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星期不見,看着唐皓南,夏一冉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還是那張刻骨的俊臉,還是那味道和氣場,教她心悸,也心痛。
兩人相對而視,她的劉海幾乎溼透了,發端在滴水,上身的白襯衫被雨水打溼,肩膀和大臂處的衣料已經是透明,溼漉漉地貼在皮膚上。
夏一冉先別開視線,車子在緩慢行駛,還沒離開醫院附近。
不用猜也知道,他是來看童依夢的,也許這一星期都在醫院守着她。
“下雨天,你往外亂跑什麼?!在家耐不住寂寞?!”刺耳的嘲諷的聲音傳來,那樣刺心,夏一冉的心,疼得揪緊。他對她的殺傷力比以前強勁多了,因爲那曖昧旖旎的一晚,因爲進了一步的關係。
明明是氣她出來淋雨,出口的話卻這麼難聽,唐皓南也爲自己的言行懊惱。
夏一冉不說話,低着頭,拿毛巾用力擦着劉海。
“你耳……”聾了嗎?!
後半句沒說出來,他暴躁地又拿了條毛巾,粗.魯地擦她肩膀,夏一冉想掙扎,沒能掙開他。
唐皓南想起那天在機場,沒來得及對她交代一句,就走了,心裡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但是,這幾天她從沒主動找過自己,讓他覺得,她對他很無所謂!
他動作輕了,她挪開,與他保持距離,“我自己擦。”她淡淡地說。
唐皓南懊惱地將毛巾丟進了垃圾桶,點了根香菸,不顧她在,狠狠地抽。
“夢夢怎樣了?”過了好一會,她開口,平靜道。
唐皓南抽菸的動作微僵,轉過臉,看着面無表情的她,“你希望她怎樣?希望她醒,還是永遠躺在那?!”
這問題讓夏一冉很莫名,“我希望她醒,好好的,這樣,也算了了大家心裡的一個結。”她看着他,平靜地說。
唐皓南緊.咬牙關,瞪着她,“夢夢要是醒了,你跟我……”
夏一冉的心狠狠地震盪了下,他的意思是,如果童依夢醒了,他們就結束了,是吧?
別過頭,看着窗外,雨還在下,她的心在滴血,狠狠地絞痛着,眼眶發熱、發酸,鼻頭也酸,一股溫熱的液體在眼眶裡打轉。
這麼說來,那一晚,他不過是在玩弄她。
這些年,他玩過的女人不計其數,多一個她,沒什麼損失。
“我明白!”她逼回就要奪眶的眼淚,轉過頭,看着身側的,丈夫、老公,卻不屬於她的男人,微笑着說。
“你以爲我會相信你說過的,不會跟我離婚的鬼話?你以爲,我是十幾歲的,天真的小女孩,對你會有什麼期許?如果夢夢醒來,我自然會離開!也請你別再玩弄我的感情!”她沉聲說,有點恨恨地瞪着眼前無情又可惡的男人!
不愛她,不能給她迴應,就別招惹她,給她希望啊!
“說得你跟個聖母似的,被我上了,你真的甘心離開?!我看未必!”唐皓南嘲諷反駁,心也在撕扯。
每天都在對童依夢說着重複的話。
夢夢,我愛你,快醒吧。
說多了,就是機械化了。
現在,讓他感覺心絞痛的人,是眼前的夏一冉!
這個堅韌不屈,默默愛着他,會做飯,會笑,會鬧,能輕易挑起他脾氣的女人,他的妻子!
他的話,讓夏一冉冷笑,“那你覺得,如果夢夢醒了,我還會死皮賴臉地賴在這,做一個齷齪的第三者?我一定會走的!唐皓南!我沒你想得那樣不堪和不要臉!”她大聲反駁,聲音在顫抖。
她太傻了,以爲那一夜能改變什麼的,其實什麼都沒變!
唐皓南還是那個棄她如敝帚的,對她冷酷無情的人。
“就算你想走,我也不讓!遊戲怎麼玩,我說了算!夏一冉!你沒資格說走還是留,明白嗎?!”他按掉菸頭,衝她冷聲地吼。
這就是唐皓南,強勢、霸道。
他是天生的王者,在商界呼風喚雨,從來就沒有他得不到的,只有他不想要的。
夏一冉沒有再和他頂撞,那樣,只會更加激怒這頭自信過了頭的雄獅。
而她也更加深刻地認識到,唐皓南對她,根本沒有愛,只是控制慾和佔有慾。
她越是反抗,他越想控制她。
……
轎車在公寓地下一層停車場停下,唐皓南下車,夏一冉下車後,被他粗.魯地拉着進了電梯。
他的公寓,一如以前一樣,空寂、空蕩,也一塵不染。
“去我房間洗澡,換身乾衣服!”唐皓南衝她頤指氣使,看着她溼.了的衣服,擔心她凍感冒。
夏一冉如傀儡一樣,去了他的臥室,沒再出來,唐皓南喝了兩杯威士忌,進去找她,衛生間的門被她反鎖了,他進不去!
她對他,生疏了……
唐皓南突然很懷念在京城跟她一起逛街時的感覺,被她拉着手,走在街頭,她一整天的笑容,拉着他排着很長的隊伍,等小吃,衝他撅嘴撒嬌……
浴.室裡盡是屬於他的男性沐浴用品,大多用了一多半,可見他常住這裡。
這裡離那家醫院很近,方便他去醫院看望童依夢。
閉着眼,任由花灑沖刷着自己,若不是怕凍感冒,她很想衝冷水,澆醒矯情的自己!
明知道和唐皓南是錯誤,居然還沉淪其中!
傾瀉而出的感情,是即使用盡理智去剋制,也無法真的戒掉的。
她矛盾、掙扎、痛苦。
臉上爬滿了水簾,已分不清是水還是眼淚。
她一直沒出來,彼時,天色已經暗下,雨還在下,唐皓南再次看向房門口,還是沒任何動靜。
這該死的女人,究竟在幹嘛?!
終於還是忍不住推開了房門,他衝了進去,浴.室的門是開着的,然而,衛浴間里根本沒夏一冉的身影!
唐皓南納悶,他明明一直守在外面的,根本沒見她出來過。
正要出房間,想到了臥室的陽臺,立即走了過去。
“夏……”剛踏出落地隔斷,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一身白色,披着一頭波浪捲髮的夏一冉,蜷縮在陽臺上的沙發裡,她雙臂抱膝,雙眼看着窗外,一動不動,仿若陷入了沉思裡。
她的身影是落寞的,悲傷的,透着一種讓人心疼的孤獨感,迫使他不自禁地靠近她……
“你在想什麼?”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頭頂上方響起,夏一冉這才意識到,唐皓南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自己身邊。
空氣中多了菸草的味道。
“沒想什麼。”夏一冉輕聲地說,淡淡的語氣,身上穿着從唐皓南衣櫃裡找出的背心、襯衫以及米白色的休閒褲。
“你在生我的氣?!”唐皓南受不了她的冷淡,來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揚聲問。
“我爲什麼要生你的氣?”依舊是不鹹不淡的語氣,雖面無表情,卻給人一種嘲諷的感覺。
因爲他覺得對她有點愧疚,所以才覺得她在生氣!
唐皓南蹲下.身,視線剛好跟她的相對,兩人面對面,距離很近,夏一冉別開視線,不想看他,下頜卻被他扣住,轉過,面對自己。
“你放開我!”
“還說沒生氣?”看着她慍怒白.皙的臉,他沉聲問。
她掙扎,他用力扣着,她的兩腮被他掐出了紅痕,唐皓南心疼,立即鬆開,雙手按住了她的雙肩。
“我沒生你什麼氣!唐皓南,請你以後不要再招惹我!”夏一冉這下是真氣了,死死地瞪着他,堅定地低喝!
杏眸的邊緣泛紅,心在絞。
“你想要女人多得是!看在以前我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份上,能不能不要來玩弄我啊!能不能啊?!”她再吼,緊盯着他,烏黑的眸子裡閃爍着星子光芒。
與其說是憤怒地吼,不如說是對他的乞求。
他是毒,是她要不起,不能碰的毒。
他稍微對她好一點,她都會沉淪,無法自拔。
“你認爲我在玩弄你?!”唐皓南惱怒地吼,心也震顫了下。
“難道不是嗎?!只要夢夢醒了……”
“她不會醒了!根本不會醒!”唐皓南打斷夏一冉的話,大聲反駁。
這一個星期,他按照醫生的要求,不停地對童依夢說話,結果是,她仍然是個植物人,沒有半點回應。
哪有什麼奇蹟!
根本不可能發生!
她要是醒,早就醒了。
夏一冉怔忪地看着他,“真的不可能醒了?醫生怎麼說?唔……”
他突然堵住她的脣,吞沒了她的話……
唐皓南不想提童依夢,一點都不想,他已經知道當年的真.相,夏一冉不是故意破壞他和童依夢的。
此刻,只想跟她在一起!
夏一冉被他吻得渾身發燙,根本沒力氣反抗,身體被他抱起,他坐進了沙發裡,她坐在他腿上,後腦勺被他捧着,兩人忘我地親吻,她的雙臂逐漸地抱住他的脖子,回吻地更熱情……
帶着心痛和對他的渴望,吻着吻着,眼淚也流了出來,溼.潤了他的臉頰。
“怎麼又哭了?”鬆開時,他氣喘吁吁地問,捧着她的臉,額頭抵着她的。
夏一冉心悸,低垂着頭,不肯看他。
聽着他溫柔、關心的話,鼻頭更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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