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決定希特勒德國命紜的會議即將在非洲召開時。歐哪出仙舊然處於一片戰火紛飛之中,對於在德國、奧地利以及法意戰場上酣戰的中國、俄羅斯、德國、英國、美國、加拿大等人而言,泥濘充斥着死亡氣息的戰場,從來就沒有詩人筆下的詩情畫意,唯一還殘留着怕只是人們心生對生與死的麻木。
在步兵加強了準備之後,隊於舊月羽日清晨在易北河北部和西南部突破了德軍苦心經營的防線。施塔德在位於易北河北翼的德軍防線上,正好站在北邊的那個隊的突破點那裡。
作爲一名老兵,克里斯托夫參與了東線向莫斯科的進軍,亦曾在俄羅斯、烏克蘭的草原上與中俄聯軍血戰,他似乎曾是上帝的寵兒至少他曾如此以爲,在漫長的戰爭中,他幾乎沒怎麼受過傷,儘管身旁的戰友換了一茬又一茬。
爲了阻擋隊的進攻,幾個星期前,在漢堡陷落後,他和所有人一樣,沿着易北河構建了用地雷和工事組成的岸邊防禦工事,至少在今天之前,他認爲,那些工事和地雷至少能擋住中國人幾個星期。
此時他親眼看到了所有這一切,經歷了炮火突然襲擊,炮彈和地雷爆炸,他的耳膜深處捕捉到各個階段的聲音,這兒是攀登上的最高階段,或者,反正是一樣,墜入深不可測的深淵。
常年的戰爭使得克里斯托夫成了一個沒有思想的生物。他曾經記得的一切,早已忘卻。自從那時起曾經有過的一切,在他眼前生的一切,他耳中聽到的呼喊和震撼聲,的已不能再觸動他的知覺。這樣的一個傢伙,沒有要求,沒有願望,沒有感覺,心中沒有同情,沒有愛也沒有恐懼;這些再也達不到他的心中,上面只覆蓋着泥土,冰雪、許多許多的東西。
但是他保持了目光準確的眼睛,聽覺敏銳的耳朵,如果他扭傷了腳,他就會感到疼痛,他的知覺器官還管用,能夠感覺出來,只是不再表現出來。克里斯托夫不再進行比較,不再把任何外界事物和自己聯繫起來。
可是他還在看和聽
他也看見和聽到在這一個時內在大地和空中生的事情,看到。聽到什麼東西在他身旁呼嘯飛舞。但是他同時也感到,這一個時不再是一個時,時間的計量,甚至普遍的任何計量尺度都不存在了。擔架在哪兒呢是什麼力量把擔架從他手中奪走的,他好像不能說清楚,同樣說不清楚的還有,他是怎麼躺到一條地的裂縫裡的,他是什麼時候,怎麼樣回到地洞那裡的,不是爲了在那兒找到地洞,而是爲了什麼別的事情。
他躺在地上的一條裂縫裡。左邊是向易北河延伸過去的沼澤以及河岸處的草地、樹森,由於像血紅的泡沫一樣翻滾的濃霧,這裡已經看不清東西了,但是在霧和泡沫的掩蓋下,從幾千張嘴裡仍出叫喊聲,口哨聲。
前邊是德軍的碉堡和炮兵陣地的前線,再向前去,在雲霧和煙塵下面可以認出來隊的陣地,但是過不多久他們陣地又被裹在一層沸騰的煙霧中,閃着鏽紅色斑斑點點的亮光。紅色的斑點伸延開來,吞沒了煙霧,佈滿天空,升騰爲一條由紅色的火焰構成的徒峭的海岸。德國炮兵在戰鬥,他們把所能射的炮彈都射出去。然而這只不過像是把一塊燃着了的煤塊扔到已經燒起通天大火的對岸土地上,而且德軍的炮擊也沒能延續多久。
槍口噴出的火焰,火藥的爆炸把金屬傾瀉到德軍的陣地上。子彈橫飛,地雷炸開的碎片飛上天空。可以看得見炮彈打過來,落到土地上,大地被撕裂。假如前邊有一片森林的話,樹木也會像青草被一把巨大的鐮刀一下子割下來一樣,被炮火擊倒在地。但是前邊沒有樹林,是一片平坦,沒有生長樹木的土地,它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湖面,一陣驟雨落下,大雨滴打在湖面上,出劈劈啪啪的聲響。
而這兒下的不是雨,不是劈啪作響的雨滴,而是鑽人泥土,撕裂大地的熾熱的金屬,劈啪作響的是沙子和粘土層,留下的是張開大嘴的深坑;本來被冰雪覆蓋和在熱氣底下雪融化了,露出草皮的地方如今在蔓延的褐色火焰底下,草皮和地上的腐殖土層也立刻失去了蹤影。
夜晚降臨,月光籠罩着整個地帶。這裡不僅有沙石和粘土,還有地下通道、四進去的穴洞和碉堡。裡邊有大炮的支架和迫擊炮、機關槍的防空洞,這裡有彈藥倉庫、指揮所裡的桌子上放着軍事地圖,這裡有建造在厚厚的泥土下邊的臥室和起居室,而且還有被壓擠在這裡的德隊一他們眼睛盯着瞄準鏡,手指緊扣扳機,或者在武器傳送裝置旁邊,來回搬運迫擊炮彈和彈藥筒,他們都在自己的陣地上堅持着,戰鬥着。
從炮口射出閃光的火焰。追擊炮射出一排排炮彈。褐色的煙塵在泥土掀起的巨浪上空飄蕩。重機槍和炮火在哪裡剛一開始射,哪裡就開始害怕,因爲對於重機槍和炮火來說已經再也沒有可以認得出來的射擊目標了。
但是此時死神已經踏上了整個德軍陣地。
戰場上到處飄浮着煙霧、塵土和火苗,忽地一下躥上高空,忽地一下又落到地面。這裡變成一座噴吐火焰的高山,人們想必知道。這裡本來是重炮陣地,被炸得像一個裂開來的三角形飛上了天空,那些深色的斑點是金屬碎塊、大炮的部件和操炮手的軀體。黑色的積雲盤旋着升到高空,形成一個漏斗形,火光閃爍、團團煙霧。被炸飛了的房樑和碉堡的頂蓋從天空掉了下來。甚至有一匹馬四腳朝天地從空中落下。帶着木樁的鐵絲網也從空中像一張大網一樣落下來。整個一個配備了炮兵師的步兵團的全部人員連同武器都被炸得飛上了天,又落到地上,再一次被掀起來,成了碎片和粉末。從被烤成焦炭的洞穴口突然出現幾個人影,像被風吹着的枯葉掠過這個地段,摔倒摞在一起,躺倒在地面上或者又站起來,繼續拖着沉重的腳步艱難前行,再次跌倒,又接着跑,這已經不再是一個團隊的一部分,而是“糟粕”了。一個高個子的中尉從煙霧中跑了出來,像個醉漢一樣跌跌撞撞,打着手勢,突然出刺耳的狂笑,他已經不再是一介,連隊的排長,而是成了一個瘋子。
中國炮兵的進攻到了一個新的階段。
左邊、右邊,周圍還有零星的炮彈落下,炸出漏斗形的大坑。又一陣密集的炮火射過來。炮彈帶着呼嘯聲像一道弧線形的瀑布從空中飛過,炸得稀爛,成爲齏粉的金屬碎片和粉末傾瀉到後方陣地上。在蔓延開來的濃霧遮蓋下,左翼陣地上還在做着什麼準備。
從側翼攻擊隊的橋頭堡,並且陷進了沼澤地帶的德國人已經被擊潰,於時同時幾千輛中國機動車正在把各種輕重型繃切們橋在河上排起來。鋪設幾公里長的浮橋,越討河流。“枕瓦兀里斯托夫磕磕絆絆地向回走,來到一個幾乎填滿了屍體的大坑前面時的情景。
壕溝已經不見了,緊挨着壕溝的旁邊撕開一個漏斗形的大坑,這個坑是那麼深,一座農民的房屋連同屋頂都盛得下。成堆的屍體也被炮火炸得高高飛起,又落下來,現在堆在漏斗形深坑一側的斜坡上,有一大部分露出到坑口外邊。克里斯托夫在那兒坐了下來。
他想。要是能夠在漏斗形的坑裡躺一躺就好了,那兒的地方足夠。而且在那裡他也能找到點作爲掩護的東西。總在他身邊的吉姆普夫無論如何也會這麼做。
然而每當克里斯托夫想事的時候,卻只是這樣,他不想這麼深地躺在地底下,而更願意被埋葬在離天堂近一些的地方。他坐在身上撒滿土塊的屍體旁邊,坐在他旁邊的是中士阿斯朗。
阿斯朗的臉上滌黑一團,齜牙咧嘴,看起來好像在張着嘴笑。克里斯托夫注意到了,也許沒有注意到,一個死去的阿斯朗其實遠比活着的阿斯朗更自然,他也沒有問問自己,自己的戰友們會在哪裡。像他那樣沾滿泥土,髒兮兮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瞪大了眼睛凝望着天空,看起來倒是比獰笑着的阿斯朗和壓在他身上,臉上露出一副怪相,僵硬了的屍體更像一咋。死人。
克里斯托夫就這麼呆坐着。
他身後的一大堆死屍替他擋住了從北方邊吹來的寒風,又是一個冬天的到來,對於克里斯托而言,他幾乎感覺這可能是自己經過的最後一個冬天和最後一場雪。他靠着阿斯朗的身體,過了一會兒這身體變得冰涼。克里斯托夫往旁邊挪動一下,靠在一匹倒斃在地上,尚有餘溫的死馬身旁。然後他就不再動彈了。濃煙和大霧從旁邊飄過,縮了視野。白天的光線減弱,已經到了傍晚時分。德軍的防線被突破了。前線的殘部被打散,或者被打得四處逃竄,或者被俘虜。
中國人的步兵、坦克和不同兵種組成的強攻部隊,越過機械化浮橋像不可阻擋的潮水一樣,從一個大缺口涌進來。克里斯托夫只能看到他的目光所及之處,左邊和右邊生的事情他都看不見。因爲不管出了什麼事,一輛坦克的履帶嘎嘎作響地從他身旁駛過也好,激烈射擊的槍聲也好,不管子彈在空中橫飛,還是粗野的喊叫聲也好,他的頭都不會轉動一下。他看着一長串坦克在荒涼的四陷地形裡移動,在一片片起伏飄動的煙霧之中就如同船行駛在波浪翻滾的海上,他也看見從炮口噴出的白色火焰。他看見,從沼澤地裡站起來一大羣黑乎乎的人影。爲了活命在奔跑。
在漏斗形的深坑斜坡上堆積如山的死屍,像是這個被撕開口子的地段上的分水嶺。一再有新的坦克部隊從旁邊駛過,在這轉到一條新的路線,向南,駛往布勞斯符胡。從易北河逃來的大羣人幾乎都無法越過這條死亡界線;就在離這兒不遠的周圍被殺死。
但是這個蓋着薄薄的泥土,散出一股甜味的死屍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假如一咋坦克手突然看見它在面前,也只是讓他的坦克的履帶從死屍堆的旁邊軋過去,中國的突擊步兵也繞着它走。不再向正前方和看不見的目標開火了。可是這個死屍堆和與它在一起的克里斯托夫不是目標,既不是坦克炮擊的目標,不是自動步槍槍射擊的目標,也不是空中攻擊的目標。
已經是晚上了。從弱邊呼嘯而來的風撕開了雲層。露出來一塊寒冷的冬季天空,月亮出來了。照在大地上的光也是冰冷、淒涼的。一簇半人高,含木質纖維的草原上的野草吸引了克里斯托夫的目光就是說,它是殘留下來的。平坦的原野,又是一簇含木質纖維的草原灌木叢,廣闊平坦的原野,上面覆蓋着鬆軟的,被壓過的白雪和荒涼、淒厲的月光,聽起來像是大海在出聲響。
但是出聲響的是空虛的嘯聲,變似乎像是死神的呼嘯,一切都結束了,曾經被寄予希望的易北河防線甚至沒來得急揮他們的作用就被輕易突破了。
在黑幕之中,克里斯托夫看到一些晃動的電筒燈影,偶爾還可以聽到一些或生硬或流利的德語,是中國人在戰場上搜索着殘敵,偶爾還可以聽到槍聲。“你會抵抗嗎”
“爲了日爾曼的尊嚴”
他在心裡反覆問着自己,坐在屍體旁的他被燈光照射時,用手擋了一下雙眼,下一玄一陣非常流利甚至帶着口音的德語傳了過來。
那個聲音讓他舉起手,但克里斯托夫並不準備這麼做,他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
“你的朋友是譁”
聽到這句話時,克里斯托夫才擡起頭來看地一眼,中國式的鋼盔下的隱約可以看到一張標準的德意志的面孔。他的德語中帶着濃濃的黑森口音,在他的身旁站着一些荷槍實彈的中國士兵,他們的槍口對着自己。
克里斯托夫點了點頭,然後又搖搖頭,自己的朋友自己的朋友早都戰死了。
“很快,你就可以回家了”
鋼盔下中國的日爾曼士兵如此說道。
“戰爭很快就要結束了是嗎你們已經打到了德國”
與此同時,克里斯托夫擡起頭看着眼前這個似乎帶着日爾曼血統說着一嘴帶着黑森口音德語的中國士兵。
“打到你的祖國”
“我的祖國”
面對攻入德國本土的中俄聯軍,成百數十萬德國百姓逃離他們的家園,趕着大車,與撤退的軍隊向着德國的腹地撤退。孩子、老人和病號騎馬或者坐牛車,身強體壯的則在一旁曳足而行,他們頭上套着裝土豆用的麻袋,眼睛處開了兩個洞。農場的大型貨車、輕便的雙輪馬車,可以走動的東西全在這裡。只有少數的車子有頂篷,其他乘客都在潮溼的稻草上擠作一團,或者鑽進溼透的鴨絨被裡,徒勞地試圖抵禦冬天的寒風和紛飛的大雪。
漫長的隊伍在越來越大的風雪中緩慢前行。此時,這些德國難民衣衫襤褸,食不果腹,正與齊膝深的大雪奮力抗爭着。他們唯一的願望,是將來勢洶洶的中俄聯軍拋在身後,逃到德國,逃到拍林和德國的大城市裡,尋求生的希望。
透過車窗看着窗外擁擠在街頭的難民,身着陸軍上校軍裝的克勞斯馮7施陶芬貝格伯爵的僅存的左眼眼神黯然,望着那些衣衫襤褸的難民,在他的腦海中回憶與現實重疊在一起了。
在那個美麗晴朗的秋日,男人,女人,兒童,嬰兒,排列成了一英里左右的隊伍他們都是赤身的”他們全是猶太人,正在等待躺到那些巨大的洞坑裡去一他們自己被迫挖掘好的墳墓然後就被黨衛軍一個一個槍殺
作爲一名基督教徒、一名德軍騎士傳統者,他驚駭於如此之多的無助平民遭到屠到典告和他的戰友談論當天他們所目睹的一切,很多人感到厭惡。指揮官同樣認爲德隊的榮譽被玷污了,其他人覺得這和他們無關,他們試圖盡最大可能忘卻這段記憶。然而,對他們而言,那次他無力制止德軍的大屠殺以及他對大屠殺的深惡痛絕這些都使他終生難忘。此後,他總結道,一名光榮的士兵只會有三種方式對此作出反應:“在戰鬥中死去,擅離職守,要麼就是背叛。”
他做出最後一種選擇,不久加入到德國反抗希特勒的運動中去。而此時眼前德國人民遭受的苦難,同樣令他痛至心底,這些是他的同胞,他的國家,而現在他的國家卻正在一天天走向滅亡。
“我認爲只有除掉德國當前的領導人才能改變德國的局勢。”
在施陶芬貝格伯爵面對着拍林街道的難民和在轟炸中被摧毀的城市黯然神傷時,在拍林城內的某一座宅院的密室內,陰暗的燈光下陰影,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在他的聲音響起的之後,坐在沙上頭置於燈光陰影下,只有肩膀上元帥軍銜在燈光下泛着金色的光芒
“我不會加入這個陰謀之中,因爲使用武力反對他,將完全是對德軍傳統的顛覆。”
元帥低沉的聲音中透着不可質疑的堅定,在他看來,這種陰謀完全是不可能接受的,德隊有不參與政治的傳統。儘管這一傳統某種程度上由於兩次世界大戰的混亂而變得黯然失色,但對許多高級將領和參謀來說。這仍舊是神聖的。
對他而言,德軍不僅僅是國家的軍事力量,更是民族自身的保衛者。
但在內心的深入處,除去神聖的職責之外,更爲重要的是,他清楚的知道,希特勒的政府,儘管獨裁專斷,仍是正當、合法的,而且是極其成功的。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想使希特勒成爲一場軍事政變的目標幾乎是不可能的。
儘管作爲抵抗運動中心之德隊比其他對手擁有許多顯著的優勢。正如上面提到的,它或多或少免受納粹安全機構的注意。更重要的是,無論是在國內還在是前線,它可能是唯一能夠推翻納粹統治而同時還能維持秩序,提供一個替代政府的機構。更具有決定意義的是,少數參謀和級別更高的軍官能夠接近希特勒。他們武裝起來並且毫不猶豫地投入到刺殺行動中去。
但是在另一方面,德隊還受到服從和忠誠雙重文化的約束。這些是絕對不可含糊的原則深入每個德軍士兵內心之中,支撐起他們的自我形象、責任感和榮譽感。服從對於任何一支軍隊的紀律至關重要,同樣對於德國政治也是至關重要。德國已經展成爲一個國家,每個公民都知道自己的位置、自身的責任並服從上級。忠誠同樣有着更加深刻的含義。希特勒不僅要求德隊對他個人立下誓言還任命自己爲最高統帥。任何不忠和違抗行爲都會被闡釋爲對國家的直接挑戰。
對於眼前的這個人,燈光陰謀下的元帥儘管未表露出太多的情緒,上一次戰爭中“背後捅一刀”的說辭,一直籠罩着他和德國人的心魂,第一次世界大戰末期一些政客背叛了軍隊。導致德國不得不屈辱的選擇求和,正是軍人的忘我犧牲,才使得德國從崩潰的邊緣得已挽救相對體面的結束了戰爭。
在德軍歐羅巴志願軍第一軍團在烏拉爾斯基舉手投降時,中國公佈了“無條件投降”的政策。從那時開始,對德隊而言,除了頑強奮戰保衛德國免遭可怕的失敗、被佔領之外,別無其它選擇。
面眼前的這個人和他身後的羣體,卻試圖通過背叛德國的傳統,挽,救德國。隨着以德軍名義犯下種種的暴行在軍隊內部轉播開來,以及希特勒作爲軍事領袖和政治領袖威信的喪失,對大多數人而言,對希特勒的反對僅僅是皺皺眉頭或是低聲咒罵。
“元帥,你應該明白,現在德國的民族尊嚴成爲希特勒野心的祭祀品。幾百年後種族屠殺的影響仍將存在。不只是希特勒,你,我我們的妻子,孩子,街上的女人和踢球的少年都將受到責備。”
燈光陰影下穿着西裝的人的語氣堅定而帶着些許悲意。
“只要希特勒還活着,德隊就不會接受其他人的領導,但是他死亡的消息將立刻導致希特勒神壇的拐塌。因此,不除掉希特勒就不可能獲得大多數德軍將士的支持。”
在提起此事時,他的堅定的語氣中帶着無奈,他同樣明白,刺殺行動意味着什麼,這事關他們的榮譽,同樣又違背了他們的榮譽。
“爲了德國和德隊的榮譽,我們要不惜一切代價進行刺殺”現在重要的不再是刺殺行動的實際目的,而是要向世人和歷史證明,反抗希特勒的這幫人敢於採取堅定果斷的行動。與此目標相比較,沒有什麼比這更爲重要。”
“我的朋妾,我尊重你們的選擇和勇氣,但是”
燈光陰影下元帥緩緩向前伸着身體,一直隱於燈光陰影下的他,看着眼前的這個人。
“我不會加入其中”
他的眼神顯得有些黯然,他明白對於這極少數英勇的人而言,他們擁有動機、意願和機遇於一身,密謀反對他們元成爲一個事關他們榮譽的問題,他們有他們的榮譽,同樣的自己亦要堅守自己的榮譽,德國人格守職責的榮譽。
“全盛時期的萬惡之攻城略地,
愁意享樂,巧取豪奪。
反叛的殘餘也被清除殆盡
你們歡呼雀躍,迷醉於魔鬼奪目的光環,
窮盡晨曦殘存的甜蜜。
直至氣數將盡,災難降臨。
你們將舌頭伸向現已枯乾的水槽,
徒勞地舔着,猶如母牛穿行於燃燒着的牧場。
卻還不忘厚着臉皮自吹自擂。”
在拍林郊區的一個房間內,在一羣軍官中間,獨眼的施陶芬貝格用近乎神秘而又熱情洋溢地吟誦這反基督,此時,在他的眼中這詩幾乎成了一個咒語,他的身影在房間裡大踏步地來回晃動,他的”左着手勢,儘管幾年前,在北非一輪轟炸之中,他失去了自己的右手和左手兩根手指,但此時,這並不妨礙他用那殘肢向人們傳達着一種信念。
儘管他僅只是引用了這詩,未做任何評論,但是這反基督本身強烈的意向,就足以說來到這裡的人們。
詩罷,原本激動而洋溢的伯爵獨眼中的熱情退去,變得黯然起來,他看着眼前的這些軍官,嘴脣再次張合。
“這或許是,我們挽救德國的最後一種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