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無山無寺,郡守府裡的桃花也別有一番風味。
“等久了吧?”四月初的天微涼,稷水河的風一吹,總讓人防不勝防地打個哆嗦,往掌心裡哈氣。林肅解下披風給陳鳳舞披上,輕輕地問道。
“誰等你。”一抹嬌羞淺淺地印在臉頰,陳鳳舞溫柔地替林肅撥去隱入發中的桃花,“和父親聊什麼了,怎麼這麼久?”
林肅聞了聞落在掌心的桃花,道:“安陽郡的大事,你不必擔心,此事不會殃及城中。”
陳鳳舞道:“你和父親一個樣,有事都瞞着我,哼,不問了。那柄劍我很喜歡,你教我練劍吧。”
“好!”林肅一口應下,劍法領悟出劍意,說明他對劍的認識步入新的階段,教導陳鳳舞完全綽綽有餘。
“凌虛劍步玄妙莫測,你且先瞧一瞧我這入門級別的劍步。”林肅先演練了兩遍,然後手把手教,每一步該怎麼踩,怎麼踏,何時前進,何時退後,幾乎他能想到的皆傾囊相授。
沒一會兒,基礎薄弱的陳鳳舞香汗淋漓,品嚐着桃花酒,偷偷地盯着林肅的臉,除了英武不凡,他的面容也挺英俊的嘛,以前怎麼沒注意到。
“怎麼,我臉上髒了?”林肅摸了摸臉。
“沒……”陳鳳舞趕忙扯開話題,“那兩門秘笈都是一等一的劍訣、身法,你從哪蒐集來的?”
林肅笑了笑,“你忘了津銖鵲山?當時我誤入險地,遇見合一觀的觀主太虛真人,他饋贈合一觀的功法、武學,問虛劍訣和凌虛劍步,包括曾上拍賣會的巽風十二卷,只不過凌虛劍步略微修改了一下。”
“你修改的?”
林肅搖頭道:“一位道法高深的老前輩。”
小小的哄騙陳鳳舞,金手指能進階武學,說它道法高深應該沒有誤會,佛法無邊好像也不違和呢,總之,他不太願意欺騙陳鳳舞,把所有的功勞都往身上攬。
“爲什麼沒有殺招?就是那種天花亂墜的招式,比如一劍光寒十四州,天外飛仙。”陳鳳舞嘟着嘴,劍訣有了,身法也有了,唯獨沒有劍招,她明顯不開心。
林肅沉默,半晌後說道:“劍招會傷人,如果可以,我寧願你不碰這些東西。我爲你披荊斬棘。”
陳鳳舞的臉更紅了。
飯後,陳守禮單獨和林肅交談,拿出一份嶄新的信件,鄭重地說着,“審訊那兩人的結果出來了,他們只是蛇門最底層人員,知道的不多,但勉強知曉一些邊緣化的消息。”
林肅拿過信件,仔細地一掃,“描述的很簡略,但大概的意思就是儘可能讓郡城先亂起來。”
“是這個意思。”陳守禮道:“蛇門的目的呼之欲出,搗亂郡城,掠奪財物,散播信仰以及宣揚蛇門的各種好,蠱惑人心加入蛇門,這個舉措很危險。”
“蛇門首領交給我,城裡的安全你來負責,我不想看到後院起火。”林肅凝重地說道。
陳守禮點頭道:“這一點你放心,剛纔已經聚集軍隊,城中搜捕蛇門人員,他們不會有可乘之機。你一個人去蛇門的地盤,很危險,需不需要和六扇門的人商量一下,他們的能量很大。”
林肅道:“不必,斬首計劃只斬首領和高層,又不是真和蛇門兩萬人拼殺,沒必要通知那麼多人。有雷虎陪同,出不了亂子。”
兩人先回雅園,丁九已經昏睡,林肅和忠伯交待幾句,就乘着快馬一直從郡城奔襲而去,到一座險峻的山峰下才停。
雷虎看了看陳守禮命人畫的草圖,指着那山峰道:“蛇門的總部就駐紮在這座山後,那裡地勢開闊,入山的路只有兩條,一是走下面的峽谷,二就是從山峰而上,都不好走。”
“峽谷不能走,那裡肯定重兵把守,一旦陷入困境,蛇門的人從兩山推巨石下來,無論怎麼樣的高手都難逃一劫。山勢易守難攻,很容易就中了埋伏。”林肅仔細揣摩山峰,也搖搖頭,“能想到把蛇門總部放在那後面,這條路線怎會沒想到?就算上了山,山上迎接我們的估計就是漫天箭雨和長劍大刀。”
雷虎道:“除了兩條道,沒有其他的法子能抵達他們的腹地。那地方跟個盆似的,三面都是山崖式斷壁,距離最近的一個地方,也有三十丈天塹,林小哥莫非打算守株待兔?”
林肅說:“守株待兔是個昏招,據說蛇門的首領從未在正式場合露面,說明他是個極其狡猾的傢伙,你說他可能在這個時候下山嗎?等天色暗下來,我去偵測一下。”
盤腿坐下,他對雷虎說:“別讓人打擾我。”
“升級凌虛劍步至大成。”林肅心道。
頓悟開始。
雷虎砸吧砸吧嘴,這樣也能頓悟?他警惕地戒備着,頓悟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一旦讓人驚擾,這機會可就消失了。
山上。
“都給老子精神點,別讓一個蟊賊打擾了首領的部署,否則,老子撕了你們。”中年嚴厲地朝站崗的人咆哮,像極了一隻犯了狂犬病的狗,汪汪汪的亂吠。
“嘁,狐假虎威。”隊伍中有人嘀咕。
中年虎目一瞪,“哪個龜兒子亂嚼舌根,站出來,讓老子瞧瞧你長了幾隻眼睛。”
“我說的,怎麼了?”那人硬氣地說道:“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的齷齪事蹟,不就是把首領吹的高興了,舒服了,他把這個位置安排給你的嗎?論實力,你和我們都差遠了,憑什麼對我們頤使氣指,指手畫腳?”
中年怒極反笑,“憑什麼?你居然會問這麼膚淺的問題。理由嘛,很簡單,因爲我是首領親自委派的人,級別比你們高,所以你們都得聽我的。不聽話的人,呵呵……”
中年猙獰地道:“本座現在懷疑你是朝廷安插在蛇門的奸細,來人吶,給本座殺了。”
那人咆哮道:“混蛋,你這是打擊報復。”
“是又如何?”手一招,十幾個人齊齊圍上來。
那人恨恨道:“狗屁蛇門,首領有眼無珠,選了你這麼個庸才,老子不幹了。”
中年就道:“竊取蛇門機密,意圖上報朝廷,你們還等什麼,殺一儆百。”
“你,你們……啊,不得好死……”
那人死了,屍體讓中年命人剁成碎片餵了山上飼養的狗。其他人噤若寒蟬,見識了中年的狠戾手段,他們都有些後悔草草加入蛇門。
中年朗聲道:“首領委以重任,那麼你們對本座就必須絕對服從,如果有人不聽話,那個倒黴的傢伙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鑑。好了,各司其職,該幹嘛幹嘛,別偷奸耍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