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看着眼前兩人相互推卸責任的架勢,一直冷眼相視的天狼,頓時朝前跨出兩步,衝着屠一夫和葉玉媚發出一聲低喝。
聽到天狼的這聲怒喝,屠一夫和葉玉媚兩人這才猛然驚覺,爭執的地方貌似有些不對,黃玉祥眼下正滿臉陰狠的盯着這邊,於是,兩人便立即低垂着腦袋,不再開口多言半句。
看着眼前兩人安靜下來,天狼這才暗暗鬆了口氣,兩軍交戰敗退而歸,這對於他們混跡江湖的人來說,終究是難以避免的事,但是跑回來當着黃玉祥的面相互推卸責任,這點卻是犯了大忌。
於是,冷眼盯着眼前的兩人,天狼當即沉聲說道:“這次行動的慘痛失利,相信金龍幫任何一位兄弟都不願看到,作爲堂主級別的人物,你們應該想的是檢討自已的缺失,然後圖謀怎樣從對方的手上討回來,而不是在這互相指責對方,否則別怪我不念兄弟情份,按幫規對你們進行懲處。”
說完,天狼又狠狠的瞪了屠一夫和葉玉媚兩人幾眼,然後便回到黃玉祥的身邊垂首而立。
“呵呵,有意思。”緩步走到屠一夫和葉玉媚兩人的面前,黃玉祥雙手揹負在身後,當即衝着眼前的兩人冷聲說道:“看着你們現在這個樣子,我突然覺得這次的慘敗,倒是在情理之中。”
說到這裡,黃玉祥突然指着那幾張年輕的面孔,當即衝着屠一夫和葉玉媚兩人大聲吼到:“要是你們覺得自己老了,或者說是不想幹了,趁早給我滾蛋,將位置騰出來讓他們補上。”
聽到黃玉祥的這聲怒吼,屠一夫和葉玉媚兩人的頭顱,頓時就垂得更低了,而站在他們身後的那幾名年輕人,在聽到黃玉祥的怒吼之後,全都露出一臉的激動神色。
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在這些年輕一輩的眼裡,屠一夫等人確實老了,現在就應該交出各個堂口的指揮權,讓他們這些年輕人來接手,只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們實在無法將話挑明。
臉色陰沉的瞪了兩人一眼,黃玉祥又連忙緩緩的轉過頭去,漫步走到程昊天的身邊,黃玉祥深深呼吸了幾次,這才朝眼前的程昊天輕聲問道:“不知程先生對此事抱有何等看法?”
擡頭看着眼前的黃玉祥,程昊天微微思索了片刻,當即語氣低沉的說道:“聽完屠堂主所言,程某以爲此次之所以遭遇慘敗,我們在情報方面確實存在着不足,同時天狼和黃豹兩堂未能及時發現異常,從而調整戰鬥計劃,說明我們的警惕性明顯不夠,這是金龍幫掌控華夏北部之後,慢慢積累下來的惡習。”
“嗯……”對於程昊天的這個分析,黃玉祥立即贊同的點了點頭,自打一統華夏北部之後,金龍幫上下衆多成員的日子,頓時變得安逸起來,隨之也讓絕大部份成員,慢慢養成了目空一切的壞毛病。
曾經以爲,一旦和逍遙門開戰,幫內那些成員的惡劣習性,必將會隨之改變,但是黃玉祥卻沒想到,即便以前吃過幾次悶虧,屠一夫等人還是未能及時清醒,以至於釀下今日之禍。
想到這,黃玉祥先前強行壓下去的怒火,瞬間又猛的衝了上來,伸手朝自已腰間摸去,黃玉祥雙眼中頓時閃過一道濃烈的殺機,好在他剛剛撩動衣襬,又突然抽回了自已的右手。
剛好擡頭看見這一幕的屠一夫和葉玉媚兩人,頓時被黃玉祥的這個動作嚇出一聲冷汗,看着屠一夫和葉玉媚兩人冷汗狂冒的模樣,同樣站在一旁的羅霸忠和沈繼海兩人,立即在心裡笑開了花,對於葉玉媚這個女人,羅霸忠和沈繼海兩人倒還沒什麼成見,但是對於屠一夫這個混蛋,羅霸忠和沈繼海兩人卻是很樂意看到眼前這一幕。
一直以來,屠一夫和魏中離兩人,對地虎和玄龜兩堂總是報以無盡的諷刺和嘲笑,這讓身爲兩堂堂主的羅霸忠和沈繼海兩人,心裡感覺特別惱怒,特別是上次羅霸忠和沈繼海兩人,接連被逍遙門突破湘南地界,歷史性的殺進湘北地區之時,屠一夫和魏中離兩人的諷刺之言,更是讓羅霸忠他們憋了一肚子邪火。
現在,屠一夫終於也遭遇慘敗,而且因爲他的這條導火線,整個湘北地區都陷入逍遙門的手裡,羅霸忠和沈繼海兩人頓時覺得,自己遭遇的那些敗績,和屠一夫這次的慘敗比過來,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眼下看着屠一夫狼狽的模樣,羅霸忠和沈繼海兩人頓時感覺大爲解氣,如果不是眼前還有黃玉祥和天狼存在,羅霸忠和沈繼海兩人真想仰頭大吼幾聲。
當然,羅霸忠和沈繼海兩人在內心裡的想法,黃玉祥自然是無從得知,只見他緩步回到座位坐下,當即竭力壓制着心頭的怒火,同時,擡頭望着眼前的程昊天,黃玉祥連忙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繼續說下去。”
看着黃玉祥的手勢,程昊天卻沉默了相當長一段時間,隨即,在黃玉祥投來一道疑惑的眼神之後,程昊天這才帶着滿臉的嚴肅表情,朝眼前的黃玉祥緩緩說道:“黃少,請恕我直言,個人覺得,我們在和逍遙門的交鋒中,柳嘯天一直是個變數,以前的那些就不說了,這次天狼和黃豹兩堂幾乎全軍覆沒,這和柳嘯天突然出現在戰鬥現場,絕對有着很大的關係,此子不除,一舉摧毀逍遙門,就根本無從談起。”
剛剛屠一夫和葉玉媚兩人在相互爭執的時候,始終都刻意的避開有關柳嘯天的話題,爲的就是以免引起黃玉祥的尷尬,因爲柳嘯天死在港島地區的消息,正是黃玉祥本人親口放出風聲來的,現在柳嘯天突然好好的出現在衆人面前,這其中明顯就值得深思,可是出於對黃玉祥的畏懼,屠一夫和葉玉媚兩人,誰都不敢開口提起,然而現在程昊天卻是直接了當的提了出來,可見其在金龍幫的特殊地位,當然,程昊天在說這話的時候,幾乎也是硬着頭皮在講,否則他先前也就不會沉默一段時間。
果然,聽到程昊天突然提到柳嘯天,黃玉祥的臉色頓時陰沉了許多,不過柳嘯天死在港島的消息,是黃玉祥的師傅玄機子所說,黃玉祥不可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將這一情況抖了出來。
於是,望着眼前的程昊天,黃玉祥沉思了片刻,當即緩緩開口說道:“關於柳嘯天的事情,這是我的疏忽,也或許可以說是我大意了,不過需要告訴你們的是,柳嘯天將是我宿命中的對手,我和他之間終究會有一決生死的一天,現在我希望聽到的是,金龍幫該然後應付眼前這場危機?”
對於黃玉祥的這個說法,程昊天和天狼等人頓時微微一愣,雖然知道黃玉祥和柳嘯天之間,有着錯綜複雜的仇恨,但是始終卻沒聽過眼前這般說法,宿命的對手,這個說法讓他們多少有些迷茫,不過想到京城黃家和柳家,以及彭家之間的派系爭鬥,程昊天和天狼等人又但是有些釋然。
當然,作爲金龍幫軍師級別的人物,程昊天的認識自然不會那麼膚淺,除去世家之間的爭鬥之外,他始終覺得還有些別的原因,不過所謂天威難測,既然黃玉祥沒打算說透,他也就懶得去猜測,以免觸犯了黃玉祥的禁忌,平白爲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於是,望着眼前的黃玉祥,程昊天立即就他眼下所關心的問題開口說道:“眼下,逍遙門的氣勢正盛,而我們因爲這次的慘敗,士氣可以說是從未有過的低落,實在是不宜盲目的召集人手,和逍遙門展開苦鬥,所以我的建議是,立即收縮兵力,以長安,申城,安秦市爲沿線,對逍遙門進行佈防。”
“恩。”聽到程昊天這麼一說,黃玉祥立即瞄了一眼牆上的地圖,當即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然後望着眼前的程昊天,黃玉祥立即淡淡的說了一句:“請繼續。”
“另外,古人有云,遠交近攻,其實我們也可以試着和狂獅幫聯繫一下,或許會得到一個不錯的盟友也說不定。”
“狂獅幫?盟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黃玉祥頓時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雙眼圓睜的看着程昊天,黃玉祥急忙一臉震驚的問道:“你確定我沒聽錯?我們和狂獅幫之間的仇怨,一點也不比和逍遙門之間淺,這可能麼?”
“沒什麼不可能的,這世界上沒有永恆的敵人,也沒有永恆的朋友,有的只是永恆的利益,只要我們開出的條件夠豐厚,一切皆有可能。”淡然的笑了笑,程昊天揹負着雙手,當即朝黃玉祥一臉篤定的說道。
看着程昊天一臉自信的樣子,黃玉祥盯着他看了許久,隨後,緩緩眯起自己的雙眼,黃玉祥帶着滿臉的凝重之色,當即朝程昊天輕輕的點了點頭:“這事我再好好考慮下。”
聽到黃玉祥這麼一說,程昊天便也不再多說什麼,相信該怎麼做,黃玉祥自有一個初步的決斷,於是,在和天狼兩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程昊天便和天狼兩人一起,領着屠一夫等人悄然離去。
因爲根據他們對黃玉祥的瞭解,此刻他所表現出來的姿態,正是準備單獨思考問題的時候,是以,他們只得立即退下去,留下一個寧靜的空間給黃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