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個未接來電,都是唐皓南打來的。
被剛剛那麼一嗆,夏一冉的醉意早已退去了大半。
酒後在電話裡對他的“胡言亂語”,她也是還記得的。
剛猶豫着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外面的門鈴這時響了。
都凌晨兩點了,這麼晚,會是誰?
她遲疑着,裹好睡袍,走去門口,透過貓眼,看到門口站着幾個穿着制.服的保安。
最近經常出入這裡,她認出這些人是這裡的物業,但是這麼晚……
夏一冉防備地開了門,“你們有事嗎?”
“唐太太!您沒事就好,我們接到唐先生的電話,他擔心您一個人在家有危險,叫我們過來看看,沒事就好。”保安看到夏一冉平安無事,鬆了口氣。
夏一冉有點莫名其妙,他難不成是在懷疑她半夜跟別的男人***?
她誤會了唐皓南的意思,嘴角微微上揚,“那你們要不要進來檢查檢查啊?”有些嘲諷地說道。
“不,不了!唐太太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隨時聯繫我們保安部!”保安連忙說,態度和善,對她滿是敬意。
夏一冉這才客氣地點點頭,關了門。
回到屋裡,手機又響了,是唐皓南打來的。
她懊惱地呼了口氣,疲憊地坐在沙發裡,邊擦頭髮邊聽。
“喂!”男人急促低沉的聲音傳來,夾雜着怒意。
“唐皓南,你就這麼怕我給你戴綠帽子嗎?半夜三更還讓保安來監視我?”她沒生氣,語帶嘲諷和冷淡。
聽到她的聲音,唐皓南緊繃着,懸起來的一顆心終於落回了遠處,站在窗口的男人,挪步到沙發邊,疲憊地坐在。
隨即反應過來她的意思。
這個沒心沒肺不知好歹的死女人!
他的好心倒是被她當做驢肝肺了!
因爲氣憤,他的太陽穴在一抽一抽地跳。
“我TM是怕喝醉的你洗澡淹死了!”唐皓南惱怒地咆哮,夏一冉的動作頓住。
她剛剛是差點淹死沒錯。
“我……”
“夏一冉!你最好別給我出事!”清醒的她,一點沒喝醉時可愛,唐皓南閉着眼,咬着牙說道。
“唐總,您是在關心我嗎?”夏一冉心緊,分不清是玩笑還是情不自禁的問題。
他是真的關心她的吧?
聽着她平靜的問題,唐皓南喉嚨僵硬,“沒錯,你要是死了,我豈不是成鰥夫了?”
當然是關心,即使還不愛。
她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
這模棱兩可的話,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內心。
鰥夫……
她笑了。
他是承認她這個妻子的。
“剛剛確實差點淹死,被嗆醒了,現在沒事了。”她淡淡地說,嘴角染着淺笑。
唐皓南聽了她的話,瞬間火冒三丈!
“夏一冉!我酒櫃裡的酒可都是價格不菲的,你要是敢再喝,我要你賠!”唐皓南站起身,傲嬌地說道,對她還是說不出細聲細語的,關心的話。
夏一冉的笑容更深,“那我下次自己買啤酒,二鍋頭或者長城乾紅喝。”故意刺激他說道。
“你……!你不怕再喝得胃穿孔你就試試吧!”唐皓南惱怒地說,這個時候如果在她身邊,他一定把她逮過來痛打一頓!
他怎麼知道,她胃穿孔過?
夏一冉微愣,那還是四年前的事情,她都快不記得了,當時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孤零零的一個人,他未曾去醫院看她一眼。
也是那時候認識的蘇小果,她奶奶胃癌,跟她一個病房。
“好,我不喝了。”她啞聲說,在唐皓南的心裡,她是不是一直佔有一點點的位置?
也許,他也有關心過她,只是她不知道呢……
“你愛喝不喝!別指望裝可憐來吸引我的注意!我唐皓南最討厭矯揉造作的女人!”驕傲的男人不肯承認對她的關心,咬着牙說道。
“奧……”她纔不是矯揉造作的女人,一直很堅強。
得到她的答應,唐皓南舒了口氣,不怕她會出什麼岔子,這女人就像石頭縫裡的雜草,活得特別堅韌。
他不該對她有過分的擔心。
還沒確定她的真情真意,他不會將自己的心交出去。
這就是唐皓南,強勢而驕傲。
“飛了十幾個小時吧,你休息去吧,我也要睡了,好睏……”她體貼地說,想到工作的事,想問清楚,又沒問。
怕惹他煩。
“嗯,掛了。”他冷淡地說,直接掛了電話。
那樣乾脆,很無情。
“還沒說晚安呢。”夏一冉看着手機屏幕,自言自語。
慢慢來吧……
她去唐皓南的臥室睡下,懷裡抱着他的枕頭,當做是他。
夢裡,她夢見了童依夢。
病房的門打開,她就看到童依夢站在了牀邊,在對她笑,然後開口。
“冉冉,你來啦……”
那樣子,和以前一樣,如花似玉般的女孩。
她驀地驚醒。
一身冷汗!
醒來後,才發現天亮了。
……
部門有公關活動,她和安拉被安排去現場接待,這樣的工作,她幾年前就做過,得心應手。
倒是安拉,原本已經是總監助理了,現在要從小職員做起,心裡很不舒服。
夏一冉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拉,你去休息會吧,這個時候,陽光最毒。”遞給安拉一瓶礦泉水,她扶着額頭,看了眼中午毒辣的太陽,感覺很刺眼。
安拉的臉被曬得通紅,夏一冉臉上裹着絲巾,戴着墨鏡,被曬得沒那麼嚴重。
“我真想辭職了!一點都不公平!”安拉撅着嘴說。
夏一冉明白她心裡的委屈,看着安拉這樣,心裡有點愧意。
安拉也算是被她連累的。
活動現場的海報上,周佳凝的巨幅海報嫵媚妖冶,偌大的鴿子蛋鑽戒閃亮耀人。
唐氏旗下不僅有電子工廠,還主營珠寶、奢侈品。
下午四點,太陽不那麼毒辣的時候,活動正式開始。
周佳凝在工作人員的簇擁下,來到唐氏旗下的“唐風”商業廣場一樓活動現場。
她穿着一襲大紅色禮服,身上佩戴價值連城的珠寶首飾,尤其無名指上的鑽戒,是唐氏今年主推的一款結婚鑽戒。
這款鑽戒叫:唯愛。
在周佳凝和其他模特秀完主要產品後,她開始接受記者採訪。
記者就愛問八卦問題來吸引眼球,夏一冉深諳這個道理,她無動於衷地聽着周佳凝和記者說,她和唐皓南的關係。
“其實我手上的這枚鑽戒,是唐總親自爲我挑選、戴上的!”周佳凝揚聲,得意地說,目光刻意看向人羣中的夏一冉。
“真不要臉!”安拉小聲嘀咕,夏一冉瞪了她一眼,“你小點聲,別讓外人聽到,影響我們的專業素質。”
安拉扁嘴。
夏一冉對安拉交代了句,離開了現場。
她肯定是很在乎的吧?
安拉看着夏一冉的背影,心疼地想。
夏一冉在商場頂樓的星巴克要了杯拿鐵,走去了露臺,邊喝咖啡,邊看對面大廈上正在直播的周佳凝的採訪。
當年結婚時,唐皓南是沒送她鑽戒。
周佳凝當着記者的面爆料,擺明是要給她難堪,所以,她逃來了頂樓。
陽光裡,女人纖細的身影靠在露臺扶欄上,男人大步地走近,真皮皮鞋鞋跟踩踏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女人這麼囂張,你也不生氣?”男人明朗的聲音傳來,夏一冉聽到熟悉的聲音,手一抖,紙杯裡的咖啡有的灑了出來。
柯奕臣連忙從西服左胸口袋掏出藍色口袋巾,迅速地幫她擦去了她手上的咖啡。
“你怎麼來了?”夏一冉皺眉,抽回首,從口袋裡掏出面紙,手裡的咖啡杯被柯奕臣抽走,她自己擦着手。
“怎麼,唐氏的商場,我就不能來了?”柯奕臣笑着問,直接喝了口她的那杯咖啡,夏一冉更加不悅。
柯奕臣卻衝她笑,笑容爽朗,俊臉很是迷人。
她記得大學的時候,他經常在她面前出現,比唐皓南跟她見面的次數還要多。
“沒說你不可以來,是我覺得,我們以後不要見面的,那晚我說得挺清楚了。”夏一冉冷淡地說,跟他保持距離,羅琦可是也找過她的。
柯奕臣的表情漸漸地不悅,繼續喝着她的咖啡,視線落在西方,夏一冉要走,他伸手將她拉住,拽到了扶欄邊。
“那晚在酒店後花園,我喝了點酒,有些失控。你說得對,大家各自有新的生活了,不該再牽扯不清。”柯奕臣操着感性的,富有磁性的嗓音說道。
他看着對面的屏幕,又看着藍天,苦澀地笑笑。
聽他這麼說,夏一冉心裡也不那麼排斥他了。
“四年多了……再深的感情,也淡了不是?”柯奕臣看向她,笑着問。
夏一冉表情微僵,“阿臣,你能這麼想就好。我當初答應跟你私奔,也是不想嫁給唐皓南,並不是因爲喜歡你,希望你不要誤會。”
“你一直喜歡唐皓南,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柯奕臣雙手捧着咖啡杯,手指在杯身輕輕地點動。
夏一冉僵硬地笑笑,不置可否,擡起頭,看向對面,正要深呼吸,看到了對面屏幕突然黑掉了!
她正疑惑,對面屏幕又亮了,沒有再直播現場採訪,而是……
一張一張尺度極大的女人不雅照,幻燈片一樣在大屏幕上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