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鑑定師以爲自己都這麼敞亮了,這個買賣就該這麼成交了吧?
可他哪知道,他面對的這個女人唯利是圖,根本就不管什麼信譽不信譽的,剛說出的話完全可以當放個屁,隨便放了,再改弦異轍。
姓沈的女人見面前的鑑定師這麼痛快就答應了這個價格,她馬上認定自己把價定得低了。不然的話,人家怎麼得往下講講價才收吧?哪有這麼快就達成了這麼一大筆交易呀?
她不顧旁邊那兩個男人一個勁兒的給她使眼色,又咂着嘴說:“這個吧……我又想了想,還是不賣了。”
鑑定師一愣,擰着眉頭問:“你說什麼?不賣了?爲什麼呀?”
那個姓沈的女說:“這可是祖上傳了好幾輩子的老物件,我哪捨得就這麼賣了呀。”
小如意在一邊聽了來氣,這女人編瞎話怎麼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還你家祖上傳了好幾輩子的老物件?我怎麼沒看出來你家祖上能有這麼好的物件呢?
小如意暗罵:這就是地地道道的大言不慚,臉大不嫌磕磣!
而那個鑑定師是個什麼人?整天在這裡坐鎮,見識的人可多了,什麼樣的人他沒見識過?什麼樣的事他沒接觸過?打眼一看,就能把人分辨出個三六九等來,隨便一瞅,也立馬能猜出來這人揣的是什麼鬼道心思。
眼前這幾位,無非就是農村來的棒槌。
而且要是好棒槌也就罷了,上眼一看這三位,鑑定師就覺得不怎麼像好人。
先說那女的吧,一臉的橫肉不說,眼裡滿是戾氣,總像是憋足勁兒要跟人大罵一場似的。
鑑定師一看她,就知道是個自作聰明的傻逼,給你三十萬差不多了,你丫的還得便宜賣乖了,誰不知道你是又想往上繃繃價呀?
再瞅那兩個男的,從相貌上看,這二位可能是對兄弟。瞧他倆長的腦型都是一模一樣,全都像芒果似的,上下兩頭尖,中間粗,上面還都安着一對讓人瞅着來氣的小眼睛。
那眼睛爲啥瞅着來氣膩?因爲你這眼睛小就小了唄,還沒事就嘰裡軲轆的亂轉,像裡面安了個馬達似的,轉速賊快,還一刻也不帶停的。
看了這兩雙小眼睛,那個鑑定師就猜出來這幾位肯定肚子裡有鬼。估計這鐲子來路不正,咱可不能見錢眼開,到最後弄個收贓的罪名,竹籃打水一場空不
說,還得攤上官司。
想到這裡,鑑定師的心裡也不糾結了,把那鐲子放在了櫃檯上,輕輕往那女人面前一推,淺笑着說:“既然如此,您不賣,我也不收了,您拿好吧,不送了。”
那姓沈的女人一聽這話可傻了眼了,剛纔以爲借茬兒再漲點價,誰成想還弄巧成拙了。
以她的本性,讓人這麼耍,平時早就媽媽奶奶的罵開了。可現在情勢不同,這哪是她耍強犯橫的時候呀?回頭看着那一直向這裡睃巡的幾個保安,她的心裡就先自虛了。
她乖乖的拿了手鐲,轉身往門外走,那兩個跟她一塊來的男棒槌,見她往外走了,都一下子急得抓耳撓腮。
那可是三十萬的大買賣吶,就讓她一句話給毀了,這娘們怎麼了?腦子有病呀?
可沒轍呀,人家都走出好幾步了,兩個獐頭鼠目的男棒槌面面相覷了片刻,這才推搡着蕭楚兒準備往門外走。
卻不想,那個姓沈的女人又停下了腳步,掛了一臉假笑轉了回來,把鐲子又放在了櫃檯上,對鑑定師說:“我吧,剛纔心裡又合計了,我這女兒還是不能不救。東西再好再有念性,也是個死物,倒不如賣了倆錢給我女兒治病吧。這麼着吧,還是剛纔那價,我把它賣了吧。”
鑑定師冷笑:“您這出爾反爾的,我還真就不待見,你說賣就賣,不賣就不賣,都你說話算啦?”
鑑定師拿起鐲子搖頭,又嘆了口氣道:“我跟你實話實說吧,你這話我連一半都沒信,就你這穿戴身梢,家裡祖上不就是個地裡刨食的棒槌嗎?能傳下這麼好的物件?指不定擱哪來的呢?”
他放下鐲子,面色一變,又說:“剛纔我給你臉你不要,現在也別怪我不客氣了。我給你指出兩條道,具體怎麼走,任你選。第一條,我給你三千塊錢,這鐲子我收了………”
“什麼?”那姓沈的女人一聽這話立馬翻了:“嘿你媽的,剛纔說好的是三十萬,怎麼一轉眼就變三千啦?你那是屁眼子嘴呀?”
這話一出,不光是那個鑑定師,連一邊的小如意聽得也直噁心,村婦就是村婦,狗嘴裡還真就吐不出象牙,只剩噴糞了。
還好那鑑定師算是有幾分涵養,沒想跟她鬥嘴,只等她罵完了才說:“這第二條道呢,你們也都先別走了,我打個電話讓這裡派出所的警察同志來,你們跟他們
把這東西的來路說清楚了。你的東西要是來路正呢,別說三十萬,就是五十萬,我喯不帶打一個的,馬上收了。你看怎麼樣?”
那姓沈的女人還待要罵,可聽了鑑定師的這番話,立刻又卡殼了。
她驚恐的看着一邊虎視眈眈身穿警服的那幾個保安,一把抓過櫃檯上的鐲子說:“我不賣了行不?”
說着就示意那兩個男人領着蕭楚兒往外走,明顯暴露了做賊心虛的本性。
“你不賣了還真不行。”那鑑定師一招手,那邊的幾個保安,拿着橡膠電棍輕打着手心,大搖大擺的把門口給攔下了,都笑麼吱的瞅着這沈女人和那兩個男的。
那個鑑定師不緊不慢的挑着眉梢說:“你除非按我說的價,賣了那鐲子,不然的話,我就只能多留你們一會兒了,咱們等警察來,把你那鐲子的來路說清楚。”
那個姓沈的女人和那兩個男的一時間全都傻了眼,看鑑定師的臉色,還真不像在嚇唬他們。
怎麼說這也是人家的地界,人家說了算。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何況這三位別說是強龍了,也就是仨外強中乾的棒槌,此時早就都嚇得心肝亂顫了。
還虧是那個年歲大一點的男棒槌機靈,忙轉過身對那個鑑定師陪笑道:“看出來大哥也是誠心誠意的收這東西,咱們虧就虧點了,三千就三千吧。”
鑑定師又冷笑了,心裡竊喜,不過他還要玩一會兒貓捉老鼠的遊戲:“你說話算數嗎?那位大姐不會再有什麼講究了吧?”
此時的沈女人正用陰狠的目光剜着那個鑑定師,心裡恐怕把他的八輩祖宗都罵個遍了,可嘴上卻又不敢說出一個字了。
“不會了,不會了。”那大號男棒槌忙躬身說道。
“真不會了?”
“真不會了。”
“不會了就好。”鑑定師歪着嘴冷笑道:“那我可就點錢啦!”
姓沈的女人還心有不甘,剛要吱聲,被那大號男棒槌一把給攔住了。
什麼時候了?還敢和人家叫號,那不是成心找不痛快呢嗎?
識時務者爲俊傑嗎,那個“大棒槌”只想快些逃離這個是非之地,連忙點頭哈腰的對那個鑑定師道:“好了好了,您點錢吧。”
說着,他把那鐲子從沈女人手裡搶了下來,雙手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櫃檯上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