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在天津舉行的華北國貨展給西北通用機械公司帶來什麼好處,恐怕最大的好處就是接到大量的定單,僅只是紗廠就接到了二十五萬錠的紗廠設備定單,按照公司的目前的產能要完成這些定單至少要到一年以後。
自從接到大量定單以後,原本每天只工作十多個小時紡織設備廠,除了從其它分廠抽調了一批工人開始進行三班倒的生產,而且還向公司遞交了報告要求擴大紡織設備廠。
雖說機牀廠接到的機牀定單並不多,但是同樣也接到大量的定單,雖說國內資本企業對金切機牀的需求量與紗廠設備無法相比,但是必竟仍然有非常廣泛的需求,爲了完成定單同樣需要進行三班倒,以搶在交貨期前交付完成定單。
同樣的像鑄件廠、電機廠等多家分廠也因爲要向兩廠提供配件,也都一起同時趕着工,以至於整個公司上下十多個分廠現在都已經是忙成一團。連天加夜的開工以搶在定單到期之前生產出足夠的設備。
因爲歐洲的需求導致美國高速鋼刀具對華輸出量已經幾近於無,所以國內對各類機牀的刀具需求量甚大,以至於原本並不在考慮內的刀具在國貨展上一次就接到數十萬元的定單。
刀具廠一直整個公司最大的耗能大戶,廠裡使用着電爐熔鍊司馬從後世買來的高速鋼,以製造刀具,可以想見其耗能之大。
司馬的西北通用機械公司和其它工廠不同,他是以自備電力作爲動力來源,而且整個工廠生產全部依賴電力,不同於關內很多工廠甚至仍舊用着蒸汽機作爲動力源。
整個公司十多家分廠的用電,全部依賴工廠電力車間的六臺柴油發電機組提供,早先時這六臺柴油發電機大多數時只運轉三分之一,而現在這六臺柴油機除非了一臺備用每天輪換之外,其它則是全天運行以保證整個公司的電力供應。
早先工廠產量不高時,各廠的工人甚至需要在工作時間中歇班,所以工廠用電並不覺得緊張,但是當各廠開始連班倒加工班加點的生產時,電力供應一下緊張了起來。
“老王,公司通知從今天起停止對辦公區、居住區供電,全力保障對工廠的用電,要是再沒辦法提高供電量,估計整個公司都會搭白眼瞧咱們。”
李雲方抓抓亂七八糟的頭髮,瞪着佈滿血絲的雙眼看着同樣幾天都沒休息好的王財,兩人都是公司從天津電廠裡挖來的人,李雲方那時是電廠的技術主管,而王財則是電廠裡的師傅,兩人關係相當不錯,跳槽自然也是一起跳。
即然有福一起享,那麼現在自然也是有難一起擔了,現在整個工廠的用電量激增,工廠的發電機功率根本不可能提供足夠的電力,而想外接電力也不可能,最近的發電廠就是張家口電廠,那裡距離這可有幾十裡地,更何況那個只是燒煤油的小電廠。
“雲方,這廠子裡的總共有六臺發電機,原本咱們只開五臺,現第六臺可也開了,按照這機器的技術手冊上的提到的,這麼連續運轉下去,咱們必須要把功率調底30%,現在咱們已經把他調高了5%,要是再調高我擔心恐怕會出事。”
王財搓了搓滿手油污的雙手說到,雖然過去在天津電廠裡沒接觸過這種歐洲最新也是最先進的柴油發電機,但是靠着一股鑽勁,王財還是用了半年多時間把這柴油發電機給吃了個通透。
對這柴油機的性能王財雖不敢說是廠裡最精通的人,但是也能排到前幾個,這柴油發電機技術手冊上說連續運轉時功率只得調至輸出最大功率的70%,但是王財還是把它給調到75%,六臺發電機運輸了幾天都沒有任何問題。
“再調高點吧!現在公司接了這麼多單子,沒了電所有的都得停下來,公司的名聲可全指着這批國貨展上拉來的單子了。”
深知這批定單對整個公司重要性的李雲方嘆口氣說到,如果公司當初多配幾臺柴油發電機也不至於如此。
可是話說回來當初李雲方剛當這個發電廠的廠長時,這可是兩臺發電機一動全廠的用電就措措有餘了,當時自己這個廠長和廠裡的幾十號人可都是閒的發慌。
“雲方,要是再提高了,這出不出事我可不敢保證,要是到時真的會出事了。那公司可就得停工了,到時只怕……”
出着對這幾臺發電機的瞭解,王財還是有些擔心如果這麼做,恐怕到時真的有可能出事。
“這也是沒辦法,公司裡催的急,每隔幾個鐘頭再把發電機的功率降下來,這樣總好過像現在這樣不是,先這麼湊合着吧!”
除了這樣李雲方還真的想不出其它辦法來,眼下只能如此了。
龍煙礦冶公司額定資本爲銀洋一千三百萬元,除去司馬認購的八百萬元股份之外,餘下五百萬元股票全部爲商股募集。
“不可能!我絕對不可能同意把商股交給中華匯業銀行募集。”
司馬一聽說陸宗輿等人要把五百萬商股募集交給中華匯業銀行,立即站起來反對到,這家銀行可是陸宗輿爲了迎合日本經濟侵華需要而設的中日合資金銀行,雖然陸宗輿出任銀行總理,但是所有業務都歸日本人掌管,如果商股交給這家銀行,那麼就等於把商股全部交給了日本人打理。
“司馬,閏生(陸宗輿字)可是那家銀行的總理,怎麼着這可是幾百萬的商股,交給匯業打理,再合適不過了。都是自己人嘛!”
金邦平在一旁打着圓糊說到,之前就有多人對金邦平把鐵礦開辦權交給司馬商辦有些不滿意,甚至於日本公使館也表示了不滿,現在他們要求商股募集要麼交給日資銀行,要麼就交給匯業銀行辦理。
對於這個要求金邦平雖然覺得無禮,但是面對公使館的壓力,卻只能在一旁幫襯着,至少把這商股交給匯業銀行好過交給日資銀行不是。
而且至於交通系等人要求商股交於交通銀行辦理的要求,此時已經被金邦平放置在一邊,將如果事物交於交通系等人顯然不甚合適。
“金總長,非司馬不識相,如果把這商股交給他匯業銀行,和交給外國人有什麼區別?他匯業銀行裡的中國人可還沒有日本人多。”
司馬不顧陸宗輿惱怒的表情大聲的說到,自己已經認定事情,就絕對不可能改變,像陸宗輿一樣當個賣國賊司馬還不想。
“你……我和大家在一起作生意,其目的就是爲了掙錢,這商股現在已經差不多認了三百多萬。大都是政府官員親戚認股,仍有近兩百萬的空額需要募集,而匯業銀行對從事股金募集的經驗是再豐富不過,還請司馬先生好好考慮一下。”
陸宗輿按耐住心頭的火氣說到,開辦龍煙礦冶也是陸宗輿個人的一個願望之一,當然出發點更多是出於利潤的考慮,把商股募集收由匯業辦理,是日置益公使的親自要求的。
“陸先生,龍煙礦冶開辦需時一年多,需籌集資金數百萬元,而日後每年上千萬的資金流轉,完全可以讓我們自辦一家銀行,沒有必要事事假於他人,況且開辦銀行生利,同樣可以加速龍煙礦冶建設。我的意思是我們自己辦一家銀行,總好交給其它人打理。”
一直座在那沒有說話代表着現任總理的段駿良突然說到,在段駿良看來與其讓這些人在這裡爭來爭去,到不去把這事擱在一旁,自己辦家銀行得了,總好過像現在這樣吵來吵去。
“自已辦一家銀行?”
聽到段駿良的話,司馬像是頓開茅塞一般,就是爲什麼把假外人之手,以現在的龍煙礦冶公司所擁有的資金量,完全自己開家銀行辦理募集商股事宜。
“自辦銀行?你以爲開銀行就是過家家一樣,想辦就辦?大公子,你想的太簡單。”
聽到段駿良的話後陸宗輿幾乎是笑着說到,這個大公子實在是有點兒少不更事,這銀行可是想辦就辦的,那怕就是有銀子,可辦銀行的人才從那裡找?
“我自然提議,那麼就有合適的人選,犯不着讓陸叔費心。”
被陸宗輿一譏,段駿良年青氣盛的脾氣上來了,一句話頂了上去。雖然只不過是氣話,可話說段駿良心裡還真有一個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