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
落雪峰。
雪薇看着遠處天空紅色的光芒大盛,接着緩緩退去。
雪薇的目光就一直這樣看着遠處。
相比於雪薇的關注,即墨與玥岑顯得興趣全無了就。
“師妹好像很在意那個霓裳。”玥岑這樣說道。
雪薇端着茶盞,想了想說道:“也許,因爲她太過於執着。”太過於執着,最後卻是這樣一個結果。說着便站起了身來,走到無憂樹下。
若是在開始的時候不是如此固執,後來不是如此的執着,或許現在他們的結局會有什麼不同。
玥岑盯着雪薇嘆氣道:“薇薇,你太執着於別人的事情。”
言下之意,別人的事情,與你又有什麼干係呢?
雪薇轉過身,並沒有看玥岑。
她不說話,是不想說,也是無法反駁。
雪薇沒有再與即墨與玥岑坐在一起,而是朝着自己的木屋走去。
獨留下,玥岑與即墨,兩個完全視對方如無物的傢伙。
玥岑看着雪薇推開房門,走進去,端着茶盞的手頓在脣邊,看了坐在一邊,不動聲色的即墨一眼,說道:“也許你們真的比較合適。”
他們真的很合適,這個好似玥岑的真心話,想想雪薇身邊與她有糾葛的這些男人。陌華也好,玄冥也好,這些人都是些被各種問題纏身的人,有一句比較重的話來說,自顧尚且不暇,更不要說顧及雪薇了。
而自身實力足夠強大,能夠保護雪舞不受外界困擾的,似乎就即墨這麼一個。
即墨擡眼看了下玥岑。
“你竟會如此想。” 玥岑笑了笑道:“可惜我怎麼想沒用。”
薇薇那女人不開竅啊……
“雪薇花已經在天宮,陌華手中了。”
即墨臉上沒有表情。
“而且已經被深淵之水染成了墨色。”玥岑知道雪薇的身份可能不尋常,可並不知道是怎麼個不尋常。估計,這世間知道雪薇身世的大概只有兩個,即墨與伏羲。現在又要加上雪薇自己。
即墨聽了,淺淡的眉目連動都未動一下,略略垂頭,盯着面前的茶盞。依舊是不動聲色。
玥岑看着即墨,眯着眼睛,困惑了一小會兒,但玥岑就是玥岑,即便是困惑,很快也便釋然了。玥岑釋然了,慵懶的笑意再次出現在那邪魅的容顏上。
玥岑是何等聰明人,即墨如此的在意雪薇,玥岑的看得出來,即墨這個男子,其實不難看懂的,六界都不放在眼中,這次從洪荒之地出現,也是爲了雪薇吧。
他不擔心雪薇會如何,那是雪薇本就不會如何。
想通了這個道理之後,玥岑站起身來,一襲紅衣獵獵飛揚。
從剛剛開始一直不曾開口,也沒有什麼表情的即墨,看到玥岑站起來的動作,終於說到:“這樣就離開?”
玥岑背對着即墨,說道:“我已經放心了。” 而且該做的他都已經做了。
即墨擡頭看着遠處,說道:“我一直有個疑問。” “哦?”玥岑依舊未轉身,勾脣,一臉玩味的表情站在那裡,怎麼能不令人玩味,這世間竟然還有烈焰神君感興趣的事情,光是這一點已
經很讓他提起興趣了。
“你對她是什麼心情?”從種種跡象看來,玥岑是很關心雪薇的。如果不是知道眼前這個男人與冥界那片小葉子的事情,即墨估計都會認爲這男人對雪薇心懷不軌了。
話說,這心懷不軌是這樣用的麼?
什麼心情麼,玥岑擡頭也看向遠處,那裡,肅殺一片,遠遠比第五重天還要激烈。
玥岑收回目光,說了句:“不知道。”說完,又笑道:“不過你用不着擔心,我不是你,不想給自己找麻煩。”現在,無論是玄冥,還是陌華,玥岑都不想與這兩個傢伙產生什麼恩怨,這倒不是因爲怕了他們,而是玥岑那性子,一個很怕麻煩的人怎麼可能給自己找最大的麻煩。
玥岑說完,紅衣飄走。
更重要的一句話他還沒有說。
他本來就是無心的人,哪怕冥界的綠兒,他對她也一樣與情愛無關,也許是在冥界那個鬼地方呆了太久的時間,太寂寞,也許是綠兒的離開太激烈,更多的是她的情感太決絕太濃烈,留給玥岑的東西太過於沉重,乃至於,以後的很多歲月中,他都無法忘記這麼她。現在想想,他們兩個之間,不知道綠兒心中是如何想的,但是她於玥岑,更多的像是習慣了的存在,傾向親人多一點。
綠兒離開了,至於雪薇……應該也可以放心了,玥岑可以安心離開,等到仙魔兩界的事情結束之後,便把冥界的爛攤子交給那酒樓的老闆娘,玥岑終於可以說是無牽無掛,說不定還可以去北海調戲下碩棠大師兄。
好悲催的碩棠……
雪薇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漸漸沉下去的天色。
這一日還沒有過去,玥岑的結局,霓裳的結局,已經落下了,崑崙上卿塵與秋璇的結局很快也會落下。
明日這個時候,大概她的結局也會出來了。
其實早點結束是件好事情,畢竟會少一些人流血犧牲。
只是,真的會那樣簡單麼?
外面無憂樹下,看起來很是悠閒,不準備插手這次仙魔兩界事情的那兩位大神,心裡到底在作何打算,現在她不知道,現在看來,這次的事情,至少還有三個變數,除了玥岑,即墨,還有就是那個凌澈,凌澈永遠是讓人捉摸不透的,只是雪薇也沒有想到。上古神器,昊天塔竟然在他手中。
他心中到底在打算些什麼?
仙界,已經入夜,可是外面的肅殺並沒有就此停止,即墨與玥岑已經不知道哪裡去了。
雪薇的落雪峰上,清冷依舊。
白日裡從天宮回來的不適已經緩緩減輕。
崑崙。
洛峰。
子賢一路上,儘管已經是儘量避免了仙魔戰爭戰場,但還是在目睹戰爭慘烈的時候,差一點就忍不住要出手。
正要動手的時候,腦海中想起那個落雪峰上那個仙子說的話。
不要過多的干涉卿塵與秋璇的事情,你們崑崙方可獨善其身。
獨善其身四個字,讓子賢想了又想,在動手的時候想起這句話,子賢停了手。
這句話大抵還有另外一個意思,那就是不要過多的干涉仙魔兩界的事情,崑崙方可獨善其身。
想到這裡,子賢不動聲色
的救下了身邊的一個仙界仙家。並沒有讓那仙家瞧見是自己所救。 很快子賢便離開了仙界,匆匆往崑崙趕去。
崑崙。
洛峰。
一身白衣的紀冢第一次觸犯了崑崙的規矩,在沒有崑崙掌門人的許可下,進入了洛峰,紀冢身上已經帶着傷,只是傷並不重,這傷還是方纔在崑崙大門前,與那魔界的小聖女玲瓏糾纏的時候受的。
真不可思議,一個魔界的小聖女,竟然讓崑崙山上兩位上仙級別的高手一齊出手,都沒有討到絲毫便宜,那外表還是個小女孩的聖女簡直像是瘋了一般。
若是換了以往,紀冢是不會出手的,只是事及秋璇,紀冢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小聖女追着秋璇而去。
好在,緊急關頭子林小師叔也出手相助,不然後果還真的是難以預料。
打發走了那魔界的小聖女,紀冢立刻拖着沉重的腳步朝着洛峰走去。
他知道秋璇與那個人並沒有離開崑崙,他知道自從那個人殤逝之後,這些年白澤一直在崑崙默默的守護着整個崑崙。
紀冢先是走到洛峰的竹林中,靠在一塊巨石上,擡頭看着天空,這洛峰的天空不知道是因爲什麼,總是顯得澄澈而寧靜。紀冢在調息自己的身體,不管她是否在意,他總是在意的,在意自己是何種模樣出現在她面前的。
靠在巨石上調息了一會兒,紀冢繼續往前走。再往前走,那就是一片雪白,梨林。
白澤獸就那麼安安靜靜的呆在一邊,守護着它的主人。
從開始秋璇要用補魂術救步卿塵開始,紀冢便已經看見了,因爲看見了,便一直沒有挪動腳步。
在崑崙的時候,她在人間總是安靜淡然微笑的模樣,有時候,會偶爾有些羞澀的表情。
後來離開崑崙,去了無憂島成了無憂島上的長老,對於別人也都用一種漠然的態度面對的,
唯有對那個男子,被她喚作師傅的男子,她的情緒纔會這般的激動。
她說不準他死。
她質問他這些年她是怎麼過來的。
她說這話的表情語氣,看起來是恨極了被她喚作師傅的男子,可是紀冢很清楚,有多愛就有多恨。
沒有愛哪裡會有什麼恨。
也一樣看見了,自己的師傅出手。
後來,師傅離開。
白子慎或者說是步卿塵已經坐了起來,那個一身藍色衣裙,容顏淡雅的女子,伏在他的膝上。
又走近了兩步,這纔看到那個女子的雙眼是緊閉着的。卻是緊緊皺着眉。
若是忽略她的緊蹙的雙眉與那男子一身被鮮血染紅的衣衫,這畫面還真的是美好。
只是……
紀冢站在了一棵梨花樹下,停下了腳步,就這樣看着前面的情景。
一時間,好像是有些明白了,前面那兩個人的糾葛。
都說美好的東西不長久,容易碎,可是越是美好的東西,越是讓人無法輕易任它消失。
越看下去,紀冢心裡的波動就越大,看不下去。做不到冷眼旁觀。
他自己心中也很清楚,自己的修爲到了一個關口,過去了,便會提升,過不去,就會一直止步不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