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薇與小白從住的院子中出來,看見自己家門口有不少神色詭異的年輕男女子,時不時的拿眼神瞥雪薇與小白二人。
雪薇假裝什麼都沒有看到,很淡定從容的和小白朝着城南走去。
雪薇與小白來到城南的時候,新娘子紫蘇已經出閣,英俊的新郎騎着高頭大馬已經迎回新娘在回家拜堂的路上。
儘管已經是人間二月,可是早上的寒意還是很重。幸好來看熱鬧的人多了,也就不覺得那麼冷了。
雪薇看着自在馬上,一身喜服的男子,他這一世與她認識的那一世並沒有什麼不同,若非要哪裡不同來,那就是雪薇認識的那個男子,在與七公主相知相識的那一世,只是朝廷學院中一個普通的學子,爲了相知,放棄了大好前程,甘願在一個村落裡做教書先生,這一做便是一輩子。
而這一世的他出生於宦官之家,盡享榮華富貴,如今又與生生世世都與他有緣的女子成親。這人生大概很美滿了吧。
雪薇站在人羣中,看着騎在馬上的男子,正想着。
聽見前來看熱鬧的人,在自己身邊說道:“本來都聽說,這汪家要娶的姑娘,病的快死了,沒有想到,竟然到現在還活着。” 另一個說:“那姑娘的病是從孃胎中帶出來的,的確是個病秧子,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個大夫這樣的妙手回春,給治好了。”還找了這樣一個好婆家。
在周遭的人看來,這紫蘇就算是再好的繡娘,可惜到底也不過是個繡娘而已,嫁進汪家這樣的官宦家族,確是高攀了。
剛剛從紫蘇家裡出來宋大夫,站在人羣中,聽到這話,摸着有些花白的鬍鬚,他也奇怪,去年的時候,他爲紫蘇那姑娘把脈。那姑娘的確是油盡燈枯了,只是,自己在離開不久,這姑娘的身體竟一日比一日好了起來,等到這年春天,紫蘇的身體已經是與常人無異,成親前夕,宋大夫來爲紫蘇診脈,這一診脈,宋大夫大吃一驚,這姑娘的身體怎麼會?儘管百思不得其解,紫蘇的身體確實是完全好了。
宋大夫儘管已經是一把年紀了,但是在醫術這種事情上,還是活到老學到老,不恥下問的,可是道如今,宋大夫也沒有弄清楚,紫蘇的身體突然好了起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宋大夫在紫蘇出閣前,最後一次爲紫蘇診脈,曾問過:“姑娘,這半年多,可有什麼奇遇?”
紫蘇只回了一句話:“或許有神明眷顧。”
宋大夫活了一把年紀,從小便學習醫術,活到這把年紀,對於鬼神一事,還是相信的,又聽到紫蘇那般說,便信了七分。
不管怎麼說,紫蘇這孩子身體好了,總是一樁喜事。可是若真的是神明庇佑,那爲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
一邊的雪薇早就注意到那個發須花白的老者。她是神若是想,自然很輕易的就能知道這凡人的心中所想。
偏偏這個時候?這個時候有什麼不對麼?雪薇很困惑。
本來按着汪家與林家的原來的意思,紫蘇與汪雲峰的婚事還要再等上兩個月,只是從過年之前開始,這汪雲峰的母親,汪夫人的身體不知
道因爲什麼越來越差,到了過年的時候,已經是臥牀不起,汪家的老夫人,汪雲峰的祖母看着自家的兒媳這個樣子,便當下決定一到二月,便讓汪雲峰與林家的姑娘紫蘇成親,也算是爲他們的母親沖沖喜。
宋大夫一輩子行醫,一向就覺得這沖喜一事,簡直就是愚不可及。
宋大夫摸着自己花白的鬍鬚朝着自己的醫館走去了。
雪薇站在人羣中,只覺得有些冷,腦子裡只剩下兩個字沖喜?
那坐在花轎中的新娘,知不知道?須知道,那樣的大家族,這種事情,其實是瞞不住的,那樣,相知現在是什麼心情?再擡頭看着馬上的那個英俊男子,他又是用什麼心情娶的相知?
如今這二人歷經無數次輪迴轉世,都已經對曾經的情,沒有記憶。
雪薇這麼想着,小白看着雪薇。
沒有注意到,街道茶樓上的窗口邊上,站着個一身銀衣的男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下面街道上人羣中那個一身白衣的女子。
即墨身後站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
“君上,咱們要不要?”
即墨看着站在街道上人羣中的雪薇說了兩個字:“不用。”
有些事情還是早早的讓她看清楚的好,這一萬年了,作爲六界的守護者她都沒有學會冷酷這兩個字,須知道就是作爲神,也不是她能夠更改的。
要知道,心這個東西,總是複雜難測的。
可是,讓她看清楚這一點,是好還是不好呢?咱們的即墨猶疑了。
雪薇跟隨着新郎與喜娘來到汪家,汪家這種大戶人家,請柬,尋常人自然是進不去的。
雪薇捏了個隱身絕,與小白輕輕鬆鬆的就進去了。
話說,您這是有欺負沒有修爲的人吧?
汪家到底是大戶人家,前來祝賀的客人都是當今顯貴之人。
雪薇站在一邊,看着那一身嫁衣的新娘子與新郎拜堂,新郎的臉上帶着十分有禮的笑意。
雪薇扭頭看了一眼門外的景色,已如春,園子中的花還沒有開放。
快到中午了,天上的太陽很是和煦,已經不像是早上那般的冷。
隨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最後一聲禮成,新郎新娘入洞房的聲音,滿堂祝賀聲,雪薇已經沒有初次在人間跟隨在師傅身後,看着人間娶親一事的興奮。只覺得心中有什麼東西逐漸沉了下去。
不該,不該是這樣的。
他們兩個前世就有緣,這緣分世世纏繞,可雪薇看着新郎臉上的那笑意,那樣的客氣,那樣的生疏,雪薇活了這麼多年,見了這麼多人,是不是發自內心的笑,一看便知。
雪薇就是再遲鈍,也看得出,那個汪雲峰不高興。
院子中熱熱鬧鬧的,在吃宴席,狐狸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化成誰家公子的模樣,宴席去了,雪薇沒心情去吃什麼勞什子宴席,便在院子中轉了一圈,來到新房中,雪薇看見佈置的很是喜慶的婚房,牀頭上坐着一身紅裝的新娘,喜帕靜靜的垂着。
雪薇站在屋裡看了一會
兒,便離開了。
走着走着,看着那大堂上汪雲峰在一幫親朋好友的起鬨下,一杯又一杯的往自己喉嚨裡灌酒。人羣中他那一身的紅袍分外的惹眼。
心裡亂亂的想着心事。
“仙子在想什麼?”
雪薇聽了這個聲音,心下駭然,這是誰能看到自己。
一扭頭,便看見凌晗一臉笑意看着自己,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浪蕩公子哥的模樣。
雪薇看着眼前這個人,很想扶額嘆息,這個人,這個人真的是陰魂不散,要不套每次來人間就看見這個人啊!
凌晗擺出一臉很傷心的表情,看着雪薇道:“仙子這個表情真是人傷心。”
雪薇聽着凌晗說的話,再次一身雞皮疙瘩了,冷眼看着眼前這個男子的表情,一臉很是明顯的嫌棄。
雪薇現在對凌晗爲何能夠看見自己已經不奇怪了,凌晗姓凌,這個姓氏應該是與魔界那個傢伙是一族的,只是血統沒有那個凌澈那麼純正。
雪薇不怎麼想要搭理眼前這這個傢伙,儘管這個凌澈似乎沒有做什麼讓她太深通惡絕的事情,但想到凌晗這個姓氏,雪薇還是稀罕不起眼前這個人來。
小白:貌似你從來也沒有稀罕過這個人吧!
雪薇:我爲嘛要稀飯一個喜歡到處種馬的男人!
小白擡頭望天。
雪薇不想搭理凌晗,可是凌晗卻一直追着雪薇。
於是乎,在汪家做客的衆位客人便看到這樣子的一幕。
凌晗公子表情豐富的在追着空氣說話。
凡人是看不到雪薇的,卻能夠看到凌晗,那凡人眼中看到的情景不就是凌晗追着空氣自說自話麼?
衆位前來道賀的客人紛紛嘆息,這凌晗公子真的是沒救了,從前只是不務正業,吃喝嫖賭,現在竟然人都神經兮兮的了。
不過想想,這位公子一直以來也都是神經兮兮的。
一邊大吃特吃的燒雞的小白,看了那些坐在桌前的公子哥們一眼,心想着,你們說的委婉了吧,小白看了一眼走廊上的凌晗與雪薇,心想着,那凌晗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都是一個神經病!
狐狸威武!
這樣想着,小白把手朝着桌上的燒雞伸過去,一手直接拿過燒雞猛啃。
等桌上的衆位客人把目光從凌澈身上收回來,看到桌上那一個眉清目秀的白衣少年在猛啃燒雞的樣子,再次驚異了一把,紛紛猜測着,這到底是誰家的公子啊?
這般的不懂禮儀?
“你到底跟着我做什麼?”雪薇對於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如牛皮糖一般的凌晗吼道。
“怎麼去魔界?”凌晗開口閉口的就是這一句話。
雪薇看着眼前這個男子,說道:“你一個凡人怎麼能夠去魔界!”
“你是仙,自然會知道辦法的。” “別固執了,你與霓裳是兩個世界的人。”不管前世你們到底有什麼樣子的糾葛,從霓裳犧牲自己進入輪迴的機會,也要洗去你在人間犯的那一身殺孽開始,你們便是在兩條平行線越走越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