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支書看到黃小虎,很是高興,可是看到黃小虎帶着東西來,馬上臉色一變,說道:“怎麼還提東西了呢?”
“張支書,我回來之後,這是第一次正式拜訪。其實按道理說,我早就應該過來看看你了。這次來吃飯,一點兒小心意,而且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不必放在心上。”
“好吧,這次就算了,你提來了,我也不能讓你再提回去。反正我馬上就不是支書了,收禮也不怕人家背後說閒話了。”
“張支書,你說你馬上就不是支書了?怎麼回事兒呢?”
“偷看女人上廁所的流氓,還能繼續當村支書幹部?虎子,算了,這些事情呢我已經想通了,我都一把歲數了,也該退下來了。”
黃小虎還想再問,張支書老婆催促過去坐下來吃飯。
喝了點兒酒之後,黃小虎就又跟張支書聊起來了。
“張支書,文初哥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其實我一直都想不通,文初哥那麼優秀,現在還在市裡法院工作,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虎子,你不會明白的。文初是公務員,其實公務員壓力也很大的,稍不注意站錯了隊,下場都很慘。所以不能因爲這個毀了他的前程。”
“可是你是他爸,如果這事兒傳出去的話,他估計也很沒面子吧?”
“放心吧,他會秉公辦理的,而且文初馬上要被提拔起來。再說了,很快我就不再是回龍村的支書了。”
“這麼做值得嗎?只是爲了你兒子升職?”
“還能怎麼辦?反正已經到了這個程度,現在是最好的結果。”
“你兒子這種行爲估計是一種病,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不就是什麼偷窺心理疾病嗎?你也說是病了,能不能把文初當成病人,不要只是看做流氓?他每天的壓力都很大,現在都快精神崩潰了,如果不釋放出來,很可能就會自虐甚至自殘自殺。”
“既然知道有了病,爲什麼不去看醫生?”
“看醫生?如果看了醫生,傳出來有這種病的話,我兒子還能當市裡法院副院長嗎?”
“文初哥三十多歲就快升市裡面的副院長了?”
“所以說他的壓力大,精神問題很大,我勸了好多次,可是他都不聽。他的左手一直抽筋,一緊張就抽,沒有辦法他請了年假回來調節情緒。他說偷看別人上廁所可以治他的病,我還能說什麼呢?不過確實有點兒效果,只是這種事情不能天天做啊!”
“還有這種奇事兒?居然靠偷窺減壓?”
“反正確實有效果,最近文初的情緒和精神都好多了,所以他要回去上班,我就沒有再阻攔。”
“如果回去之後,文初哥的病再犯呢?”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也幫不了他了,我希望有人可以幫幫他,但是文初又不肯去看醫生。我甚至連道士都請來做過法事,可惜那些都是騙人的東西,沒
有一個有用的。”
“張支書,我真不知道事實會這樣。其實當初我只想知道真相,可是現在知道了,我也一點兒都不開心。你是好人,我可以理解你對兒子的一片苦心,所有的父親都是這麼對自己兒子。可憐啊,讓你自己遭罪了!”
“反正我老伴兒也知道我這麼做的目的,所以家裡人不會怪我,至於村民怎麼想怎麼說,我也管不了,也不想管。自己活自己的,何必在意別人怎麼說呢,反正我自己問心無愧就行了。”
“不過差點兒冤枉了於長青,我有時間真的要跟他道歉。”
“事實你也不算冤枉那個小子,張文初的確是偷看女人上廁所,可是於長青乾的事情,那可不只是這麼簡單了。不過這些風言風語,聽聽也就罷了。虎子,你自己肯定有一套辨別是非的能力,於長青做過什麼,以後你自然會知道。”
“張支書,回龍村現在也就這麼點兒人,怎麼感覺還這麼複雜呢?”
“一兩百戶人家,常年在外的都是青壯年,留守的都是孤寡老人和婦女兒童,一些小媳婦常年在家守空房,難道這裡面沒有問題?只是很多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何必搞得那麼清楚呢?知道了真相又能怎麼樣呢?”
“我知道爲什麼村裡的青壯年都出去打工,也知道回龍村現在遺留下很多問題,所以我真的很想盡自己的一份力,改變回龍村的現狀。”
“虎子,你能這麼想那就太好了。以後社會肯定都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回龍村也是一樣。如果你這麼做了,肯定會有人跟着你做,堅持下去,終究會有成績。於村長也老了,村裡的換屆選舉也就是明年,如果你有心的話,出來選村長,我支持你!”
“選村長?我,我可以嗎?”
“爲什麼不可以?村長是村民選舉出來的,每個正常的村民都有資格參與選舉,只要你願意出來選,我覺得你肯定可以當上村長。而且我覺得你總比於長青那個小子當村長合適。”
“我只有二十多歲,會不會年紀小了點兒?對了,於長青明年會選村長嗎?”
“於長青也大不了幾歲。再說二十多歲還有當市長的呢,你這纔是一個小村長,也就是管理一兩百戶人家,到時候還有支書來配合你工作。支書是鎮裡面委派的,反正我是肯定要退了,接下來很可能會派一個年輕的大學生村官。到時候,你們兩個年輕人一起加油吧!”
“大學生村官?”
“我早就打聽過了,聽文初說,這次我肯定下去,因爲回龍村的情況特殊,所以縣裡面會安排一名大學生村官到村裡面擔任支部書記職位,年紀肯定不會大。你們年輕人好溝通,我們這些老傢伙其實早就該退了。”
“不過這些年回龍村確實發展的很緩慢,去年才通電,到現在爲止,連網絡都沒有,手機都沒信號,的確太落後了。”
“於村長和我都想法一樣,我們是不給政府添麻煩,所以儘量維持現狀就算了。而且村裡的人都快走的七七八八了,到時候年輕的
一輩兒,恐怕都會去縣城安家落戶,那個時候回龍村還有人嗎?真的很難說。而且於長青要是當了村長,嘿嘿,不知道會是什麼情況呢。”
“放心吧,張支書,我絕對不會讓回龍村變成那樣。既然我現在回來了,而且我也準備留在回龍村發展,那我就一定會把回龍村建設發展起來,到時候我保證,很多人爭着搶着要回來!”
“虎子,說大話簡單,做實事很難。我搞了這麼多年基層的行政工作,最大的感慨就是再好的政策到了縣裡就完全變了樣子,再到村裡就幾乎忽略不計了。很多事情需要人力物力和財力,所以看似簡單,其實都不容易。”
“多謝張支書今天跟我講了這麼多貼心話,我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目標了。張支書,明年我就參加村長選舉,等我當了村長,你就拭目以待吧,我一定把回龍村快速發展建設起來。”
“那就聽你這句話,明年我支持你。我們一家人都支持你!虎子,你文初哥這次要是升職了,肯定明年也會支持你!明年你唯一的對手恐怕就是於長青了,他有人支持,我就支持你,不能讓那小子就輕易當上村長,以後你就明白了。”
跟張支書聊完之後,黃小虎內心無比激動,以前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有目標,有計劃。這次黃小虎終於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那就是娶趙雅麗當老婆,選上村長建設發展回龍村。
回到家裡,黃小虎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跑去跟老媽說道:“媽,我告訴你件事情,我準備明年參加選村長!我想當村長!”
“虎子,你沒發燒吧?你還想當村長呢,你說你上學那時候,連個班幹部都沒有當過,現在你還能當村長?你給我老實在家待着,沒事兒幹就去採豬草,反正你連老母豬有病都知道,那幾頭豬,你就去喂吧!”
“媽,我說正事兒,你讓我去餵豬,怎麼你們都看不起我呢?我是你們親兒子嗎?”
“不是親兒子現在還讓你白吃白住?你說你回來這麼久了,到底有什麼做點兒正經事兒?欠親戚朋友們的錢,什麼時候能還清?”
“又提這個,不就是欠幾萬塊錢嗎?怎麼還怕我還不起嗎?”
“你別總是就是一張嘴,你拿什麼還?上次賣銅錢的一萬塊錢,還有縣裡面獎勵你的兩萬塊錢,你怎麼不拿出來還賬呢?那錢呢?你不會又花了吧?”
“我這不是正在打算做點兒事情嗎?就那三萬塊錢,暫時別忙着還給親戚,我很快就有辦法賺到更多的錢,到時候你們就等着看好戲吧!”
“反正我是聽多了,你每次說的比唱的都好聽,可是結果呢?你爹可真沒看錯你,知道你就是一張嘴,要不是把你弄回來,指不定你又在外面惹什麼麻煩呢。你自己賺的錢,我也不管你怎麼花,只要欠親戚的幾萬塊錢,你能夠還上就行了。”
黃小虎本來還挺興奮激動的心情,就這麼跟老媽一聊天,一下子就像是被潑了盆冷水一樣。
可惜電話沒信號,否則黃小虎早就給趙雅麗打電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