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人開口，弄的場面氣氛很緊張，單連橫側頭對林肅說:“你的手段不夠強硬，如果沒有盡心竭力地照顧他們，或許他們纔會知道深淵試煉場的可怕。”
誠然，深淵試煉場很可怕，每年死亡的人在一般以上，六扇門的雜兵大概會死個七八成，可玄武堂在林肅的關照下，死亡率遠遠小於這個比例。初來乍到讓食桑陰了一次，兩個小隊莫名其妙不見蹤影，林林總總加起來，怎麼都沒到一半，大約有三四成吧。
也正是如此，他們忘記了初衷。
林肅卻笑道:“他們說的也並不是沒有道理，誰都有活下去的權力。”
單連橫哼道:“但他們似乎忘了，如果沒有你，他們中的大部分，或者全部，都已經死了。”
“沒有我，不還有你嗎？”林肅道。
人的心理都是變幻莫測的，他們可以殺龍蛇幫的人，也許是出於憤怒，也許是爲好友報仇，但現在看來，開口或者沉默的人，幾乎都後悔了。
他們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不肯放手。
求生欲每個人都有。
“你不欠他們什麼。”單連橫說。他認爲林肅做事太優柔寡斷，太顧全大局，不算一個好的領導人，真正的領導者首先要夠心狠手辣。
他和師父項莽遊歷江湖的時候，見過一些真正稱得上領導者的人，他們的狠比魔道猖狂，別說兄弟，就是兒子，關鍵時候也是可以犧牲的。
林肅笑笑，擡手叫停了面紅耳赤的爭吵，“你們都想要爭這個機會，是這個意思吧？”
“是。”好幾個人開口。
林肅點了點頭，就道:“我們所知的中級怪物並不多了，每個人都爭，也是沒有那麼多怪物讓你們殺，不可能每個人都有晶石。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那好吧，我給你們這個機會。誰殺的怪物，晶石歸誰，你們可以單獨，也可以結隊，只要你們能互相信任對方。”
有人就說:“這不公平，你們的實力那麼強，我們單獨殺不了中級怪物。”
“那不是我該管的事。”林肅對衆人道:“你們是不是忘記了這裡是深淵試煉場，是擁有着半數以上死亡率的地獄？”
“實力的高低那是你們的事，這是個吃人的地方。”
單連橫微笑，這傢伙終於開竅了。
他們中的一部分才如夢初醒，是啊，這裡是深淵試煉場。來的時候一隻食桑都殺不了，不知不覺，實力增長了，可好像在林肅和單連橫的背後躲的太久，都快忘記了危險是什麼。
“堂主，我們……”
林肅打斷道:“其實，一直以來，我和連橫似乎都做錯了，你們是來這裡歷練的，是來成長的，而我們卻仗着實力比你們強，把你們藏在安全的地方，危險我們扛着，忽略了來你們此的目的。我來之前聽說這裡能磨鍊實戰能力，如今卻爲了晶石而戰，我們實際上都一樣。”
“別去想那些糟心的事，好好磨鍊自己，就當作是和我的一場較量。”
衆人朝林肅拱手。
玄武堂的幾個堂主聽了林肅的話，都是感觸良多，他們也是奔着提高本事來的，可是卻時常躲在林肅和單連橫的身後。今天林肅這麼一說，他們心裡的那點自尊心就上來了，兩三個人組隊。
林肅朝四周望了望，玄武堂的人好像都分配完了，實力差一點的六七人一組，稍微有點自信的兩三個人，就衝單連橫笑道:“他們似乎想起來爲什麼而來了，暫時拋棄了龍蛇幫的壓力。”
單連橫聳肩，“就差我們倆沒有搭，不如組個隊？”
他們二人太敏感，都是有着單獨擊殺中級怪物前二十的本事，和他們組隊，那豈不是還是繼續倚仗他們？
“他和我組隊。”項堇走過來，對單連橫擡了擡下巴。
單連橫拍了拍額頭，“看來，我纔是孤家寡人。”
林肅嘶了口氣，很想說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樣”，可到最後也是沒說出口。瞥了瞥得意洋洋的項堇，道:“你是朱雀堂堂主，也有單獨擊殺中級怪物的本事，會沒人組隊？”
項堇笑道:“也許和你們一樣敏感，他們都有意無意躲着我呢。這樣也好，你沒有人組隊，我也沒有，咱們倆組一個。”
“我有啊。”他一指單連橫，結果人家和石焱舟組隊上了，“叛徒啊。”
“瞧吧，你現在沒有人選了。”項堇道。
“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險。”林肅說。
“不危險我還不去了，磨鍊，磨鍊，你剛纔說的。”項堇道。
“成，算你一個。”林肅無奈攤手。
項堇笑的像只狐狸。
衆人一交流，也就把石牆上的中級怪物分的七七八八，他們很有自知之明，沒有因所謂的自尊心選個超強的敵人賭一把。
林肅選了個排名靠前的怪物，第八的玃。
“我們開始吧。”林肅道。
“好。”
玃:中級怪物，形似猿，力比夔兕。
林肅對玃還算重視，這種程度的怪物讓他不敢輕視，即使沒有夔兕的名次高，也絕對不是好惹的傢伙。
趕到玃的領地，一隻堪比夔兕的大傢伙正在打盹，林肅就道:“你的身法靈活，別硬抗，這類怪物力氣遠勝我們想象，動作也奇快，遊鬥吧。”
項堇輕輕地點頭，“聽你的。”
……
魏錚把深淵試煉場入口的事上報朝廷，言辭嚴厲，如果不是武侯恰好在附近，陣法破壞，那遭殃的可是天下。
朝廷給他的批示是讓他原地待命，卻沒有打算輕饒龍蛇幫的意思，一夜之間，龍蛇幫中的一些朝廷罪犯落網。一部分是犯了事，一部分則曾是魔道中人。
朝廷批評龍蛇幫是藏污納垢的地方有一時間謠言紛紛四起。
聶凜摔了茶杯，冷笑道:“大周王朝，卸磨殺驢嗎？可惜已經錯過了重創龍蛇幫的時機，現在的龍蛇幫不是那時的龍蛇幫，你們也只能罵幾句，不痛不癢。”
他的眼睛移到一旁，道:“姬瀾，你認爲這次我們該怎麼辦？”
姬瀾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嘴脣都在打顫，“幫主，你英明神武，無論你怎麼決斷，姬瀾都無條件服從。”
聶凜嗯了聲，冰冷的笑容看着姬瀾，道:“換個朝代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