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公司對政府作出的貢獻,使西北公司有足夠的理由獲得大部分政府定單,而且西北公司取得政府定單都是通過公開招標,其間絕對沒有任何舞弊行爲!而一直以來西北公司從沒有將自己看成一家贏利的公司,而是西北政府的夥伴以及西北政府政策的執行者之一!”
面對司馬提出的疑問,穆藕初用非常懇定的語氣回答道。看着眼前的司馬穆藕初不太清楚他受到了什麼影響,竟然忘記了西北公司的根本性質。
對於擁有雙重身份的穆藕初而已,穆藕初一直都小心謹慎的處理着西北公司和政府之間的關係,儘管在一些項目上,穆藕初承認自己的確存在着偏向西北公司的心理,但是這也是人知常情。
但是西北公司對於西北政府作出的貢獻同樣是有目共睹的,甚至於一定程度上穆藕初幾乎都不把西北公司視爲私有財產,儘管穆藕初同時儘可能的維護着公司其它股東的利益,但是過去的一年半之中,西北公司爲了支持政府作出了太多的犧牲。
爲了支持政府的實現土地改革的目標,西北公司下屬的西儲銀行和金城銀行按照司馬的指示提供了一億五千萬元的貸款給沒有資產擔保的農民以供他們購買土地,這雖然看似銀行從中得到超過千萬的利息,但卻佔用了銀行大量的資金,尤其是在這個貸款或投資給企業獲利更豐的時候。
再諸如農業安置規劃中心在蒙古、唐努烏梁海、新疆以及現在的西伯利亞建立的武裝移民農場,同樣佔用着公司大量的資金,而這一切並不爲了商業上的利益,而是爲了執行政府地移民控制計劃。
“司馬,我在接任公司經理的時候,高經理和您都特意交待,西北公司雖然在表面上是一個“民營公司性的組織”但絕非是自由的企業。它是一個要嚴格按照國家特殊要求和規定來予以運做的強有力公司。是非一般意義上的企業。西北公司充當是引導中國發展地先鋒公司!”
穆藕初接任西北公司經理時司馬曾經如此交待道,而一直以來穆藕初也正是這麼做的,西西北公司過去和現在都不是一家普通的民營企業。在穆藕初看來司馬向外人一樣質疑着西北公司的同時,實際上是在質疑着司馬自己建立這家公司的初衷!
“未來我們的西北公司,就像關東的滿鐵公司一樣,只不過在滿鐵組織內的每一個細胞中都體現出它是代表日本政府意志的國家壟斷資本企業。是日本推行“大陸政策”先頭兵,只不過西北公司所代表地則是民族意志的壟斷資本!他的骨子裡地每點都是爲了推行國家工業振興的而存在!”
聽着穆藕初的話,司馬纔算是記憶起自己創造西北公司的初衷,西北公司從來不是一個單純的民營企業!他的性質從建立起來的那天起,就已經決定了這一切。當時自己建立西北公司時不正是以滿鐵公司爲範本嗎?自己就像滿鐵的後藤新平一樣以一個“工業振興經營家”的角色,制定了西北公司地基本發展方向,自己竟然忘記了建立公司的初衷。
“呵呵!湘。是我自己偏頗了。竟然忘記咱們公司地本質了!西北公司過去和現在以及將來永遠都是咱們中國工業建設地先頭兵和領路人。不過湘。你是否覺得西北公司地現在已經發展成爲了一個龐大地超級托拉斯?這樣是否有利於國家未來地實業發展!”
想到壟斷資本在後世地弊端。司馬不無擔心地問道。在司馬建立西北公司地伊始就逐步地開始了對整西北北進行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地全面滲透。現在地西北公司逐步地控制了西北、華北南部地交通、水運、電氣、礦山等重要地工業部門。
在西北公司成爲全國工業發展地先頭基地地同時。一個空前龐大地超級托拉斯出現在了這個時代地中國。數千年前孟子就曾說過“必求壟斷而登之.以左右望而網市利。”而正是司馬所擔心地。也是後世地那些經濟專家們所警告地地方。
“司馬。你離開商界時間太長了。在美國。美國地經濟基本上爲摩根。庫恩-洛布。洛克菲勒。芝加哥。梅隆。杜邦。波士頓和克利夫蘭等八大財團所控制。八大財團壟斷並控制着美國地經濟。但是從來不會有人說八大財團地存在不利於美國地發展。不要忘記。在中國除了你個人擁有大多數股份地西北財團之外。還有依託於北方政府地華北財團、在華東有以銀行資本集團以其金融實力爲核心江浙財團。在廣東有以華僑及僑商爲主地華南財團。而在武漢等地。隨着當地實業區地形成。一個新地華中財團也正在形成。雖然其實力都無法於西北財團相比。是五大財團則形成了中國地五大實業區!西北、華北、華東、華中、華南。五大財團地存在使得任何一個財團都不可能壟斷國內資本。五大財團和五大實業區一樣。都是相輔相成地。西北公司在華北、華東、華中、華南地擴展都是和當地財團合作地基礎地上。雖然看似西北公司發展了。但在西北公司在各地擴展地同時。當地財團地實力同樣得到增強。美國是八大財團主導着美國經濟。而在中國則是五大財團主導着中國地經濟。如此而已。”
聽出了司馬地擔心。穆藕初會心地笑了笑。西北公司雖然是一個壟斷財團一個超級托拉斯。但是西北公司還沒有強大到向主任說地那種地。西北財團從來都是其它四大財團地合作者而已。距離領導者還有很長地一段路。不過大財團制定遊戲規則這一點。是永遠都不可能改變地。
“五大財團主導經濟?”
聽着穆藕初的話司馬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自己淡出商界太久了,儘管自己擁有西北財團的絕大多數股份。但是實際上自己從來沒有把太多的精力用在公司上,現在西北公司地發展實際上大都得益於眼前的這個中年人。
“湘,你辛苦了!”
“司馬,辛苦談不上,全世界除了你誰會把這麼一個大財團交給其它人打理?應該是我謝謝你纔是。不過你放心,我們一直在出售着大量的附屬企業。西北財團是中國實業的拓荒者,發展還是交給有意投身實業的各地實業家們去做,西北財團在壯大的同時,國內地那些實業家們同樣在壯大,未來西北公司會完成自己的使命!現在咱們專心的做好自己的本份就行!實業拓荒者纔是西北公司的意義。這或許是西北財團贏得實業界的尊敬的根本原因。穆藕初笑着回答道,一直以穆藕初都非常感激司馬對自己的信任,把這麼大一個財團完完全全的交給自己掌握,這種信任是絕無前例地,辛苦些又有什麼?
“專心作好自己的本份?”
穆藕初的話讓司馬愣了一下隨即釋然。司馬知道西北公司地本份是什麼,就是引導國內實業發展,出售附屬的以及一些成熟的企業的目的就是爲的這個原因。這是當初穆藕初在初任經理時對自己提出的,目的一是集中公司的力量辦大項目,二是促進國內實業發展。
“湘,我這個甩手大掌櫃當地!”
司馬搖着頭嘆道,司馬覺得自己恐怕是世界上最懶散的甩手掌櫃,可以當到忘記公司的一
“鈴、鈴”
這時司馬辦公桌前的電話響了起來,司馬看了一眼電話,是邊防軍司令部打來的電話。
“司馬,你先忙着!我下去了!”
電話鈴聲響起後。穆藕初便起身告辭到。
“嗯!我知道了!鬆坡,這事你怎麼看?”
電放裡傳來的並不是什麼新消息,聖葉卡捷琳堡的俄軍進攻嚴重受挫,近衛軍司令部的將軍們再次發出了請求,希望西北軍直接介入聖葉卡捷琳堡的戰鬥。
“既然你們已經制定了方案那就執行吧!不能讓近衛軍和護國軍地實力在聖葉卡捷琳堡受損過於嚴重。咱們也該動動了!”
聽着電話那頭傳來的決定司馬開口說道,隨後電話便被掛上了。掛上電話後,司馬看着地圖上的聖葉卡捷琳堡,在那裡的戰鬥已經進行的二十六天,赤衛軍表現出的頑強超出了司馬的估計。看着地圖上的那個地圖,司馬在心中不無擔心的想着。
“但願聖葉卡捷琳堡不會成爲斯大林格勒!”
“烏米揚若夫同志有命令!所有市民都必須參加這場保衛祖國地偉大而神聖地戰爭之中,所有人都不得撤離城市!必須隨時響應城防司令部的徵召。”
在距離聖葉卡捷琳堡六公里外地臨時火車站,穿着軍裝的士兵用步推開試圖要擠上剛剛進站的火車的市民,站在木箱上的革命委員拿着擴音器大聲的呼喊着。來自己莫斯科命令的不準任何人撤離這座城市,但是二十幾天的戰鬥已經將這座曾經美麗的城市變成了廢墟。
城內大量未及撤退的市民慘死於流彈下,不僅如此他們還面對着食物匱乏的困境。面對着要麼被流彈殺死,要麼餓死的局面,只有離開這座城市才能爭取一線生機。儘管對面的皇家近衛軍用高音喇叭呼喊着會保證市民的安全。還會向他們提供食物,但是穿越赤衛軍和皇家近衛軍之間的戰線。根本就是九死一生,任何企圖逃到對面的人都將會視做反動分子。二十幾天來,已經有數千名企圖逃到對面的市民被槍殺。
“砰!”
見火車已經進站而眼前這種混亂的局面還是不能恢復,而火車上坐着莫斯科派來的增援部隊,顯然不能讓他們等待太長時間,城內現在急需增援部隊。一名革命委員對着空中鳴槍警告,槍聲的響起讓原本混亂的臨時火車站靜了下來,那些市民們驚恐的看着眼前的這些全副武裝的士兵,他們在猶豫着到底是走還是留。
“任何試圖逃跑的人都將被視爲反動分子!”
鳴槍警告地革命委員臉上未帶一絲感情的大聲喊道,他的聲音如寒風般瞬間傳遍了臨時火車站,那些市民顯然被嚇到了都愣愣的看着那些給步槍上膛的士兵。恐懼在他們的心中漫延着,反動分子地下場人們並不陌生,革命委員對眼前恢復的秩序感覺很滿意,秩序往往只能用武力來恢復。
在槍口的威脅下,臨時火車站的秩序得到了維護,隨後火車車廂門便被打開了。車廂門一打開,車廂內是提着步槍的士兵都穿着黑色的軍裝頭戴着水兵帽,他們是赤衛軍中戰鬥力最強的紅色水兵!爲了保衛這座重要的城市特意從彼得格勒革命的根據地喀琅施塔海軍基地調來了英勇地水兵,他們將會阻止革命的死敵——皇家近衛軍的進攻,並最終擊敗他們。
這些穿着黑色地水兵軍裝、頭帶着水兵帽的水兵們,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他們躍躍欲試的跳下了火車,莫辛納甘步槍上的刺刀在陽光閃爍着些許亮點,曾經就是他們用刺刀擊敗了臨時政府。現在他們將擊退沙皇的軍隊。
“天……是……是飛機!”
這時在臨時火車站外圍的一個眼尖的市民無意間看到了遠方一羣象兀鷹一樣地飛機遮天蔽日而來,立即驚恐的指着空中大聲尖叫道。
其它人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空中越來越近的飛機。恐懼和混亂立即打破了剛剛恢復的秩序,原本擁擠的人羣立即拼着命的朝周圍的森林跑去。聖葉卡捷琳堡二十多天來的激戰,每一個人都對空中飛行地這些收割着生命的飛機產生了發自內心的恐懼,正是這些飛機把聖葉卡捷琳堡炸成了廢墟。
空中的龐大的機羣發出的巨大轟鳴聲讓人們感受到其中的恐懼,原本試圖擠上火車逃走的市民們扶老攜幼、丟掉手中的箱子,像逃難一樣爭先恐後地朝森林跑去,原本擁擠地臨時火車站瞬間變得冷清了起來。
“噠、噠、噠”
在空中的轟炸機開始降低飛行高度地時候,臨時火車站的周圍那些用馬克沁機槍改造的高射機槍立即響了起來,殘酷的戰鬥逼出了人們的應變力。爲了阻止中國空軍的轟炸,赤衛軍不惜把大量的機槍改成了高射機槍,以阻止飛機的轟炸,但是射高有限的馬克沁機槍只能起到干擾轟炸的作用,不過是讓轟炸高度增加到千米左右而已。
“快……快、快進入森林隱蔽!”
站在木箱上的革命委員聽着空中傳來的飛機發動機巨大的轟鳴聲,額頭上帶着汗水的大聲喊叫着着,揮着手臂讓那些水兵快跑,而那些水兵們顯然並沒有意識到飛機的恐怖,儘管他們不止一次聽說過中國空軍的恐懼的力量。但是沒有親身體會的他們,更多的是對空中如此密集的轟炸機,充滿了好奇心,他們逃開的速度並不快,並且不時的回頭朝空中看着。
六十架轟炸機組成的編隊在飛抵臨時火車站的時候,炸彈倉門被打開了,隨即千米高空的飛機腹下落下了大量的黑點,隨即臨時火車站以及周圍的森林立即籠罩在一片硝煙火海之中,在濃密的硝煙中偶爾可見的巨大火團升騰到半空中。這是凝固汽油彈爆炸時揚起了火龍。高爆彈中混合着少量的凝固汽油彈是西北空軍執行轟炸任務時常用的方式,畢竟凝固汽油彈太過於殘酷。並不適合在所有場合使用,更何況現在的凝固汽油彈大都被外運至黑龍江等地,在西伯利亞的轟炸機部隊僅只得到少量的補充。
凝固汽油彈在西北空軍中被稱爲“火龍王”。當火龍王爆炸後,其中的此許裝藥會將凝固汽油炸成飛濺的火塊,飛濺到那些臥倒在地的水兵身上的凝固汽油,象油膏一樣的凝固汽油和着水兵們身上的脂肪,更加充分的燃燒起來,無數火人發出的慘叫聲立即籠罩着整個臨時火車站。
數分鐘之後,當轟炸結束的時候空氣中還瀰漫着濃烈地硝煙味,四處硝煙瀰漫。那些被凝固汽油引燃的水兵們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他們發出讓人噩夢連連的嘶叫聲,期待着有人能給他們一槍結束他們的痛苦。
停在臨時火車站上的火車完全被炸燬,隨處可見被炸死、炸傷地水兵和市民。一名水兵被攔腰炸斷,子彈帶還背斜挎在肩上,在火車上吃的黑麪包和麪湯從斷腸中流出。
突然,一個僥倖沒受傷的市民發出大聲的尖叫,原醚是樹上竟然掛着一塊血肉模糊東西!是一截人腿!此時的森林和臨時火車站的一切都只讓人覺得毛骨悚然。在不遠處躺着一具屍體,肚子都被炸開花。腸子和血流了一地,場景十分恐怖。而死者的親人跪在旁邊,號啕大哭着……
慢慢從森林中走出來的市民和水兵們都面帶着驚恐的神色,這些人中有了殘腳斷手滿面血污,有地互相攙扶着並不斷髮出呻吟,有的被水兵們擡着顯然已經奄奄一息,人們跌跌撞撞的走着,只不過幾分鐘,曾經是被聖葉卡捷琳堡地守軍視爲希望的英勇的水兵們就損失大半。僥倖逃脫的水兵心理上也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尤其是在聽到那些被火龍工燒傷的士兵們的慘叫之後。
“砰!”
被慘叫聲音嚇的夠嗆的水兵們在得到指揮員地准許後,便紛用槍解除自己的朋友們的痛苦。除此之外他們沒有任何選擇,如果不這麼做,這些被嚴重燒傷的士兵會在遭受人間最痛苦的折磨後慢慢死去,對於嚴重的燒傷水兵們並不陌生。
看到眼前的這些水兵顯然眼前的慘狀被嚇到了,僥倖在轟炸中並未受傷的革命委員沒有擦去臉上地灰土,站到殘破的馬車上大聲的作着動員,這是革命委員的任務之一,必須要讓這些水兵們恢復戰鬥的勇氣。
“同志們!英勇的水兵們!你們已經看到了這些侵略者的殘暴,他們用最殘忍的武器屠殺着你們的朋友和聖葉卡捷琳堡無辜地市民們。光榮地水兵們可以接受這一切嗎?不!絕不行,我們要用自己手中的武器向那些殘忍地侵略者和他們的走狗阿列克謝、安娜斯塔西婭報仇雪恨。水兵們!俄羅斯蘇維埃的命運在你們的手中,你們建立了俄羅斯蘇維埃,現在是保衛他們的時候了!俄羅斯人民要做幸福的自由人活着,而不是做爲走狗們的奴隸恥辱的活着,水兵們!拿起你們的武器,擦乾你們的眼淚,英勇的俄羅斯的水兵們,只會讓他們的敵人流淚哭泣!同志們!戰鬥!爲了蘇維埃!爲了俄羅斯!……”
在聖葉卡捷琳堡聚集了從歐洲各地調來的十五萬赤衛軍。他們要把沙皇軍隊死死的擋在這裡,打破他們進入歐洲的希望。而皇家近衛軍和護國軍十餘萬軍隊要攻克這座城市,他們要打到彼得格勒,恢復俄羅斯的傳統和榮譽。
二十餘天的戰鬥把聖葉卡捷琳娜的一切變成了斷垣殘壁。教堂、巴洛克風格的豪華大樓早已在轟炸和炮擊中被炸成了瓦礫,城中的這些瓦礫堆就是俄羅斯紅白士兵們撕殺的戰場,他們彼此都沒有任何退路,只有殺死對方纔能贏得生存的希望。
在一條已經分不出是什麼街道的廢墟中傳出了革命委員的戰前動員聲,在他的面前數百名手拿步槍穿着殘破的軍裝的赤衛軍士兵麻木舉着紅旗,聽着革命委員的動員。在革命委員的身邊。兩架馬克沁機槍已經瞄準了他們,革命委員的鼓動或宣傳並沒有任何意義。他們每一個人都明白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麼。
這些士兵和其中的指揮官並不是光榮的赤衛軍,這是一個由表現怯懦而觸犯紀律的指揮官、高級指揮官和各級政治委員和膽小鬼們組成的戴罪立功營,戴罪立功營是根據莫斯科的命令組建的,他們將在最危險的地區戰鬥,以自己的鮮血來洗刷他們對祖國犯下的罪行。
“赤衛軍士兵們,殘忍的沙皇把俄羅斯出賣給俄羅斯。我們絕不做帝國主義入侵者的奴隸。烏米揚諾夫同志命令我們:爲了俄羅斯的自由,我們必須要戰鬥到底,絕不後退。而你們,先前竟然在戰鬥中如同膽小鬼一般地逃跑了!我們是絕不會放過任何懦夫和叛徒,現在祖國給了你們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向白匪們進攻。祖國給了你們一次機會用血來洗刷對祖國犯下的罪行。爲了俄羅斯!爲了蘇維埃!前進!”
在這面廢墟的百多米之外旗杆上飄蕩着的俄羅斯三色國旗和旗上的雙頭鷹則彰示着這裡是皇家近衛軍地陣地,這些皇家近衛軍的士兵們紛紛拉動槍栓,瞄準着前方,機槍手已經爲機槍裝滿了冷卻水,副射手託持着彈帶,他們即將迎來新輪的屠殺。他們的面前的陣地前到處都是死屍,春雨的積水早已被屍體的血液染紅,但是屠殺仍然在繼續,似乎永遠都沒有盡頭。
“嘟!”
隨着革命委員的哨聲響起,揮舞着紅旗的赤衛軍士兵們立即大聲高呼着“烏啦!”向百米外地白匪的陣地衝去,而革命委員則帶着數十名機槍手和手持繳獲的衝鋒槍地士兵在後面揮着手臂拼命高喊着衝鋒,而機槍手已經把槍口指向了正在衝鋒的士兵們的後背,如果他們後退的話,他們將用機槍解決恐慌性的撤退。消滅那些意志不堅者。
“噠、噠……砰、砰……噠……砰、砰……”
依在瓦礫後的近衛軍士兵們拼命的扣動着扳機、拉動着槍栓,他們用手中美國的製造的莫辛納幹步槍收割着同胞們地生命,不!在他們的眼中這些人早已不是同胞。自從內戰爆發之後。俄羅斯就被人爲的分裂了,從精神上已經產生了分裂。機槍手面帶着嗜血的表情操着機槍拼命掃射着,沒有任何心理上壓力,似乎是在掃射着一羣沒有生命的固體一般。
步槍、衝鋒槍、機槍、迫擊炮發射彈雨吞噬赤衛軍士兵們生的希望,但他們仍然發出震人心肺的嘶喊聲衝鋒着。他們已經沒有退路!生的希望就是撕開面前敵人的防線。
西北製造地五式重機槍的槍管冒着蒸氣,衝鋒的赤衛軍士兵成片地倒下,但是後面不斷有人衝上來,有些絆倒在同伴的屍體上,但仍然捨命撲過來。他們沒有退路。後退也是死亡,在機槍和衝鋒槍的掃射下近衛軍的陣地前變成了出現了一座屍牆。
即便是再多的仇恨也無法改變血肉相連的同胞之情,一個近衛軍的士兵顯然已經無法再接受眼前地這一切,他地臉上滾下了熱淚,這些都是他的同胞啊!或許其中還有他地鄰居和幼兒時的玩伴,但是現在他們卻在步機槍的掃射下失去了生命。
儘管過去的戰鬥同樣讓他心中的充滿悲慟,都從來沒有今天強烈。今天這裡的一切根本就是大屠殺,屠殺自己的同胞!他突然丟下手中的步槍跳出瓦礫堆成的胸牆,發狂般朝正在衝鋒的赤衛軍衝了過去。同時揮舞着雙手大聲地嘶吼着
“朋友們,別送死了,別衝了,別衝了……”。
隨後一發子彈貫穿了他的額頭,他撲倒在陣地前赤衛軍的屍體上,順着子彈的衝力滾了一圈就不動了,躺在地上的他有些不甘的看着天空中的藍天白雲,或許在幾年前尚在中學讀書的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死在這樣一場殘酷的同胞之間的撕殺之中。
內戰或許是人世間的戰鬥之中最爲殘酷的,在這裡沒有憐憫、沒有人性。有的只是最爲殘酷無情的屠殺。有的只是無盡的悲涼和毀滅性的破壞。
當衝鋒演變成一場屠殺之後,最初八百餘人衝鋒的隊伍只剩下百餘的時候。他們仍然拼命衝鋒着,他們知道自己的命運,無論是衝鋒或是撤退等待他們的只有死路一條,向前衝還可以以得到榮譽,後撤只會成爲叛徒,等待他們的同樣是機槍的掃射。
終於,當最後一個衝鋒的士兵被打倒在血泊之中後,密集的槍聲停子,在瓦礫堆砌成的胸牆後近衛軍的一名軍官雙眼滿是血絲,望着眼前密佈的赤衛軍的遺屍,心中不禁有些悲愴,這些人儘管舉着紅旗但都是自己的同胞,而此時他們已經變成了地上的死屍。
昨夜下的那場雨留在地上的雨水沾溼了他們的衣服,地面上的雨水變得更紅了,硝煙的惡臭仍然瀰漫着戰場。但仍然有不少赤衛軍的士兵在屍堆中蠕動呻吟着。一些於心不忍的近衛軍士兵主動的將這些赤衛軍的傷兵拖出來,幫忙包紮急救。
屠殺之後的他們中的一些人,憶起了這些在屍堆中呻吟的人同樣是他們的同胞,而一些士兵試圖殺死這些傷兵的時候,被滿眼血絲的軍官揮揮手製止了。聽着傷兵們痛苦的尖叫聲,軍官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然後離開了,他不願意再看到眼前的這一幕。
“瓦謝里!你負責把他們送到中國人的戰俘營吧!”
在離開陣地前,軍官回頭對身邊的一個年歲有六十多餘歲的老兵說道。在中國人設立的戰俘營中,這些傷員可以接受基本的醫治。如果交給近衛軍或護國軍的戰俘營,那些看管會直接用刺刀結束他們的生命。
“是的,長官!”
瓦謝里恭敬的回答道。有時候戰爭就是這樣,內戰的雙方都不會原諒對方,近衛軍的戰俘營就是死亡營。反而是那些外國的中立者們,會以充滿人性的慈悲對待這些戰俘。
在城外的一處棄置的戰壕裡,十幾名農夫把馬車運來的屍體拖入戰壕之中,那些士兵們在挖戰壕的的時候或許從來沒有想到,他們的挖着戰壕的時候,實際上就是在挖掘着自己的墳墓,神父提着點燃的靈燈呤唱着安魂曲,在綿延的屍體前走着。
“我們要把赤衛軍和白軍都埋在一起嗎?”
拖着屍體的農夫問道身邊的同村的朋友,兩人和村子裡的其它人一起作爲志願者幫助部隊掩埋屍體。
“都埋在一起,我們都是上帝的子民,上帝沒有把我們分成不同的顏色!”
年歲稍長的農夫奮力的把一名赤衛軍的屍體拖到戰壕中說道,語氣顯得有些沉重,沉重中帶着一種無可奈何。
此時戰壕兩側綿延數百大權的屍體,再也沒有了紅色和白色之分,他們只是上帝的子民而已。
神父吟唱的安魂曲似乎並不是在爲這些死去的士兵們所吟唱,而是在訴說着這個民族和個人的苦難,還有他們的辛酸。帶有東正教追懷亡靈色彩的樂思,爲這些犧牲者吟唱的安魂曲和麪對戰爭廢墟而低哦的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