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面具戴上之後,女子巧笑倩兮地問着他,好似許多年前桃花紛飛的那日。
“將軍,好看麼?”女子淺笑語調吳儂軟語混合着那紛揚落下的桃花。
季宸淵有輕微的晃神。
蘇嫣沒聽見他回答自己,便將面具放下,蹙眉問道,“難道不好看麼?”她將那面具翻來看了看,發現那青銅面具上面雕刻的痕跡似乎是有些猙獰了。
然而季宸淵卻將她手中的面具放回那攤位上道,“不好看。”然後拉着蘇嫣便走了。
蘇嫣一臉霧水,她總覺得季宸淵不大開心的樣子,但是季宸淵此刻拉着她往前面走,她也不好問道。
過了許久,季宸淵停了下來將她的手鬆了口,蘇嫣動了動脣,正準備問道的時候,卻聽得人羣中一個男子粗狂的聲音道,“舞龍隊伍來了!”
舞龍是安溪鎮的特色,也是習俗。
蘇嫣下意識朝着街道正中央看去。
街上雖然人來人往,但是在那聲音出來後,街上的人自動退至兩邊,騰出來了一條幹淨的路。
“烏拉!”就在街道正中央讓出來一條路之後,那舞龍的隊伍就出現在了衆人的眼中,率先出現的是走在隊伍前方的垂着鎖啦打着鑼鼓的人,看着那一派喜慶的樣子,渲染了端陽節的氣氛。
就在那鑼鼓手重重地敲擊了之後,前方的鎖啦手將鎖啦扛在自己的肩上,隨後舉了取來,朝着天空又一次吹奏了起來。
緊接着見到那浩浩蕩蕩的舞龍隊伍了。
那一條紙糊的金龍看上去唯妙唯俏,仿若追逐寶珠,飛騰跳躍,好像一不留神就會飛入空中,或者暢遊海底不見。
由十幾個人組成的舞龍隊伍身上紛紛穿着和手上舉着的龍的同色系衣衫,之間舉着那龍頭的粗野漢子一身粗吼道,“蛟龍漫遊!”
才一喊完,身後的那些人早有意會般紛紛將龍身舉着有意識地朝着兩邊搖擺,真的仿若一條龍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暢遊着。
“好!”人羣之中是不是得爆發出驚訝聲和拍掌聲,此刻街上熱鬧非凡。
蘇嫣也跟着旁邊的人拍着手,繼續看着舞龍。
接着那粗野漢子又吼道,“飛龍入天!”
話一說話,那最前方舉着戲龍寶珠的人將寶珠高高舉起,舞龍之人一個個自最末端的而起,成疊羅漢造型一般踩着別人的肩膀疊高,一條舞龍似乎即將騰飛!
“好!”此刻人羣之中又是一陣驚呼,蘇嫣見狀也不由得驚歎了一聲,“真是精妙啊!”她以前還從未見過這般精彩且驚險逼真的舞龍吶!
然而就在她拍手的時候,一隻漆黑的小手在蘇嫣的腰間一探,將她腰間的一個繡有蘭花的荷包搶了去。
蘇嫣雖然看在舞龍,但是也察覺到了腰間一輕,她伸手捂住了自己腰間那原本掛了荷包的地方,卻發現一陣空蕩!
“我的玉佩!”荷包之中放了一塊玉佩,那是她孃親的遺物。
就在蘇嫣驚呼的時候,前方一個本走着若無其事地穿着粗布衣衫的小孩子突然緊張地跑了起來。
“你,等等!”蘇嫣連忙追了上去。
一旁的季宸淵見狀,他回過頭的時候蘇嫣已經追了上去。
季宸淵連忙也跟了上去,但是因爲安溪鎮此刻正在舞龍,人太多了,不好施展法術或者其他,也只能靠着人類的辦法去追了!
那小孩很緊張地跑着,時不時還回過頭看蘇嫣一眼。
“你等一下啊!”蘇嫣着急地在後面叫着那小孩子,那小孩子穿着粗布衣衫看來也是家境平寒,但是那荷包之中的玉佩是她孃親留給她的唯一東西呀!
蘇嫣不得不努力跑上前去,然而當她拐過一個街角的時候,卻是早已經不見了孩子的蹤影。
蘇嫣此刻也累得不行,她靠在了牆壁之上稍作休息。
街上的人太多,阻攔了季宸淵的步伐,季宸淵跟上來的時候,看見蘇嫣站在一個巷子口,背靠在牆壁上休息。
看着蘇嫣腰間那被扯去荷包後空蕩蕩的位置,季宸淵便知道,那偷兒八成是沒有追回來。
“裡面有什麼東西?”季宸淵問道,看蘇嫣這般拼命地樣子,荷包裡應該是有什麼她很在意的東西纔是,不然這女人不可能追着一個小孩子跑了這麼遠。
蘇嫣點了點頭,剛纔的一番追跑讓她有些失了力氣道,“是啊,裡面的那塊玉佩是我孃親留給我的遺物。”
季宸淵看了看這四周,的確是看不見任何人的身影了,況且這條巷子很是隱蔽,若是有人的話,很容易找到,可是現在巷子裡除了蘇嫣根本就沒有了任何人,估計都去看舞龍了。
若是有人的話,他會聞到氣息的,不管那人躲在這巷子的何處。
估計那小孩子對這一塊兒的地形太熟稔了,便輕鬆地將蘇嫣甩掉了,早未曾在這巷子之中了。
那小孩子是人類,他沒有辦法找到一個普通的人類,因爲人類的氣息,除了蘇嫣,別的人類對於他來說,氣味都是一樣的。
“先去休息吧。”季宸淵看着蘇嫣這氣喘吁吁的樣子,只得這般說道。
蘇嫣先是看了看那巷子深處,着實是看不見任何人了,她才嘆了口氣道,“好吧。”
雖然安溪鎮整個鎮上都處在一片熱鬧之中,但不代表所有人都放下了手裡的活來湊熱鬧,比如說當鋪的老闆。
現在當鋪的生意稍微冷清了些,當鋪的老闆也正好抽出空來讓賬房出去看熱鬧,自己拿出算盤來覈對賬本,順便看看賬房有沒有偷工減料之類的!
粗糙的手指之下,算盤聲赫赫作響,然而一塊通體剔透的玉佩突然放置在了櫃檯之上。
當鋪老闆停下了算賬,看着這塊玉佩,這鈺體透徹,一看就是好貨色啊!
老闆正準備伸手將那玉佩拿過來的時候,卻見一隻小手按住了那塊玉佩。
一個蓬頭垢面的小姑娘臉上還有漆黑,活脫脫像是一個小乞丐,而她的腳上還踩着一根剛剛她從一旁端來的小凳子,個子看上去七八歲的樣子。
“你這小乞丐,來這兒幹嘛?”老闆有些嫌棄這小姑娘晦氣,似乎有幾分想要將小姑娘趕出去的意味。
小姑娘漆黑的臉上有一雙亮瑩瑩的眸子,那眸子看着老闆,卻是有一股和小孩子不同的自立道,“老闆,你難道不想要這塊玉麼?”說完後,還將這塊通體剔透的玉佩拿起來晃了晃。
果然,當鋪老闆收了這麼多當貨,也沒見過這般的好玉色。
老闆忙不迭賠笑,“小姑娘說哪兒的話,姑娘,你看這玉佩,多少錢啊。”
小姑娘見老闆鬆了口氣,臉上剛揚起笑意,正在思索的時候,她臉上閃過幾絲爲難地申請,這塊玉佩是很好看,如果孃親戴上去的話,一定很好看。
可是孃親說不能亂拿別人的東西·····想到這兒,小姑娘攥着玉佩的手緊了緊。
但是一想到藥鋪老闆和大夫那市儈的眼神,心中閃過了難受,孃親都病了那麼久了,甚至家裡的米缸也見底了!
想起隔壁大嬸說,母親的病,至少要五兩銀子才能醫治,五兩銀子,不偷不搶的話,她幫房東夫人洗衣服,一大堆衣服才幾文錢。
可是母親的病已經拖不起了呀,要不然······她也不會偷別人的東西。
這件事情一定不能讓母親知道!
小姑娘想了想,在心裡安慰自己道,“我就只要給母親治病的錢就行了!”
“五兩銀子吧。”小姑娘伸出五個手指。
才見到小姑娘伸出五個手指的時候,當鋪老闆還以爲小姑娘說五百銀子呢,雖然這通體透徹的玉是無價之寶,區區五百兩銀子根本就買不到,做小本生意的人來講,五百兩銀子,還是太多了。
不過他剛剛還是虛驚了一場,看到這小姑娘說出五兩銀子的時候。
店鋪老闆此刻的心情跟撿到了許多黃金似的!
他忙不迭答應道,“好。”然後從袖子中摸出了五兩銀子遞給了那小姑娘。
小姑娘將五兩銀子收了起來,然後將那玉佩遞給了那當鋪老闆,小姑娘跳下了小板凳,她微微回頭看了一眼當鋪口,然後搖了搖頭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