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校長辦公室。
塗圖和餘玘排排站, 塗圖緊張的要死，後者還要過來拉她的手。
塗圖甩開他的手，低着頭, 弱弱地喊了一聲, “餘校長。”
餘玘不滿, “媽, 你嚇着人家了。”
塗圖擡頭, 瞪了他一眼，餘玘假裝沒看見。
餘校長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 看不出情緒，“臭小子, 你還有什麼話想說。談個戀愛竟然還能被教導主任抓住。”
餘玘摟過塗圖, 說：“我能說髒話嗎？”
“不行。”餘校長放下茶杯, 看餘玘像看一個傻子。
餘玘聳聳肩，那姿態相當慵懶, “那我無話可說。”
只想說教導主任那個老賊，太精了。
他不過就是偷着看了塗圖幾眼，竟然就被他察覺到，還跟着兩人從教學樓走到校門口。
C高的破規定，不允許校內搞對象。本來餘玘還能狡辯一下, 他和塗圖只是在校外拉拉小手, 偶爾親個小嘴。
偏偏那天, 他四下看看沒人, 拉住了塗圖的小手。
結果就被教導主任看見了。
塗圖從校長室出來之後, 也顧不上還在學校裡面了，胳膊環着他的, 輕輕搖晃。
“你去跟餘校長說一下嘛，我爸爸媽媽知道會很生氣的，你讓她不要告訴別人啦。”
“不是前段時間還跟我說，要申張正義？” 餘玘被她哄的全身發軟，似笑非笑看着她，卻故意逗她，“怎麼現在就想着利用起你未來婆婆了？”
“呀，你亂說，什麼叫利用。”塗圖氣惱，“被抓到真的會開除，就算不開除，我怕班主任找家長。”
“不想讓爸爸媽媽知道。”塗圖可憐兮兮地說。
“都多大了，還怕找家長？” 餘玘胡亂揉她軟軟的頭髮，安慰道，“放心吧，都快高考了，班主任都不會管的。”
“真的？”塗圖半信半疑。
“哎。”餘玘故意輕皺眉頭，“還敢對你男朋友提出質疑？”
“沒有！”塗圖一把熊抱住他，腦袋在他懷裡蹭了蹭。
有點怕怕的，但是莫名的會覺得沒事。
不可能會被開除，哪有校長開除兒子的。
至於爸爸媽媽那邊，餘校長不是多嘴的人吧？
肯定不是。
哎呦，但是教導主任到底會不會和班主任說嘛？
*
在最後快要考試的幾天裡，學校確實管的不太嚴了。
塗圖負責給班級做畢業留影，她拉上餘玘，兩人先去集中打印班級同學的照片。
有好幾百張，餘玘和塗圖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等着。
照相館在C市很出名，聽說老闆以前是超級厲害的國際攝影師，年輕時爲了搞藝術，傷了胳膊，就再也沒辦法拿起鏡頭了。
他留着到脖子的中短髮，長得相當帥氣，像那種引領七八十年代潮流的歌星一樣。
整個照相館的裝潢都有一種年代感。
某個開着門的小房間，地上放着投影儀，投影幕布上放着經典電影。
一旁的沙發上，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有梅子酒，旁邊還有幾粒花生米。
老闆看塗圖好奇又有點拘謹，笑笑，“照片有點多，你們可以去裡面看會電影，冰箱裡也有吃的和喝的，隨便去拿。”
“真的可以嗎？” 塗圖驚喜的望着老闆，拖着餘玘進去。
東西她倒是不會亂碰，但是真的挺好奇裡面是什麼構造的。
餘玘不情願，看着塗圖滿臉崇拜的小樣，莫名有點不爽。
“黃家駒年輕時候可真帥！”
“你們這些小姑娘，花心的很。”餘玘在她耳邊嘀嘀咕咕，“前幾天不是還說那個叫吳什麼的男明星長得帥，轉眼就換人。”
塗圖笑着回頭看他，趁老闆不注意，踮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後者傲嬌的哼了聲，“別以爲這樣就能掩蓋你花心的本質，除非……”
“什麼？”塗圖胎頭看他。
餘玘低頭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塗圖瞬間臉爆紅，大罵他流氓。
老闆笑着敲了敲桌子，對小房間裡的倆人喊：“保存在小兔子乖乖文件夾裡的照片，要打印成多大的？”
“咋大咋打。”
“過來看一下吧。”老闆指着電腦上一張倆人的合照，“這張尺寸不太對，打印出來會成條條樣式的。”
“條條樣式就條條樣式吧。”
老闆被餘玘噎住，看了他一眼，後者一臉理所當然。
好吧，行。
反正你嘴皮子利索，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
高考完的最後一天，是班級內部的聚會。
都知道這很有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面，所以能參加的都參加了。就連吳嘉寧也從北京趕回來。
吳嘉寧比以前更黑，和餘玘一擁抱，兩個人的對比相當明顯。
也更高，更壯了。渾身上下散發着男性荷爾蒙的味道，攻氣十足。
“哥，你頭髮去哪了？”
吳嘉寧嘿嘿一笑，大手在頭上捋了一把，“老出汗，爲了方便就剪了。”
他以前的頭髮有點長，偏非主流，如今剪成了板寸，氣質成熟不少。
看到塗圖，他曬得相當黑的臉，仍然還能看出點紅色。
“塗圖，你……考的好嗎？”明明一個五大三粗的大男生，看到塗圖，硬是有點小羞澀。
“挺好的。”塗圖點點頭，大大方方，剛想問你在北京訓練的好不好累不累，和教練關係怎麼樣，就被餘玘的舉動把話嚇回去了。
餘玘原本還站在吳嘉寧旁邊，和他稱兄道弟的樣子。塗圖剛一說話，他就走過來，一把摟住她，在她臉上耀武揚威親了一口。
餘玘直起身子，看着吳嘉寧，笑得十分得意。
塗圖就看到，吳嘉寧的臉刷一下就更黑了，看着兩人，你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話。
最後，咬着下脣，滿臉委屈。
塗圖總覺得他下一秒就能哇的一聲哭出來。
接着康佳亮拉着沐目的小手走過來，他覺得世界都崩潰了。
“我們CHAIN五霸啊！”他扯着嗓門大喊，指着餘玘和康佳亮，“你倆是不是老早就想着，把我騙到足球隊去了，就爲了把妹方便。”
衆人哈哈大笑。
塗圖餘玘、沐目康佳亮、吳嘉寧曾經排過一個小品，小品主題主要反映校園暴力。
他們飾演一個非常中二的組合，橫霸校園。
因爲演技逼真，情節搞笑，一直被人叫做CHAIN五霸。
回憶起高中三年發生的事，想笑，卻更想哭。
最珍惜。
只有真正長大，才發現成年人的世界裡，缺少了年少時純粹的哭與笑。
*
“餘玘，你估計能得多少分來着？”塗圖嚥了口唾沫，坐在電腦面前，有點緊張。
餘玘想摸摸她放在腿上的手，回頭看了看爸爸媽媽和叔叔阿姨，忍住了。
“沒事，就算有點誤差，我也能去北京了。”
“不是呀！”塗圖瞪了他一眼，“誰擔心你，我是說我。”
“塗圖你耳朵癢了是不是？”塗媽媽站在她身後，輕拍她的頭，“怎麼和小玘說話的！”
塗圖委委屈屈，撇着嘴。
餘玘略有深意看了未來丈母孃一眼，在塗圖腦袋上揉了一把。
別打我老婆啊！
而他沒發現，在他揉了塗圖頭髮一把後，塗爸爸也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十二點一到。
餘玘和塗圖同時點開查詢成績。
“嘶——”
“哎怎麼這樣！”
我靠什麼鬼。
服務器崩潰？
最後分數出來，餘玘正常發揮。塗圖超常發揮，竟然比餘玘還要多兩分。
分數可以讓他們進任意一所名校。
“啊啊啊，太棒了！”塗圖摟住餘玘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餘玘也有點懵，雙手護着塗圖，讓她不會從椅子上掉下去。
親完之後塗圖才意識到一些事情。
她擡頭，看見了自家母上難以置信的臉。
“塗圖！！！！！！”
塗圖被兇悍的母上拎回家裡，剛要接受狂風暴雨，餘玘後腳就跟過來了。
“叔叔阿姨好。”餘玘笑得滿臉真誠，手裡還捧着一個大西瓜。
塗圖偷着瞄他。
雖然他平時總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但是一旦對待長輩，那絕對裝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
“阿姨，要吃西瓜嗎？”
餘玘笑着，看着塗媽媽，明明語氣還帶着一點討好，眼睛卻直直的看着眨着大眼睛的塗圖。
塗爸爸看塗媽媽盯着倆孩子看，咳了一聲，招呼還站在門口的餘玘，“小玘來了呀，快和圖圖上樓玩去吧，還在門口站着幹什麼。”
餘玘和塗圖視線在空中相對，默契十足跑樓上玩去了。
“臭小子，還知道心疼咱家圖圖。”塗爸爸笑了說了句，然後看向紅着眼睛的老婆。
塗爸爸抱住她，“閨女大了，總要離開咱們的，這事你做的就任性了啊。”
塗媽媽把腦袋埋在他的肩膀，過了一會，有滾熱的液體流出。
“我早就看出點不對勁了，可就是不想承認。” 她悶悶地說，“我一想到圖圖以後要嫁給一個臭小子，我就難受死了。”
塗爸爸看着樓上，笑容有點無奈。
他拍了拍老婆的背，搖了搖頭。
女人這種生物的情感真是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