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雪一片一片再一片
“下雪了，沒想到一年的時間這麼快就要過去了。”
天氣似乎是一年比一年冷了，前幾年雖然天氣的波動也十分的劇烈，冬天的雪下的不少，但下雪的日子一般都會在冬節之後，最多也不過是提前一天半天而已。
可是現在，距離冬節還有將近七天的功夫，天上就已經開始洋洋灑灑飄下了點點晶瑩。
當然，若是在史書上，今天降雪的日子還會提前一點，畢竟之前的長安攻防戰可是天降暴雪，哪怕那是“上天眼見西涼軍爲禍世間故而降下天罰”，卻也是新一輪的四季輪迴的第一場雪。
不過知情的人都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甚至作爲當事人的玄武御姐也承認了那本就是完整版的神術.玄武的力量，只不過某隻蘿莉玩得太high，結果脫了力，否則效果還會更好。
嗯，是啊，光是清理那場“不完整版”的大雪就花費了長安軍民超過兩天的時間，若是讓某隻御姐放開了玩，估計那些雪都足以讓長安獲得一個“冰霜堡壘”的新綽號。
或者乾脆用冰雪在長安城外堆砌出一座具有相當規模的衛星堡壘。
“時間啊就是這麼的奇妙，有的時候你想要讓她快快過去，可她偏偏慢得讓你心煩。可有的時候你希望她能稍稍慢一點，等等你的腳步，可最終你卻發現你離她越來越遠。”
蘇小蘿莉也是略有些傷感的應和道。她這幾天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太高，不但沒有心情去調那個啥教死螞蟻、拓跋力微這樣的小屁孩小年輕，就連下廚的心思都淡了很多，整天不是圍坐在火爐旁安靜地看着李書實完全看不懂的“鬼畫符”，要麼就是如現在這般，側着臉趴在一張古琴之上，偶爾輕輕撥弄幾下琴絃，發出一串串並不太和諧的音符。
這隻慵懶的蘿莉到底在想些什麼，李書實知道自己的智商不夠用。情商也不算高，最重要的是愛情商估計更是低的髮指，所以完全猜不出一隻超齡的合法蘿莉此時的想法。
或許正如後來者李商隱童鞋說的那樣，“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周曉夢迷蝴蝶……”也許在這長安城中勾起了她什麼遙遠的回憶？
又或者乾脆是因爲這裡男人太多，這隻開了百合宮的蘿莉身邊沒有姬友陪着所以很無聊？
那還真是一個傷心的故事啊。
“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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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玉子醬你在說什麼？”
“我是說某個人是個大笨蛋！”
因爲蘇小蘿莉說得很對，李書實覺得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對了，清兒她們什麼時候過來，還有小涅涅，好久沒看到她了，不知道現在能不能發出幾個音節，又或者有別的辦法來交流。手語什麼的，太難學了。”
今年的冬節，將註定無法返回幷州去慶祝，甚至還需要將大量的家眷送到長安來。
因爲接下來幷州軍的工作重點，都將會放在關中地區的恢復上。這件事情的重要程度甚至高過了作爲東漢王朝的國都也是天下中心的洛陽以及其所在的河南尹。
比起中原大地那錯綜複雜的局面，關中地區無論是從民風還是從發展潛力都不會次於中原大地，甚至在某些地方還猶有勝之，這裡纔是真正可以造就一個王朝的地方。
好吧，因爲拿下了關中在內的整個西涼，李書實內心的野心似乎也不可抑制的出現了膨脹，因爲他不僅僅從歷史書上見識過秦漢時代的強大。更曾經聽到過隋唐的偉大，而那個輝煌無比的年代的中心，無疑便是他腳下的這片土地。
也許長安距離中原甚至江南都有些過於遙遠，但這裡和西域離得更近，也和世界離得更近。
這裡或許不是大漢的中心，但這裡可以作爲中國的中心——並非是這個時代所代表的狹義的中央之國。而是來自他所處的年代的中華帝國，那纔是他努力的目標，也只有超過那個目標，或許他才能在地下或者位面間隙當中碰到其他的穿越者的時候有資格挺起自己的胸膛吧。
咱可沒有丟了廣大穿越者的臉——雖然仔細想一想多少還是會有些心虛。
好了，還是讓我們書歸正傳吧。
關中地區雖然還有些邊邊角角。但也可以算是基本上收入囊中，大概是因爲之前西涼軍在這裡肆虐的有些狠，這裡的豪強出乎意料的配合，就算是有些自發的屯田客，對幷州軍也是格外的友好，順便李書實的醫學院又招募到了大量的新生。
嗯，那些人絕對都是衝着某隻神聖的蘿莉簡稱神蘿來的。
之後便是大量的安撫和處理善後的工作，不過李書實似乎並不滿足，還想讓手下的官僚們更加忙碌一些，甚至連冬節過後的休息時間也不放過，權力壓榨着他們。
因爲，李書實提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感到吃驚的提議——將原有的涼州和司隸地區進行拆分，讓原本顯得管理面積巨大的大州變成相對容易控制的小州。至於參考的模板，自然便是曾經同樣面積極大現在卻被一分爲二的幷州和朔州。
說起來這件事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簡單是因爲不過是將原本的涼州和司隸打散，然後重新組合一下，組合成三到四個新的州，甚至兩到三個州的名字都不用費腦筋去想——當初秦朝的時候曾經在如今的三輔和涼州南部設立過雍州，東漢的時候也曾經一度設立過雍州，而李郭亂政的時候也曾經想要將李書實所掌控的三個郡化爲雍州，也好眼不見心不煩。
可是說複雜，那也真的不是一般的複雜，因爲有權利這麼做這種事情的只有國家一級的行政單位纔可以，李書實以區區一大約是省長級別的官員就想搞這種事情，還真是夠僭越的了。
而因爲這一件事，卻又引出了新的問題，同樣是個極爲麻煩的問題。
皇帝去哪了？
這的確是一個讓李書實感到哭笑不得又無可奈何的問題。
因爲這又不是他自己願意，而是如同之前被盧植，被皇甫嵩。被朱儁一樣，這一次坑他的人是李儒李文優，而且他還偏偏拿李儒沒什麼辦法，難道還能當着對方的面說“我比董卓強多了。所以我一定能守住皇帝”云云？話說就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雖然時代似乎和董卓登臺的時候並不太相同，但以政客們的翻臉速度，他還真不敢完全保證。
而且他有沒有自信如同董卓那樣對內部人士舉起屠刀也是個未知數，畢竟他好容易才和世家豪強之間取得了一個相對穩定的平衡，用一種更爲平穩的方式削弱豪強的影響力，同時在對方的默認下淘汰一批已經老舊的頑固派，扶持一些雙方都能接受的新一代。
所以說哪怕到了現在，皇帝如果落入他的手中或許他要面對的情況將要比曹操更加嚴苛，而且擁有了關中、宛洛和幷州這一大片土地的他看上去似乎的確有着問鼎天下的可能。而且似乎可能性最大的那個其他諸侯不是守城之犬便是連一塊穩定的根據地都沒有。
是的，就連袁紹、袁術現在想要一塊完全安穩的根據地看上去都似乎是一種奢求——前者的冀州至今還在公孫瓚的兵鋒之下，甚至渤海、河間大部還在對方手中，而南邊的魏郡則被李書實所掌控。至於後者纔不過剛剛在豫州站穩腳跟，可今年的大旱和蝗災已經讓袁術軍苦不堪言。而北邊的曹操也在醞釀着反擊，南邊的劉表也一直態度**。
至於曹操，他似乎比歷史上的同一時期還要慘——呂布倒是沒有來，但是兗州南部的陳留、濟陰、山陽等郡都被袁術攻下，孫策雖然在李書實這邊吃了個小虧，但是卻依然讓曹操感受到了強大武力所帶來的巨大壓力，而且孫策身邊的周瑜也遠比陳宮更適合做一名戰場參謀。
徐州看上去情況似乎是最好的。劉備甚至已經快要拿下了青州全境，但是根據可靠情報，身爲徐州之主或者是徐州支柱的陶謙陶恭祖突發重病，現在已經病入膏肓，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駕鶴西去，現在他的兩個兒子正在積極表現。或許徐州因此而發生分裂也並不爲奇。
所以，戰略性的扔掉皇帝這顆燙手的山芋，但保持在其身邊的影響力，並作出對己方有利的引導，李書實所能做的似乎只有這麼多。但局面會發展到哪一部李書實早已經看不見了。
歷史的進程早已經被他這隻小蝴蝶所扇出的狂風吹得支離破碎。
雖然他相信賈詡能夠幫助他辦妥一切，賈詡也從未讓他失望過。
可惜，哪怕他迅速作出了對自己最爲有利的調整，可有些事情卻並不會因此而改變。
至少他根本就不可能告訴那些聚集在他府衙門外的那些大臣們皇帝現在的具體位置和將要到達的目的地。
前者就連他自己也不知曉，後者現在顯然不可能告訴給這些心思複雜的老油條們。
所以，他就要承擔這一切的後果。
皇帝去哪了？
李傕和郭汜事實上早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但是面對來勢洶洶的幷州軍，他們唯一能做的便是隱瞞一切，將這件事隱瞞下來以引發長安城內可能出現的震動，等到幷州軍離開後再來解決這個問題，又或者他們以後也不需要考慮這件事了。
所以此前爲止大臣們實際上一直以爲皇帝還在那座殘破的皇宮中，只不過被李郭藏在了一個隱秘的地方控制起來。
這是一個很正常的猜想，事實上如果不是小皇帝突然失蹤，李郭兩個人原本也有這麼做的打算，因爲他們太清楚那些大臣們在戰鬥期間一定會瞅準機會將小皇帝救回來——也許他們個頂個的陰險狡詐，他們個頂個的滿肚子壞水，但能夠忍辱負重支撐到現在大臣們一定對大漢王朝還有一定的忠誠度，對自己身上肩負着的責任有着較爲深刻的認識。
就算退一萬步，那些大臣也必須掌握了皇帝才能做他們想要做的事情，否則就好像李書實打算搞分州卻不得不面對的那個問題一樣——名不正則言不順，不論古今中外都很適合。
如今仗打完了，幷州軍控制了長安城大大小小每一個角落，可是卻告知皇帝沒了？！
話說要不是李書實積累的名聲還算不錯。或許大部分人就要懷疑李書實已經偷偷將小皇帝弄死了，至於之後是再立個傀儡還是自己上都是個選擇，反正他手裡還有好幾個大漢朝正牌的公主，女皇帝什麼的雖然沒有先例。但天知道武力甚至超過西涼軍的幷州人會不會做出來。
好吧，其實還是懷疑李書實對劉協做了這樣那樣很糟糕很應該被和諧的事情。
這還真是讓人感覺百口莫辯啊。
你說小皇帝之前就已經跑了——是有人信了，但是還有更多的有心人壓根不願意相信這種解釋，因爲這意味着他們原本的努力有可能化爲泡影，甚至一旦漂泊在外的小皇帝遭遇到了什麼意外死掉了他們這些大臣看上去就有些難辭其咎。
最重要的是，一旦小皇帝被其他諸侯得到並重立朝廷，他們還能夠得到徵辟的機會麼？還是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這些忍辱負重這麼多年的老臣子卻最終變成時代的眼淚？
想一想都會覺得實在是太心酸了啊。
爲了心中的責任，也是爲了自己的未來，這些人給了李書實巨大的壓力。偏偏這其中的大部分人還都是那種在士族當中頗有名望的存在，就連躲在幷州享清閒的皇甫嵩、閻忠等人也被他們找了過來，同樣被他們找來做外援的還有在幷州教育體系中有着無上名望的胡昭。
好吧，面對像是趙岐這樣的馬融門生經學大家，在儒林的地位比盧植還要略高半籌的老先生的堵門。李書實別說反駁了，就算是在心裡想一想那些陰暗的想法似乎都顯得很無禮。
李書實倒是想要裝模作樣派出部隊四散找尋，但那些老人家又擔心聲音太大讓各種山野匪盜對皇帝起了覬覦之心。可如果就這麼幹等着，李書實早已經煩不勝煩。
有的時候他倒也真的很羨慕董卓那咔嚓一下在血洗千里的風範，太霸氣了，太非人類了。
最後被逼無奈，李書實採用了蘇小蘿莉提出的一個不斷辦法的辦法——開誠佈公。
當然。雖然是打算開誠佈公的說一說，但在人選上還是會有選擇的，比如趙岐這樣正直的老爺子，再比如皇甫嵩、朱儁這樣並不算太過迂腐的傢伙，還有馬日磾這樣與李書實關係有些特殊但家學淵源的士林中堅人物，以及王柔、司馬防這樣支持幷州軍的豪強實力領袖。
不過。他不能說幷州人不敢要皇帝，要了皇帝會被全天下的諸侯圍攻的，同樣也不能說是李儒這傢伙自作主張讓皇帝自個自生自滅去，而且李儒還在自己這裡享清閒巴拉巴拉……
說這種直白的大實話的人絕對是笨蛋。
那麼所謂的“開誠佈公”又到底是什麼呢？
“好吧，其實這一次陛下的失蹤的確與我有最直接的關係。甚至可以說是我讓陛下失蹤的。”
李書實在一票爺爺叔叔輩們的面前姿態放得很低，就差沒有五體投地謝罪天下。
“州牧大人此言令我等差異，州牧大人前一陣子剛說陛下失蹤是在逆賊李郭控制長安之時，此時又說陛下失蹤與你有直接關係，這兩者之間豈不自相矛盾麼？”
這些人當中最關心小皇帝去向的自然是非趙岐莫屬，只不過老爺子關心則亂，不說早就有所猜測的司馬防、王柔這樣多少了解一些幷州軍內部信息的人，就算是馬日磾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卻也並不着急質問李書實。
“並不矛盾，實際上這也是我今天想要跟大家說的事情。”
雖然很多人心裡都有了一些想法，但畢竟他們都不是幷州軍核心圈子裡的人物，就算是猜到了也無法驗證自己想法的真僞，更多的時候不過是裝出一副“心有靈犀”的模樣。故而，此時聽到李書實的話，都露出了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來。
“學對陛下的境況一直非常關心，只是身處幷州距離長安太過遙遠而力所不能及。後來學聽聞李郭兩位逆賊欺凌陛下，殘害忠良，對此更是深感痛心。爲了能夠早日解救陛下，故而才起兵討伐李郭兩位逆賊，但在內地卻又擔心逆賊狗急跳牆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進而傷害到陛下的安危。於是，學利用自己在西涼軍中的一些關係，派出了很多部下滲透進了長安城，並趁西涼軍內訌之時將陛下從牢籠之中帶出。”
“也就是說陛下現在就在州牧大人手中！”
“是，也不是。”面對趙岐老爺子的質問，李書實表現的異常從容冷靜。
“州牧大人此言何解？”李書實的態度讓馬日磾有些不太理解，畢竟如果真如李書實所言，那麼之前李書實對大臣們所說的那些話可就都是天大的謊言，就算那些大臣們沒法拿李書實怎麼樣，但是在輿論上想要噴死李書實還是可以做出幾分貢獻的。
嗯，加入李書實的心理承受能力與三國演義裡的王朗一樣的話。
“我幷州雖然解救出了陛下，但陛下是我大漢帝國的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在陛下安全的前提條件下，這大漢帝國境內之地陛下喜歡去哪裡是陛下的自由，我幷州不能因爲一己之私利如董卓般禁錮陛下的自由。雖然這麼說很沒有面子，但是既然陛下不願意再待在長安、洛陽這樣的傷心之地，我這個身爲臣子的也只能滿足陛下的要求。”
“那麼陛下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
“也許在遊山玩水，也許在前往心儀之處，學不敢幹擾陛下的選擇，唯一能做的便是遴選勁卒保護陛下的安危，若陛下需要，便是陛下麾下‘銳士’。”
李書實的這一番解釋讓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之前脾氣有些火爆的趙岐老爺子都齊齊陷入到了沉思之中，或許他的言語之中漏洞頗多，可以指摘的地方也不少，但那都是一些細節上的問題，反而在大方向上並沒有太多的錯誤。
而且，就算李書實隱瞞了一些東西，但至少若是小皇帝出了什麼差池，那麼責任的源頭必然會落到李書實的頭上，而且是他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的罪名。所以他選擇在小範圍內公開這樣的事實而不是大聲嚷嚷不讓全世界都知道也就可以理解了。
至於那些士兵真正的作用之類的猜測，與李書實所承擔的風險比起來，似乎也算不上什麼了。
如此，在趙岐老爺子的幫助下，一場正在醞釀的風暴終於漸漸平息下來。
只是，吃下了如此巨大地盤的李書實和幷州軍，要經歷的風波註定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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