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菲菲說的沒錯,那個芸姐的確把如意和蕭楚兒照顧得挺周到的,不僅給準備了洗澡水,又給二人各準備了一房間。
那房間都不大,卻是出奇的整潔乾淨。
看得出來,那個芸姐是個非常勤快的女人,做事從來不拖泥帶水。
這讓如意想起了自己的小媽媽,韓嫣做家務時也是這樣,從沒讓自己伸過手,平時她想到的沒想到的,人家都早早幫着做到了。
而現在,躺在鬆軟的牀上,嗅着老式錦鍛被褥上那淡淡的衛生球味,如意竟然又想起了自己的小媽媽。
她拿起手機,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撥通了韓嫣的手機號碼。
“媽,是我。”如意說。
韓嫣聽見女兒的聲音,好像挺意外的,緩了一會兒才說:“聽說你又跟楚兒瘋去了?”
“楚兒她……”
“我懂。”韓嫣說:“楚兒是個要強的孩子,跟我當年一樣,她也不想要別人的憐憫。”
韓嫣又長嘆一聲說:“你們出去逛逛也是好事,總悶着,弄不好還真興許悶出病來呢。
“我支持你們,全當是出去旅遊散心了。
“不過楚兒這孩子太善良了,看不透人心險惡,有時候就得你擦亮眼睛,別像上回似的弄出那麼一大攤子事來。”
“嗯,我明白。”如意沒想到小媽媽會這麼理解自己,說話時都哽咽了。
“本來前兩天高家都準備向楚兒求婚了,弄的排場不小,當時我都過去捧場了。誰想到楚兒卻沒影了,把那個高在遠當時就氣得心臟病犯了,我可跟你說,楚兒這禍可闖得不小啊!”
韓嫣說到這裡又笑了:“不過我倒是挺佩服楚兒的,她那麼在乎自己的尊嚴,知道這時候跟高義一起不合時宜,離開的確是她最好的選擇……”
如意也笑了問:“這件事不會是你教她的吧?”
“你想什麼呢?你媽至於那麼無聊嗎?沒事閒的去拆散人家的姻緣?”
韓嫣笑着道:“對了,你在外面缺錢跟我說一聲,我給你匯。
“還有,千萬得注意早晚彆着涼了,你那身子骨動不動就愛感冒,到時候可沒人照顧你。
“還有,差不多就回來,別總讓艾秦海和你爸擔心你,知道嗎?”
如意嗯着點頭,韓嫣又沒完沒了的囑咐道:“晚上早點睡,別一跟楚兒瘋起來就沒頭。
“………千萬別去那些不正經的地方玩,像網吧迪廳之類的。也離那些不正經的人遠一點。
“你是個女孩子,得知道保護自己,知道嗎?”
小媽媽這話不知道說過多少回
了,聽得如意耳朵都出膙子了。
往往韓嫣說到這裡時,如意總會說上一句:“行了,我知道了。”來結束這場談話,但今天,她卻破天荒的,認真的把這些話聽完了。
楚菲菲把如意和蕭楚兒安置在家裡之後,馬上就消失了。
如意和蕭楚兒覺得這楚菲菲做事也太不地道了吧?
把她們倆扔在這兒算是怎麼回事?
人家父母能隨便接待兩個來歷不明的女孩嗎?
換了一般人,不早就把她們給攆走啦?
讓如意和蕭楚兒意外的是,那個楚爸爸楚媽媽對她們倆卻是非常熱情,尤其是那個楚媽媽,對蕭楚兒竟然像親生女兒一樣看待。
當時楚媽媽看見楚兒第一眼,就一改平時的冷漠,對她喜歡得不得了,直說她長得太像自己從前的一個姐妹了。
說到後來,楚媽媽還抹着眼睛嘆息:“只可惜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啦。”
楚媽媽特意拿來相冊給蕭楚兒看:“你看看,這個人像不像你?”
如意和蕭楚兒一看那張照片,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照片裡那個女孩簡直就是跟蕭楚兒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唯獨不同的是,蕭楚兒一直梳着馬尾,而那個女孩卻是燙着頭髮。
而且那張照片是黑白的,上面寫着拍照的日期,卻是二十幾年前。
如意開玩笑說:“你不會是這個美女的女兒吧?”
蕭楚兒捶着她的肩頭,嗔道:“胡說八道,你纔是她女兒呢!”
楚媽媽看着兩個女孩嬉鬧,也笑了道:“也不好說喲,我這個姐妹還真有個女兒,不過早早的就被拐子拐走了,她就是因爲這個才一病不起香消玉殞的。”
一旁的楚爸爸忙說:“阿玲啊,你可不能亂安排吶,人家楚兒小姐家在雲城,離咱們這兒有上千裡呢。再說那有那麼巧的事,你呀,就是電視劇看多了,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吧?!”
蕭楚兒對這件事也沒放在心上,誠如楚爸爸所說,自己怎麼可能冒出來個千里之外的母親呢?
這也太奇葩了吧?
更何況自己父母都健在,自己和爸爸媽媽又極爲聯相,不用說,她肯定是他們親生的。
就算她和那個女人長得再像,恐怕也只不過是個巧合罷了。
楚媽媽卻沒這麼想,她一直把蕭楚兒當親人,只要她有空就讓蕭楚兒陪在自己身邊。
尤其楚媽媽作畫的時候,她非得讓蕭楚兒過來幫她研墨,蕭楚兒現在都成了楚媽媽畫室裡的打雜丫環了。
接觸時間久了,如意和蕭楚兒也知道了楚
爸爸和楚媽媽具體是做什麼的了。
原來楚爸爸是個退體的政府官員,楚媽媽卻是維都市有名的女畫家。聽芸姐說,她的一幅畫在維都已經價值幾千元了。
如意發現楚家也算是書香門第,而且仔細觀察這個大院落,更是讓人覺得門戶不小。
可楚家人卻一直過着相當節儉的生活,他們的吃穿用度都跟時代脫了節。飯菜清淡得沒有一絲油水,穿的衣服還都是十幾年前幾十年前的舊衣服。本來他們可以富麗堂皇的示人,偏偏弄得自己像從幾十年前穿越過來似的。實在讓人覺得難解
其實也難怪那個楚菲菲不愛在家待着,那淡出鳥的飯菜,從早到晚靜得像墓室一樣的房子,誰總守着誰又受得了呀?
而如意也是個守不住寂寞的人,在這開始幾天還湊合,慢慢的她的心也長草了。
何況楚菲菲說得一點沒錯,在這裡半夜三更是夠了嚇人的,不僅總能聽見怪聲,還能感覺到黑乎乎的院子裡像是有人在走動。
後來如意跟楚兒商量着要搬出去住,蕭楚兒還覺得挺意外的:“幹嘛,住得好好的,憑什麼要到外面去住?”
如意知道蕭楚兒迷上了繪畫,蕭楚兒本來心思靈巧,再加上從前也學過一些繪畫的技巧,而且那個楚媽媽又願意傾囊相授,兩個人在畫室裡漸漸的就成了師徒了。
所以這時候讓她走,可真有點強人所難。
如意沒轍了,只好陪着蕭楚兒在這裡漚着吧。
她只好等着楚菲菲哪天再想起她們倆,帶她離開這個“活死人墓”了。
如意也奇怪,楚菲菲應該是楚爸爸楚媽媽的親生女兒吧?可她離家都快有一個星期了,不僅沒見楚爸爸楚媽媽着急,連平時說話時都不見他們提起她,這實在有點太不合情理了。
這天夜裡,如意內急了,本來不願意黑燈瞎火的起身去洗手間,可她實在是憋不住,只好亮着手機開了屋裡的燈,又趿上了拖鞋來到了外屋。
外屋再往縱深處走,就是洗手間了,如意勉強摸到了壁燈的開關,剛要推開洗手間的門時,突然,如意看見格子窗外,像飛似的閃過一個人影,嚇得她“啊”的尖叫了一聲。
“怎麼啦?”出來的是對面屋裡住的芸姐。
芸姐見如意臉色煞白,蹲在地板上渾身發抖,忙跑過去扶着如意問:“你到底怎麼啦?”
如意穩定了一會兒心神,回想起剛纔格子窗口閃過的那個影子。
那好像是人影,又不太像,也許是樹影也未可知。
她也就別危言聳聽了,只說:“沒,沒什麼,我只是不小心崴了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