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日，星期五。
天蓮學院戰鬥訓練場裡，任索一邊在休息區旁觀進行法術修煉的學生，一邊磨合新得到的法術。
昨天他剛進行完來校註冊，今天就得上崗工作了。在他不在的那些天裡，學院只能從校醫院調來一個急救班待命。沒有治療修士的守護，學生們修煉法術的時候都小心翼翼不敢受傷，因此任索一回來，學生們振奮得像是憋了許多天在訓練場裡瘋狂發泄。
以前，任索會用分身來負責訓練場的值班治療工作，但現在他發現這是一種很低效的行爲：爲了擁有治療能力，分身的實力要維持在應有的水準，導致分身的存在時間下降，可以說值班治療結束後，分身必須要馬上回家，不然會原地消失只留下衣服。
這是性價比較低的使用方式，要麼讓分身處於全盛時期，持續時間雖短，但可以幫助他通關遊戲；要麼讓分身處於凡人時期，實力雖弱，但可以長時間存在幫助他處理大多數生活瑣事。
因此任索決定自己來值班治療。
而且學生們雖然相當依賴任索，但需要治療的情況並不多。
跟上學期不一樣，這學期的大多數學生都已經進入一轉，對法術也有基礎掌控，而且他們並非都是學習戰鬥法術，像基建法術「化石爲泥」「混凝土製作」，治療法術「療」，材料法術「靈刻」，也有不少學生學習。
因此任索值班一個半小時，其中至少有70分鐘是處於空閒狀態，運氣好的話甚至是90分鐘，他完全可以利用這段時間來做自己的事情，而不是躺在牀上玩手機。
任索低着頭，看着雙手泛起的盈盈月光，頃刻間化作一雙白手套，天衣無縫地套着他的雙手。
藉助任寒的秘密，任索自然是很輕鬆地廢掉雲望舒這個戰力，然後跟他們一行人進行周旋——不僅僅是雲望舒，其他人任索都沒有直接擊潰，而是憑藉過人的實力以及多次戰鬥的經驗，以近乎完美的姿態鎮壓住他們。
爲的，當然是希望能刷出更多的戰鬥記憶。
但很可惜，任索奮戰到早上，也只拿到了雲望舒和長生的記憶，因此他也沒有繼續增加沉沒成本在這個初始關卡花時間，保留了這個存檔。
而且任索發現，消耗戰鬥回憶獲得的物品，並不固定，但總體價值差不多。任索之所以保留這個存檔，也是因爲他覺得這次消耗兩個戰鬥記憶刷出來的道具比較令人滿意。
「望舒流仙：月光法術的特殊運用技巧，在體表按照自己的想法制造可以輕微削減物理傷害（3%），中度削減能量傷害（12%）的能量衣物。不與任意靈氣屏障法術衝突，可以覆蓋原有衣物。」
「長生十字斬：當觸發五火珠時，守門人將自動獲得一次使用長生十字斬的機會，連續斬出兩道完全態的青龍偃月風。」
守門人獲得的獎勵，會同步到任索身上，因此任索也能使用望舒流仙。
其實是望舒流仙價值不高，因爲它並不直接賦予玩家法術，也就是說若是任索不會月光法術，那這個月光法術技巧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然而云望舒戰鬥記憶可以換取的其他獎勵都比不上這個技巧，或許是因爲任索雖然與雲望舒進行了苦戰，但云望舒並不在狀態，以至於戰鬥記憶的價值都因此下降。
光用嘴炮所贏得的勝利，並不能受到真理的認可。
但任索是斷然無法同時迎戰雲望舒和長生，而且他也會月光法術，所以他便甘心接受了這份適合他的獎勵。
事實上這個法術也很好用，以後分身連圍裙都不需要了，直接穿着能量衣裸奔即可。
防禦能力雖然不強，但聊勝於無，而且跟能量紗衣不衝突，互相重合，可以作爲常駐法術使用。
至於「長生十字斬」就非常有意思了，居然與轉珠矩陣掛鉤。雖然任索本體無法享受這份利益，但守門人從中獲得的收益遠超「青龍偃月風」。
同時消去五顆火珠並不困難，一場5分鐘的戰鬥裡，任索至少能觸發4次左右，那就是4次毫無代價的長生十字斬，足以徹底改變勝利天平。
不過，僅僅是點燃第一原質，通過第一關，就獲得瞭如此強大的力量助益……任索重新估算接下來的關卡難度。
“喂，你昨晚有注意到什麼動靜嗎？”
任索雙手一拍，白手套像白櫻一樣被他拍散消亡。他側過頭看向旁邊的趙火，淡淡說道：“沒有，我很早就睡了。”
“這樣啊……”趙火雙手撐着下巴，沉默片刻後問道：“學院裡除了你們三個以外，也沒其他四轉修士了吧？”
“不知道。”任索說道：“低轉修士僞裝高轉不可能，但高轉修士僞裝低轉卻難以看破。”
“那你覺得，能一刀將宿舍樓前的蓮花湖分成兩半的斬擊，是不是出自四轉修士之手？”
任索看了一眼趙火，問道：“爲何這麼問？”
“我昨晚看見有人一刀將蓮花湖斬成兩半，驚爲天人。”趙火嘆氣說道：“我向往的就是這種技幾乎武的法術，本想追上去找到那位修士問問能不能學習這個法術，但追過去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哦？”任索漫不經心地說道：“你看見那人長什麼樣了嗎？”
“沒看清楚，但應該是女的。”趙火有些苦惱地說道：“而且多半不是東承靈，所以我也在猜測究竟是誰。”
幸好女裝了。
沒想到趙火半夜三更都不睡覺，恰好看見他演練法術的一幕。
但任索早有準備，以至於趙火根本就不會懷疑他——如果趙火看見那個人是男人的話，現在他多半已經跪下來抱緊自己大腿，哭喊着要學「青龍偃月風」了。
任索說道：“就算你找到她，難道她就肯教你法術嗎？”
“我可以給錢啊！”
任索看了看趙火，搖頭說道：“不是我看不起你，但你的財力還沒到達可以說出這種話的程度吧？”
“而且按照你的說法，那名女性擁有比擬四轉的實力，如果她想賺錢，有的是正當並且能獲得他人尊敬的途徑。”
“然而，”任索指了指訓練場：“她沒有出現在要訓練法術的學生裡，也沒有老師憑藉這份實力升級職稱獲得更多資源傾斜，說明那位女性並不想用這份力量獲得資源。”
“她只是想隱藏這份力量，藏在人羣中，平靜生活。”任索說道：“你是找不到她的。”
任索這番話，自然是爲了打消趙火的念頭，然而趙火卻是嘆了口氣：
“但這樣的話，她會很寂寞的。”
“嗯？”任索有些訝然，“什麼意思？”
趙火撐着下巴，眼神凝視虛空，輕聲說道：“她的斬，很寂寞，那是一種無依無靠，唯信自己的斬擊。沒有需要守護的東西，沒有需要奮鬥的慾望，純粹爲斬而斬。”
聽起來有點像是對長生的描述，畢竟「青龍偃月風」是長生的原創法術，也許跟「黯然銷魂掌」有類似特性，施放時會對旁觀者造成情緒污染。
然而按照正常推測，任索認爲這是趙火的腦放結果。
跟語文閱讀題裡的「請問這表達了作者怎樣的內心想法」一樣，光從斬擊就看出斬的人很寂寞，其實是看的人內心在騷動。
“你喜歡她？”任索直接了當地問道。
是時候將新耳機提升日程了，他需要「聆聽耳機」和「慾望迴響」來配合獲取他人的心中想法。
趙火嚇了一跳，連連搖頭：“怎麼可能，我只是好奇那究竟是什麼人罷了。”
看來是喜歡上了。
仔細一想，趙火喜歡女裝的他也非常正常。作爲武者，趙火天生就嚮往強者，而一名強大的，同時還穿着露背女僕裝的女性強者，很明顯是擊中了他的好球區。
他說不定在幻想那個女性強者跟他擁有類似的癖好，類似的身世：出身古武世家，將武道與法術結合，但都鍾情二次元以至於喜歡穿着女僕裝來鍛鍊法術……
男人就是這種愚昧又異想天開的生物。
騙這種男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因此任索並沒有繼續勸說他，而是說道：“你可以試試將你的聯繫方式放在她出現過的地方，說不定她會主動聯繫你。”
趙火一愣，點點頭：“這倒也是一個辦法……嗯，謝了。”
不過他鬱悶地說道：“我可沒相信你昨天那番扯談的說辭，她們到現在都還在生我的氣，如果我沒送那種禮物……”
“她們生氣的，真的僅僅是因爲你的禮物嗎？”任索微微一笑，站起來說道。
趙火眨眨眼睛：“你的意思是……她們是想我表態……”
“有人受傷了。”任索大步走向訓練場，一名學生在修煉「化石爲泥」時出現差錯，岩石爆開，碎塊迸射，擊傷了多名學生。
任索走過去馬上用「救死扶傷」控制住局勢，受傷最重的自然是修煉法術的女學生，她左臉上被石塊劃出一道血痕，看起來猙獰可怖。
她捂住臉，哭喪着臉問道：“任，任醫生，我這傷會不會——”
“你的傷會變得更漂亮。”任索掰開她的手，柔和的治療靈氣迅速消去她的疼痛，傷痕也迅速癒合，不見痕跡。
“這兩天不要用化妝品，洗臉也不要用洗面奶，沒事的。”任索摸了一下她臉上的傷痕位置，溫柔笑道：“恢復的部位會更加白嫩，以後你男朋友可能會喜歡親你的左臉。”
女學生馬上安心下來，破涕爲笑：“任醫生，我沒有男朋友。”
“哦，那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張雅慕，七班，非覺醒者。”女學生有些緊張又有些希冀地報上自己的信息。
“以後如果有跟我一樣高大英俊帥氣的男學生找我介紹女孩子，我會推薦你的。”任索笑着摸了摸她的頭，站起來去治療下一個傷者。
忙活了好一頓，戰鬥訓練場的開啓時間也差不多到時間，任索值班結束便直接離開訓練場回家。
這時候古月言和林羨魚跟過來，古月言看了一眼旁邊的學生，只用手拉了拉他的衣袖，說道：“很厲害嘛你。”
“嗯？謝謝。我就喜歡你這麼直白地稱讚我，我比較笨，聽不懂彎彎繞繞。”任索笑道。
古月言又氣又笑，說道：“你剛纔治療的時候很溫柔嘛，現在許多女學生都覺得你是夢中男神，你在學院裡的地位直逼白老師了。”
“那說明你眼光好，在我還沒能跟白忌媲美的時候，你就已經覺得我是你的夢中男神。”
古月言俏臉一紅，抿緊嘴脣說道：“哪有！我覺得你是又蠢又遲鈍又花心，渾身都是壞毛病需要改正，完全不能作爲榜樣的失格成年人！我只是覺得我需要在你身邊，讓你有一個學習的榜樣！”
“所以我在學你啊，”任索笑道：“學你的溫柔，學你的體貼。因爲有你在身邊，所以我會努力變成更好的人。不過，我也希望你學一下我的笑容，畢竟你笑起來很好看，這會讓你人緣變得更好。”
古月言愣了一下，盯着任索看了一會，彷彿看見什麼好笑的事物一樣，嘴角露出淺淺的笑意。
“質量上比不上我，不過我收貨了。”
“我又不需要你認可……而且哪裡比不上你了，你笑起來像個傻子一樣！”
任索笑了笑：“今晚見。我記得你和承靈都要下廚？那我就餓着肚子期待吧。”
目送任索回去教師宿舍，古月言拉着林羨魚的衣袖回學生宿舍，然而這時候她發現林羨魚正扯着嘴角盯着任索的背影。
那眼神，簡直像是在看着一道一階線性微分方程。
“怎麼了？”古月言疑惑問道。
林羨魚收回眼神，搖了搖頭：“沒什麼。對了，班長你們進行到哪一步了？”
“什麼哪一步？”
“就是你有沒有抓住他的把柄，他有沒有找到你的漏洞……”
古月言花了三秒鐘才意識到林羨魚在說黃段子，狠狠拍了一下林羨魚的屁股，氣鼓鼓地說道：“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如果他提出這樣的要求，你可要千萬拒絕哦。”
“當然！”古月言先是答應一句，奇怪問道：“你怎麼忽然說起這種事？”
“關心一下舍友而已，而且……”林羨魚斟酌一下語氣，說道：“你沒有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一種特別的氣息嗎？”
“什麼氣息？香水味？”古月言警惕起來。
林羨魚看了一眼古月言，“是渣男的氣息。”
“他本來就是啊，”古月言抿緊嘴脣，恨恨說道：“花心大蘿蔔，衣冠禽獸，敗類……我一定要糾正他這種錯誤的思想！”
林羨魚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渣男和渣男也是有不同的。
但……再說下去就越界了，而且班長也肯定不會聽。
……
……
新增張雅慕的友情，價值90點真理點數。
新增周白的友情，50點真理點數。
新增聶子琪的友情，80點真理點數。
新增……
古月言上升100點真理點數。
林羨魚下降180點真理點數。
趙火上升30點真理點數。
回到家的任索，馬上穿戴潘多拉魔盒進入「真理之門」，對比感情兌換清單價格的變化情況。
任索之所以不派分身去值班，而是親自去工作，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都是資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