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合併12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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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時候想過,我們兩個一起練字,一起畫畫。以後就像我爸爸那樣賣作品,我畫畫,你題字……不用每天特別累,就算每個月只賣兩張畫出去就能生活得很好,還能省下一大筆錢出去旅遊,沒人管得着我們的關係。萬一有一天我爸媽,或者是你爸媽催你結婚,我們兩個就一起出櫃,雖然很對不起他們,但總比騙了他們強……”

“如果我們兩個這樣,除了出櫃的問題之外,根本沒什麼好擔心的。後來你說你不會像我一樣練字,你開始炒股掙錢了,甚至賺到給我買了手機。我又想以後你來賺大錢,我一心一意畫畫,不用去擔心賣出去的問題。白天你在家炒股,我就創作,晚上一起出去散個步也挺好的。”

“一直到現在我都不明白,爲什麼你不想這樣呢……”覃鬆雪很難過,眼神中全是不解與委屈,那雙大眼睛,從小到大直至現在二十歲,中間的澄澈從未變過,“爲什麼你非得從政呢?如果你被發現了,你還能繼續工作下去嗎?你爲什麼會選擇那樣一條路呢?你炒股那麼厲害,我知道你賬上的錢已經可以花一輩子了,你爲什麼還要去從政?陳銘哥不也只是做了醫生麼?”

“我媽就是從了政纔會發生那樣的事,她行得端坐得正,從來沒有做過一件問心有愧的事,爲了工作病了好幾回,可她還是被雙規了。如果你當公務員,位置越高越危險,你不要以爲我真的什麼都不明白!萬一我們的關係被曝光了,我們還能在這個城市待下去嗎?我們還能在這個省,這個國家待下去嗎?”

“我不知道你爲什麼一定要堅持考公務員……”

覃鬆雪又狠狠地搓了一把臉,把原本就微紅的眼睛顏色弄得更加糟糕,“哥,我難受……我不明白……你的事業爲什麼比我重那麼多,你不從政也能生活得很好,可你爲什麼不選擇那樣的生活?我想了幾個月,我還是不明白爲什麼你不去選擇那樣的生活?”

“哥,我心裡難受啊……”

陳恪之摸着他的頭,嘆了口氣,柔聲道:“寶貝兒,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的,你也清楚這是我的事業。我不否認,光憑我的證券賬戶我們兩個就能一直很好的生活下去。但是人在社會上,必須要有地位啊。”

覃鬆雪反駁道:“那你去別的地方就沒地位了嗎?”

“從政最適合我,也是會走得最順的一條路,去銀行我也想過,我不太喜歡那個地方。”陳恪之講得十分耐心,這樣的分歧在這一刻被扒了出來,完完整整地展現在他們面前,“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特點,在天朝,從政的意義和國外是不一樣的。”

即使陳恪之帶着覃鬆雪長大,兩個人的世界觀還是有着根本的不同,覃鬆雪被他寵得不諳世事,只是單純地去尋求安逸,而陳恪之則一直在爲了將來打拼,默默地踢走了所有的困難,他骨子裡就有冒險因子在。

所以他們根本不可能達成共識。

並且到最後一定是覃鬆雪讓步。

“寶貝兒,這些話是不是想了很久纔對我說的?”陳恪之捧着他的臉問道。

覃鬆雪吸了吸鼻子,從褲袋裡拿出一張疊得皺皺巴巴,已被汗水浸得軟綿綿的演草紙,攤開了給陳恪之:“我知道我不會說話,一急起來還亂用詞……我怕我說完了你還不懂我的意思,所以我一邊想一邊寫,把該說的話都記了下來,背了很多遍……”

對於這種滑稽的行爲放在平時肯定會令人忍俊不禁,但是此刻陳恪之卻沒有半分調笑的意思,他只覺得無奈。

“可是我還是忘記了很多話……我看到你,一難受就不記得自己寫了什麼,刻章之前我還拿出來看了一遍……”覃鬆雪勉強笑了笑,“和你比起來,我總是那麼笨,我連話都說不好……所以,等你有一天真的不要我了,我就什麼都沒了。”

陳恪之粗略地掃了一眼那張紙,上面標註着123的序列號,邏輯也非常清晰,塗改的痕跡不多,顯然不是覃鬆雪的第一稿。

覃鬆雪:“別看了吧……其實該說的我都說完了,這個沒什麼好看的……寫完了這個我覺得我的語文水平進步了好多,快給我點個贊。”

這樣說着,覃鬆雪拉住陳恪之的大拇指,移到自己的額頭上,讓他的指腹按了一下,做完之後自己嘿嘿笑起來。

陳恪之扯了扯嘴角,又摁了一下覃鬆雪的眉心:“給你點一萬個贊。”

按了額頭之後覃鬆雪一直在笑着,但是眼睛裡卻沒有絲毫的笑意,陳恪之不好挑明,只能由着他瘋。

“球球,對我們的將來你不能太悲觀,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有我在,你不記得了嗎?”陳恪之不止一次地對他說過,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一定會堅定地站在他身邊,爲他遮風擋雨。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我記得……”覃鬆雪否認道。

“那你爲什麼你會擔心我忘了你呢?你個小傻子。”陳恪之說着,“男人一輩子要做的事就是成家立業,你和我將來的事業同等重要,寶貝兒,我們已經在一起了,該爲今後着想了,不是嗎?”

“我小的時候總覺得師父跟黎阿姨會離婚,他們兩個太不搭了。”到了這種時候,陳恪之也沒什麼顧忌,將以前自己胡亂的推測一股腦地全說了出來,“師父是專門搞藝術的,但國展都入不了,以前在文工團上班,每個月工資非常低,但是黎阿姨二十幾歲的正科級,三十歲副縣長。師父去h市唸書的時候我一直覺得你們家會散,但是到最後師父和黎阿姨的感情越來越好了,不論是**也好,長期異地分居也罷,甚至你高三的時候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們也未曾動搖過,直到現在師父還經常去s市陪黎阿姨。我相信他們兩個會一直走下去的。”

“連師父和黎阿姨都能這樣,爲什麼你卻沒有一點信心呢?”陳恪之把覃鬆雪的手完全的包裹在掌心,然後放在脣邊親了一下,“只是分開幾年,今後我們還是在一起,我每天去上班,你就在家寫字畫畫。每天中午、下午等我回家吃飯,你不會做飯我就帶你出去吃,或者咱們專門挑個時間慢慢學。週末可以一起出去玩兒,叫上高丞曦和易叔,這樣說起來,和你期待的將來就沒有什麼分別了。”

“我不會像我大伯那樣站那麼高的位置,我也能保證我這一輩子只會有你一個人。所以不要再想這件事了,好嗎?”陳恪之與他額頭相抵,彷彿這樣能給予他最大的安全感。

覃鬆雪組織了一下語言,似乎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說,於是只道:“嗯,我相信你……”

陳恪之捧着他的臉和他接了個吻,表明了這件事暫告一段落。

覃鬆雪:“我把我那張和證券賬戶綁定的銀行卡帶着,我如果賣了字畫什麼的,得了錢直接存進去,然後你就把錢轉進去變成本金,我的錢就越來越多,用不完了!”

陳恪之颳了一下他的鼻子。

八月底覃鬆雪就得出發去帝都,需要帶的東西都打好包寄快遞。

“誒,怎麼這回只有你陪着小雪去帝都啊……你躺着,我給你摁摁腰。”高丞曦畢業之後不想找工作,說想自己找點事情做,高父沒有逼着他,說只要是正經事情就隨他去。

因爲注意保養,這幾年易修昀的腰椎間盤突出有所好轉,但仍然對他的生活有影響,坐太久了站起來疼痛難忍。

易修昀聞言趴在沙發上,回答道:“球球說不讓覃柏安跟着,二十歲的人了,上個學還要家長帶?我說你今天什麼毛病,怎麼突然要給哦按摩了?”

“那你跟着幹嘛,你又不是他家長。”高丞曦雙腿張開,坐在易修昀大腿上,手掌攤在他的腰上,“你懂什麼,這是爲了咱們兩個的性生活着想好麼,特地上網查了一下……從沒聽說過誰家的攻還有這毛病的。”

易修昀:“……”

易修昀:“我過去有點事兒,順道的……摁重一點啊,別跟沒吃飯似的。”

高丞曦的手掌照着順時針方向畫着圈不斷加大力道:“哦……”

但這一下力氣沒收住,易修昀疼得齜牙:“輕點兒,輕點兒,你這是吃了大力丸麼?”

高丞曦掌握不了輕重,聽到易修昀抱怨有些不好意思,又把手握成拳輕輕叩敲着易修昀的腰窩。

“……我不是說你別用力氣,你再重一點好麼?”換了個動作這力道又跟撓癢癢差不多。

高丞曦有點不高興了,又把力道加重,對着易修昀的腰椎敲了一下狠的。

易修昀疼得喊出來:“你他媽謀殺親夫啊!”

等高丞曦按摩完了之後,易修昀的腰椎一直在隱隱作痛,自此他再也沒讓高丞曦盡“人妻”的義務了。

臨走之前陳恪之和覃鬆雪一晚上做了三回,在家裡怕被覃父發現,兩個人隱忍着聲音,在無盡的沉默裡一次又一次地攀向□的高峰,偷情的錯覺帶來的異樣快感讓覃鬆雪陣陣失神,被陳恪之插得射了出來。

第二天兩個人都腰痠背痛,陳恪之稍微好一些,勉強因爲生物鐘清醒了過來,但是覃鬆雪一直賴到九點,直至被覃母的電話吵醒。

覃鬆雪還睡着,陳恪之在書桌旁看書,放在一旁的手機震了起來,陳恪之看了號碼,推了推覃鬆雪:“球球,你媽媽找你,快起牀了。”

一連推了半分鐘覃鬆雪才把眼睛皺成一團,不情不願地把手從毯子裡伸出來,接過手機滑動了接聽鍵:“喂?”

“球球,還沒起牀?”

覃鬆雪剛纔壓根兒沒聽清楚陳恪之在說什麼,這下子聽見是他媽媽的聲音,立馬就精神了,趕緊扯着一副沙啞的嗓子道:“起來了,起來了,我沒睡懶覺!”

“你爸說你們1點的高鐵,該起來了,別晚點了。”覃母並未責怪的意思,繼續說了下去,“今天媽媽九點半要開會,不能來送你了,非常抱歉,上次你去g省讀高三媽媽也沒陪你……”

話沒說完,覃鬆雪打斷道:“沒事兒的,媽,我知道你工作忙。我都這麼大了,用不着送,一般的事兒我可以自己解決。你安心工作就成了,我會努力唸書的,我還要超過我爸呢,這幾年必須得寫一幅作品獲獎,嘿嘿。”

“嗯,我知道你喜歡寫字……但媽媽還是那句話,一切以健康爲前提,你不能爲了得成績把身體搞垮了。你易叔跟我說,你爸在念書的一天練字十幾個小時,你可不能這樣,知道嗎?在那邊沒人照應你,你得自己注意。”

“知道了,謝謝媽。”覃鬆雪使勁眨眨眼,讓自然分泌的眼淚溼潤了一下整個眼睛,驅散了一點睡意。

陳恪之見狀,把抽屜裡的眼藥水遞給他,覃鬆雪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於是陳恪之又將它收了回去。

“球球,媽媽還有個事情要跟你說。”

覃鬆雪莫名地想掛電話,因爲以這句話開頭的一般而言都非好事。

緊接着覃母說出的話讓覃鬆雪心裡一揪。

“球球,你去了帝都,如果碰上不錯的女孩子可以帶回家,爸爸媽媽幫你看看,今年你也要滿21了,可以考慮這種問題了。讀本科的時候你還小,所以媽媽沒有跟你說過這個問題,不一定非得找個女朋友,起碼你得有這方面的意向,知道嗎?”

覃鬆雪看了一眼陳恪之,發現陳恪之也在盯着他,房間內很安靜,顯然陳恪之也聽見了電話裡的內容。

覃鬆雪緘默幾秒後回道:“媽,我剛滿21,你着什麼急啊,結婚都還得等一年呢,我可不想這麼早就談戀愛。”

“媽不是催你談戀愛,只是跟你說一聲,不着急,這事兒得慢慢來。”

“嗯,知道了媽。”

掛了電話之後覃鬆雪徹底清醒了,掀開毯子全身光溜溜的,身上全是昨天晚上陳恪之弄出來的印子,兩人對視一眼,誰都沒說話。

“蛋蛋,我又得走了,下次我回來你還在冬眠,要等明年的這個時候才能看到我。”覃鬆雪起牀穿好衣服去了客廳,把水缸裡的蛋蛋拿了出來放手上,“易叔在廚房做飯的時候你別探着個頭出來看,他不會給你吃東西的,乖,別長那麼大,太大了就不好看了知道嗎?我哥會好好養着你的,你別太想我。”

蛋蛋似乎聽懂了覃鬆雪的話,用腦袋頂了頂他的手,覃鬆雪笑着按了按它。

畢業後覃鬆雪換了新手機,依然是陳恪之買的,兩個人同一款,雖然這款手機早就爛大街了,但覃鬆雪依然覺得他這是在和陳恪之用情侶機。

到了帝都已經是下午六點,覃鬆雪和易修昀去取了快遞,對於覃鬆雪的生活自理能力易修昀持懷疑態度,所以鋪牀這些任務仍然是由他來做的。

“球球,你說你要一個人來,現在你室友都不在,你找誰幫你套被子?”易修昀毫不客氣道。

覃鬆雪臉有些紅:“我、我一個人就慢慢套,總有套上去的時候。”說完後忽然間又想起了什麼,對易修昀道,“易叔,你不會是我爸專門叫來的吧……我爸也真是,我說了我一個人來,他怎麼這樣啊……”

“誒誒誒,說什麼呢你,我來是真有事兒好嗎?別在那兒自作多情了,小兔崽子。我又不是你哥,誰管你。”

覃鬆雪:“哦……”

全部收拾好後易修昀看了看時間,正好九點。

“我去酒店了,這半個月都會在帝都,要是有事兒你直接打我電話就行,剩下的時間我就不陪你了哈。”易修昀去洗臉池搓了把手。

覃鬆雪應了一聲:“嗯。”

坐了一天的車很疲倦,覃鬆雪躺在牀上給覃父覃母報了平安,隨後陳恪之打了電話,膩歪了幾分鐘便睡了,接下來他要面對是嶄新的生活。

易修昀回到酒店,洗完澡揉了揉還在隱隱作痛的腰椎,撥通了高丞曦的電話。

“睡了嗎?”

高丞曦在電話那一頭懶洋洋道:“沒睡呢,一直等你電話。”

易修昀笑了笑,把電視機聲音調小了:“你在家裡?”

高丞曦嗯了一聲,故意賣了個關子道:“我爸給我買了套房子,你猜在哪兒?”

“在哪兒?”易修昀猜了某種可能,但順着高丞曦的話問了下去。

果不其然高丞曦道:“就在你那個小區,買的戶型跟你差不多,我在31棟,離你那兒不是很遠,走幾分鐘就到了。”

“挺好挺好……”易修昀連說了幾句。

高丞曦知道他這並非敷衍,換了話頭:“嗯,今天你肯定很累,睡吧,早點兒回來。說不定你回來的時候我工作的事情已經辦好了。”

“什麼工作,你不是說了你不去上班的嗎?”易修昀奇怪道。

“嘿嘿,我不告訴你。”高丞曦卻不願意說了。

易修昀:“真不告訴我?”

高丞曦:“真不告訴你。”

易修昀失笑:“那等我回來吧,我也有東西要給你。”

高丞曦立馬興奮了,趕緊問:“是什麼?”

易修昀:“想知道?”

高丞曦:“想!”

易修昀:“等我回來再說。”

高丞曦罵:“你個老逼崽子!”

易修昀:“……”

掛了電話後易修昀一陣無語,心裡卻暖暖的,換上睡袍,打開行李箱,裡面放着一個精緻的木盒,易修昀將它取出,打開盒蓋,那枚和田玉素章靜靜地躺在深紅色海綿裡。

美院的生活對於覃鬆雪而言忙碌又充實,每天除了安排的課程以外還得完成曾筠清給他佈置的任務。

曾筠清是位非常負責的老師,覃鬆雪到美院的第二天早上,他就打來了電話,說要帶着覃鬆雪去見美院的其他老師。

覃鬆雪受寵若驚,來不及給陳恪之彙報就匆匆出了門,頭頂上的兩根呆毛還沒捋順,筆直地翹着,一路上賺了不少回頭率。

大師們都十分平易近人,爲人幾乎和曾筠清如出一轍,沒有誰擺着架子,玩笑間給覃鬆雪講了非常多的當代書畫圈的趣事。臨行之前易修昀告訴覃鬆雪,那個姓駱的教授一開口講課全是黃段子,寫一個字說個黃色笑話,但是今天這位駱教授也在場,卻並沒有提到任何帶顏色的話,覃鬆雪覺得有些奇怪,但沒說出口,或許是易修昀記錯人了。

專業書上面的內容很晦澀,對理論十分看重,覃鬆雪領悟得比較慢,他的語文功底不好,一些書都是以文言的形式撰寫的,之前他學習的內容都是經過易修昀與覃父加工潤色過了的東西,通俗且易懂,現在讓他自己來理解這些卻有些困難了。

曾筠清說易修昀在他手下學了兩年參加國展拿獎,要求覃鬆雪向那個目標看齊,覃鬆雪說他儘量在一年之內完成,因爲他幾年前已經入過國展了。

做出了承諾的後果就是,覃鬆雪從開學的第一天起就成了最努力的學生,每天除了寫字畫畫刻章就沒了其他課餘休閒時間,他連電腦都沒有,這讓他的室友十分詫異。

不過在室友上網的時間裡,他都會躺在牀上給陳恪之打電話,這是覃鬆雪唯一的閒暇。時間久了室友問他是不是跟女朋友打的,覃鬆雪大方承認道,這是我對象,從小就在一起的,等我研究生畢業就去領證。

室友問他,從小在一起?那你幾歲不是雛的?

覃鬆雪嘿嘿一笑,回答說我十四歲就不是了。

室友頗爲詫異,說看不出來你看起來挺乖挺小的,這麼牛。

覃鬆雪得意地說,那是,我可是無所不能的覃大爺。

正如易修昀那天晚上走之前說的那樣,他沒有再去找過覃鬆雪,第二天帶着那枚和田玉素章去拜訪了一位老朋友。

“老周,我在門外,開門。”易修昀看着破破爛爛的防盜門,皺着眉四下搜尋了一圈門鈴無果,想敲門卻被門上那一層灰硬生生逼了回去,無奈地拿出手機打電話。

過了半分鐘後門纔開,門後站着一個邋遢的中年男人,蓬頭垢面的,臉上似乎有很重的泥沒有洗乾淨,看見易修昀,道:“易少,快點兒進來,我等你一上午了。”

“少在我面前稱什麼少什麼少的啊,找打呢吧你!”易修昀毫不領情,不客氣地進了屋。

屋裡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玉器,還有一些解了一半的原石,看得出價值不菲。

“最近聽說你搞了幾件不錯的玩意兒啊,發財了?”易修昀瞄了一眼沙發,覺得還算乾淨,走過去坐下,把木盒擺在茶几上,“東西我帶來了,另一個印章你還收着呢吧?”

老周點頭道:“收着呢,等着你有一天來動。”

“啊,要刻的字我給你帶來了,你把手機藍牙開開,我傳給你。”易修昀說着,一邊把圖片調出來,“八個字,‘日星隱曜’、‘晨光熹微’。”

字形是古樸的小篆,以嶧山碑的筆法書寫,襯得這八個字既高貴又典雅。老周沉默了一會兒,問易修昀:“你真的決定要刻了?”

易修昀沒看老周,不經意道:“十幾年了,也該放下了……你把那枚拿出來,一起刻了吧。”

麒麟章是一對並非一個,易修昀並沒有對高丞曦提過,當年他心如死灰地離開帝都時,將其中一枚放在了一位老友那兒,就是現在的老周,在玉石圈內非常有名氣。

“給你看看我們家小朋友。”易修昀把高丞曦和覃鬆雪的一張合影調出來給了老周。

“小朋友?誒……還真挺小,他多大了啊?易少你可真是……”老周搖了搖頭,嘖嘖幾聲,又隨手翻了幾張,“小朋友長挺好看,挺白的,眼睛大。”

易修昀:“……他是旁邊那個,大眼睛的那是覃柏安的兒子。”

老周:“……”

老周:“……哦,那也挺好看的。”

易修昀:“……今年剛大學畢業,是比較小,覃柏安那兒子現在來美院讀研,我師父帶着他……不扯了,你先忙去吧,印章半個月能做完嗎?”

老周道:“肯定能,到時候你來拿提前一天給我打電話。”

易修昀:“那我先走了,你這兒……該找個人打掃打掃。”

“我們家不能請保姆,我這兒的東西不安全……要不易少您行個好幫幫忙?”

易修昀:“你能把我洗拖把的水喝完一桶我就幫你幹活。”

易修昀走後,老周把保險櫃裡的另一枚素章拿了出來,一對麒麟印紐活靈活現,佇立在印上威風凜凜,在燈光下散發出柔和的光。時隔十幾年的光陰,兩枚素章終於再次湊到了一起。

日星隱曜,晨光熹微。

易修昀的前半輩子與他的愛情早已被埋葬,而高丞曦宛如一輪新生的太陽,逐漸照亮了他的整個世界。他們就像是黑夜與白晝,沒有無盡的黑暗,也沒有無盡的光明,他們彼此融合,彼此循環,彼此嵌套,生生不息。

刻這對印章,是對他過去真正地放下,與如今再一次振作。

對於他和高丞曦的這段感情,一開始他並不看好,對他而言,高丞曦過於年輕。年輕代表了不穩定與浮躁,他們所謂的愛情是一場絢爛的煙花,稍縱即逝。而易修昀再過幾年便年滿四十,不再是可以瘋狂的年紀。

可他不曾想到,高丞曦對他一如既往的執着,從青澀的少年再到邁向成熟的男人,對他的愛始終未改變,每天只需一個小小的電話便欣喜若狂,他們之間沒有爭吵,沒有衝突,該發生的矛盾一個也沒有,一切都十分順利。

易修昀不止一次地覺得奇怪,想不明白爲什麼他與高丞曦之間會如此穩定,甚至沒有一點波瀾,一切都順其自然地發展了下去,連覃鬆雪和陳恪之長大了都爭吵矛盾不斷。

他以前與李庸愛得死去活來也因爲吵架而分手。

大約高丞曦纔是他真正要找的那個人。

四年前他試着下的賭注是對的。

他贏了,他毫無代價的得到了高丞曦與他後半輩子的所有幸福。

印章刻出來十分漂亮,易修昀對於老周的手藝十分滿意,特地請他去吃了一頓私房菜。

回到酒店後易修昀撥通了高丞曦的電話。

接通之後易修昀還麼開始說話,高丞曦就嚷嚷上了:“你怎麼還不回來啊?我在家都無聊死了,小雪去上學了我找不着人玩兒,班也上不了,天天在家打遊戲……”

易修昀耐心地聽着高丞曦抱怨完,解釋道:“我不是說了得待在帝都兩星期麼,你忘了?”

高丞曦有點不高興:“誰忘了啊……你非得讓我說我想了你嗎?”

易修昀失笑,頓了一會兒道:“別鬧了,我有正事兒跟你說。”

高丞曦:“有什麼事兒比你回來還重要啊?”

易修昀:“這事兒更重要。”

高丞曦問:“是什麼啊,你快說。”

易修昀:“今年過年,跟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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