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很淡定從容的繞開那些手帕,與雪薇離開。
那許多一臉期待的看着小白的姑娘們,見狀,一臉傷心。
雪薇見狀,看看那些姑娘又看看自己身邊的小白,不禁有些懊惱,來人間的時候,怎麼就不記得幻化容貌了呢?狐狸如今即便是幻化人形,是成年男子的外貌,可是那美貌不要說是在人間,就是在仙界也是少有的,那藍眸儘管了一些傷痛在裡面,卻依舊是澄澈無比。明淨澄澈猶彷彿神界降臨的白雪一般。
若是擱在從前,誰會想的到,青丘,九尾一族,竟然會有這樣澄澈的眸,從存世到滅族,青丘九尾一族,也不過是出了兩個藍眸的九尾狐而已。
雪薇看着眼前的小白,一時間有些晃神。
“怎麼了?”
“沒什麼。”雪薇說着,便拉着小白往河邊那邊去了。
河邊有很不少人在放煙火。
人間七夕節,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有一處小小的院落卻是被愁雲所籠罩。
院落不大,房間雖小,卻佈置的很溫馨,看得是出未出嫁的女兒家的閨房。
窗前放着一架織布機,牀邊簡單梳妝檯,銅鏡木梳,還有一本詩集靜靜的躺在梳妝檯上。
牀上,有個瘦弱的少女倚靠在枕頭上,年紀不過十四五歲,長得頗爲眉清目秀,只是那身子即使在被子的掩蓋下,都可以看出,瘦弱不禁風。少女面無血色,像是病了很久,沒有治好一般,少女靠倚靠在枕頭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胸前劇烈的起伏着。
病牀前有個發須花白的老者正在爲牀上的少女把脈,旁邊還站着個慈眉善目的婦人,一臉緊張的看着那老者。
過了會兒,老者放開少女纖細的手腕,看了牀上還在劇烈喘息的少女一眼,沒說什麼,扭頭遞給站在一邊慈眉善目的婦人一個眼色,便埋頭收拾自己的東西。
婦人上前爲少女往上拉了拉被子,說了句:“好好歇着。”
“是,娘。”少女朝着那婦人點點頭,乖巧的躺下了。
婦人送那老者離開房間。
婦人與老者走出房間,關上門,院子中,婦人看着老者說道:“大夫,紫蘇的身體如何?”
那大夫搖搖頭。這家的孩子,從小身體便不好,這病是從孃胎中帶出來的,一直以來,就是他在爲這孩子治病,從這孩子出生的時候,他就對這家裡的人說過,這孩子,即使再怎麼盡心盡力的照顧也活不過十六歲。
婦人有些慌張,這時候一箇中年男子朝着這邊走來,伸手扶着那婦人。男子看着眼前的大夫問道:“小女到底如何了,宋大夫您儘管照實說無妨。”看來男子也是識文斷字的。
宋大夫看着眼前這對夫妻,嘆了口氣,他們年歲也不大,只是就因爲這個女兒,臉上早早的有了皺紋。
“紫蘇這孩子,捱不過今年秋天了。”
那婦人聽了,臉色頓時煞白,若不是自己的夫君扶着,可能已經倒在地上。
“大夫!”婦人的聲音中帶着哭腔:“我們就這麼一個女兒
,紫蘇她才十四歲啊!您想想辦法一定要救救她!”婦人看着眼前的大夫一臉的哀求。
宋大夫無力的看着眼前這對夫婦,若是能救,他何嘗不想救那孩子,那孩子雖然一直疾病纏身,卻是全城裡最爲聰慧手巧的女孩子,小小年紀,在刺繡織布上的技藝便是無人能及,人也是個孝順乖巧的,這些年中他盡心盡力,卻終於到了藥石無靈,無力迴天的地步。
那男子扶着自己的妻子,看着她說道:“別這樣,我相信,宋大夫已經盡力了。婦人忍受不住,嚶嚶哭出來。
男子給了宋大夫診金,宋大夫道了聲告辭,便離開了。離開的時候,還想着,那孩子真的可惜了……
男子走到婦人面前,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說道:“環兒,別難受了,免得被紫蘇看出倪端來,既然這是這孩子最後一段路了,咱們做父母的就該好好的送她離開。”
婦人便是環兒。
伸手垂着自己的胸口。
“若是等到明年春天,這孩子就嫁人了……”雖然他們這對夫妻早就有了紫蘇遲早會離開他們的心理準備,可是當這一天到來之時,還是讓人措手不及。
誰也沒看到,遠遠的半空中,有個一身紫色衣衫的男子與一白色衣衫的少年站在一起。
凌澈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的這個少年,已經不似當初見到他的那般虛幻縹緲。
“軍師。” 少年看着小院中的場景,開口喚了一聲身邊的人。
凌澈等着雲梭說下去。
“你曾說的事情,我答應了。”少年雲梭的眼睛始終注視着少女閨房的方向,透過窗戶看着裡面的少女。 凌澈聽了,並不怎麼意外,只說了兩個字:“條件。”這世界上永遠都沒有免費的午餐,這一點,凌澈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要她活着。”雲梭的態度很是固執。
凌澈看着雲梭說了句:“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
雲梭是一把梭,儘管已經能夠幻化人形,儘管自身也已經有了修爲,可惜,到底是是器靈,無論他的修爲有多高,有些對於仙人看來很簡單的事情,卻是他雲梭做不到的。
其實雲梭錯了,這更改天命又怎麼會是簡單的事情。
凌澈看着雲梭微微一笑道:“好。”
那對夫婦了紫蘇的房間。
婦人伸手敲了敲的門,輕聲問道:“蘇蘇,睡下了麼?”
“娘,還沒有。”
“那娘進來了。”門外的婦人輕聲問道。
躺在牀上的紫蘇說道:“孃親,進來吧。”
婦人進了房間,看着掙扎着要坐起來的女兒。
“大夫已經離開了。”說着,便在女兒的背後墊下了一個枕頭。
紫蘇聽了點點頭。
她還在劇烈的喘息着,只是在這婦人面前努力的剋制着。
“蘇蘇,你放心,宋大夫說了,你是前些日子太過於勞累了,休息幾天便就無事了。”婦人瞅着牀上的女兒安慰道。
紫蘇
聽了,朝着坐在牀邊的婦人笑了笑道:“娘,我沒事,我想也是這幾天累着了。您別擔心。”
婦人看着眼前的女兒,心裡一酸,淚又差點就掉下來,又怕女人會覺察,趕緊說道:“那你好好休息。今天很晚了,你爹爹不好過來,明日,孃親與你爹爹過來看你。”
紫蘇點點頭。
婦人退了出去。
牀上的紫蘇,聽着外面的腳步聲遠去。直至消失,這才劇烈的咳嗽起來,她自己的身體自己又怎麼會不知道呢,自小便是藥罐子,這病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能活這麼些年已經是奇蹟了,離開她並不害怕,有多少次病發的時候,就與死亡擦肩而過,她擔心的是,一旦自己死後,孃親與爹爹可怎麼活,自己自小便身體不好,爲了照顧自己,孃親與爹爹便沒有再要別的孩子,一旦自己離開,爹爹和孃親……
這世間最悲痛的事情,莫過於白髮送黑髮人了。
想到此處,紫蘇一個傷心,咳嗽又劇烈的幾分。
“咳!”攤開手絹,紫蘇接着昏暗的油燈一看,竟然咳出血來了。這是第幾次了,看來自己真的是時日無多了。
正這麼難過着,房間的門突然開了。
紫蘇有些害怕,這門明明是關好的,這日又沒有風,怎麼就突然開了呢?
正要下牀,查看一番,卻看見從門外走進一個人來,接着外面的月光與房間中的燈光,那是個男子,挺拔的身子。
“你是什麼人?”紫蘇警惕的看着來人。
這時候那男子已走到了紫蘇面前。
紫蘇這纔看清楚,這男人真是風采翩然,活了十幾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男子。
凌澈看着牀上,長髮有些散亂的女子,到底曾經是天帝的女兒,即使幾世輪迴,遇見這種狀況,還能這般的鎮定。
“救你性命的人。”凌澈淡淡的回答道。
“什麼?”
可惜凌澈顯然沒有和紫蘇說太多的打算。他不怕紫蘇會大喊大叫,早在他進來的時候,便已經在這房間四周佈下了結界。
“我只是救你性命不會害你的。”凌澈看着牀上的女孩子抓着被子,一臉防備的看着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便開口解釋了。
與此同時,在這座城,河邊看煙火的雪薇,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她是失去了上古巫族與玄冥的血,不能夠預測修爲太高的仙魔神,可是若是尋常的凡人,她還是有感覺的。
感覺到身邊的女子不對,小白扭頭看着身邊的雪薇,看着她蹙起眉,問道:“怎麼了?”
“有事。”
雪薇這樣說着,便與小白,匆匆離開了河邊。
小院,女子的閨房中,紫蘇還在掙扎,凌澈一個定身訣扔過去,紫蘇便一動也不能動了。
只能滿臉驚恐的看着眼前這個風采翩然的男子。
正當凌澈準備動手的時候,門卻突然被風吹開。一個白色的影子從自己眼前閃過。
凌澈定睛一看,那一身素白衣裙的仙子已然站在了自己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