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汜水；關之戰之存亡一線
“快一些，再快一些啊！”
正在率軍向旋門關急行的李卓此時內心當中充滿了焦急的情感。//www.??//
說來有些好笑，李卓出身於一個落魄的家族，如果不是母親的家族認爲他是一個可造之材的話，也許他在很小的年紀就已經餓死路旁，所以他對家族的意義有着自己獨特的理解。
如果說家是庇護家庭中的每一個人的港灣的話，那麼家族便是庇護沒有一個家的港灣。有了這個港灣，即使家族中的某一個家出現了問題，其他家也能夠予以支持。同時，匯聚了一個個家的實力的家族，也有更大的能力支撐起更大的天空，帶給每一個家更多的希望。
所以他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重建他的家族，雖然他的母族對他並不差，但是終歸是寄人籬下，其中的酸楚和心理壓力顯然不是其他人所能理解得了的。
至於他自己的未來？
“娶一個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不漂亮也不粗鄙的女人，生下兩個兒子和兩個女兒。然後再娶兩三個勤快，知冷暖的妾氏，生下幾個孩子。一家子快快樂樂的在一起一直到我死去。”
這是他曾經經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所以也正因爲這樣，他在北軍的軍官當中一向屬於被嘲笑和調侃的對象，不是認爲他的理想太過小家子氣就是覺得他重組家族的願望太過艱難。
不過，李卓對於這樣的言論都是一笑而過。人各有志，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的他很清楚的認識到了這一點，每個人的經歷不同，他所看到的事物也不同，得到的結論以及想要努力的方向自然也是千奇百怪，世上的怪人那麼多，也不差多加他李卓一個。
只是，他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說過他熟悉的口頭禪了？
知道越是危急時刻越要冷靜的李卓爲了將腦海中的焦急趕出大腦，選擇想些與眼前的戰爭完全無關的事情，只是剛剛陷入到回想之中，他便有種霍然驚覺的感覺。
是啊，原本理想是如此單純的他現如今又是怎樣一副樣子呢？
爲了不斷攀爬而變得愈加的八面玲瓏，爲了能夠獲得更好的機會也學會了勾心鬥角，爲了能夠在那污濁的環境中更好的生存下去身心也都變得愈發的墮落。
“真是的……不知不覺間自己都已經變成了這樣一副模樣了啊。”
後悔麼？
李卓這樣問自己，可是那問題的答案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或許，這就是成長的代價吧。
不過，能夠在這樣的時刻想起自己的本心還真是幸運呢，否則當自己拖着骯髒衰老的身體步入喪鐘響起的時候，被親人所憎惡，被愛人所拋棄的時候再回想起當初那純淨的理想，總覺得這樣的人生結局想一想就會感到不寒而慄呢。
想到這裡，李卓覺得渾身一輕，有了某種通天徹地的感覺，雖然他並不清楚這意味着什麼，但是他卻並不討厭這樣的感覺，那種渾身通泰的感覺就如同他當初練了一天的武藝躺在表妹爲自己準備好的熱水之中的感覺一樣，那樣舒爽，那樣讓人陶醉。
這次戰鬥之後或許應該給家裡寫封信，希望表妹還記得自己這個渾渾噩噩的表哥吧。仔細想想，自己一直所追求的終身伴侶似乎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嗯，戰後一定要向舅舅提親。
咦？自己是不是似乎想到了什麼不該想的東西啊？算了，戰鬥要緊，雖然對於那些污濁的思想和**感到厭惡，但是唯獨對於孫堅的競爭意識是絕對不會放棄的，那是男人的浪漫啊。
李卓想到這裡便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並不是因爲他沒有東西可想，而是因爲就在他三心二意的時候，他所率領的救援分隊已經快要接近旋門關了。
而在旋門關前呢？孫堅表示自己現在很惱火，是的，非常的惱火。
原本按照他的計劃，這場突襲戰雖然會損失一些士兵，但是隻要不出大的意外，通過穩紮穩打拿下旋門關還是有很大的可能的，到時候背靠旋門關，聯軍便能夠將董卓佈置在虎牢地區以及滎陽地區的數萬大軍徹底包圓，不論是聲威還是實利都會獲得大豐收。
當然，到時候他孫堅這個首功之臣自然水漲船高，進入洛陽之後的權力分配即使拿不到三公這樣顯赫的職位，想必四徵將軍的桂冠對於他來說都有些偏小了吧。
只是他還是有些低估了董卓軍的抵抗意志。
趙岑的決死反抗讓城下的不少孫堅軍陷入到了混亂之中，同時也刺激了城關上的守軍的戰鬥意志，讓攻上城關的孫堅軍即使有着黃蓋的統帥也不得不暫避其鋒。
當然，這樣憑一時之勇的進攻並不能爲守軍帶來勝利。就好像嗜血的效果，雖然在一段時間內激發出了你全部的潛力，讓你成爲一臺殺戮機器，但是隨後便會讓你陷入到體力甚至於生命力枯竭的窘境，成爲一隻沒有任何抵抗力的待宰羔羊。
旋門關守軍的爆發不過是精神上的，其效果還不如嗜血這個具有專門效用的法術，但是對於體力的消耗卻一點也不比嗜血差，而且還不像嗜血術那樣有麻痹神經的效果，身上增添的傷痛不但帶走了他們的hp，更讓他們的體力加速流失。
所以只要撐過了他們爆發的這口氣，孫堅軍拿下旋門關將會比之前更加的輕鬆。
但是這卻依然無法讓孫堅感到滿意，原因無他，唯時間爾。
城關前士兵的混亂不是一時半刻就能穩定下來的，因爲孫堅受到士人歧視以及他的那兩次暴行的緣故，孫堅軍中可沒有幾個擅長恢復狀態的方術士，孫堅這樣的軍人更加不會攜帶舞娘前往戰場尤其是這種突襲戰，所以他只能等待士兵們自己平復不良狀態。
至於城關上的士兵，雖然處境沒有城關下的那些傢伙那麼差，但是他們的士氣在此消彼長的影響下也呈現出下降的趨勢。董卓軍畢竟不是缺乏鐵器的山越蠻族等異族或者大部分只能拿農具或者削尖了頭的木棍和竹竿作戰的叛民，他們是裝備精良的正規軍，這樣的軍隊的決死反撲可不是簡簡單單說一句堅持就能安然無恙的度過的。
可是說，他們留給孫堅軍的陰影不是短時間就能平復的，而孫堅軍恰恰缺的就是時間。
“呼呼，看樣子局面雖然糟糕，但是還沒有到最壞的情況，趙將軍幹得還真不錯啊。”
“將軍，從路上的情況來看，不知道是那孫堅大意了，還是他已經沒有餘力，我們沒有碰到一個孫堅軍的斥候，他們看來也完全沒有發現我們，您說我們應當如何？是從他們身後給他們來一下狠的，還是採取其他辦法，屬下覺得旋門關守軍怕是頂不了多長時間了。”
“我和那孫堅並肩作戰過，若說他在這種事情上疏忽大意我是怎麼也不會相信的，想來應該是戰事緊張他已經無力顧及來自周圍的威脅了。只不過他們人多，而且看樣子破關已經近在咫尺，想來哪怕是我們從背後突然襲擊他們也會分出一部分人馬阻攔我們，餘下人等全力破關。只要打破城關，我等所作所爲便成無用之功。”
“那將軍的意思是……”
“雖然不知效果如何，但是非常之時也只能用非常之計了。”
就像李卓所想的那樣，他們能夠完全隱秘的來到旋門關的戰場上正是因爲此時的孫堅已經將他手中所有可用的力量投入到了戰場之上所造成的後遺症。否則雖然孫堅有的時候確實容易大腦發熱一衝鋒起來就變得中二氣十足忘乎所以，但是正常狀態下的孫堅還是很細心的。
只不過，也正是因爲趙岑的決死突進所帶來的連鎖反應，李卓的部隊有了一個不錯的機會。
此時，城關下混亂的孫堅軍已經逐漸恢復正常，大量的士兵正在不斷涌上城頭，逐步擠壓那些殘存守軍的生存空間。黃蓋甚至已經有餘力帶領着部分士卒朝城門攻去，只要將旋門關的城門重新打開，那麼雖然付出了比預料中更大的代價，但是終歸還是獲得了預想中的勝利。
尤其是自城牆而下的黃蓋領軍打破了城門，源源不斷的孫堅軍開始往關內涌入的時候更加堅定了他們的想法。只是他們並沒有發現，黑燈瞎火之下，涌入的人流之中有一羣士兵與他們身上的衣甲似乎並不太合身。
李卓覺得自己以後每年到了今天都應該燒上三炷香，因爲他覺得自己今天的運氣實在是相當不錯，當他和他所率領的部隊終於被孫堅軍所置疑的時候，他們已經離城門很近了。利用孫堅軍還不太肯定打算開口詢問的瞬間李卓和他身後的士兵突然發難連殺數人衝到了城門口。
當然，李卓很快就覺得或許自己的好運氣已經基本用盡，眼前的場景幾乎讓他和他身後的士兵們魂飛魄散膽氣盡喪。
只見城門內內外外都是殺氣騰騰的孫堅軍，城門附近的守軍已經蕩然無存。也就在此時……
“陳留李卓李不羣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