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韻和上官璃一明一暗的配合,達成最終的盤算。
樹妖被拿下,其餘宗門開始收手,陸韻將千絲收起來,向着上官璃靠近。
剛走幾步,她驟然擡頭看向那樹妖。
過矮的身材,從側面看,她被上官璃抱在懷中般。
那契合的姿態,如同將其當做自己安全的港灣,可這種設想不可能存在。
“小心!”
阿古蘇聲音響起的瞬間,千絲拉住上官璃的胳膊,在上官璃驚訝的表情中將她扯到陸韻的方向。
上官璃的劍差點脫手。
她還沒來得及詢問,就見到樹妖所在腳底下,長出一根根碧綠的枝條,富有生機的嫩葉快速變得粗壯,將樹妖給包裹起來。
“呵呵,晚了!”
脖子上還在流血的樹妖發出低沉的笑聲。
看似被上官璃拿下後的樹妖就放棄了反抗,實則,她準備給衆人最後一擊。
勝利的果實來的過早,讓人放鬆警惕。
“不好,她是要自爆!”
雙生子說着,自書簡上走筆如龍蛇,一片片金屬出現,在阿古蘇結成的樹球外面,又結成金屬球。
以樹妖的實力,自爆的威力和範圍都很大,現在跑也來不及,所以不如想辦法將自爆的損傷減到最小。
樹藤加金屬,金屬外層又覆蓋上一層厚土,那是大土的力量。
土球擴大很多。
還有人在往上面加蓋保險措施。
須臾間的反應,可見這些弟子到底是精銳。
加蓋還沒發生,那球體裡面就傳來爆炸聲。
“我的被突破了。”
這是阿古蘇的聲音。
“我也是。”雙生子異口同聲。
“碎了!”
大土聲音很沉。
地底下,亮起一道道光亮,陣法符文在流淌,形成又一層的保護障。
聖地弟子拋出一枚老舊的銅錢。
銅錢墜入陣法中,讓那搖搖欲墜的陣法再度穩定,幻術加入,成爲骨架。
可這還不夠。
土塊炸裂,金屬融化,樹藤被點燃。
樹妖自爆所產生的力量,輕易摧毀宗門的防禦措施,一層層的,像是抽絲剝繭般,釋放着自己的龐大的力量。
“繼續!”
陸韻的話,拽回一些人的心神,他們咬着牙,抽取着自己的靈力,編制牢籠用來吸收那過載的力量。
前方,自爆的中心,聚合在一起靈力撕開空間,周圍逸散着毀滅的力量。
陸韻揮出一劍,冰寒之力和那股力量碰撞,而後相互抵消。
她的身後,藏劍宗弟子結成了劍陣,劍招如雨落下,消磨自爆的靈壓。
可那股力量還是在飛速蠶食他們的反抗。
直到最後一層被突破時,手中換成無拙的陸韻站在最前方,重劍如盾,立在身前。
陸韻在以一己之力對抗暴動的靈力。
丹田中,酣睡已久的小元嬰睜開雙眼,她的手中出現一把殘缺的劍。
明暗的交界處,流淌着濃郁的仙力。
只要陸韻想,就能將那股力量抽出來用來抵抗。
狂風吹得人衣裳在舞動,墨發隨風飛揚。
罡風如刀,所過之處,刮破陸韻的胳膊,留下深可見骨的痕跡。
血液被吹到後方,砸在柳茹的衣裙上。
“師姐,我來幫你!”
有一劍落在陸韻的身邊,屬於柳茹的劍意凝結成一小塊盾牌,擋在陸韻身前,和無拙相呼應着。
寸步難行的柳茹咬着牙,抵抗着那股力量,體會着那好似千刀萬剮的痛苦,艱難邁出那一步。兩道纖細的身影,就那麼站在人前。
以瘦弱之軀,抗下危險。
那方天地被自爆撕裂,流淌的暗光危險極了,靠近一步,肉身都在作痛。
退嗎?
怎能退啊!
一朵幻顏花,幾片書簡,一根毛筆,一株藥材,一根樹藤……
數不清的具象物品出現在陸韻面前,和無拙聯合在一起,形成一片瑰麗的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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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裂,重建,再碎裂。
在此消彼長中,所有人自發走到陸韻身後,貢獻着自己的力量。
陸韻勾着脣,眼裡亮光驚人。
她咳嗽幾聲,吞嚥着喉嚨中的血氣。
身上已經是數不清的傷痕,她依舊挺直脊樑,站在那最前方。
寒江雪輕鳴着,她的腳下寒冰覆蓋,將她下半身凍結在原地,好不讓那罡風吹跑了她。
一根根絲線,穿針走線般,將各宗門的具象聯合在一起。
數不清的人影,組成一道人牆,彼此支撐。
各門派的衣袍糾纏在一起,在生死麪前,無人退卻。
他們睜着眼,臉上是決絕的神色。
一個個,高矮胖瘦,笑怒皆有,繪成一副浩然的畫卷。
喀嚓,喀嚓。
這是盾牌碎裂的聲音,連帶着,陸韻額頭上被割開一道血痕。
血液順着眉骨滑落,溫熱的液體劃過臉頰,墜在青衣上,盛放成一朵豔麗的花。
紅脣染血,眸光泠然。
陸韻抽取自己身體中最後一縷靈力,輸送進無拙中。
碰撞再度響起,盾牌徹底碎裂,可這一次,陸韻卻放心任由那股力道將自己拋了出去。
樹妖自爆的力量被抵消很多,留下來的這些,會傷人,卻不致死。
以陸韻爲起點,宗門弟子被砸的七零八落的,一個個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咳嗽着。
咳咳着,又忽的放聲大笑。
那爽朗的笑聲在枯木林中迴盪,宣告着他們齊心協力的在死亡面前走了一遭。
陸韻也在笑,可她的目光卻落在一個方向。
那裡,是一棵樹,一棵枯樹。
扭曲的枝幹剛好處於被庇護的範圍,軀體得以保存。
在枯木林中,這些枯木並不少見。
這些,當初都是樹妖的同族,同出一源,卻成了樹妖的養分來源。
甚至到後來,它們的“屍體”還被樹妖利用,迷惑着進入這裡的人。
盯着那棵樹,陸韻眼微微眯起,冰冷的眼神,銳利如寒刃。
“師姐,怎麼了?”
柳茹正在齜牙咧嘴的揉着胸口。
她受傷不輕,疼的厲害。
可看到自家師姐身上那些傷口,再看師姐那不動聲色的表情,柳茹喊不出痛來。
“沒什麼,就是發現一個膽小鬼。”
陸韻笑了笑,而在陸韻那玩味的笑容下,一直被盯着那枯樹幾不可覺的動了動。
便在這一瞬,陸韻消失在柳茹面前,再出現,是那枯木旁。
一把短劍,刺入枯木中。
“咯咯咯……”
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插入樹樁的尾後針抽出來,帶出一片液體。
那是……血液。
一些人還在愣神呢,陸韻手塞進去,抓出一樣東西。
像一顆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