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痕以爲展小憐沒聽清,提高聲音重複了一遍,“你有興趣的話可以跟我一起,我每週三的下午和週六一整天都會過去。”
展小憐站在車外,一手扶着車門,然後彎下腰歪着腦袋看着邊痕問了句:“邊律師,你爲什麼會選擇做義工?”
邊痕握着方向盤的手張開,輕巧的在動了幾下,看向展小憐回了一句:“多一個人關心,比少一個人好,我有條件給他們帶點快樂過去。”頓了下,邊痕伸手從車上拿了一張名片遞給展小憐:“去的給我打個電話,那個地方有點遠,沒有車不方便。”
展小憐手裡捏着名片,伸手幫邊痕把車門關上,後退一步,對着邊痕揮了揮小手。邊痕扭過頭去,啓動車輛,直接開了出去。
展小憐走在回公司的路上,心情一直處於抑鬱狀態,她擡頭,看週週圍高聳的樓房繁華的城市,有多少人會想到在一個貧困的小村子裡,有那樣一羣孩子存在?擡手,把名片送到自己面前,展小憐呼出一口氣,撒腿往公司跑。公司裡的全職員工還在上班,看到展小憐進去紛紛跟她打招呼,展小憐進了自己獨立的辦公室,往座位上一坐,手托腮看着外面發呆。
展小憐晚上回家,吃完飯的時候展小憐就跟展爸展媽說起了這事,她一邊扒飯一邊說:“爸,你是沒見到那些孩子,你要是在街上看到了,絕對會盯着他們看的,都是有身體缺陷的,爸爸媽媽不要的,爸,你們說他們父母把他們生下來,怎麼捨得不要呢?”
展爸想了想說道:“父母有父母的苦,不排除有些人確實不負責任,不過大多數人都是被逼的。比如一堆貧窮的夫婦生了一個不健康的孩子,他們必然會做出選擇,跟着他們可能孩子活不了多久,如果送到福利院,孩子可能還有機會得到治療。而福利院一旦知道孩子的父母,就會把孩子送還給父母,否則父母就構成了遺棄罪。小憐,你說這樣的選擇父母會怎麼做?”
展小憐手裡握着筷子,猶豫了一下才說:“可是孩子很可憐。”
展爸笑了笑,說:“這要看父母怎麼選擇。”
展小憐想了想問道:“爸,我能不能去做義工?”
“義工?”展爸點點頭:“當然可以。小憐今天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人?”
展小憐伸手幫展媽把一盤菜往邊上挪了挪,嘴裡說道:“是碰到了。我今天跟一個朋友去了一個村子裡的福利院,裡面的孩子全是被爸爸媽媽拋棄的,身體有殘缺的,有些孩子看着很好,可是身體有病,要花錢治療,但是又沒錢……我看着特別心酸……我朋友邀請我下次再去,可是我去了能幹什麼呢?我拿不出給他們治病的錢,也沒辦法幫他們更多,我就一個人,去了能幹什麼呀?”
展爸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小憐,有時候不是非得拿錢纔是幫忙,現在的社會,有幾個人願意去做義工的?大家都在忙着賺錢,忙着家庭孩子,忙着學習。小憐,你喜歡賺錢爸爸支持你,不過你可以跟你這個朋友學學,只要你有時間有精力身體允許,你就可以去看看,那些孩子都是被拋棄的,不談錢,如果多一個人,孩子們就會多一份關心,你說是不是?”
“哎?!”展小憐詫異的擡頭看向展爸:“爸,你怎麼跟那個朋友說一樣的話?”
展爸聽了笑呵呵的,“是嗎?那說明我們想一塊去了。”
說起來展爸還真願意展小憐多去轉轉,閨女現在還沒出校園就跟人家開公司賺錢,關鍵是年紀還小,二十來歲的年紀,外面的世界一花一亂,思想不定跟着就歪了,多去這些地方,最起碼能讓她知道這個世界不單單是她看到的那樣,除了賺錢,還有些是賺錢以外的東西存在。
爲國爲民這些輪不上他們平頭百姓,展爸就覺得心裡有點善念還是好的,他就怕閨女這公司開的賺大錢了,到時候就掉錢眼裡了。說起來展爸大學在湘江的時候還真做過,那時候是巧了,離湘江大學沒多遠的地方有家養老院,班裡的班幹部經常去,這結婚工作以後就沒了那樣的激情和心思,展爸不求展小憐投入到義工活動中,但是她希望展小憐能躲接觸接觸。
展小憐聽了展爸的話以後低頭扒飯,晚上躺在自己房間裡的時候翻來覆去睡不着覺,這心鬧的,她覺得怎麼這麼惆悵呢。
第二天上班展小憐還在鬧心,她自己沒錢,她要是能找個有錢人給那些急需治病的孩子出錢治病就好了,或者是她自己有錢乾脆給他們拿一點就好了。想着,展小憐突然想到了,哎,邊痕不是有錢人嗎?既然他願意去做義工,他直接把他自己的錢拿出來給那些孩子治病不就行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展小憐腦子裡就盤着這件事,一邊吃着盒飯一邊拿出手機給邊痕發短信,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發完了她就沒關心,吃完盒飯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會,再醒了就看到手機上有條短信,她迷迷糊糊點開看了下,邊痕就回了幾個單詞:週六見。
公司裡還有些味,各個房間的窗戶都是打開通風的,天氣見涼,有冷風吹進來,展小憐被風的打了個哆嗦,頓時清醒了幾分。剛拿起杯子打算去接點熱水喝,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單琪伸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急急忙忙跟展小憐說:“小憐,不好了!外面來了一幫莫名其妙的人。”
展小憐一聽立馬站了起來,她比誰都清楚這些人是什麼人,就是房東得罪的人來砸場子裡,她一邊往外走一邊跟單琪說了句:“你先報警,另外,讓技術人員把門口的視頻都開了,我出去看看。”
單琪一把拉住展小憐的胳膊:“小憐,那些人會不會打人啊?”
展小憐對着單琪笑了笑說:“放心,他們在沒搞清這家店是什麼人開的之前,不會隨便動手的,先期來個警告差不多,我們這不是還沒搞開業慶典嘛,這裡裡外外還沒打掃乾淨呢。”
單琪急的團團轉,趕緊掏出手機躲在展小憐辦公室打抱緊電話。
展小憐拉開門,聽着外面吵吵鬧鬧的聲音走了出去,公司的男員工全都聚在門口,看到展小憐出來紛紛圍過來,“展小姐,這幫人不知道什麼人,來鬧事的。”
展小憐走出去一看,發現來了十八、九個年輕人,一個個奇裝異服染黃毛就算了,還有幾個打着時下男生中留下的耳釘,弄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一看就是在社會上跟人家後頭混事的小混混,關鍵是還有幾個瞅着就是乳臭未乾的小屁孩,也一個個顛顛的往前上。
這幫人等半天等到一個漂亮小姑娘出來,那勁頭就足了,其中一個領頭的斜着眼睛圍着展小憐打轉:“喲,難不成這地方的領導就是你?小妹妹今年幾歲了,哥哥家裡還缺個妹妹,要不要跟哥哥回家陪陪哥哥?”
周圍這些小破孩集體發出誇張而又曖昧的笑聲,都聚過來看展小憐,還別說,這小姑娘長的白白嫩嫩一看氣質跟他們身邊的那些女的不一樣啊,還有在旁邊跟展小憐喊的呢:“跟我們昆哥回家唄。”
展小憐輕描淡寫的看了這羣小破孩一眼,說:“來一幫子人就是爲了看美女?有事說事沒事滾蛋,在我的場子門口嚷嚷個什麼勁?欠錢的拿欠條,找人的報姓名,挨個排好隊,跟我說說是爲了什麼事來的?”
那個領頭一看展小憐哪氣勢,伸手把兩隻胳膊袖子往上拉了拉,嘴裡說了句:“看不出來小妞說話還挺辣。哥哥問你,這家店是你開的?我找的負責人,你出來幹什麼?要不找個男人出來也行……”
展小憐嗤笑:“公司就是我開的,找誰都沒找我管用。”
領頭的一聽,裡面往展小憐面前跨了一步,展小憐抱臂站着動都沒動,那人指着房子說道:“你知不知這房子是誰的?你知不知道你現在住的是誰的房子?這房子可是我們劉三爺的,你租了我們劉三爺的房子進了我們劉三爺的地盤你是不是應該先去孝敬下劉三爺……”
展小憐立刻打斷:“不對吧,我要是沒記錯,這房東可不是姓劉,我這房子的房東姓程,你們找錯麻煩了,去問問那家的房東姓什麼。”
人領頭氣勢磅礴的話剛開了個頭就被打斷,這心裡給窩火的,“我們劉三爺可是擺宴首屈一指的大佬……”
展小憐撲哧笑出聲來,“大的過李晉揚嘛?”
領頭人頓時怒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還看不上我們劉三爺?我看你是活膩了是不是?”
展小憐擡頭指了指門頭,問:“不識字是不是?這麼大的門頭看不到?穆曦傳媒,你覺得這家公司的大股東穆曦小姐還需要對劉三爺拜碼頭?別開玩笑了,名模穆曦,白有蔣市長黑有李晉揚,在擺宴誰大的過這兩位?”
領頭人擡頭看了看門頭,冷笑:“誰知道是真是假的?我又不認識什麼穆曦,少跟我來這一套,這是這裡的規矩,你也不打聽打聽,這一片的有誰沒孝敬過我們劉三爺,我念你是新來的,就少收你一點,拿三千,要不然你們今天這生意就別做了……”
展小憐直接問道:“這是敲詐勒索是吧?”
領頭人怒道:“這是規矩!”
展小憐抱臂看着他:“這是你們的規矩,不是我的規矩,我可是也有規矩的。”
領頭人冷笑,身後的人也慢慢圍了過來:“你這是不給了?”
站在展小憐身後給她壯勢的男員工心裡都發憷了,主要是對方人太多,他們才幾個人啊?展小憐站着動都沒動,“沒說不給,我是這公司的負責人,說白了我是給人打工的,老闆不在我最大,公司支出的每一筆錢都需要報賬,要給錢可以,必須提供發票,沒發票誰給我報賬?要我個人貼這個錢?沒那麼容易。你帶發票了嗎?”
領頭人:“哎?”誰見過這收保護費的還得提供發票?這要是註冊公司提供發票才行?愣了好一會,領頭人怒道:“要什麼發票?趕緊拿錢?”
展小憐冷哼:“沒發票要什麼錢?這可不是我不給的,這是你沒有發票,沒發票沒法報賬,我個人可不會貼這個錢。”
領頭人:“你這女人哪裡來的歪理邪說?”
展小憐擡頭說了句:“我不傳教,我這是傳媒公司。見發票見錢,否則沒有。哦,”展小憐指了指一亮閃着警報燈的警車說:“那車是找你們的嗎?”
衆人回頭一看,一輛警車爺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在那裡,幾個穿着警服的人從車上下來走過來,老遠就嚷了一聲:“大昆你又來幹什麼?趕緊都閃了,這都多少回了?”
那領頭人慢慢的往展小憐面前湊,湊到她面前伸出食指對着她指了指:“你等着。”
展小憐當即嗤笑一聲:“就怕你不敢來了,對了,下週一公司有個新店開業典禮,要不要來湊湊熱鬧?”
領頭人冷笑一聲,再次指了指展小憐,哼了一聲直接走了,剩下那些小混混,挨個走到展小憐面前,對着她指了指,一個個拽的不得了的走了。
展小憐看着那些長的短的粗的細的手指在自己面前晃,覺得手特別的癢,就想找把斧頭剁了這些小畜生的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