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万俟瑜娑只覺覓塵的笑嫵媚而動人,一雙水眸充滿了魅惑,他的心也不自覺地漏了好幾拍,雖是知道她如此奇怪地突然轉變了態度必有所謀,可是還是控制不住任由覓塵的手在自己的背上游走。
感覺覓塵的紅脣在自己的嘴角調皮地停留,他剛想側頭去撲捉,那一抹甜美的柔紅卻擦過臉頰,又在耳際廝磨。
“我在想,你比他好多了。”盅惑的低聲在万俟瑜娑的耳際響起,帶着一股酥麻置入心間。
覓塵眯眼輕撇,但見万俟瑜娑的眸光炙熱,滿是掠奪的光芒,眼底已是少了一絲的防備,多了幾許的迷離。覓塵手指輕劃,一手拂過万俟瑜娑的耳際滑向腦後,一手則畫着輕圈沿着他的背脊向下滑至他的腰際,手指在至陽穴、靈臺穴兩處逗留着,側目去看万俟瑜娑,見他臉色微微有些潮紅,呼吸已是極爲緊促,見覓塵看過來,魔魅而狹長的眼眯起,炙熱的目光橫掃而來,被他一看覓塵嚇了一跳,手下已是狠狠地施力同時壓向了他的鳳池、至陽、靈臺三處大穴。
覓塵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跳了出來,但覺他橫在自己腰間的手緊收,她一下子就被死死地勒進了万俟瑜娑火熱的胸膛。覓塵吃痛一呼,擡頭正撞上萬俟瑜娑惱怒的眼。
覓塵心道毒藥對此人沒有用,難不成這人連穴道都跟常人不一樣?爲什麼毫無反應?心裡正發怵,但覺身上一重,万俟瑜娑已是倒在了她的肩上。
覓塵舒了一口氣,使勁掰過万俟瑜娑掛在自己肩上的頭把他往後推,那廝竟是緊緊地攬着自己的腰,連昏迷都不曾鬆離,覓塵被他帶着也跟着往後倒去,但聽一聲悶響,万俟瑜娑的頭狠狠地撞在了牀柱上,覓塵哈哈笑了起來。
“讓你欺負我!”覓塵對着万俟瑜娑的俊臉一陣拍打,沒一會兒他的臉上就紅了一大片。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覓塵才掰開他緊扣在自己腰側上的手,下了牀,直奔藥房,自高架上找了一瓶黑色的丹藥,正要轉身,目光掃到東面架子上一個暗紅色的小瓷瓶,覓塵眼中閃過笑意,腳步微移,拿了那藥,這才轉身回到房中。
扒開瓶塞,從那黑色的和紅色的瓶中各自取出一粒藥來,塞到万俟瑜娑的口中,擡起他的脖子,看他喉結微動,覓塵這才鬆了一口氣。剛剛按壓他的穴道迫使他短暫陷入昏迷,現在又餵了藥,怕是這廝睡到晚上也不會醒來呢。至於那紅色瓶中的藥嘛……嘿嘿,就讓這大色鬼禁慾三個月吧,擾人清夢還行爲不軌,這已經是很輕的懲處了呢。
“小姐?”青黛的聲音從外屋傳來,沒一會兒就跨進了房門,見屋裡的情景嚇的兩眼大睜,愣在了當場。
覓塵扭頭,在青黛大叫之前已是跨步過去拉住了她的手。
“你怎麼起來了?”
“我……小姐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啊?我在房裡聽到院子裡有動靜,開門就見小姐打着燈籠從藥房那邊兒回來,我來看看,這……”青黛牢牢地抓住覓塵的手,臉色有些蒼白,一臉的驚慌。
“那是南洛帝,半夜跑來不安好心!放心吧我沒事,紅研沒醒吧?”覓塵安撫着青黛,心道幸虧來得是青黛,要是紅研那高音喇叭指不定得吼成什麼樣兒。
“她沒醒呢,小姐,我去找少爺!這就去!”青黛一聽覓塵的話臉色又蒼白了幾分,說着就要掙脫覓塵的手往外跑。
“傻青黛,這事兒哥哥管不了,就算跟他說了也是白白讓哥哥擔心,說不定他一衝動事情就該弄大了。”覓塵拉住青黛,儘量笑地輕鬆安撫着她。
“那怎麼辦啊?找四王爺去吧?”青黛急得直踱腳,雖然到底怎麼回事她心裡也還沒弄清楚,可那人畢竟是一國的皇帝,現在就倒在自己小姐的牀上,不用細想也知道是大事。
“你去哪裡找他?他住在宮裡,別說你進不去,就算能進去也不能直接去找他啊。”覓塵和歸海莫燼的事情倒是也沒有瞞着兩個丫頭,從北舞渡回來的那天已經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一路的見聞都告知了二人。
“那可怎麼辦啊?到天亮驛館的南翼人見他們皇帝不見了,那不是事情就鬧大了?小姐,這可怎麼辦,要不青黛去找相爺吧?”青黛一臉焦急地看着雲淡風輕的覓塵,心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告訴他?那還不如讓我被這南洛帝擄走呢。這樣吧,你去慕王府外等着,再不用一個時辰就該上早朝了,你攔了慕王爺的車架別的不多說,就單說南洛帝在我這裡,讓他速速過來一趟。記住一定親口跟慕王爺說,不可假借他人之口。慕王爺兼任禮部,這南洛帝在京都的一切事務都在他的責下,這事兒怕也就他能管得。你從後門出去,快去快回,這人一時半刻也醒不了,我不會有事的。”覓塵說着,自牀邊兒拿了一件加厚的羽衣斗篷給青黛披上,將她送到了門口。
“那青黛可去了啊,小姐自己要小心點。”青黛不放心地一步三回首,見覓塵不住地點頭揮手示意她快去,這才向着後門飛奔而去。
覓塵見青黛出了院子身影隱在了夜色中,這才轉身回到房中,在牀邊蹲下,託頭看向靠在牀櫺上頭低垂着的万俟瑜娑,燈光下長長的睫毛卷曲着在挺立的鼻樑上投下剪影,平時總是邪邪上挑起的薄脣此時緊抿着,倒是沒了那股魅惑,顯得靜美柔和。
“好相貌!”覓塵輕贊,起身在桌邊兒坐下,倒了一杯水,看向窗外,心道今晚看來是別想睡了哦。
憐清宮中靜寂的夜色下掠過一個黑影,直逼歸海莫燼住的囸軒殿。那身影剛一靠近住所廊下,歸海莫燼已是警覺地睜開了眼睛側耳靜聽。
“王爺!”黑影在廊下窗口單膝跪下,聲音壓得很低。
“關楠,起來,出了什麼事?”歸海莫燼一聽是關楠的聲音,眉心緊蹩,已是翻身下牀,披上衣服一把就推開了窗。所有動作僅在眨眼間完成,快如閃電。
“末將有負王爺所託,不敢起身。王爺命在下幾人分守涵音山房,今晚是末將和程翼守在那裡,子時我們發現有人影自北牆掠過就急追了過去,結果那人就在涵音山房帶着我們兜轉了兩圈就往城南而去,末將跟着留了程翼守在涵音山房。那廝的功夫很高,又極爲狡猾,末將跟着沒一會兒就不見了他的身影,待我回到涵音山房時發現程翼躺在牆角面色鐵青,儼然已是身中劇毒,末將潛進郡主閨閣見那南洛帝暈躺在牀上,正聽到郡主吩咐她的侍女去找五皇子,這便匆匆回來給王爺報信。末將有辱使命,還請王爺責罰。”
“你說郡主讓她的侍女去找五弟?”歸海莫燼眼眸微眯,略顯凌厲的目光直襲那跪着的關楠。
“是,末將聽的清清楚楚。末將趕過來的時候侍女已經疾奔城南而去了。”關楠道。
“行了,知道了你下去吧,這次的事先不追究,下次再有過錯必定重罰。”歸海莫燼眉頭緊鎖,若有所思,揮手示意關楠退下,轉身回房抓起牆上懸掛的寶劍,身形一刻不頓向宮外掠去。
此時的慕王府外,紅燈高掛的大門下青黛正焦急地等待着,來回地踱着步,兩眼只差沒把那一扇朱漆大門望出個洞來,天際不知何時竟然飄起了細語,她也毫不在意,只專注地聽着門裡的動靜。
沒一會兒終於聽得門裡似有腳步聲傳來,青黛心下一喜退後幾步,站立在臺階上死死地盯着前方,果然大門被打開,在靜寂的長街上響起沉重的吱呀聲,兩盞宮燈開道,一頂紫色鑲着明黃絲帶邊兒的小轎自門中被擡了出來,兩邊還跟着兩個護衛模樣的人。
青黛快步上前跪下:“敢問是慕王爺嗎?我家小姐有話請奴婢轉告王爺,還請王爺行個方便。”
清亮的聲音響起,不卑不亢,令人聽之舒爽。
歸海莫湛心下有些微的詫異,將手伸出轎簾示意落轎,一手撩開轎門,但見一個身着青衣的女子跪在階上,衣服的裙邊兒皆已溼透,跪着的上身挺立,倒似對這春日夜雨寒徹入骨毫不在意。
“你們小姐是……”歸海莫湛挑眉問道。
“還請王爺允奴婢近前,小姐交待此事不可與外人道。”青黛擡頭有些焦急地看向歸海莫湛。
“王爺小心有詐。”
歸海莫湛尚未開口,倒是那一隻側立在轎旁的一個侍衛急急地道。
“無妨。”歸海莫湛說着,自轎中傾身出了轎子,兩步便下了臺階來到了青黛的身邊。
“既是急事就莫要講求虛禮,起身回話。”清越的話語如同細雨滑過。
青黛起身湊近歸海莫湛低聲言道:“南洛帝夜闖涵音山房,小姐命奴婢來請王爺,還請王爺務必移駕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