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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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這掌爲我大哥,打你虛情假意,背信棄義。”

啪——“這掌爲我自己,打你挑撥離間,從中作梗。”

啪——“這掌爲我五千將士,打你卑鄙無恥,陰險狡詐。”

我被三巴掌打醒,雙頰疼痛難忍如針刺骨髓,雙手捆於身後,雙腳立於帳中,面前站的正是豔冠天下,氣勢如虹的平國定國大將軍韓遂,見着眼前的如卿佳人我心中暗暗叫苦:這三巴掌受的實在冤枉,前兩掌不提也罷,可這最後一掌你憑什麼就認定是我出的主意。

“敢問在下可是平國定國大將軍韓遂。”我正聲問道。

“大膽,將軍的名諱可容爾等小輩直呼。”一旁的韓贛喝道,勢要上前再給我兩個嘴巴子,卻被韓遂攔住,心下不免感激地送去一個秋波,韓遂厭惡的看了我一眼便轉身背對着我,說道:“何必明知故問。”

我知道他認識晉穆語,看他這架勢跟語氣是敵非友。

“我想韓將軍將我誤認爲他人了,在下姓蕭名灑汴京人士。”我嘴角掛着一絲笑容,從容的回道。

韓遂冷言冷語道:“孬種!大哥怎麼會喜歡你這種人。”

我無奈的說道:“韓將軍你真的是認錯人了,還有你說的什麼大哥我根本就不認識,何談喜歡!”

“寡情薄性!”算了,對着這種人多說無益、對牛彈琴,萬般無奈之際卻聽他道:“就算你不是晉穆語,你可是樑少攻身邊的六品藍領侍衛?”

“正是在下。”

“那麼害我五千將士名喪黃泉的可是在下?”語氣陡轉急下,氣壓驟然降低。我也跟着降了降,嘀咕道:“王爺身邊那麼多人才,哪有我這六品侍衛說話的份,並不是人人都像韓將軍這樣慧眼識英的。”

“樑少攻雖是我的敵人,但我也敬他是個人物,若不是你吹得枕邊風,他怎會使出這種下三爛的手段!”我就知道,長成這樣再才高八斗都脫不了以色侍人這四個字,韓遂你個有臉沒腦的傢伙,若他樑少攻光明磊落,我腦袋給你當球踢,說我吹枕邊風,有種!你踩着我雷區了,你就等着倒黴吧!

“韓將軍,此言差異,三軍之衆,可使畢受敵而無敗者,奇正是也。”我道。

韓遂轉過身與我面面相對,問道:“何謂奇正?”

見魚兒上鉤,侃侃而談道:“正面迎敵爲正,激動配合爲奇;明爲正,暗爲奇;進爲正,退爲奇;先出爲正,後出爲奇;總之,一般的、常規的、普通的戰略戰術爲正,特殊的、變化的、罕見的戰略戰術爲奇。而用兵之根本在於——以正合,以奇勝。無奇正而勝,屬於僥倖之勝,兩軍對陣,有正面戰場的直接廝殺、搏鬥,必有奇兵搗其旁,擊其後,若此纔有勝利可言。這就是所謂的出奇制勝,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出奇匿伏,因勢用奇。”一旁的韓贛那臉色跟走馬燈似的,一變再變,最後挺在佩服二字上,今天就讓爺爺我給你們上一課,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過了一會兒韓遂說道:“你說這麼多就是想告訴我…” 只見他斜眯着眼睛細細的捉摸着我並沒往下說下去,我於是很嘴賤的接口到:“兵不厭詐,戰場上沒有下三爛、上三爛之分,有的只是輸與贏。”

韓遂冷笑道:“你是在諷刺我輸不起?”我是真沒想到堂堂一個定國大將軍竟這般小心眼,長的像女人也就算了,怎麼連性格都,虧我剛纔還傳授你何謂奇正之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於是無可耐何得說道:“着時自有輸贏,着了並無一物,輸贏乃兵家常事,何必拘泥於此。”見韓贛神色一變,我心道:壞了,怕是踩着他雷區了。

“沒想到一年半不見,你竟變得如此本事,本來還想看在大哥的情分上放你一馬,如今看來是留你不得了,來人”

“且慢!”我喊道。

我現在明白了韓遂爲什麼會敗給樑少攻,切不談謀略,兵法,武功二者如何,但樑少攻的胸襟之寬廣,目光之長遠,唯纔是用這三方面,韓遂只有望洋興嘆的份。明知我是個用兵的謀才,卻因異己私慾要把我砍了,從而窺豹一斑此人非賢將是也。平國竟讓這樣的人做三軍之統帥,亡國之日不遠矣!

“切慢!”我喊道。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韓遂背對着我問道。

“難道韓將軍不像破鐵針藤蘿?”我問道。

“你有辦法?”韓遂又轉過身面對着我。

“在下有一計,若此計成,希望將軍饒在下一命,如若不成在殺不遲。”

“說!”

“那將軍……”

“本帥姑且答應你,量你也耍不出什麼花樣。”

我將懸起的一顆心放下,回道:“馬掌加厚一寸。”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我不緊不慢的回道。韓遂似有疑問,但一想我沒必要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便釋然了。

時過三天,韓遂做好一切準備之後又派出五千將士叫陣新沛,我心道:楊靜文這次就看你的了,還有樑少攻同學再不派人來救我,我可真就要翹辮子了。”

傍晚時分,韓遂怒氣衝衝的闖入我的營帳,喝道:“晉穆語,我韓遂今天不把你大卸八塊,我就不姓韓。來人把它給我綁了拖出去杖斃!”我驚恐之極,連求饒都忘了喊,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是多麼的臨危不懼,視死如歸呀。

就在此時,韓贛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連下跪最基本的禮儀都忘了,眼巴巴地看着韓遂,氣喘吁吁的道:“將軍,敵軍夜襲,糧倉失火。”

“什麼!”說完,韓遂憤怒的看着我,恨不得從我身上看出個洞來,“你倆留下守着他,其他人跟我來!”走至門口,又停了下來,回頭看着我,陰森森的說道:“我要親眼看着你斷氣。”說完,憤袖離去。

不肖一刻,火光沖天,濃煙滾滾,剛入暮的天空恍如白晝,亮透天邊。

忽一人影閃之面前,身旁兩人應聲倒地,來人並不爲我鬆綁,只是很耐人尋味的望着我。

“來了。”我沒好氣地說了一聲。來人點點頭。

“幾日不見,可有想我?”樑少攻問道。

“想的茶飯不思,寢食難安,勞煩王爺大駕請替小人鬆…”綁字還沒出口,就被某個不要臉的緊緊抱住,悠悠的說道:“再不讓蕭兒以身涉險,再不讓蕭兒孤身一人,再不讓蕭兒離我半步。”哼!當初是誰在得知韓遂要綁我時,來了個順水推舟,將計就計,現在又來給我馬後炮,晚了。

我肆虐的說道:“王爺莫不是想被壓了?”

樑少攻一彎嘴角,劃出個漂亮的弧度,笑道:“蕭兒都這個時候還不忘威脅本王。”然後便對我上下其手,亂摸一通,就是不給我鬆綁。

我也無比□□的回道:“王爺都這個時候還不忘調戲我。”說完便很默契的扭了兩下。

樑少攻就勢低下頭在我耳邊,輕聲細語道:

“我心蕩漾醉春風

鴉雀無聲鸞鳳鳴

逍遙自在抒情意

灑脫風流爲君瘋

一心一意伴永恆,

生死不渝化摯誠,

一諾千金偕白首,

世間絕戀映晴空。”

(藏頭詩——我鴉(壓)逍(蕭)灑一生一世)然後很配合的在我的臀部上一抓。我立馬怒髮衝冠,脫口就罵:“你他媽都什麼時候了,還不給我鬆綁!”說完立馬後悔,擡頭偷瞄樑少攻,見他笑意盈盈毫無怒色,雖放心不少,但還是結結巴巴的說道:“那個什麼,我,我這叫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親是禍害,哈哈。”我他媽都說了些什麼,簡直是語無倫次,顛三倒四,胡說八道。他媽的這還是我嗎?

“原來蕭兒表達愛意的方式也如此別緻,不過到挺符合你性格的。”我剛想反駁,卻聽門外傳來刻意壓低的嗓音:“王爺都辦妥了。”

樑少攻手一揮繩索啪啪斷成數結,順手遞過來一個銀製的新面具,說道:“給你新做的,戴上吧。”我看看遞過來的面具一時間有點失神,心道:虧他這麼緊急的時候還想的如此周到,謝了。

“怎麼?”見我神情恍惚,樑少攻問道。

“我還以爲會是個金的呢。”我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蕭兒,怎麼不早說,先湊合着戴吧,回去再換。”

“算了,銀的也不錯,養顏。”剛戴上,樑少攻就來了個公主抱,我一急:“你他媽……”對上樑少攻的目光立即化大聲爲小聲,化小聲爲無聲。

回來的路上我和樑少攻同乘一匹馬,他寬闊的胸膛,魁梧的肩膀緊緊地環着我,身體微微前傾,左手拉繩,右手揮鞭,在這初升的新月下,縱馬狂奔,勾勒出一幅纖纖初月上鴉黃,橫跨寶馬奔長空的絕美畫面。

此刻或許是明月刺激了我的荷爾蒙,總覺得我的心跳隨着耳邊傳來的呼吸一上一下,一起一落,臉上的溫度也跟過來湊熱鬧,一時沒忍住情不自禁的問道:

“何必親自來呢?”是呀,何必呢,我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我沒了不要緊,你要是出事,怕是要天下大亂。

樑少攻雖然聽到了,卻沒有立即回答,只是將揚鞭的右手收回,緊緊地摟住我的腰,一會過後,在我耳邊輕柔的說道:

“別人來,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