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鳳玉瑤正帶着聖子走着,宋宵也在,三人閒談,看着氣氛不錯。
路過陸韻所在的茶樓時,聖子忽的擡頭望向陸韻。
四目相對,陸韻頷首算是打招呼,她的視線放到別的地方,有點懶洋洋的,煙眸含霧,不見深處。
“是陸師妹。”
鳳玉瑤同樣看到陸韻,這場景有些熟悉,像極了她認識聞人時的那日。
說起聞人時,對方前一段時間可是從她這裡打聽不少關於陸韻的事情。
說不清心中是嫉妒還是酸澀的鳳玉瑤,語氣溫和。
“可需要我幫聖子引薦?”
看出對方對陸韻過多關注,鳳玉瑤問着。
“不用。”
聖子搖頭,目光回落在鳳玉瑤的身上,他出山的目的已經達到。
師父說,破劫之人在藏劍宗中。
可具體是誰,師父讓自己去尋找,說是修行。
在他看來,鳳玉瑤身上有着天道眷顧,這樣的人,生來就該是爲了破局的。
三人相伴走遠,區區插曲,陸韻並不在意。
她懶散了幾日,便到了問道大會的時候,她本想等最後的結果,奈何紀紅溪叮囑幾次,讓她親自來看他力壓羣雄。
鬥道院中,聚集了不少人。
環形的鬥道院四周是臺階,坐了不少人,陸韻藏在人羣中,倒也不顯眼。
能來藏劍宗的的各派弟子,在門內早篩選過一次,各宗三人,都是實力高強之輩。
等候席上,能見到那互相碰觸試探的氣息,攪動的鬥道院上空風雲不歇的。
比鬥早早開始,臺上對陣的是無想處和菩提洞雙方弟子。
說是無想無念之處,這世間萬物在無想處弟子的手裡,變化萬千,一花可成一世界。
幻術天成,以假亂真。
衆人見到的,就是菩提洞弟子陷入幻術中,和一頭樹妖打的難捨難分。
菩提洞的菩提手,雖可排山倒海,面對這種虛幻不知實體所在的幻境,有些捉襟見肘。
開門的一戰,菩提洞弟子敗的很快。
他被困幻境中,直到自己精疲力盡,也沒能找到幻術的弱點所在。
這對於菩提洞弟子而言,是恥辱。
僵着一張臉,那弟子下臺。
看客中響起奚落的笑聲,大多都是藏劍宗弟子,見到其餘人吃癟自然開心。
紀紅溪在第三場。
有趣的是,他對上那日在門口試圖力壓陸韻的灕水澗弟子。
“灕水澗弟子曲仁見過紀道友。”
幾日功夫,對方似乎調整過來,笑盈盈的望着紀紅溪。
論容貌,兩人不相上下,皆是妖孽,讓不少女弟子捧着臉看的臉紅心跳的。
不過比起紀紅溪的身上的肆意風流,曲仁的面容更加陰柔女氣。
“紀道友,還請多多指教。”
曲仁說得很快,他挺着胸膛,在人羣中找到陸韻所在,眸光帶着恨意。
那日是他準備不充足,才被對方落了面子。
等他拿下問天峰上的大弟子,他倒是想看看,那個走後門的弟子能否擡得起頭來。
是的,對外宣佈中,陸韻恰好參與無間鎮的事情,且立功了,所以給了陸韻一個名額。
陸韻和阿梨的關係並未暴露。
感受到那針對的目光,陸韻不甚在意。
“指教?”
“你說得對,我是該多多教訓你。”
紀紅溪笑的妖嬈,那從未換過顏色的紅衣,在高臺之上舞動,他冷笑出聲。
“就你這種蠢貨,教訓你我都不用出劍的。”
這種侮辱,讓灕水澗來人面色難看,可紀紅溪就是說了。
人影在高臺上如紅葉奪目,紀紅溪一掌拍過去,見到對方甩來的鞭子,不屑着將其抓住。
“一個大男人,玩什麼軟綿綿的鞭子,真是可笑。”
這地圖炮開的,不少以鞭子爲武器的人都露出怪異的表情。
在曲仁那因受辱而脹紅的臉色中,紀紅溪拽過鞭子,又踹出一腳。
“什麼玩意,也敢欺負我小師妹。”
曲仁想躲,可那一腳來時,曲仁竟發現,他不管往什麼方向撤離,對方都會踢中自己。
而這一腳,最終落在曲仁的臀部。
他在臺上踉蹌一下,差點摔了下去,還是紀紅溪拉住鞭子將對方拽回來了。
“我還沒玩夠呢,你跑什麼?”
跑?
他何時要跑了!
被怒火佔據的腦袋稍微清晰一點,曲仁甩出一鞭子,趁機拉開和對方的距離。
他看向紀紅溪的表情格外忌憚。
從一開始,對方就是在壓着他打,就連這會的喘息機會都是對方給的。
“紀紅溪,你……”
話沒說完,一拳到了面前。
出拳的紀紅溪表情邪肆極了,他勾着脣,桃花眼裡流光溢彩,長眉入鬢,瀟灑不羈。
在他手裡,曲仁彷彿玩物。
對方的鞭子在他手裡,跟一根草半一扯就斷。
這是碾壓,赤裸裸的碾壓。
不少看客對那曲仁心生憐憫,可那些在等候席上的人,望向紀紅溪的目光,帶上了強烈的戰意。
紀紅溪,上一輩第一,不少人在他手裡都吃過虧。
各宗門中,很多人都想挑戰紀紅溪,可紀紅溪喜歡待在藏劍宗中,很少出山門。
恰逢好機會,他們正在認真分析紀紅溪的實力。
臺上的場景,的確符合紀紅溪給陸韻所說的大發神威。
問天峰上的人都是護短的。
看着那差點被紀紅溪盤成一個球的曲仁,死死輕柔笑意在眼底綻放。
她看着周圍,欣賞着那些人對自家師兄的讚歎,卻意外發現等候席那邊,那位聖子看着自家師兄的目光很不對。
那不是見到勢均力敵之人的欣喜和期待,那是探究,是厭惡,是殺意。
殺機一閃而逝,可陸韻捕捉到了。
仔細回想,兩人之間沒什麼交集,自家師兄得罪誰也不可能得罪這位剛出世的聖子。
那麼是爲何?
陸韻想到了紀紅溪的身世。
陸韻面上的笑意落下,隔着人羣,她再度和對方的眼神對上。
這一次陸韻沒有移開目光。
少女的眼神,如刀似劍,穿透人羣,直對裴歌黎而來,化風爲刃,寒氣刺骨。
那張清麗的容顏上,冷目凜凜,暗潮已生。
裴歌黎一愣,隨即意識到對方該是感受到他對紀紅溪的殺意。
她竟是這般敏銳嗎。
“師弟,怎麼了?”
有人詢問,裴歌黎搖頭。
再看過去時,陸韻目光落在高臺,專注而認真,就像是他所感受到的敵意是假象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