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這個離石令好恐怖
“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啊。”
追逐黃巾軍歸來的徐晃略有些興奮的握着手中的大斧對李書實感慨道，只不過配合着上面可以清晰地看見還在流淌着鮮血的大斧以及臉上的血污，很有幾分厲鬼的神采。
徐晃的表現讓李書實真真的看到了他那令人感到詫異的彷彿人格分裂一般的作戰風格。
當戰事處於均衡或者稍占上風的時候，他表現得異常謹慎，士兵們的每一次報告都要再三確認並反覆詢問某些細節。不論是行進還是佈陣都力求不敗，彷彿如同一隻將頭鎖緊殼內的烏龜一般，讓人看着他的那如同龜殼一般的隊伍就很頭痛。
可是一旦戰局已經出現可以逆轉敗局或者不可被逆轉的勝局的時候，他卻又彷彿如同打了興奮劑一樣瘋狂的衝在了第一線，追擊着每一個敵人直至最後。就好比之前的先鋒戰和如今對白波黃巾的追擊都是如此，李書實都已經準備收攏部隊了，這位老兄還在幾十裡外呢。
孫武在他的兵法中曾經曰過：“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或許徐晃就是這句話的忠實信徒吧。看着徐晃以及他身後興高采烈地談論着此戰得失的那些士兵，李書實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果然紙面上的東西都是浮雲，只有切身體會之後才能發現這些名將們所獨特用兵方式和習慣。五子良將之一的徐晃就已經如此強力，那麼另外幾個人呢？
先登樂進，毅重於禁，巧變張郃，強毅果敢張文遠，這幾位性格和用兵方式各異的將領即使是在號稱名將如雲的魏國也是最頂級的將軍，如果能夠學習一二的話……
當然了，就憑李書實那三腳貓的功夫，估計善於爬牆頭的樂進和喜歡一頭扎進敵陣中心的張遼這種直接將身家性命交付給上天的作戰方式李書實還是不要學的好。人家雖然將性命託付給了上天，但是好歹還有武藝傍身，可是他嘛，估計最幸運也不過留個全屍罷了。
“公明救我，公明救我。”就在李書實打算和徐晃說點什麼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一陣聲嘶力竭的呼救聲，這讓李書實和徐晃都有些詫異。但是馬上李書實就感覺自己的腦袋上亮起了一盞燈泡，隨後，一臉詭異笑容的李書實便邀請徐晃一起去查看到底是誰在呼救。
“公明兄，是我啊，我是楊家莊的楊奉啊。”
果然就是此人啊，看着被五花大綁滿臉血污滿身傷痕完全看不出原來樣子的自稱自己叫楊奉的男人，李書實不得不讓人找點水給他洗了個臉，否則根本看不出來這傢伙到底是誰。
“咦？還真是楊奉你啊，真是沒有想到我會和你在戰場上交手啊。”
徐晃確認了被李書實的士兵們抓到的確實是徐晃之後，神情有些悲傷，似乎對於要和自己曾經熟識的人在戰場上交戰感到一絲無奈和嘆息。
不過這在李書實看來徐晃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之前那些山民其實就已經將白波黃巾的主要首領的名字告訴給過李書實，徐晃也曾經幫着確認過，也就是說，他早就知道將要面對的敵人之中會有自己的熟人。或許在他看來，楊奉這樣的首領級的人物早就該跑的無影無蹤，根本不可能傻傻的等着李書實的部隊將他們的頭顱砍下，否則他們早就死在冀州了。
可是現實是殘酷的，黃巾軍敗得太快，兩條腿的黃巾軍又不是四條腿的西涼騎兵的對手，原本他們引以爲傲的地形優勢也在西涼騎兵的技巧面前喪失殆盡。
“只抓到楊奉一人麼？還有什麼別的收穫麼？”
既然已經抓到了楊奉，李書實也想問一問其他人的下落，這些人雖然現在還沒啥名氣，不過似乎司隸校尉的懸賞榜上依稀也有這些人的名字，或許應該能值幾枚大錢。
“頭領的話就這一個，這小子領着幾個人殿後，雖然武藝不見得多好，不過勇氣倒是不小，以命換命的打法倒是拖延了不少時間。不過要不是子龍看着他是條漢子不忍心下死手的話，倒也不會費那麼多力氣。等到子龍將他拍暈了，那些傢伙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張繡用一種很無奈的眼神看着一邊一副虛心接受批評模樣的趙雲。話說他的這位小師弟什麼都好，模樣好、心地好、脾氣好領悟力也很好，可是在戰場上這些東西都不重要啊。爲了個人的義氣，而且還沒有上司的特別指令，結果白白讓敵酋跑掉，哎……
張繡不得不承認，比起生活在場面要面對異族的西涼和益州邊塞地區的張繡和張任而言，趙雲這個遠離邊疆地區的內地娃之前根本沒見過什麼你死我活的場面，雖然參軍打仗了大半年，可是依然還存有一些浪漫主義精神。俗話說得好：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
“子龍，覺得你大師兄的話有道理麼？”
“雲知錯，下一次絕對不會講個人情感凌駕于軍隊目標之上了。”
“那就足夠了，你可以佩服你的敵人，但是前提是你有能玩得起的條件，而且歷朝歷代因爲大意而斷送了大好局面的戰例數不勝數，想要成爲將軍的話，這些東西子龍要切記啊。”
“雲明白。”
看着趙雲一臉羞愧的模樣，李書實笑着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郭太之流雖然難纏，但是李書實相信自己還是有能力對付他們的，而且經此一役，他們對於李書實部隊的強大也會有更深刻的意識，這種恐懼感可不是等閒就能消除的，而且李書實也相信自己不會給他們消除的機會。至於未來的白波起義？那和已經身在西河的他有關係麼？
而在此時，徐晃也和楊奉敘過舊，一臉猶豫的來到了李書實這邊。
“怎麼，想爲他求情麼？”都把自己的想法寫在了臉上，李書實想猜不出來都難啊。
徐晃難得的扭捏了一下，他也知道楊奉的大名也是在司隸校尉那裡掛着號的，可是如果沒看見也就罷了，或者說在戰場上遇見他也不會手下留情，可是現在仗打完了，公事都已經辦完了，下面的問題可就都是關於私情上了。所以徐晃雖然扭捏，但是仍然重重的點了點頭。
“也罷，能夠爲了同伴捨身殿後，怎麼說也是條漢子，不過如果他再加入黃巾軍的話也是個麻煩。”李書實說到這裡，徐晃果然眉頭皺了起來，看樣子他也知道這個問題很麻煩。
“這樣吧，我和前任的西河太守董卓董大人有點交情，我寫一封推薦信，讓楊奉去投靠他吧，正好西涼戰事正是緊要關頭，想必楊奉應該可以在那裡找到出人頭地的機會。”
楊奉雖然武藝差了點，不過勇氣還是有的。而且他歷史上能夠混成李傕的心腹大將恐怕應該不會只因爲他的麾下有徐晃這個猛將的緣故，他自身也是有着一定能力的。
“多謝太守大人成全。”
什麼是面子，這就是面子啊。李書實的這個太守的印信雖然在世家的眼中不算什麼，可是在徐晃這樣沒什麼背景的寒門的眼中，那就是他們一輩子能夠到達的頂峰。
“好了，既然說到了楊奉的未來，也就順便說說你的吧。公明啊，你的能力這麼多天我已經很瞭解了，你的能力絕對不應該僅僅作爲一個小小的隊長在衙門裡廝混一輩子。跟我到西河如何啊，只要你能立下功勞，別的我不敢說，未來成爲一名將軍還是可以的。”
放長線釣徐晃已經放了這麼多天，正好藉着楊奉這件事收線，李書實的算盤也是打得叮噹響。
“晃願爲太守大人效犬馬之勞。”
就像李書實說的那樣，徐晃也不甘心在楊縣這個地方呆一輩子，既然李書實看重他的本事，而且似乎也很對他的胃口，那麼跟着他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而且李書實相信，只要自己做的好一點，徐晃這樣一個能夠說出“古人患不遭明君，今幸遇之，當以功自效，何用私譽爲！”這樣話的忠義之士便不會輕易背離。
至於楊奉，對於李書實和徐晃自然是千恩萬謝，並表示自己一定不會再和郭太一起作亂，同時還將白波黃巾的一些據點告訴給了李書實。
將白波谷的那些個防禦設施拆卸一空，再將黃巾軍儲存的物資分發的分發，換錢的換錢，最後竟然不但獲得了不小的聲望，而且還得到了不少銀錢，這讓李書實不得不感慨，果然宗教這種東西不管規模如何，斂財能力那都是一等一的不含糊啊。
就這樣，李書實終於可以安心的，心無旁唸的趕往西河郡的治所離石縣了。
從白波谷翻越號稱火焰山呂梁山餘脈，順着呂梁山西麓一路向北，便來到了位於黃河支流三川河轉折處的離石縣縣城。
不知道是因爲時間已經進入冬季，胡人不願意再冒着寒冷的天氣出來打草谷，還是因爲先期抵達的呂布或者童淵已經指揮部隊將這一帶“犁”了一遍，總之李書實這一路走來竟然沒有遇見據說是活動相當猖獗的胡人部隊。
當然，這一點雖然令他有些詫異，但是最令他詫異的卻不是這件事，而是那個站在離石縣縣城門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就連童淵也絲毫沒有怨言的落後了他半個身位的老人。“老夫盧植，是陛下將老夫派到此地擔任離石令，見過太守大人。”
這，這怎麼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