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挨削了

我覺得我上輩子一定是欠了齊林少的銀子, 所以這輩子才倒了血黴的遇見他。

門板的大力直接將我小小的身體拍飛。飛了倒不要緊,但是飛的方向確實很重要。

我的身體奔着齊林少就飛了過去,這廝見我以高速飛來, 非但沒有英雄救美, 竟然掉頭就躲。他這一躲, 我可真真是結結實實的撞在了牀榻後的牆上, 好在牆上比較堅硬, 我沒有砸出個洞來!

剛剛撞到牆上,由於我重力加速度,又垂直從牆上往牀板上滑落, 屁股墩了個兩半開花。

是誰他爺爺的說過鬆鼠抗摔的!小姑奶奶現在就告訴他,經過本松鼠的親身實踐, 尾巴厚實抗摔能力強完全是個錯誤的常識!

當我被顛上倒下摔得頭暈眼花時, 齊林少並沒有比我幸運多少, 因爲他老爹正拿着一根燒火棍滿屋子追着他大。

我在柔軟的綢緞被褥上打了個滾,瞪着眼睛, 呲着牙高興的看着齊林少東躲西藏,時不時的那根黝黑的棍子就敲到他的身上。

不得不說,老頭子打兒子的功夫可見了得。他那兒子上蹦亂跳,他竟然能夠狠、準、穩的找準時機就敲上去,簡直可以用身手了得來形容了!

以此可以推測, 齊林少活的這二十三年裡, 可沒有少挨他老爹的棍棒, 才能把老爺子練就出如此好的身手!

被追的鼠竄的齊林少眼光突然掃向我, 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轉, 我頓時心生不妙,四爪朝牀的想往後退。還沒等我退到牀尾, 齊林少的逃竄方向突然改了套路,直奔牀榻而來。

見他過來,我撒腿就跑,還沒等跑出去,齊林老爹的燒火棍已經向我和齊林少敲來。齊林少是老身手了,輕巧一躲,就把我這隻手無縛雞之力的小松鼠暴露在最危險的攻擊範圍內。

我大喊一聲:“齊林少,你找死……啊……”話沒喊完,我華麗麗的中招了,齊林老爹的那根黝黑嶄亮的燒火棍徹徹底底、毫不留情的敲在了我的腦殼上。

可想而知,作爲一隻身形瘦小的松鼠,我的腦殼還有那燒火棍粗呢,這一下子,我直接暈了過去。

“爹,您要把這隻松鼠關多長時間啊?”齊林少那可惡的聲音連我做夢都不放過我!

我的耳朵動了動,又聽見齊林老爹說:“老子今天就告訴你,這松鼠我晚上就拿去燉肉了!”

一聽要燉了我,我立馬睜開眼睛,立起尾巴,拱起後背,四肢着地,做着攻擊狀怒視齊林老爹,離弦在即,靜等佳機。

只是,我現在天不時地不利人不和,因爲我眼前有幾根豎直的棍子插着,頭頂也橫了幾根,腳下也踩了幾根,而且我的視線,正好能瞄到齊林老爹的前胸……說白了,我現在就被關在一隻巴掌大的籠子裡。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松鼠落難被關籠。關籠就關籠吧,讓我憂傷的是,堂堂江澤齊林王府,怎麼好意思就用這麼個破材質的籠子關我啊?!不僅腳下沒有軟軟的毯子,四周竟然還散發着一股鳥糞味,久久不能散去,這對一隻嗅覺很靈敏的松鼠來說,簡直就是種天大的折磨!

“爹,松鼠纔多大巴掌塊肉啊,燉了也不夠塞牙縫的不是?”見我醒了,齊林少邊說邊向我使眼色, “哼,把你燉了也不夠我塞牙縫的!”齊林老爹果然是齊林少的親爹,兩人連說話都能這麼……默契無邊,實在是令本松鼠佩服佩服。齊林少一臉諂笑的對着自己的親爹說:“哎呀,老爹,瞧您說的,我的肉皮粗肉燥的,不好入口,不如松鼠肉爽口,還費火柴,您今天晚上的下酒菜還是按照原計劃,用松鼠肉吧!”

聽了這話,我在鳥臭味的籠子裡,揮動着四子爪子召喚妖術,擺了幾次動作,都沒有半點妖術溢出。我也來不及再試驗,只能用眼神叫囂:“齊林少,等本松鼠恢復妖術的,你就給我拿命來吧!”

齊林少笑眯眯的接上我的眼神,一臉的不懷好意。

果不其然,他老爹開口了,一根手指很不屑的指着鳥籠子裡的我:“就這隻巴掌大的小松鼠就是活了三萬年的妖孽?”

我剛想張嘴反駁,一根繡花針直接打在我四爪朝地的位置前面,上面的法術立即將我噤聲,連我要喊出的“你這老頭子,別這麼狗眼看人低!”這句話都被活生生的壓了回去,最後只剩下幹動着上下嘴脣,像是嘴裡偷塞了東西,正在津津有味的偷吃呢!

齊林老爹顯然發現了我的異常,有些驚訝的轉頭問兒子:“這隻認得吃的松鼠,真的活了三萬年?” “哎呀,老爹,你淨聽別人瞎說,你兒子哪有本事抓了那妖孽呢,這隻就是個普通的松鼠,最近在府裡呆的有些無聊了,就尋來只解解悶的。”

老爺子臉色立即變得不好了,他沉着臉,一臉不快的責罵:“你要是真呆的無聊,我就和你娘去給你說門親事去,讓你在家逗逗嬌妻,你都二十三了,別人家兒子這時候都有了小崽子的,你看看你,你倒是好,成天沒個正行,給你送了個通房丫鬟你又不要!我說,你真不會是那個好男風的吧?”

“老爹,您兒子我可是實打實喜歡姑娘家的!”齊林少急忙辯解,這可是關乎名聲問題啊。

“那明天老子給你提門親事去!”

“爹,別啊,您也知道我這命,無妻無子的,別坑了人家姑娘,哎。”

總之這話題最後不歡而散了。

齊林少提着那破鳥籠子一瘸一拐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從他的步履蹣跚來看,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他被他們家老爺子的燒火棍打的不輕呢。

他邊走邊跟我抱怨:“喂喂喂,你個小松鼠,見我大難來時,踏踏實實的睡覺去了,讓我一個人面對我老爹的恐怖,你真是不講義氣!”

你纔不講義氣呢,我腦袋可是結結實實的捱了一棒燒火棍呢,到現在血塊還沒散去,腫着大包呢!

我張牙舞爪的吼了一氣,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那根可惡的繡花針還還十分耀武揚武的插在我的眼前,上面的法術依舊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顯然我揮爪撓頭的動作引起的齊林少的注意,他將鳥籠子拎到他眼前,咪咪笑着,嘖嘖道:“阿佛姑娘還被禁言呢,瞧我這記性,我都忘了!”

我揮着爪子示意他趕快給我解了。

他擡起一隻手,伸出食指和中指,互相摩挲了下,又收回手,悠悠道:“針在籠子裡呢,這鳥籠子又太臭了,本公子纔不要身手進去拿呢!”

本姑娘要是能挪動那根帶着法術的繡花針,還至於被困在這臭味熏天的鳥籠子裡嘛!他絕對是故意的,絕對是,我敢用我阿佛的一身毛皮打賭!

被齊林少拎進他的臥房,臥房兩排的紅燭都已經燃滅了,只剩下一灘灘紅色的蠟油,看起來很不美觀。

不過齊林少倒是沒有太在意,隨手將裝我的鳥籠子擱在中央圓桌上,從懷中掏出個黃紙符,輕輕一吹,紙符“茲茲”的燃了起來,屋內兩排的紅燭有殘留物瞬間沒了,真是來無影去無蹤。

我腫着腦袋圍着眼前的繡花針繞了一圈又一圈,終是沒有辦法,只能橫眉怒視已經坐下來喝茶的齊林少。

他搖了搖腦袋,轉頭對門外喊了句:“來人。”

臥房門被從外推開,進來的是個個頭有些矮小的的小丫鬟。

只聽齊林少撂下茶杯吩咐着:“你,帶這隻松鼠去洗個澡,一身臭鳥糞味難聞死了!”

還不等我在籠子中暴怒,就聽那丫鬟應了聲,拎籠子往外走。

我在籠子中活動很不方便,又被搖搖晃晃的拎着,腦袋處的舊傷又被撞了幾下,腫脹的血塊又高了幾分。

我……那個恨啊……無處發泄!

那丫鬟打開鳥籠門,我瞧準時機正要逃竄,卻被她一把抓住尾巴,將我從鳥籠子裡撈出來,猛地壓進一個溫水盆。我毫無準備,被這突然的一下子灌了滿口的水,被嗆的連咳幾聲,渾身的毛都軟趴趴的趴了下去,整個一隻退了毛的松鼠。

眼睛臉上不停的淌水,我用爪子揉了一番,猛一擡頭,從模糊的眼縫裡瞧見那丫鬟的臉,我頓時震驚,連口中灌進去的那口洗澡水都如數的嚥了下去。

這個丫鬟,竟然還是小傘!

我張嘴叫了她的名字,沒有了繡花針的束縛,我雖然恢復不了人形,但是說話倒是沒有問題的。

她看着我,柔柔的笑了笑。這笑容雖然美,讓人迷醉,但委實不能讓我把她同我那個傻大個弟弟小傘當做一個人。

在我驚詫不已的時候,小傘倒是先開口了:“姐姐,見到小傘你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