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間幕 霸之道
“稍~息，立正！，向左~轉！向右~轉！向後！轉！齊步走！”
隨着一名百人將熟練的口號，其麾下的士兵也毫無差錯的執行着對方的命令，百人的隊伍整齊劃一，毫無二致，讓這支隊伍顯得特別的有精神，有凝聚力。
“不愧是主公所倚重的左右手，子孝將軍所練之兵堪稱精銳，禁受教良多。”
“文則謙虛了，你在練兵方面的許多做法也令我頗有所得，主公能夠得到像你這樣的將軍相助，相信一定能夠實現他的那些遠大的理想。”
“只是這一次主公收編了三十萬黃巾軍，其中可以充當士兵的青壯大概能有七萬餘人，雖說軍隊的數量擴大了，可是這些黃巾軍亂賊野性難改，只怕將來還會是個禍害。”
“我與他們打交道的時間比文則你長，所以看上去有將近八萬青壯可供我們選擇，可實際上最終可以遴選出的精兵也不會超過萬人，嚴格一點五千足矣。剩下的青壯和老幼還是屯田種地爲好，畢竟兗州地區是黃巾肆虐的重災區，十室九空正需要填補。”
“可是這樣一來我們不但無法從收編這三十萬黃巾中獲得足夠多的好處，反而還需要增添大把大把安置這些人的費用，甚至還需要擔心這些人會否跑掉成爲新的災禍。”
“哼哼，就我在並朔兩地所見，只要他們手上還有土地，土地上還能產出勉強夠他們存活的物產。這些人便會是安分守己的良民……至少也不會給我們添太多亂子。而且……”
“而且？”
順着曹仁的目光，于禁看到了一羣正在訓練的黃巾軍降卒。
不，與其說那是訓練，還不如說更像是一場遊戲——一羣黃巾軍的降卒正圍着一名已經被提拔爲都伯的曹操軍精銳老兵，不斷髮起着連綿的攻勢。
這顯然是軍隊中最爲常見的遊戲——賭上參與雙方的未來——勝者通吃，並將擁有這個小集體中最高的話語權，而敗者將會成爲勝利者的墊腳石又或者是附屬品。
不過從不斷飛出人牆的人影和久久不願散開的人牆來看，現在那位都伯似乎還佔據着上風，只是這樣暫時的上風以及顯然不具備的壓倒性優勢讓他的對手們覺得還有機可趁。
只不過……
“放心，那羣只會揮舞幾下棍棒的‘士兵’不會是我們的老兵的對手。山越的蠻子他們都能一個打十個。現在的對手只不過是一羣暴徒，距離真正的士兵還差得很。”
“這是自然，只是個人的力量終有窮盡，畢竟是五十來個人。”
“呵呵。再打飛十來號人這場比鬥就沒什麼意義了。剩下的刺頭只要殺掉就好。不用客氣。”
“原來如此，禁剛纔的想法似乎太過於仁慈了。”
“無礙，我也是看到過類似的情況纔會如此瞭解。你看。這些黃巾軍雖然能力很差，但是若是將他們分散到田間地頭的村莊裡，由一名老兵做村長加以統領和訓練，幾年以後我們要麼能夠得到更多的糧草，要麼能夠得到一隊還不錯的士兵，又或者兩者兼得也說不定啊。”
“用百姓來屯田麼？”
“你可不要小看那些屯田之兵，在並朔兩地的邊塞，每一棟塢堡中就是一個屯田點，而每個屯田點裡的士兵都有着讓胡人小股遊騎攻破塢堡的能力，幾年下來，讓一名有勇有謀的將領率領那些塢堡中的屯田兵，還能打草原胡人一個意想不到的反擊。”
“那些塢堡中的屯田兵都是黃巾軍降卒？”
“最開始屯田兵基本都來自黃巾軍，不過後來聽說融入了流民和歸順的胡人，已經變成了說不清楚到底應該歸爲什麼種類的‘大雜燴’，不過論起戰鬥力哪怕無法與幷州的那些一線主力部隊相比，可也是不容小覷的力量，甚至不客氣的說，戰鬥力應該在主公麾下大部分部隊之上，尤其是那些自以爲是毫無紀律性可言的豪強私軍！”
這樣的抱怨顯然是在發射地圖炮。
這不，那邊同樣在對士兵進行訓練的李典便聞聲將視線投向了這邊，只不過這股帶着不解遠遠多過於不滿的視線停留在兩人身上的時間不算長便告離開，顯然以李典像是文士多過將軍的風範並不會因爲這一點點的“冒犯”而大發雷霆，更何況他也很清楚那邊的曹仁和于禁是在何等的心境下發出如此之廣的地圖炮。
這也是被那些桀驁的地方豪強給氣的。
與前往徐州的劉備所遭遇相類似，在兗州打敗了入寇的黃巾軍的曹操也需要面對類似的問題，甚至因爲他是袁紹派到兗州鎮場子的人，又想名正言順成爲兗州的州牧，所要面對的索取和訛詐顯然要比他之前想象中多的多。
否則你以爲比曹操名望還要高的陳留張邈爲什麼不趁劉岱、橋瑁、袁遺等人死的死，逃的逃這個大好時機入住東郡號令兗州，反而固守着陳留那一畝三分地死活不出來。
就算他同樣遭遇到了黃巾軍的圍困，可是隻要他願意站出來，以現在的曹操的名望和袁紹與張邈之間的關係，曹操也只能乖乖給張邈打下手而非想着如何整合兗州各地的勢力爲己用這種顯然讓他現在焦頭爛額的事情。
好吧，就連張邈這樣的“八廚”之一想要搞定都覺得頭疼得要死，或者說區區一個陳留郡已經讓他感到精疲力竭，曹操自己往火坑裡跳會有什麼結果都是他自找的。
畢竟不同於幽並涼這樣的邊塞地區，固然同樣擁有實力強悍的地方豪強，但每每受困於異族侵擾的他們比起名分、利益之類的東西。更爲看重的反而是強悍的武力——因爲這可以讓他們擁有更多的安全感，畢竟只有活着才能爭取更多的東西不是。
如果一個政權擁有強悍的武力能夠保護他們少受異族的侵擾，那麼即使你的行事有些過於強硬也會忍耐下來甚至予以配合。而如果你還能懂得一點策略，那麼想要收服他們遠比中原地區要容易。這纔有了涼州的董卓和幽州的公孫瓚這樣的軍閥，只是後者的情況略顯複雜而已。
反觀中原地區的豪強，其中一部分家族當中有太多祖上曾經闊過又或者是依然還闊着，哪怕無法達到世家那麼久遠的歷史，但至少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他們根深蒂固，他們互相之間盤根錯節，最重要的是他們自己手中掌握着一定的傳承。這讓他們面對一般的官員有着天然的優越感。總有種自己高人一等的錯覺。
至於另一部分，或許的確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鄉下人，只不過正因爲如此他們的血脈中也寫滿了固執和短視。再加上中原地區遠沒有邊塞那般經常會遭受大大小小的襲擾，除了大規模的動亂這一帶作爲各朝代統治的核心區總是比較太平的。他們感受不到生活的窘迫。
所以對這兩種豪強。就算你採取武力威脅也不一定能有多好的效果——前者不介意爲你造謠生事。而後者會煽動普通的百姓，哪怕是非暴力不合作也足以讓你頭疼欲裂。
更何況如果說劉備那頂不太牢靠的“漢室宗親”的帽子讓他多少能夠得到一點政治加分，李書實頭頂上雖然沒有什麼能拿的出手的帽子至少不會減多少分。那麼頂着“宦官後代”的曹操對於這個問題就怎麼也繞不過去，或者說他的政敵用這頂帽子打擊他實在是一打一個準，畢竟閹人們在普通百姓的眼中已經是比翔還要臭不可聞的存在，在曹操沒有能做出什麼實際有利於他們的事情前，這些人顯然更願意相信“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的觀念。
可以說對於現在的曹操而言，除了那些看到了他身上的能力與潛力並願意跟隨他的部下之外，大部分表面上聽命於他的豪強與其說是聽命於他，還不如說是看在他的頂頭上司袁紹的面子上給他了點面子，至於隸屬關係也僅僅只是流於形式而已。
所以說那些豪強們對曹操的各種命令陽奉陰違什麼的屢次發生也就不足爲奇了。
可偏偏這些人名義上隸屬於曹操，若是對他們處罰過甚，後果顯然就連在河北一帶忙得抽不開身的袁紹也無法維護——這個時候曹操還真希望那些豪強當中能夠有人像河東的那羣笨蛋一樣跳出來，讓他有個名正言順清除異己的機會。
又或者藉着黃巾軍的洪流清除那些傲慢的頑固分子，就好像魏郡曾經經歷過的那樣。
只是前者任憑他如何挑撥，那些豪強卻都是人精，各種擦邊球反而讓曹操感覺頗有點苦笑不得的感覺。而後者，作爲兗州世家豪強的代言人，也是曹操能夠迅速入主兗州的大功臣之一的陳宮陳公臺卻不會給他絲毫的機會。
雖然這位兗州的別駕在另一個位面裡被荀攸評價爲“有智遲”，也就是說人聰明但是大腦對突發事件或者說意料之外變數的應變能力不像郭嘉、賈詡那麼迅捷，可一旦讓他將事情都捋順了，想明白了，卻是一位很優秀的謀略家。
所以說固然陳宮或許應變能力不足，但假如你的反應和計劃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好吧，曹操雖然很倚重陳宮的能力和人脈，可是卻也很鬱悶的發現有這樣一位助手在，他的很多會損害到兗州世家豪強的計劃基本上沒有實施的機會。
當然，因爲陳宮的“滋味”遠遠超過雞肋，曹操就算心中再如何不滿也只能忍受。
當然還有一個人的影響同樣不能忽視——正磨刀霍霍向北方的袁術袁公路。
如果說那些世家豪強對曹操陰奉陽違的做法一半是因爲對曹操出身的厭惡和對其有可能侵犯自家利益的警惕，那麼另一半便是來自於袁術的挑撥和收買。
袁紹也好，袁術也罷。都是大漢頂級門閥的擁有四世三公名頭的汝南袁氏的貴公子，都有着廣泛的影響力，而且從截止到現在的表現來看，能力也算得上相當優秀。最重要的是，無論這兩個人誰能夠獲得天下，都符合大部分世家豪強的胃口。
所以兗州大部分的世家豪強不願意選邊站隊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就算偶爾出現幾個爲了袁術不惜“赴湯蹈火”的傻蛋，卻也無法像河東那樣掀起巨大的連鎖反應——雖說曹操內心裡對發生這樣看上去對他極爲不利的情況有着迫切的需求，可是因爲陳宮的存在，很多原本被“銀彈攻勢”打得潰不成軍的豪強最終還是安分了下來。
只是自然，這些豪強看曹操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敵視的味道。
說起來若非黃巾軍的再起讓兗州的很多豪強回想起了距離現在不遠的黃巾之亂時的窘境。讓他們意識到或許自身的實力並不足以對抗那如同汪洋大海一般望不到邊的敵軍。需要一個強者來保護他們的話，或許曹操在兗州所要面對的情況或許更加不利。
局面的確對曹操並不太有利，但這卻並不意味着曹操不想做出改變。
“我現在終於理解李書實那個混賬東西爲什麼當初死活都要抱住董卓的大腿。”
“漢室雖然沒落，但是漢帝的威嚴依然沒有散去。它可以讓武力變得更加強大。也可以讓智慧變得更加銳利。畢竟這是一個已經延續了四百年的偉大王朝。”
“不過由這一道聖旨便能看出，這大漢的皇帝到底讓李郭二人迫害到何等地步。”
“是啊，只怕眼下的長安城內應該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吧。”
“不過。這倒是我曹孟德的幸運，否則這兗州牧的官職還落不到我的頭上啊。”
“是的，恭喜主公。如此一來，主公便可以擁有大義的名分，名正言順的處置那些不聽從您號令的世家豪強，就算是張孟卓，也需要對您禮敬三分，畢竟他也算得上是您的下屬了。”
“我說文若啊，你說假如我親率三萬虎賁，前往長安將陛下迎回是否會是大功一件呢。”
“自然如此，只是以現在主公的實力，就算能夠將陛下迎回卻也無法保護陛下的安危，到時候被別有用心者誣衊爲李郭二賊又或者是董賊第二，則主公恐怕就沒有翻身的可能了。”
“也對，就像文若你說的那樣，連自己的一方基礎都沒有打好，何談天下之事呢！”
“昔日齊桓殺公子糾，得到名臣.管仲方能鄄城召集諸侯並得到周釐王的承認；晉文殺懷公、呂省、郤芮，用狐偃、先軫、趙衰等賢臣方能讓周襄王信任其能力並贈予國土；吳越之國必須降服對方纔能有北上與中原諸國對抗的機會。其後高祖保漢中，光武據河內，若皆深根固本方能放眼天下。進可以勝敵，退亦可以堅守，故雖有困頓，卻終成大業。”
“哈哈，能夠還天下以太平，這本就是我曹孟德的理想。所以文若可一定不要放棄曹某啊。”
“主公能夠有這樣的志向彧怎能不全力以赴呢？若是主公感覺麾下賢臣不足，彧倒是聽聞鄉野之間有英雄賢士被埋沒，正等着明主前往，不知主公是否有意？”
“還是文若瞭解我啊！賢才，賢才，哼哼~用某個人的話來說就是‘這個時代什麼最重要，人才啊！’當初在操看來以我大漢之盛，各種人才層出不窮，何必那般看重。可如今看來，那個人的確是有遠見的。現在倒是有點後悔沒有再多從他那裡掏點東西了。”
“那麼主公打算什麼時候去尋訪賢才呢？雖然這些人中有不少性情有點古怪，不過還是有幾位以大人您的名聲，應該可以召之即來的。”
“嗯，那麼這些人中文若你覺得如今我們最爲需要的是哪一類的賢才呢？”
“主公身邊並不缺乏善戰之將，內政的處理上有陳公臺在也暫時可以依靠，就算是區區在下也不會辜負了主公的期望，可唯有謀略上，彧以爲陳公臺不可輕信。”
“那麼如此如此……”
“主公的想法很好若干若干……”
“……”
“……”
“孟德，來自豫州的細作傳來急報！”
就在曹操和荀彧兩個人滿懷期望的暢談着對兗州未來的規劃時，一個急切的聲音從屋外傳來，而只要聽到那個熟悉的稱呼，曹操便知道來的人是誰。
而且從那聲音之中滿是興奮而非慌亂，曹操嘴角的笑意變得更加濃郁起來。
“孟德，袁公路那個混賬東西終於忍不住了！”
果然，夏侯惇給曹操帶來了一個讓他欣喜不已的消息。
只是在回覆夏侯惇之前，曹操卻先打量了一番這位自己最爲信任的愛將之一。
自從清河之戰後，夏侯惇正正休息了半年的時間纔將身體養好，那一戰他所付出的代價顯然超過他想象，這還不包括那隻已經再也無法恢復的眼睛。
與損失比起來，對於武道理念的突破這樣的收穫到底值不值就算是盲夏侯自己也說不清楚。
不過，經過半年時間的調養，他已經徹底恢復，從他中氣十足的聲音便可以看出他此時的狀態非常之好，除了少了一隻眼睛讓他的行爲多少有一點點彆扭，可這些東西終究都是能夠克服的。
甚至黑色的眼罩不但沒有讓他變得醜陋，反而還讓他多出了幾分男人的硬氣。
而且一想到最近與曹仁的對抗中十場能夠獲勝七八場，徹底扭轉了兩個人之間的勝負關係，夏侯惇的心情就會變得非常之好。
“看樣子元讓恢復得不錯，可以讓袁公路嘗一嘗我我曹孟德麾下第一大將的風采。”
“那麼孟德你還等什麼呢？讓我們去踢那傢伙的屁股吧！”
“不着急，不着急，這麼有趣的事情豈能讓我獨享，獨樂樂可是不如衆樂樂啊。”
“那孟德你的意思是……”
“袁本初，嗯，或許還有李書實，相信都不會拒絕這場盛宴吧。”
這隻黑皮矮子此時的表情，嗯，相當的猥瑣，讓荀彧和夏侯惇都忍不住轉過頭去裝作不認識。
丟不起這個人啊！
ps：??潘森：今天的更新完全是因爲就在今天《浦山實與光的日記》這本書完結了。雖說點娘上每天每月每年完結的書千千萬，但不得不說這本同人在最後真的讓我產生了某種淡淡的哀思——努力、友情、勝利，就好像當年看到湘北戰勝山王后全體癱倒以致於在隨後脆敗時的感覺。
akb49咱並沒有看全，akb0048更是之前完全沒有接觸，對akb的印象也只停留在《桜の花びらたち》和這首歌的某個現場版中幾隻看上去還很順眼的妹紙。不過正因爲有了這本書，讓咱看到了一個偶像團體的成長艱辛——也許其中有很多美化的成分，也許沒有，但這無疑是一個好故事，一個讓人讀起來能夠感受到酸甜苦辣的故事。
潘森2：度娘說吉普力要撐不住了？頓時有種心情複雜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