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退爲進
一手輕輕繞到我的耳後,撫摩着我的耳垂,微眯着雙眼,我仍然毫無任何自覺地趴在他身上,尋求更舒服的睡姿。
柔軟的脣帶着灼人的溫度自我眉心一路輕吻而下,我有些不舒服地動了動,睜開迷濛的雙眼,看着眼前的男子。
他抱着我仰面躺下,一直裹在身上的長袍不知何時已經被墊在身下,我下意識地抱緊他,八爪魚一般雙手雙腳一併纏上他,拒絕躺在地上。
雙腳勾着他的腰,我抱着他的脖子,不甘示弱地瞪着她。
他低笑出聲,因爲角度問題,他微微低頭毫不費力地便吻上我的脣,脣齒相依間,他的舌尖小心翼翼地探入我口中,追逐嬉戲。
一手緊緊扶着我光裸的背,不讓我滑下去,另一手不規矩地四處遊移,帶來某種顫慄。
身子漸漸在發生着什麼微妙的變化,有些發燙,彷彿連周圍的空氣在微微迸發出火花。
口舌間有淡淡的酒香,奢靡的氣息。
“好熱……”我嘟嘟喃喃地閉着眼睛。
“因爲你落水受了寒……發燒了……”他呢喃,略顯低沉的聲音帶着輕微的喘息。
這臺詞好熟悉……呃,彷彿我也曾說過來着……真是報應不爽,十年風水輪流轉。
他一路輕輕吻上我的脖頸,我微微仰頭,癢癢得很。
帶着幾分笨拙,彷彿發現好玩的遊戲一般,我學着他的模樣輕舔他的嘴脣、耳垂,然後齜牙張口便咬住他的頸部,啃啃咬咬,咬咬啃啃,樂此不疲。
“醉貓!”帶着壓抑的聲音,他的手緩緩下移,探入不可觸及的柔軟。
我彷彿觸了電一般,陌生而未知的感覺讓我有些恐慌,開始不安分地扭動。
“噓!”他在我耳邊低喃,“別怕。”
花底微微一燙,我僵住身子,不敢再隨便動彈。
低頭吻上我的脣,他輕吻着,身子微微前傾。我驀然瞪大眼睛,便感覺一陣尖銳的刺痛幾乎將我貫穿。
張開兩排利齒,我想也未想,低頭便狠狠一口咬上他的肩膀,直到感覺血的腥味滲入我的口中。
“出去!出去!放開我……”我掙扎起來,“痛死了!你想殺了我啊!”嚎叫着,我拼命地掙扎。
“噢……別動了!”挫敗地低吼,他扶住我的肩,連掌心的溫度也燙得驚人。
疼痛的感覺慢慢緩解,一陣酥麻緩緩滲入四肢百骸,我忍不住無意識地低吟起來……
清晨的陽光灑在臉上,帶着某種說不出的清新,好久沒有睡這麼舒服了,夢裡沒有無止境的黑暗,沒有永遠追不上的步伐,沒有被遺棄的恐懼,沒有一個人難以抑制的孤獨……
眯了眯眼,我想舒服地伸個懶腰,卻彷彿自己四肢都被困住,難以伸展。
睜開雙眼,對上一雙狹長的眸子,我愣了半晌,宿醉的感覺讓腦袋沉重得無法思考,秀逗半晌。
我微微低下眼簾,看到自己被他密密實實地圈在懷裡。
曹操?
是幻覺,我鑑定完畢。
眨了眨眼,那張臉還在。
再眨兩下。
他居然微微揚脣,笑了起來。
我瞪大眼睛,“喝”地一聲推開他,步履不穩地站起身來,隨即感覺雙腿酥酥麻麻,又酸又痛。
他沒有阻止我,只是看着我笑,幽黑的眸子顏色逐漸加深。
順着他的眼光,我緩緩低頭看向自己……
“啊!”我尖叫一聲,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居然……居然一絲不掛!
遠遠的有馬蹄聲傳來,曹操微微沉下臉,揚起長袍便將我裹了個嚴嚴實實,拉進懷裡。
“你幹什麼!”我瞪他。
“你是我的,誰也改變不了”,他眯眼湊近我,附在我的耳邊低喃,“昨晚喝了酒,你還真是熱情如火呢”。
我腦袋轟隆隆一響,晴空霹靂。
“你是說……你是說……”我顫抖着擡手,指向他的鼻子。
曹操揚脣,點頭。
“難道說……我酒後亂性……把你給……把你給……”我結結巴巴地難以想象自己霸王硬上弓的場景。
曹操的笑意一下子僵在脣邊,一把將我光裸的手臂塞進袍子裡,難得狼狽地微微瞪我一眼,“我以爲你醒來會恨我趁人之危,會傷心自己失身,會哭着指責我,這樣比較正常不是嗎?”
我看着他,很認真地看着他,微微凝眉,作思索狀。
“相爺,昨晚一夜未回營,屬下等萬分憂心……”典韋滾鞍下馬,抱拳急急地道。
“相爺!”
“相爺!”
一行好幾人紛紛下馬來。
我依然一臉思索地凝視着曹操,隨即幾不可見地點了點,“你說的果然比較有理”,說完,我極度安靜地裹着長袍退出他的懷抱,隨即戲劇性地擡眼,狠狠瞪他,彷彿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顫抖着伸出一截手臂,我指向他,“你居然……趁人之危!”我一臉悲憤地望着他,“你怎麼可以……”
曹操一下子石化。
“呀,這不是裴姑娘麼?”一旁的許褚看清了我,嚷嚷。
“啊!相爺!”典韋大嗓門,萬分曖昧地看向我伸出的手臂,“怎麼會……”
我順着他的目光低頭端詳,白皙的手臂之上,有微微泛紅的淤痕,呃,莫不是昨夜激情留下的痕跡?
“相爺?”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進來,是郭嘉。
我低垂着頭,仍然是一臉悲憤狀。
“回營。”曹操頂着衆人匪夷所思的目光,走向我。
我一臉戒備地後退一步,“請放我離開。”
曹操微微一愣,似乎沒有料到我會拒絕與他一同回營。
“小女子已非完壁之身,以此殘花敗柳之軀,焉有面目再與故人相見……”我哀哀切切地開口,“本當一死以謝天下……”
在這個時代,貞潔該是重於性命的。
只可惜我是二十一世紀的頭號反骨,少了那一層薄膜我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憤怒哀傷。
可以趁此機會採取哀兵姿態以退爲進光明正大的離開,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