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你一直在騙我
杜璟彥聽了他的話身子僵住,靠在椅背上頹廢又黯然,他的手慢慢的鬆開,低吼:“滾下去。
瑩玉聽聞,扭頭瞥他一眼,咬咬下脣,從他身上爬下去,開了車門,提着自己的畫架就下了車。關上車門,看到車裡面怔怔發愣的小叔,伸手摸一把淚水,往下一蹲,席地而坐,拿起畫板對着這輛別克車開始一筆一劃的畫,邊畫邊流淚。
剛開始還是無聲的,慢慢的開始抽噎,到最後居然嚎啕大哭起來。哭的拿畫筆的手都在顫抖。
太陽已經冉冉升起,上開始有過往的車輛,開車的司機會看到這樣一個驚秫的畫面,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毫無形象的大聲嚎啕,面前架着畫板,抖擻着手對着一輛別克車作畫,車上恍惚坐着一個人,卻無動於衷丫。
杜璟彥靠着椅背坐在車上聽着瑩玉哭泣的聲音,心如絞痛。
那一聲不會,他知道她在賭氣,但是聽到時心還是像被捅了一刀一般。
他不是不明白瑩玉的心,若是今天是瑩玉答應了他的事,轉眼就忘了甚至故意去犯,他一定不會輕饒了她的媲。
而他騙了瑩玉,她只不過跟他賭氣。
可她越是這樣他越心疼。
但,心疼是一回事,自己要怎麼做是另外一回事。
瑩玉哭,他想去把瑩玉拉進懷裡好好安撫,可是一旦如此,瑩玉就會要求他不準跟韓雪彤再有來往。
而樊天霸說、‘你侄女真是禍水’的時候,已經是動了殺機的。他故意和樊天霸吵架,當時避過了,但卻抹不去樊天霸的殺機。除非他繼續和韓家周、旋,把瑩玉放的遠遠的。
兩難的境地讓他如何抉擇?
車子外面的哭聲突然沒有了,杜璟彥一扭頭見被陰影擋住了陽光,副駕駛那邊的車窗外伸出一隻手,手上揚着一幅畫。
杜璟彥接過,那隻手便縮了回去。
白紙鉛線,一條條的線條勾勒出一個殼子,殼子裡面有個西裝革履的人,但臉卻畫的異常猙獰,倒八眉,陰陽臉,雙眼冒着火苗。畫上人伸出雙手,手上是一個巨大的六瓣雪花,每一瓣上都有字:雪花,凍死,討厭,謊言,不準,愛她。
杜璟彥被這無厘頭的畫逗笑,扭頭,看車外的瑩玉已經收起了畫板背在背上,嘟着嘴瞪着車中人,雙眼裡還點綴着淚水,盈盈一水間特別招人憐愛。
她的意再明白不過,你做個選擇吧。選我,我就上車,不選我,我就走人。
杜璟彥知道,瑩玉柔弱的外表下從來都不是一顆懦弱的心。她平素看似無主見、事事依賴他,但她堅定的某些事,只怕是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此時電話響起,楊清的電話打來,杜璟彥接聽,便傳來楊清焦急的詢問:“璟彥,你怎麼不回來了?瑩玉要寫生司機送她去就是了,你幹嘛要管她?我這粥都煮好了,你又不回來吃。”
杜璟彥看了一眼車外鼓着腮幫子瞪着眼的人,輕輕的笑了:“媽,你替我吃了吧。我一會要回公司,晚上回去再說啊。”說着掛了電話,下車走向瑩玉。
瑩玉一股子緊張,後退一步站定,仰起頭像堅定的戰士一般瞪着他。這次絕對不會軟弱,亦不會妥協到底。
昨夜,原本是恨死他了,心中千萬緒的想好的,絕對不原諒他,但見到他之後心還是會痛,還是忍不住想給他一次機會。
因爲自己的心中對他是多麼的不捨只有自己知道。
杜璟彥走近,伸手爲她抹去臉上的眼淚,她臉上乾涸的一道道淚痕讓他心一下下的疼,像是被針扎着了一樣的疼。
“瑩玉。”杜璟彥的聲音很輕,慢慢的低下頭,瑩玉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窒息了。
“我是可以爲了你,自己去赴死的。”杜璟彥的聲音依舊很輕很輕,所有的承諾都是很輕很輕的。
不像拒絕,堅定狠絕,不像憤怒,撕心裂肺。
很輕,但很難,很輕,傷起來卻很疼。
但往往輕輕的承諾,是重重的壓力。
杜璟彥抱着瑩玉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閉上眼睛,郊外的風呼呼吹過,吹動兩人的衣袂頭髮,太陽冉冉上升,照耀在兩個人相擁的身上,金燦燦,光明無限。
瑩玉伸出手,慢慢的攀上杜璟彥的背,手臂漸漸勒緊,終究是捨不得放手的。
杜璟彥驅車載着瑩玉去了小別墅,似乎這裡纔是兩個人的樂園。
文媽和文叔又在修裁花園,兩個人有說有笑,這纔是老年人都向往的夕陽紅的生活。愛人在身邊相伴,相守相牽相伴一直到老。
杜璟彥沒吃早飯,文媽就衝了牛奶拿了麪包給他速速解決。瑩玉則上樓去洗刷換衣服。
瑩玉的眼圈紅紅,文媽跟着她到樓上問:“小姐這又是怎麼了?和少爺吵架了?是不是因爲少爺要訂婚的事?”
瑩玉一頓,看着文媽,文媽語重心長的說:“你呀,還是年輕,不懂世故,怎麼一點本分都不知?大戶人家的少爺養一兩個學生妹都是正常,可你見哪個學生妹能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的?我們家少爺以後也是要娶大戶人家的小姐的,你呀,就別再鬧了,兩個人在一起和和氣氣的不好嗎?你總是惹少爺不高興,小心少爺不疼你了。”
“啊?”瑩玉疑惑,文媽就說:“你不是喜歡上網,一會兒瞧瞧就知道了,任你鬧的再厲害,少爺要和韓家小姐訂婚的事業改變不了,兩家的家長都見面了,你在鬧也只能讓自己失寵。文媽是覺着喜歡你纔跟你說的。你好自爲之。”文媽說完出了房間。
瑩玉愣了半天,突然衝到牀上打開筆記本電腦,迅速登陸瀏覽網頁,果然杜璟彥和韓雪彤敬酒的親密照,杜韓兩家人的合照都已貼出。
商業聯姻的噱頭被吵得火熱。
昨夜他去了,他要訂婚的。
自己能怎麼辦?
文媽以前說過的話在耳邊響起:你是不一樣的,我們家少爺在外面玩女人,但從來沒有帶到這裡的。你是第一個。
她的確是不同的!那些女人是他可以再陽光下隨意玩弄的,而她是最見不得光的。
難不成以後都被小叔藏在這個小別墅裡,看着他結婚生子,她像古代的妃子一樣每日鬱鬱寡歡盼君王臨幸?
杜璟彥吃着早餐,見文媽從樓上下來,就說:“文媽,我讓瑩玉在這裡再住幾天,你千萬看好她別讓她出門。”
文媽走近了說:“少爺,我覺得,你和瑩玉不如趁早斷了。”
“斷?”杜璟彥凝眉看着文媽。
文媽面色如常的說:“我看今天的報紙了,上面刊登着杜老爺和夫人還有韓家的老爺夫人,韓小姐還有你的照片,你的婚事近了吧?既然都新婚燕爾了,就把外頭的這些花花草草的丟了斷了,好好的過日子,文媽沒什麼求的,只求着少爺閤家美滿,瑩玉再好不能娶回家,這麼沒名分的跟着你,破壞你的家庭,也耽誤了這小姑娘的一輩子,這個小女孩......畢竟還那麼小,你不娶她的話......不如放了她。”
文媽看着杜璟彥的臉色說:“別到頭來,弄得兩敗俱傷。”
“老婆子,你懂什麼?又不是打架,什麼兩敗俱傷?瞎說。”文叔從外面回來,聽了文媽的話,就忍不住斥她一聲。
杜璟彥的眉頭越鎖越緊,這時候手機響起,是無聲門那邊打來的。
“杜先生,昨晚的事有眉目了。”
“恩,你說。”杜璟彥放下手裡的牛奶,面色凝重了起來。
那邊的人繼續說:“我們根據雲毅然提供的線索,追查到了那個石哥,並且打聽到最近他再老鼠街那邊活動頻繁,跟一個人關係密切。”
“什麼人?陸成嗎?”杜璟彥問,那頭卻答:“不是陸成,據小弟回報,是金滿樓!”
“什麼?”杜璟彥大駭,臉色都變了。
金滿樓!這個人,居然還沒有死……
杜璟彥掛了電話,回撥樊天霸的手機,那邊接起,就聽樊天霸在笑:“杜少,你已經知道了吧?”
“是!”杜璟彥冷聲說:“天哥是什麼意?”
樊天霸慵懶的說:“我沒什麼意,就是想撇清關係,今後要對你那小侄女不利的不是我樊天霸,而是你的仇人,金滿樓!你別忘了,你手上可是沾着他金滿樓寶貝老婆和沒出生的孩子的血,唉,對了,你還逼得他跳海,他是回來,自然是找你尋仇的。嘖嘖,你的心頭至愛,他應該不會放過吧?”
杜璟彥上樓走進房間,跪在牀上的瑩玉擡頭,一雙眼睛憂傷又難過。杜璟彥走近看到她瀏覽的網頁,怔怔的站住。
瑩玉咬着牙說:“小叔爲什麼不像上次一樣,走過來關了網頁告訴我,他們什麼都不是,你只有我?”
上一次她看到杜璟彥和柳一丹的合照,杜璟彥走過來抱住她,告訴她,柳一丹什麼都不是,只有她。
可是如今,他和韓雪彤登堂入室,爲什麼不來告訴她,她想要的答案?
“瑩玉。”杜璟彥的聲音冷硬起來:“你別鬧。你聽我說,現在我不能隨你胡鬧,我暫時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必須和韓雪彤訂婚,但我不會娶她,更不會要她,你信我。”
“你拿什麼讓我信你?你別再騙我了!”瑩玉撕心裂肺的大吼起來:“晏殊說的一點都沒錯,你根本就是想掌控我!你知道爺爺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我,你要爭我的財產,你要掌控杜氏,所以你強、暴我,所以你跟韓家聯姻!你做這一切都是爲了杜家的錢!你要錢我給你,我全給你,你別再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