印大定智慧,爲的就是鎮壓這頭怪獸,這是錯不了的,持法之人,功德無量。
”
顧小軍不是個糊塗人,所以遇到不明白的事情,就一定會想法弄清楚了:“不管怪物多大,現在變成骨頭了,總算是死了吧?當年格薩爾王降伏的怪物,現在已經爛成骨頭了,那抓走穿山甲的另有其人?”
說完,顧小軍不等別人回答,自己先搖了搖頭:“不對,神授歌者們唱的,是這頭怪物難以被殺死所以才封印,會這麼容易就老死了?媽的,都爛成骨頭了怎麼還這麼臭!”
下來之後就一直不曾開口的儒老道突然插了一句:“這裡比着剛下來的那裡,味道已經好得多了!”
秦錐沒理會身邊的臭味是濃是淡,大大咧咧的幫顧小軍解答難題:“這也沒什麼難的,這個變成骨頭的怪物是格薩爾王抓住、鎮壓的;剛剛擄走大穿山甲、後來又想衝出地面的怪物,也是格薩爾王抓住、鎮壓的!”說着,伸出兩根手指,滿臉認真的總結:“壇城一共鎮壓了倆怪物,死了一個,還剩一個。”
顧小軍眼睛一亮,笑着點頭:“這個說法靠譜!”
讓炯大喇嘛搖搖頭,否定了秦錐的話:“你不知道《格薩爾王傳》到底詳細到什麼程度,如果是兩隻怪物,就一定會唱出來。”
秦錐撇着嘴巴冷曬:“連那個《格薩爾王傳》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衆人一下子都沉默了,連大前提都不能確定,他們的討論根本就沒一點意義。
過了片刻,讓炯大師的聲音重新響起:“那些神授歌者出現的雖然可疑,但是七百年前密宗鼎盛,神授歌者是真是假,逃不過真知佛徒的慧眼,若有假,又怎麼能讓格西大喇嘛收兵。”
顧小軍急得直跺腳:“大喇嘛,到底啥意思啊!”
讓炯大笑:“只有一個怪物,否則詩人會唱出來。我們眼睛看到的死亡,並不是真的死亡,怪物化成了白骨,卻依舊存在!”
秦錐大笑着點頭,不過還是被迷茫混沌的目光出賣了,這小子根本沒聽懂喇嘛在說啥。
顧小軍嘿了一聲:“你是說,都爛成骨頭了,怪物還沒死?”說完琢磨了一下,試探着用到了一個他以前好像聽小沙說過的一個新詞兒:“亡…亡靈系的?”
讓炯越笑越響亮,全沒有一絲煩惱的羈絆:“不知道,大概明白什麼意思就行了,反正怪物還在,而且和這具骸骨脫不開干係!勿用多想,殺妖救人!見到那個妖物自有分曉!”說着,轉身就要帶領着大夥向巨獸的咽喉方向走去。
顧小軍卻站在地上沒動,認真的提醒着讓炯:“到底是一隻還是兩隻,大師最好能想清楚在做打算!要是一頭咱們自然向着骸骨深處去追,如果是兩頭的話……咱們在它的臭骨頭架子裡跑來跑去沒有一點用處,說不定抓了穿山甲的妖物在外面!”說着,伸手一指巨獸的牙齒之外。
儒老道這時候冷哼了一聲,瞪着秦錐說:“你自己看看外面。”
秦錐這陣也習慣了,笑嘻嘻的望向顧小軍:“他說你呢!”
顧小軍哦了一聲,扒着從天頂直刺地面的‘鐘乳石’,打着手電從期間的縫隙裡向外張望。
牙齒之外,依舊是空洞洞的黑暗,可是穿透力極強的軍用手電,卻無法把光柱鬆出哪怕一公分的距離。而顧小軍在眯着眼睛向外瞧了幾秒鐘之後,突然低低的悶哼了一聲,外面那種濃稠到了極處、根本無法被光線穿透的黑暗,彷彿在剎那間把他層層包裹起來,從他皮膚上每一個毛孔、縫隙悄無聲息的涌入了身體,讓他的血無法流動,讓他的肺抽不進空氣,強烈的窒悶幾乎憋炸了他的胸膛。
一時之間,神經比鋼絲還要堅硬的顧小軍,竟然已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讓炯大師手疾眼快,一把拉回了顧小軍,伸出拇指在他的膻中穴上輕輕掀動了幾下,助他活血回氣。顧小軍這才緩過神來,指着外面那多看一會就足以致命的黑暗問:“那…那是什麼?”
秦錐看着顧小軍的樣子,高興地樂不可支:“外面什麼也沒有,根本就是一片虛空!這裡遊離於天地之外,是密宗修持之力開拓出來的所在,專用封印巨獸的!所以除了向着巨獸肚子裡去找人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地方可去。”
“所以咱們在上面的時候,無論怎麼挖也挖不到它,只有毀掉壇城破法而入。”讓炯大師一邊說着,一邊轉頭向着骸骨的咽喉走去。
一行人幾乎不停的縱躍着,顧小軍早就爬到溫樂陽後背上去了,看他苦着臉的表情,似乎在想着等回去以後,要給溫樂陽身上裝個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