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推門而入時,大殿中只有一人背對他們站着。
陸韻和孟臨跟隨在黑山身後行禮,而後黑山拿出了一個木盒。
“副殿主,您要的東西,我帶回來了。”
盒子裡,裝着的是那人的腦袋,死時瞪大的雙眼殘留的震驚,此刻被黑山呈到副殿主面前。
“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着那顆腦袋,副殿主發出疑問:“我不是讓你去調查的嗎,爲何將人給殺了。”
似是呵斥,那股氣勢撲面而來,後面兩人縮着身體佯裝無措。
前方,黑山高大的身體不動如山。
“副殿主,他已經背叛了您,不僅如此,兇魔殿中還有很多人都和他一樣該殺。”
黑山拿出留影石,裡面播放的正是對方死去時身體上的異樣,被菌菇蠶食的身體轉瞬成白骨。
搖曳而猙獰的菌菇,透過這些留影,都彷彿在咆哮着想要將他們吞食。
“這是什麼鬼東西?”
頭一次見的副殿主臉色難看。
黑山這纔將關於菌王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記得有這件事情,不過我記得當時血妖說過,抓捕失敗了。”
血妖夫人,殿主座下第一人,論在殿主身前的地位,他這個副殿主都比不過對方。
這件事情當時時血妖夫人負責的,因爲失敗,回來後主動請罪了,殿主罰了血妖夫人一頓鞭刑。
也因此,他從未深究這件事情。
“屬下願意幫副殿主查明此事。”
黑山請纓。
他沒說自己的懷疑,可副殿主斷然清楚。
如果菌王真有這個本事,說不得兇魔殿都快被滲透完了。
副殿主回想這段時間兇魔殿中四分五裂的情況,他無法說服自己說什麼問題都沒發生。
只因殿主那邊一直讓自己安心,他纔沒有猜忌什麼。
可若,可若殿主也中招了呢?
想到這,副殿主心頭有所悸動。
他當然佩服殿主的實力,自願以對方爲尊,可若對方里子換成那什麼菌菇人,他萬萬不會接受自己聽從這種怪物的命令的。
而如果殿主出事,根據兇魔殿的規矩,以後執掌整個兇魔殿的人就是自己了。
沉寂已久的野心,在找到合適的時機後,開始生根發芽。
副殿主強忍着心中的激盪,一臉大義凜然:“此事還未果,你好好去查,一定不能讓兇魔殿落入他人之手。”
若殿主和那血妖夫人不再是“本人”,那麼自然算是他人。
到時清理門戶也是師出有名。
他也不需要給其餘人交代,只是找個名正言順的藉口。
“屬下一定不會辜負副殿主您的期望。”
黑山恭敬領命,帶着兩人離開。
走到門口時,陸韻回首,就見到副殿主臉上露出那期待而亢奮的笑容,就好似兇魔殿已是他掌中之物。
藏了眼底譏諷,跟着黑山來到他的住所。
“分頭行動還是?”
黑山問着兩人。
現在有了副殿主的授權,最起碼暗地裡查起來,阻力很小很多。
“前輩有辦法見到殿主嗎?”
黑山搖頭。
上次他也就在殿主所在之地的外圍探查一圈,意外發現的那些菌菇。 “最近這段時間,殿主一直在閉關不出,就連副殿主也見不到人。”
這麼聽着,很有詭異啊。
“不過有一個人是例外。”
黑山又道:“血妖夫人,殿主最大的心腹,也是之前事情的負責人。”
且,血妖夫人還是殿主的枕邊人,那關係可比其餘人親近很多,她去殿主所在,是不用通報的。
“前輩的意思是,我們想辦法跟隨血妖夫人一起進去?”
“是。”
血妖夫人在兇魔殿中地位不一般,而去喜好奢靡,她的身邊總是有一堆人伺候。
可這位夫人脾氣又很暴躁,經常懲罰弟子。
所以那些弟子在血妖夫人身邊都沒辦法伺候長久,約莫十日左右,她的身邊就會換一批人過去。
“明日,就是到了換人的時候。”
“屆時你們兩個混進去,再找機會去看看殿主那邊的情況。”
這也是目前最合適的打算。
黑山的人無法插手血妖夫人那邊,只能藉助副殿主的人,將他們給安插進去。
而黑山的存在在兇魔殿中太晃眼,不少人都知道他回來,明面上,他不能消失。
陸韻和孟臨則是這裡的生面孔,可以一試。
“好。”
陸韻和孟臨都同意了。
於是翌日上午,陸韻和孟臨換了身衣服,跟着一堆人踏入血妖夫人的住所。
前頭領路的是個血妖夫人身邊的得力侍女。
她那陰冷的目光掃視所有人,語氣帶着殺意:“都給我記住了,進去帶着腦子長點眼睛,不該看的別看,不該問的別問。”
“不想死的,夫人讓你們做什麼就去做什麼?”
“都聽懂了沒有?”
這番敲打,讓所有人點頭。
對於血妖夫人的畏懼,幾乎可在這些人的骨子裡。
哪怕都是魔修,也是有等級之分的,像他們這些低級的小魔修,在血妖夫人面前,可狂妄不起來。
陸韻身邊的那個姑娘,腦袋都快垂到胸口去了,一雙眼因爲害怕而發紅,她的臉上充滿驚恐。
陸韻多看一眼,引得對方一陣瑟縮。
她這樣子,就像是趕赴鬼門關的將死之人,明知前方只有死路一條,也只能硬着頭皮走下去。
“行了,都進去吧。”
被選中的人,男女都有,分配不同的事情,陸韻和自家師兄在分開之前,交換了一個眼神。
她跟隨在女子中,走入血妖夫人所在的地方。
“夫人正在沐浴,你們過去伺候吧。”
有人過來吩咐。
內殿中,紗幔緩緩飄舞,陸韻問着空氣中的硫磺氣息,這屋子裡,竟然有一口溫泉。
瀰漫的水汽讓眼前變得朦朧一片。
透過紗幔,隱約能見到有一個女子正在溫泉中洗滌着自己的身體。
玉臂輕擡,體態玲瓏,曼妙極了。
“你,去,給夫人按按肩膀。”
有人被拎出來,正是陸韻身邊那個異常緊張的姑娘,叫做淮憐,長相是我見猶憐的那種。
此刻咬着脣瓣,淚眼朦朧的,卻強撐着走過去,不敢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